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楊春元一下覺得臉熱,那是他未來的妻子。 皇后娘娘的賢名遠播,跟著一起傳播的就是皇后娘娘相貌平平,榮昌公主的外貌不被深宮外人知,傳言也是公主像母親,相貌平平。 圣旨一下,嫡長公主落到楊春元頭上,周圍人慶賀的多,陰陽怪氣的也不少,母親偷偷抹了幾次眼淚,說是因為她管教太嚴,在成親之前,不讓楊春元近女色,結果倒叫陛下看上了。 父親倒是看得開,“榮昌公主是陛下最寵愛的孩子,陛下不想讓公主嫁給庶民,選了咱們家,也是圣恩浩蕩。” 圣旨下了,楊父沒有升職榮養,反而是到了南城兵馬司副指揮使的位置,這可是實打實的實權位置,陛下的心思也很明顯了,不準備讓公主的婆家榮養,那駙馬,自然也是要用的。 想想以后,太子繼位,用不用親姐夫呢? 簡直平步青云啊,這下羨慕的人更多,余下只能酸的就是公主的長相了。自圣旨下后,楊春元依舊衡平正直,不,比起從前更沉默寡言,對于身邊人的各種打趣都置之不理。 其實楊春元看到過公主的畫像。 圣旨下后,宮里也來人了,嬤嬤把楊父楊母楊春元叫到一邊,“娘娘說了,如今親事定下,也不好叫親家,駙馬都不知道公主長什么樣?現下是不好見真人,就看看畫像吧。” 父母都不敢多看,楊春元也只匆匆撇了一眼,別的沒記住,就記住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有很多話要說,但認真去看又好像什么都沒說。 所以看到從馬車出來的藍衣裙的女子,楊春元一眼就認出了,那雙大眼睛。 楊春元沒敢繼續看,娘娘都想著送公主的畫像給他們看,他的畫像肯定也早就被公主看過,再往仔細一點想,說不定公主會出現南城,就是特意來看他的。 楊春元心跳的飛快。 回到重華宮,常壽被趕去做作業,昭宜坐下來,看著榮昌,“和他說什么了?” “左右不過兩句話?!睒s昌說,她偏頭笑,“他像是認出我來了?!?/br> “他怎么能認出你?”昭宜奇道。 “宮里有人拿我的畫像去吧?!睒s昌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認出來了,只是一種感覺?!?/br> “應該不能吧?!闭岩苏f,“認出來沒有給你行禮,這么大膽的嗎?” “許是忘記了吧?!睒s昌笑說。 楊府,半夜三更,睡到一半的楊春元突然大叫一聲,外面的小廝忙不迭的進來,“少爺,怎么了?” “無事,去給我倒杯水來?!睏畲涸獜娧b鎮定的讓他出去倒水,自己抓著頭又倒向床鋪,玩了,看見公主的第一眼竟然是回避,竟然到這個時候才想起來,當時該要行禮的。 王容與自陛下下了圣旨后這要嫁女兒就要提上議程,整個人都有些失落,朱翊鈞對榮昌的疼愛不是作假,從開始籌備起,都按頂格的辦。 沒人敢當面勸誡,不過偷偷的還是得說,公主這婚事逾矩了。朱翊鈞就在朝上講了,“榮昌是朕第一個孩子,如珠似寶,心頭rou一樣的養大,如今她要出嫁了,難道朕不能讓她風光大嫁?” “還是現在朝廷揭不開鍋,朕這個陛下不顧天下蒼生,要打腫臉沖這個胖子?” 眾臣紛道不敢,“諸位也是有女兒的人,將心比心好啦。不要讓朕再聽見有人在背后說公主婚事的事,不然朕真的要生氣了?!?/br> 朱翊鈞回宮來和王容與說也是一臉怒容,“嘰嘰歪歪個沒完沒了,他們自己嫁女兒怎么不說儉省?!?/br> “人家又不是當面和你說,只是背后里嘀咕幾句,也值當你發這么大的脾氣?”王容與失笑說,“等榮昌嫁出去,不過一年兩年的,陛下就是要當外祖父的人了,還這么暴躁可不好。” “那也是他們有這個心思,被朕知道了?!