第217節
“楊家進了新婦,若是不喝我這杯茶,難道是公公婆婆不想要我這個兒媳婦嗎?”榮昌笑著說。 話已至此,再說拒絕就不好了。 楊父和楊母高坐,宮人端來茶,還拿來了軟墊,榮昌拉著駙馬跪下,楊父真的要站起了。“公主,你是君,我們是臣,這真使不得。” “公公剛才已經向公主行過禮了,現下是楊家新婦給公公婆婆敬茶。”榮昌又對來攙扶她的楊母笑說,“婆婆勸勸公公,都跪下了,可要心疼我。” “爹,娘,你們坐吧。”楊春元說,“新婦第一次,不要辜負公主的一片孝心。” 楊母喝了媳婦茶,眼底的擔憂早已不見,拉著榮昌的手,“春兒自小沉默寡言,不太會說話,公主千萬不要嫌他悶。”公主肯放下身段來敬茶,禮數做全,還有什么好擔憂的,看著明艷大方,通情達理。 榮昌和楊春元回了公主府,榮昌看他,“我給公公婆婆敬茶,你就這么開心?” 楊春元不解的看她,為什么這么說,榮昌指著他的臉,“這笑容就沒下來過。” 楊春元不好意思的低頭,“就是沒想到公主會做到這一步。” “那你喜歡嗎?”榮昌問。 楊春元點點頭,榮昌笑說,“我好不好?” 楊春元還是點頭。 楊春元白天瞧著有些害羞,到了夜里,倒是野狼一樣,富有攻擊性,榮昌軟綿綿的腿掛在楊春元身上,身不由己。 情到濃時,榮昌捧著楊春元的臉,“我好不好?” “好。”楊春元說。 “我好的話,以后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個人。”榮昌說,“不準有別人。” “我不敢的。”楊春元說。 “我不要你不敢,是你不想。”榮昌說,“只有我好。” “好。”楊春元說。 榮昌高興的攬著他的脖子,“說話算數,如果哪天我知道你騙我了,你就住在駙馬都尉府,永遠不要到公主府來了。” “微臣謹記。”楊春元說。 新婚三天,公主夫婦回宮,楊春元由陛下太子召見,榮昌來王容與請安,meimei們都在一旁等著,“大jiejie。”常壽飛撲而來。 榮昌這三天其實是有點身子虛的,應付一個二十歲才開葷的男人,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于是被常壽撲的有點往后退,好在及時被宮人扶住了,常壽還不明所以,榮昌看著王容與了然的笑容,有些羞赧。 meimei們都在,王容與也沒特意問什么,只笑著看她們姐妹之間說話,昭宜和常壽問的問題,她在一邊聽了也能知道榮昌過的怎么樣。 分別留在宮里吃了飯,過后又是大包小包的準備給公主夫婦帶出去,只是臨走的時候,王容與才囑咐榮昌一句,“也不能總縱著他,你自己覺得不舒服,也要直說。” 榮昌紅著臉點頭。 朱翊鈞喝的有點醉,王容與回頭去照顧他,頗有些埋怨,“你自己酒量也就那么點,怎么還想著去灌駙馬的酒了?” “想到我的榮昌就歸他了,心里難受。”朱翊鈞說,嫁女兒到現在才覺得難受了。 “你這反應遲鈍的?”王容與哭笑不得,榮昌出嫁前一天和當天,她是沒睡著,但是現在已經緩過勁了,知道榮昌和駙馬相處的還挺好就滿意了。榮昌的身體調理的很好,小兩口感情好,指不定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當外祖母了。 起初還有些抵觸祖母這個身份,現在也完全期待了。算算年紀,在時下也是普遍當祖母的年紀了,不用負隅抵抗。 朱翊鈞就難受的不行,他不能到啟祥宮來和王容與女兒們一起用膳,還得在前頭和太子陪駙馬用膳,楊春元這小子,他從前看著老實本分,現在當著他的面說什么會對公主好的,那胸脯拍的浮夸。 公主要過的好,能指望他嗎?難道不是因為他這個父親在,公主才能一生無憂的。 “咱們以后每個月把榮昌叫回宮住上半個月吧。”朱翊鈞說。 “你喝醉了說胡話呢,好好睡一覺吧。”王容與無奈哄著說。 