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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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宅子,程管家又將兩人引回適才的偏廳,談起買賣事宜。 原來這宅子,蓋成不過五年,房屋甚至家什都還新的很。宅子主人,本是才封的翰林,按理說是要在京里多當幾年官的。不想,他近些年來身體每況愈下,實在受不得案牘勞形,圣上開恩,準他提前告老。 這一家子人便打算遷回祖籍,京里無人,所以宅子要賣。 正洽談間,秦春嬌忽然內(nèi)急,那程管家連忙叫了個丫鬟引她去凈手。 等她出來,那丫鬟卻沒在門外等候,不知去了哪里。 秦春嬌曉得,這躲懶偷閑也是底下人常有的事,便自己往回走。 然而她去的地方,離那偏廳頗有幾步路,繞了幾個回廊,穿了一個園子。 回去經(jīng)過那園子時,只見園中栽著幾株臘梅,鵝黃的花朵都已盛開,清冷的空氣之中,只覺幽香隱隱。 這等園林景致,她在相府里看得多了,也不覺得稀罕,一心只想盡快回去。 走到一處假山石后頭,卻聽那邊隱隱有人聲傳來。 但聽一人說道:“趙兄,你看這臘梅,花朵雖不及牡丹芍藥艷麗,卻小巧別致,別具一格,這香氣更是清雅,林逋那句‘暗香浮動’正是寫盡了梅香的妙處。” 另一人恭維道:“公子風雅,自然愛梅。”語氣雖是恭敬,卻似是隱隱帶了一絲冷淡。 秦春嬌聽這話音十分耳熟,心中微微疑惑:這兩人怎么會碰在一處? 只聽腳步聲響,她想避開,卻只一條羊腸石子路,避無可避。 那邊,那兩人已繞過假山走了過來。 三人,就撞了個臉對臉。 走在前面的是一玉面公子,穿著青絲長袍,披著鶴氅,頭上戴著玉冠,額上還勒著一條雙龍搶珠抹額。跟在他身后的人,穿著卻平常,只得一身棉布衣褲。 這兩人都是一怔,不由齊齊脫口道:“蕓香?”“春嬌?” 秦春嬌將頭略低,向后退了一步,低聲說道:“大少爺,趙公子。” 蘇梅詞既驚又喜,他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碰到她! 之前,被家中所困,他不能時常出來,便每日打發(fā)人到鄉(xiāng)下她的小攤上買點心。蘇梅詞的心思,既嘗著她的手藝一解相思之苦,又能照顧她的生意。她跟的那個莽夫,定然對她十分不好,才會逼著她到外頭風吹日曬的辛苦做買賣。但這事沒過多久,便被人告到了大夫人面前。大夫人是最聽不得蕓香兩個字,一聽聞此事,頓時發(fā)作起來。自己親來訓斥不算,還把蘇婉然叫了回來,哭訴兒子不孝,被個狐貍精弄得神魂顛倒。 蘇婉然那時雖還沒有當上太子妃,但也已到了太子身邊服侍,在府中說話極有分量。 她一開口,便是老夫人也得聽上兩句。 于是,不但自己不能再買點心,連茶油的事也耽擱了許久。 再后來,皇帝御賜匾額的事傳到府中,茶油采購事宜才順勢而成。 蘇梅詞雖然深深嘆服她的手藝心智,卻也篤信她在鄉(xiāng)下必定過得辛苦。不然,天下哪個男人會讓自己心愛的女子,出去拋頭露面,吃苦受罪的謀生計? 他對蕓香的心思,始終沒有斷掉,甚而還有愈加濃烈的趨勢。只可惜他雖然貴為相府公子,其實全無半點自由,甚而連納妾納誰這樣的事,都不由自己說了算。 外有嚴父規(guī)矩,內(nèi)有母親jiejie壓在頭上管束,老夫人盡管疼他,卻也不會任著他的性子。 他曾經(jīng)向老夫人提過一句,卻被訓斥了幾句,說那蕓香已經(jīng)打發(fā)出去了,萬萬沒有再弄回來的理,叫他斷了這份心。 蘇梅詞心有不甘,一時卻又沒有什么辦法,只好暫且忍耐。想著等將來自己掌管相府時,便可以將她奪回來了。 至于蕓香的意愿,他沒有想過。蕓香一定是愿意的,就算當初在相府里她不愿意給他當妾,如今去鄉(xiāng)下吃了那么多苦,一定也愿意了。畢竟,只有他才能給她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給他當妾,不比跟一個鄉(xiāng)下粗漢強?