敝祚粹x說。 “陛下從前不怎么用錦衣衛監視群臣,以后也不用大器小用。”王容與說,“陛下若是連房中話都要探聽清楚,這個腦袋呀,可怎么夠用。” 朱翊鈞伸手握住她的手,“時間好快呀,轉眼間,咱們的榮昌都要嫁人了?!?/br> “是啊?!蓖跞菖c說,“轉眼我就老了。” “哪里老了?”朱翊鈞笑著看她,“我看一條皺紋都沒有嘛,倒是朕,最近瞧著鏡子,好像長皺紋了?!?/br> “陛下擔心這個。”王容與笑,“那以后我敷珍珠粉的時候也帶你一個?!?/br> 王容與把榮昌叫在眼前,想把她看在眼里似的怎么都看不夠,常壽和太子都抗議,母后眼里如今除了大jiejie就沒其他人了。可是在怎么舍不得,日子還是一日快過一日,過了年,立了春,榮昌就要出嫁了。 出嫁的前一天,王容與去重華宮坐坐,榮昌一身睡衣,嬌嬌的央求著,“母后今天陪我睡吧?!?/br> “好的呀。”王容與說,“你還睡的著?” “怎么睡不著?”榮昌笑說,“是不是不太穩重啊,新嫁娘前一晚該緊張的睡不著才是?!?/br> “母后大婚前一天也睡的很踏實?!蓖跞菖c摸著她的頭,“這一點你隨母后?!?/br> “那我還比不上母后。”榮昌說,“要是我要嫁的是父皇這樣的男人,我是睡不踏實的。” “你父皇,除了身份,也是兩只眼睛一張在嘴巴的人啊,有什么稀奇的。”王容與說。 榮昌依偎著王容與,“母后就沒有什么要同我說的?” “我的榮昌,又聰明又機靈,一定可以把自己的生活過的好好的,不需要母后再指教什么。”王容與說?!拔以浐ε?,對你太過放松,讓你的行為準則,和大眾不同,從而顯出特別,別人指指點點。” “但是我后來又放心了。”王容與說,“我這么聰明的女兒,可不會做讓自己被詬病的事?!?/br> “我希望能讓母后少cao心一點,畢竟還有常壽和太子,父皇也要母后的關注,我懂事些,母后就能cao心些?!睒s昌笑說,“母后說的我都明白,世人過的什么日子,我也都明白,有些事我從前想不明白,現在也想明白了,母后放心吧,我會過的很好的?!?/br> “母后還讓你cao心了。”王容與摸著榮昌的臉說。 “只要能過的像母后這般的七八成,就算成功的吧?!睒s昌說。 “母后現如今過的這樣,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好的?!蓖跞菖c說,“我和你父皇吵架,常壽她們沒見過,你是見過的。” 榮昌點頭,王容與看著她說,“夫妻之間,第一重要的就是真誠,你真誠待他,他就用真誠待你,如果你給了他真誠,他卻沒有真誠待你,你就拿公主身份去壓他?!?/br> “面子是外面的,內里過的舒服才是自己的,若是為了面子就自苦,不是聰明行徑。” 榮昌聞言笑彎了眼。“哎呀,其實在今天之前我還挺擔心的,母后來和我說,出嫁后要三從四德的?!?/br> “我自己嚴格算來都不是三從四德,不好叫你虛偽的?!蓖跞菖c笑說。 “生來做母后的女兒真好?!睒s昌抱著王容與說,“下輩子,我還要當母后的女兒。” “好?!蓖跞菖c說,“下輩子,我要把你生成meimei,上面有哥哥jiejie顧著,我的榮昌,一點委屈都不用受。” 晚上兩母女還有說有笑,等到時辰到了,榮昌要化妝了,王容與在邊上看著,眼淚就一直往下掉。 榮昌不忍去看她,也是陪著掉眼淚。 “母后,咱們去外面坐坐吧,這樣下去,榮昌的妝要化不成了?!闭岩巳讨蹨I勸道,“今天是高興日子?!?/br> “我看著,把我榮昌化的好看一點?!蓖跞菖c哽咽著說。 “本來就好看。”榮昌回道。 “是是是?!蓖跞菖c連道,“比母后好看?!?