榮昌沒有讓楊春元回駙馬都尉府,而是在公主府同住,“既然是夫妻,哪里有分開住的道理。”榮昌說,“父皇母后都是如此。”既然把陛下和皇后都搬出來了,自然別人說不得什么。 每日都和楊府通人來往,隔上三日,五日,公主就和楊春元一起回楊府吃一頓飯,楊春元還說怎么不在駙馬府,榮昌笑說,“駙馬府是你的,也不是公公婆婆的,他們來也是做客一樣,咱們回家,婆婆在自己家里,多有自在多舒坦啊。” 楊春元越發覺得公主貼心,公主也不是沒架子,兩人相處時,公主有些傲嬌,有時候也會故意讓他做好臣子的本分,這些都是夫妻二人間的情趣。公主從來不在他父母面前擺公主的架子,謙遜有禮,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去楊府的時候多了,楊家的親戚也都有見到,公主雍容尊貴,又和藹可親,重點是,公主一點都不是傳說中的相貌平平,明眸善睞,是個大美人來的。 楊春元去當值都是春風滿面。 榮昌公主出嫁后,就是昭宜了,朱翊鈞給昭宜選的人家是閣老的小孫子,也是書香門第,每代都至少有一個進士出身的,朱翊鈞想著昭宜文靜,找這樣的人家最合適。 榮昌在外面,近水樓臺自然要去考察一下,還要帶著昭宜一起,昭宜原本說不想去看的,榮昌說非要去看。 那小公子長得書生氣,倒是不差,比楊春元還要俊上三分,人如今在國子監讀書,王載物還動用了同窗關系去打聽了一下,說是還是有幾分真本事。榮昌和昭宜坐在馬車里,在國子監外面等著看下真人。 “閣老家還沒有分家,人是真挺多了,好在你有公主府,那些個惱人的蒼蠅,你不想理會,關門就是。”榮昌說。 “你又說笑話了。”昭宜說,“再煩也是駙馬的家人,關在門外就省事了,更麻煩而已。” “這家里女的多了,真是愁人。”榮昌說,“駙馬家都好好的,最近不知道哪里來的表妹,三天兩頭的往駙馬府跑。” “啊,那你怎么處理?”昭宜問。 “我怎么處理?我不處理啊?她是去的駙馬府,又不是公主府。”榮昌狡黠的笑說,“駙馬府可不歸我管。” “駙馬住在公主府,也回不了駙馬府。”昭宜笑說。 “這表妹還好打發,但是你這個,都是meimei,大嫂,哎呀,到時候找上來,還真不好怎么辦。”榮昌說。 兩姐妹扯著閑篇,就看到國子監陸續有人出來,李牧成和人告別后離去,榮昌讓人跟上,跟到一半,“小姐,這好像不是李公子回家的路?” 榮昌掀開窗簾一看,這已經不是大道了,再這么跟下去,肯定會起疑,但是李牧成到這里干什么?榮昌讓人悄悄跟上去,而她們則拐去大道,找個茶樓等消息。 第三百零四章 番外04:公主和駙馬 昭宜在二樓的雅間,看著匆匆而來的人,突然心生一股不妙來,對榮昌笑說,“我感覺我這親事要有波折了?” “你別瞎想,圣旨都下了,能有什么波折?”榮昌說。 去打聽消息的人一臉難色,進了雅間,一瞬間并不敢開口說話,這氣氛,不用明說了?榮昌眉毛一攏,“怎么了?” “李公子在胭脂胡同租了一個院子,里頭住著個姑娘。”來人說是,“打聽了周圍鄰居,是李公子上個月救下的一個賣身葬父的姑娘。” 昭宜面上沒有反應,榮昌反而冷笑出聲,“這還是當年我出宮看駙馬是碰到過的賣身葬父,又碰上了,看來慈幼局還是做的不到位啊,還有這么多孤苦無依的孤女需要賣身換一份安穩。” “一個月前,那圣旨還沒下。”昭宜說,“也許他真是好心呢,說是騙局,說到底咱們也都沒被騙過,許是真碰上難處了。” “無緣無故租個院子養了個女人,希望他真的有話解釋。”榮昌說。 “先問清楚怎么回事,就不要告訴母后和母妃了。”昭宜說。 榮昌凝重的點頭。兩人都心知肚明,圣旨一下,便是塵埃落定,這會著鬧出幺蛾子來,就是民間退親的地步,輕易不能行動,否則傷筋動骨,顏面受損。 榮昌著人去打聽的情況,一天內就打聽的清清楚楚,確實是李牧成在路上看到一個賣身葬父的,一時惻隱心起,就給了錢,然后那姑娘一定要跟著李牧成,為奴為婢,李牧成辭脫不能,又不能把那姑娘帶回家去,就給銀子在胭脂胡同租了一個小院。 