蘇梅詞,就是這么認為的。 但他沒想到,怎么會在這里遇見她。 蘇梅詞眼中閃著微光,輕輕問道:“蕓香,你怎么會在這里?” 秦春嬌卻已然轉(zhuǎn)過了念頭,原來那主人陪著的要緊客人,就是他了。雖然不知他怎么獨自走了出來,沒有主人陪同,但她也沒興趣知道。 聽他問起,秦春嬌略有幾分無奈,淡淡說道:“大少爺,我早已不是蕓香了。我改回了以前的名字,請別再這樣叫我。” 她話語柔和婉轉(zhuǎn),雖然拒絕之意鮮明,聽在蘇梅詞的耳里,卻成了委曲求全。 她是怕那個莽夫打她,才不敢再和相府有什么牽扯。 一定是這樣,至于府里那個李嫂子說起她去了個好人家,跟了個疼她的男人這一說辭,他一點兒也不信。或者說,他不肯信。 趙有余站在蘇梅詞身后,冷眼看著秦春嬌,冷不丁的問了一句:“春嬌,你……你成親了?” 她一頭秀發(fā)高高的挽起,盤了個精巧的發(fā)髻。發(fā)髻上戴著一朵牡丹紅絨通草,斜插著一支喜鵲登梅釵,雙眸如水,兩頰紅潤,分明是個小婦人的裝扮。 她還是,嫁給易峋了。 家里出事,趙有余是知道的,但為了前程,他咬牙再沒跟家里往來,好容易攀上相府這株大樹,他怎能輕易放棄? 那之后,下河村的事,他便再也沒聽說了。 進了京,開了眼界,趙有余想明白了,天下美女如云,何必拘泥在一個秦春嬌身上?等他將來飛黃騰達了,什么樣的漂亮女人沒有,就算娶千金閨秀,也不無可能。至于宋家莊的親事,早在他爹出事的時候,宋大寶便將退親文書送了來。母親和姑母怎么想,他不知道,但他自己是從來沒將宋小棉放在心上的。 但今天看著她一身婦人的打扮,出現(xiàn)在眼前時,他還是忍不住的心口抽疼。 秦春嬌抬頭,看著眼前這兩個男人,一字一句道:“不錯,我已經(jīng)嫁人了。今日,是我回門的日子。我和相公從娘家出來,聽說這宅院要賣,所以來瞧瞧。” 言下之意,她丈夫就在這府中。 蘇梅詞當然也知道,那男人買她回去,就是把她當妻子的,有些事當然免不了。但事情擺在眼前,他心口還是跟被針扎了一般的疼痛。 他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卻說不出話來。 秦春嬌不想跟他們再糾纏下去,撂下一句:“相公還在等,我便先告辭了。” 抬步想走,蘇梅詞竟然忘了顧忌,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蕓香,你先別走,我還有話想跟你說。” 趙有余滿眼陰郁的盯著秦春嬌那窈窕秀麗的身段,說道:“春嬌,聽說你母親改嫁給了錦衣衛(wèi)指揮使陳大人,他也認你做了女兒。你這娘家,想必就是陳大人府上罷?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勉強自己,嫁到鄉(xiāng)下去?” 蘇梅詞對秦春嬌有意,這是趙有余沒有想到的事。 但既然撞上了,便正好拿他做些文章。自己得不到的,秦春嬌和易峋也別想好過。 秦春嬌不及去理會趙有余的話,她被猝不及防被蘇梅詞拉扯住,不禁又驚又怒。 她不再是低下的奴仆婢女,蘇梅詞不該這樣輕薄她! 她雙眸圓睜,怒斥道:“大公子,放尊重些,我是嫁了人的婦人了!” 第126章 蘇梅詞卻不為所動,依舊握著她的手腕不放。 若是旁的已婚婦人,她這般作為確實不妥,但蕓香曾是他家的婢女,在蘇梅詞的心里,她永遠都是相府的婢女,永遠都是他的那個蕓香。 他看著秦春嬌,說道:“蕓香,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接回來的,不再讓你受苦的。” 秦春嬌幾乎氣的發(fā)笑,這蘇梅詞憑什么認為,自己回到下河村是在吃苦? 說的好像,她在相府里的那幾年,是在享福似的。 她冷聲說道:“少爺,我過什么樣的日子,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橫豎,我已經(jīng)不再是相府的人了。少爺還是把手放開,讓我相公瞧見了,他脾氣不大好,怕要生出事端來。” 