/br> 最后還是朱翊鈞來了,才把王容與給引出去,“怎么還在哭啊,我以為你們昨晚就該哭完了?!敝祚粹x看到王容與不解的說。 “昨天只說笑,誰哭了?!蓖跞菖c說,“要嫁女兒都一滴眼淚都沒有父親,虧你還說疼榮昌呢?!?/br> “女兒只是出宮去住,三天后就能回來了。”朱翊鈞說,“以后咱們出宮還多了個公主府可以去?!?/br> 朱翊鈞逗王容與開心,王容與心里難受又還要笑,真是夠了,趁沒人的時候捏了朱翊鈞好幾下,“陛下,可消停些吧。” 太子親自送長姐出嫁,陛下要去前朝宴請群臣,后宮也設宴,但還沒那么快開席,王容與坐在重華宮里,常壽依偎著她,“母后,我突然覺得重華宮大了許多?!?/br> “是嗎?”王容與說,“母后也這么覺著。” “大jiejie以后還可以回宮來住嗎?”常壽問。 “當然可以。” “你不是喜歡去姑母們的公主府去玩,以后,你也可以去大jiejie的公主府玩了。”王容與摸著常壽的頭說。 “嗯?!背酃怨缘囊蕾酥跞菖c,她不知道她的柔軟,安慰了王容與多少。 喜房里,楊春元要先向榮昌行禮,榮昌叫起后,喜婆才會進行下一系列的喜慶習俗,終于到挑蓋頭了,楊春元只覺得自己慣常拿刀的手,用來拿這一桿稱竟然有些發抖。 喜帕底下,是笑意吟吟的佳人。 “駙馬,咱們又見面了?!?/br> 第三百零三章 番外03:公主和駙馬 楊春元其人,十分端正刻板,楊母對兒子管教很嚴,為了說親好聽,一直沒有給楊春元安排房里人,楊春元沉迷習武,少年的精力得到發泄,也不是很想女人。 沒承想一朝成了駙馬,這下是想近女兒身都不行了。 榮昌公主十八歲出嫁,當時算的上是老女出嫁了,楊春元那年二十,同僚們這個年紀都是孩子他爹了,說起種種葷話來臊楊春元,有理有據猜測,楊大公子還是個雛。 每到這個時候,楊春元總是默不作聲。 新婚的早晨,楊春元先醒,公主就睡在他懷里,雪膚玉骨,軟玉溫香,想起昨夜孟浪處,不由有些臉紅,臉紅還要回味。 成親真好啊。 榮昌皺著眉掙扎著要醒來,身體的不適比想象中嚴重,睜眼還看見楊春元一臉傻笑,不由嗔道,“你笑什么?” “就真好。”楊春元說。 弄的榮昌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公主,要起了嗎?”帳外聽到聲音傳來詢問。 “什么時候了?”榮昌問。 “卯時末刻了。”丫頭回道。 “這么晚了?”楊春元一愣。平日里他都是卯時就起來練武了。 榮昌推他,“快起吧。” 宮人簇擁著榮昌去整理,另有人來伺候楊春元更衣,無慮伺候榮昌說,“娘娘說泡個熱水會舒服一點?!?/br> “時間來不及了,等回來再泡吧。”榮昌說,“不好讓駙馬爹娘久等的?!?/br> 只簡單的清理自己,然后換衣上妝,也來不及吃點什么墊墊腸胃,喝一口熱茶就準備出去了。 昨夜洞房花燭自然是在公主府,另有駙馬府,卻是和公主府比鄰而居,楊父楊母自然是在駙馬府里等著拜見公主。 楊母一身命婦服,面上和煦,難掩眼底憂愁,兒子娶媳婦是喜事,無奈媳婦身份尊貴,女尊男卑,她這個婆婆不好當外,也擔心兒子的日常。 “公主和駙馬來了。”下人掀開簾子說。 楊父和楊母起身,要走到門口迎接,“微臣(命婦)給公主殿下請安?!?/br> 楊春元從昨晚起洋溢在心頭的歡喜,在看到父親母親在給公主彎腰行禮那一下,又變成難受和說不上的憋屈,他握起拳頭克制自己。 榮昌站著受了楊父楊母的禮,過后卻不自己上主位,而是讓楊父楊母坐在上首,“公公婆婆請上坐,容我和駙馬敬茶。” “這可使不得。”楊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