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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蜜愛春嬌(種田)在線閱讀 - 第111節

第111節

    她看了易峋一眼,見他神色如常,只是眼眸里的冷意更甚了幾分。

    峋哥不會信的,她心中一定,斥責道:“大少爺,您說的這是什么話?!我早已不是相府里的人了,如今更嫁了人,怎么能說是你的人呢?!你這樣毀我的聲譽,到底想做什么?!”

    蘇梅詞看著她站在那男人身后,兩手挽著男人的臂膀,不由妒火中燒,竟而不管不顧的說道:“老太太答應了把你給我的,你當然就是我的人。我不管你是不是離了相府,也不在乎你嫁了人,我會把你要回來的。”

    其實,蘇梅詞并不知道她出嫁的前后因果,家中母親對他管束極其嚴苛,幾乎是軟禁了數月,外頭的消息一概不知,尤其是秦春嬌的事情,更是分毫不聞。

    他不知道秦春嬌的身份已經平復,更不知道她還有了個當指揮使的父親,只當那男人買了她去,就把她當了老婆。她說已經嫁人,也不過就是這么回事。

    既然只是買賣,那他當然還可以把她買回來。只要權錢在手,他不信還爭不過這個鄉下漢子。

    這話,卻實在刺痛了秦春嬌。

    不管她是否已經離開了相府,也不管她是不是已經嫁人,在他們這些人眼里,她永遠都是個下人,是個物件兒。

    蘇梅詞當初想納她為妾,也根本沒有問過她的意愿,只是徑直問了老夫人,就想把她討要過去,就如同討要老太太房里的一只貓一樣。

    而如今,竟然還當著她丈夫的面,公然的宣稱她是他的人,全沒有在乎過她的感受和顏面。

    她只覺得胸口悶痛,不知不覺紅了眼圈,哽咽說道:“大少爺,其實你從來就沒有把我當人看過。”撂下這句話,她竟然扭身走了開去。

    蘇梅詞沒料到秦春嬌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木在了當場。

    易峋沒有去追秦春嬌,他看著蘇梅詞,目光森冷,淡淡說道:“如此,你滿意了?不在乎她的感受,盡情的傷害她,就是你的喜歡?你的喜歡,就只值一個妾的身份而已?是個男人,就該好生的照顧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她在相府里受人欺辱,甚而被賣出來的時候,你難道在睡夢里?”

    蘇梅詞惱羞成怒,急赤白臉道:“你這個鄉下莽漢,懂些什么!我的婚事,哪里由的著我自己做主?!那得是老太太、老爺太太點頭,才成的。你當是你們鄉下人娶妻,隨便哪個莊戶人家的女兒都可以的?!”

    易峋劍眉微挑,頷首道:“然而你是相府的長子長孫,你若堅持,他們為著疼惜起見,說不準也會讓步。至少,你能留住她。”說到此處,他忽然冷笑了一下,一字一句道:“說到底,你心里其實還是覺得,為了一個丫鬟,不值得如此。你不敢,也不想為了她,和自己的家族長輩抗衡。如今她嫁給了我,你覺得一個鄉下男人,比家中的那些長輩更好對付,所以你才又站了出來,擺出一副癡情種子的樣子,想從我這兒把她奪走。”

    蘇梅詞瞠目結舌,張著嘴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易峋的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了一抹嘲諷至極的笑意,他說道:“蘇梅詞,你不過是個卑劣又怯懦的廢物而已。”

    這一句話,讓蘇梅詞勃然大怒起來。

    但還沒輪到他發作,易峋已先一步步的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蘇梅詞的衣領,將他拽到了面前。

    蘇梅詞看著那雙如刀一般鋒利的眸子,一下下的刮著自己的臉,只覺得背脊陣陣的發涼,一股從未有過的懼意從心底里鉆了出來。

    分明只是個鄉下莽夫,但這男人帶來的壓迫感,是他這近二十年來從未感受過的。

    在易峋的手里,他甚而連反抗的勇氣都消失殆盡。

    只聽易峋又淡淡說道:“你怎么辱罵我,那都沒有關系。但你欺凌我的娘子,那我不能饒了你。”