據周圍人說,才租的那幾日,李牧成還是天天都過來了,后來有一段時間沒過來,中間過來一次讓那姑娘回老家去,姑娘不肯,兩人鬧了一場,不歡而散,昨天李牧成去也是讓姑娘走,之前請來伺候那姑娘的人,都被李牧成結了銀子敢走了,現下就那一姑娘住在院子里。 伺候的人也是附近的人,聽了李牧成和姑娘吵架的內容,出來說,是李牧成要尚主了,所以才讓姑娘走的。 榮昌一拍桌子,“這么說?他們都知道李牧成是昭宜公主的駙馬了?” “胭脂胡同的人該是知道的人不少。”來報的人低頭說。 榮昌氣的咬牙,“那那女子走了嗎?” “說是在院子里,日夜啼哭呢。” “閣老家不知道此事?”榮昌問。 “閣老該是不知,至于夫人知不知道說不清楚。” “這租院子請人,都是需要錢的。” “你把這事捅到閣老府上,看他們家是什么反應?”榮昌說,“你的人也時刻盯著。” 榮昌讓人備車準備進宮,出嫁的公主進宮原是要先遞帖子進宮的,不能想什么時候進宮就進宮,但是朱翊鈞說,這皇宮就是公主的家,公主想回來就回來,哪里還要問為什么? 太子點頭表示認同,朱翊鈞掃他一眼,“現在還是她爹當皇帝,這皇宮自然是她的家,等到你登基了,皇宮就是她弟弟的家了,到時候再按規矩辦。” “不過你jiejie心里清楚的,到時候不會讓你難辦。” 王容與看見榮昌進宮有些奇怪,“這是有什么事?這個點回宮。” “有一點事。”榮昌說,“但是我現在不能說,我來給母后請個安,先去妙華宮了。” “是昭宜的事?”王容與敏銳的問,“難道是昭宜駙馬?” 等到看到榮昌的苦臉,王容與忙安撫說,“好好好,我不問,任你們兩個去商量,商量出結果再來通知母后。” “多謝母后體恤。”榮昌說。 “今天留在宮里吃飯嗎?”王容與又追問。 “不吃了,和昭宜說完,我就直接出宮了。”榮昌說,“答應和駙馬一起吃飯的。” “你看看,現在就是駙馬長駙馬短,難得進一次宮,陪我吃頓飯都不愿意。”王容與看著榮昌的背影和顧言晞吐槽說。 “也不是難得,公主前天不還進宮陪娘娘看戲了嗎?”顧言晞笑說,“要是公主不念著駙馬,娘娘就該說,三天兩頭進宮,一點都不顧著駙馬了。” “希望不是昭宜的駙馬出什么狀況就好。”王容與笑完后說。 “要不要奴婢去派人查一查。”顧言晞問。 王容與搖頭,“等她們自己來告訴我吧,不然要不高興了。孩子們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昭宜依著窗繡花,繡的大紅羅帕,襯的人也是艷艷的粉,只是眉目平靜,絲毫沒有新嫁娘繡嫁妝的喜慶羞澀。 榮昌進來,揮退左右,坐在昭宜面前,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昭宜看她,“看來事實是我們最不愿意見到的那一種。” “現在看他們家知道后會怎么處理。”榮昌說,“但還是憋屈,父皇選的這是什么人?” “當初選好的時候,你不也說好嗎?”昭宜笑說,“父皇可算不到以后。” “我覺得這人不聰明,意志也不堅定,并不是良配。”榮昌還是說了自己的看法,“我們是親眼見的父皇母后相處的,我自己是不愿意和別人共享一夫的,難道你愿意?” 昭宜沉默不語。 “你不要說你愿意啊?”榮昌問。 昭宜淺淺一笑,“其實我也懶得去應付一個陌生的男人,他要不好,我就關起公主府的門,過自己的日子就是,長寧姑母的日子,也很自在啊。” “長寧姑母那是特殊情況,大家都心疼她呀,你倒好,還想過那樣的日子不成?”榮昌豎眉道。 昭宜只笑笑,她凝望著羅帕,突然問,“你說李家會怎么處置那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