她這話是告誡蘇梅詞,但聽在蘇梅詞耳朵里,卻成了她畏懼那男人。 他說道:“你放心,他不敢放肆。” 正在僵持之際,卻聽一聲怒喝:“你是什么人?!放開我娘子!” 這話音低沉冰冷,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趙有余一見來人,不由打了個激靈,趁著無人察覺,悄悄隱在了假山后面。 蘇梅詞這大少爺不知,他可清楚,易峋的脾氣和性子,若是發(fā)作起來,可是連天王老子的面子都不會給。 但如此也好,不論易峋和蘇梅詞起了什么紛爭,他們這仇都必定結(jié)下了。 最好,易峋能將這相府大少痛打一頓。蘇梅詞這樣皮嬌rou嫩的大少爺,哪里禁得住易峋的拳頭? 這大少爺受傷,易峋也免不了要吃官司,兩敗俱傷,才最痛快。 蘇梅詞并沒有放手,無知無覺,看著一身材高大的男人,滿臉陰沉的大步走來,他竟將秦春嬌的手握的更緊了。 這個男人,想必就是蕓香那個所謂的丈夫了吧? 蘇梅詞微微有些吃驚,他倒是沒有料到,這男人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粗丑不堪,反而俊逸脫俗。 但,那又怎樣? 他才不信,蕓香會喜歡上這樣一個鄉(xiāng)下武夫。 易峋和程管家在偏廳上談妥了事宜,卻見秦春嬌遲遲不來。那領她去東凈的丫鬟,早已不知去了哪里,后宅人多,也不及去問。程管家便領了他出來,一路找來。 然而,因秦春嬌迷路,兩廂里倒走岔了。 還是那程管家想起來,若是秦春嬌走錯了路,就可能繞到這園子里,方才領著易峋找來。 易峋一進園子,就見秦春嬌被一青年男子攔著,甚而那人還捏著她手腕不放。他只當那人是個輕薄狂徒,光天化日竟敢調(diào)戲他妻子,頓時火冒三丈起來。 秦春嬌一見他來,便竭力掙扎起來,蘇梅詞分了神,就被她掙脫了去。 易峋走上前來,伸手將秦春嬌拉到了自己身后,一雙眸子狠厲的盯在蘇梅詞的臉上,淡淡問道:“閣下何人?為何戲辱我妻子?” 程管家也跟了來,慌慌張張說道:“易公子啊,這位是相府的大少爺。今兒,他來府上跟老爺請教些學問。想必,這想必都是誤會。” 他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當真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事情。這兩邊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若是鬧大了不能收場,老爺必定會重罰他。 這好端端的,蘇大少爺怎么會去調(diào)戲人家妻子呢? 易峋并沒有見過蘇梅詞,雖然屢次聽到他的名字,但這還是頭一次見他。 就是這個男人,始終惦記著春嬌,甚而連她離開了相府,甚而到如今她已經(jīng)嫁給了自己,他還不死心! 如果不是他當初一心想要春嬌做妾,才害的春嬌幾乎身敗名裂,還以那么不名譽的方式被攆了出來。 真的這么愛她,為什么不娶她?!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庇護不了,不是沒用的廢物么? 易峋盯著蘇梅詞的臉,鋒利的眼眸里盡是寒霜,半晌他才淡淡開口:“原來是相府的少爺,堂堂相府公子,光天化日調(diào)戲良家婦人,是何道理?這,就是你相府的門風么?” 蘇梅詞那張清秀的臉頓時漲了個通紅,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鄉(xiāng)下武夫質(zhì)問品行。 他張口駁斥道:“你是什么身份,憑什么來問我?!蕓香、蕓香她是……她是我的人,怎么能說調(diào)戲呢?!” 秦春嬌羞怒起來,這蘇梅詞不知發(fā)了哪門子昏,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什么時候成了他的人? 這話讓易峋聽見,還不知他會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