    一旁的程管家早已看傻了眼,直到此刻才回過神來。

    這一個是指揮使家的姑爺,一個是相府的少爺,兩個人如果真的在這里起了什么紛爭,誰受了傷,他這個小小的管家,是真的擔待不起。雖然這眼下看來,吃虧的人必定是蘇梅詞。

    他慌忙上前,勸說道:“易公子,有話好說。二位都是有身份的人,何必動手呢?蘇公子是相府的少爺,若是在我們主人府上出了什么事,主人沒法和相府交代,小的也要挨板子。求易公子看在我們家主人的面子上,放手罷。”

    聽了這一番話,易峋不為所動,蘇梅詞卻醒悟過來了。

    他竭力掙扎起來,嘴里嚷叫道:“你快放開我,我是相府的少爺,不是你這樣的人能碰的!你若敢動我一下,我們老爺太太必定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易峋冷眼看著他,這文弱的少爺在他手里,如同一只小雞崽子一般的弱小,他的掙扎也十分無力。

    那程管家慌了神,跪在地下咚咚磕頭,求他放手。

    易峋眼眸微微瞇起,他向前走了兩步,將手中的力道微微放松了些。

    蘇梅詞不知機關,只覺得領口的鉗制猛然一松,他連忙后退了幾步,卻又因適才掙扎過猛,步子踉蹌不穩,絆在了一塊石頭上,直直向后倒去。

    湊巧,他身后是一小口池子。

    那池子連著假山,沒有多大面積,只為了造景,夏日里種些荷花。此刻十冬臘月,天寒地凍,池子上結了一層薄冰。

    但聽得撲通一聲,薄冰被砸了個碎裂,一條人影投進了池中。

    第127章

    易峋和秦春嬌自翰林府離去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

    原本,易峋還想押著那大少爺去相府責問,堂堂相府的少爺,光天化日竟然戲辱良家婦人,這怎樣也說不過去。

    但秦春嬌卻不想再生事端,更不想再看見相府的人,兩人便匆匆離去了。

    那翰林府闔府上下像開水鍋一樣,都慌著去救治蘇梅詞,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兩個。

    回村的路上,風冷的像刀,嗖嗖的割的臉頰生疼。

    易峋駕著馬車,問了一聲:“春嬌,冷么?”

    馬車里卻寂靜無聲。

    易峋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抬頭看了看天色。西方天際已是陰云低垂,冷風四起,帶著一絲濕冷。這個天氣,看來就要下雪了。

    那大少爺嬌生慣養的,這十冬臘月的天氣,掉進冰水池子里,可夠他受得了。

    然而易峋還是覺得,太過便宜他了。

    適才,真該痛揍他一頓才是。

    兩人回到下河村時,天上當真落起了雪粒子。

    回到家中,秦春嬌便將自己關在了屋里。

    易嶟有些納悶,今兒大哥不是陪嫂子回門么?這好端端的,是怎么了?

    易峋將馬匹解了韁繩,安頓在牲口棚里,回到了屋中。

    易嶟站在堂上,見他進來,便問道:“大哥,嫂子這是怎么了?你們吵架了?”

    為了免秦春嬌的尷尬,易峋沒有將實情告訴他,只是說道:“路上吹了風,她有些頭疼。”

    易嶟雖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但這兩口子之間的事情,即便是當兄弟的,也不好插嘴。

    秦春嬌蜷縮在床上,拿被子裹著自己的身軀。

    房中燒著熱炕,十分的暖和,但她卻依然覺得身上冷的發顫,那是一種打從心底里冒出來的寒氣。

    今天在京里遇見蘇梅詞,她有些恍惚,好像她永遠也掙脫不了那個牢籠。曾經為奴的經歷,像一張巨網,將她牢牢的纏住,卷裹在里面,再也擺脫不得。

    當過一次奴婢,這些人就再也不會拿她當人看了。

    蘇婉然對她的輕賤,蘇梅詞對她的欺辱,仿佛都在告訴她一件事,她這輩子都別想抬起頭來做人。

    這種痛苦,難以言語。

    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開了,那沉穩的步伐邁進了門內,伴隨著一股酒釀的甜香,在屋中彌漫開來。

    易峋端著一只青花瓷湯碗,在床畔坐了下來,低聲說道:“給你煮了酒釀荷包蛋,吃點東西吧。”

    秦春嬌卻沒有動彈,一臉木然,半晌才搖了搖頭,輕輕說道:“峋哥,我不想吃。”聲音柔軟中帶著一絲沙啞。

    易峋將碗放在一旁的桌上,靜靜的看著她。

    秦春嬌這幅樣子,讓他焦躁,一股邪火在他腹中燃燒著。

    他問道:“為什么哭?”

    秦春嬌有些訝異,她摸了一下臉,方才發現手上有些水漬,原來她適才不知不覺的在流淚。

    易峋又問道:“他的想法,對你來說,就這么重要?”

    秦春嬌有些茫然,她說不出話來。

    可看在易峋眼中,這就像是在默認。到了如今,他當然不會以為秦春嬌心里對那個大少爺還有什么念頭,但他非常不喜歡,除他以外的男人,能這般輕易的就撩撥她的情緒。

    他長臂一攬,將她連著被子一起,抱在了懷中。

    秦春嬌任由他抱了,她低著頭,不說話。

    易峋捏著她的下巴,輕輕抬了起來,看著她的眼眸,問道:“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么?蘇梅詞,就值得你這個樣子?”

    秦春嬌望著他,刀刻一般的臉上,線條冷硬,她小口微微張了張,卻沒能說出話來。

    易峋沒聽見她的回答,不悅更甚,他再度說道:“春嬌,成親那天夜里,我就跟你說過,你是我的妻子,這一輩子我都會護著你,天塌下來有我撐著,地陷了由我去填。但我不喜歡你有事就放在心里,不告訴我。更不喜歡,你會因為外人去傷神難過。你的那些心思,只能放在我身上。”

    這霸道生硬的言語,聽在秦春嬌的耳中,卻讓她的心猛地一酸。

    也許是在自己男人的懷里,她心中的委屈愈發強烈起來,淚水更是止也止不住的涌出。

    她張口,帶著鼻音的泣道:“峋哥,我不明白,分明我已經不再是相府的丫鬟了,他們為什么還是這樣的看不起我?從大小姐到大少爺,還有夫人姨娘,他們其實從來不拿我當人看。用得上了,就把我買進去。嫌我礙眼,就把我賣出來。什么臟水都能往我身上潑……嗯……”

    她話沒說完,卻被易峋堵住了嘴。

    這些話,像利刃一樣的鋸著他的胸口,生疼不已。

    原來,被賣這件事,她一直都是在意的。打從她回來,從來沒有在人前顯露過什么,他便當她并不在乎。

    買她回來,是為了能在一起。他自問,心中從未有過輕賤她的意思,但這件事的本身或許也在她的傷口上灑了一把鹽。

    她控訴的那些人里,雖然沒有他,然而易峋卻陷進了自責。

    他輕吮著她的唇瓣,和她的丁香小舌交纏在一起,想要撫慰她,告訴她,他總是疼她的。

    秦春嬌微微僵了一下,但隨即便軟了下來。現下,她痛苦不堪的內心,也渴望著男人的安慰。

    這溫暖的親熱,舔舐著她的傷口。

    察覺到懷里的女人逐漸平靜了下來,易峋抬起頭,嗓音沙啞:“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往后,總會好起來。”

    秦春嬌看著他,圓潤的杏仁眼里滿是迷蒙,她聽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但這會兒,她也不想去追問深究。

    酸痛的思緒和哭泣,讓她的身軀虛軟,她想要更多來自于他的撫慰。

    她勾住了男人的脖頸,輕輕說道:“峋哥,你抱我吧,我想要。”

    易峋微微一怔,這還是頭一次她主動向他索要。

    但看見她眼里朦朧的悵然,他沒有說什么,只是輕輕將她放在了枕上。如她所愿,給她想要的。

    情事,也有這樣的作用。一場溫暖的纏綿,能夠驅逐籠罩在心頭的陰霾。

    扯掉了她身上的衣衫,兩人便迅速的擁在了一起。

    緊握著兩條雪白的藕臂,壓在她臉頰兩側,在她身上肆意的挺動,看著那張嬌艷的小臉重新紅潤而迷亂快樂起來。易峋在心底堅定了一個念頭,既然那些人總想俯視她,那他就要讓她成為,他們不得不仰視的人。

    蘇梅詞落水的事,讓那老翰林頭疼不已。

    這位姓宋的翰林,本是蘇梅詞的老師。今日也是蘇梅詞借口來討教功課,來他府上透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