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這棄婦又厲害又撩人、喪尸少女的神醫(yī)守則、我的首輔大人、蜜愛春嬌(種田)、古代閨秀在七零、七零年代小富婆、我的味道竟如此甜美、他那么野、穿書后我嫁給了殘疾暴君、全世界跪求我發(fā)芽
項述的肌膚冰冷無比,差點就凍僵,陳星的身體卻是熱的,被項述這么一抱,只得忍著。 “呼……”項述緩緩喘息。 陳星不住給他摩挲胸膛,保護他的心脈,項述內(nèi)息運轉(zhuǎn),撐過了那么短短瞬間,便恢復(fù)了,全身上下慢慢地暖和起來。 陳星摸摸他的肩背,把側(cè)臉靠在他的胸膛前,敞斗馬車外冷風(fēng)狂吹,陳星又給項述捋他睫毛上的冰碴,心想這家伙的眼睫毛真長,和女孩兒似的。 又過片刻,項述放開了陳星,說:“好了,活過來了。” 陳星面無表情道:“剛剛真該趁你凍僵的時候,揍你一頓報仇。” 項述:“你現(xiàn)在揍?我不還手。” 陳星說:“你真不還手?” 項述:“現(xiàn)在不還手,待到了敕勒川再還手。” 陳星:“……” 陳星從毛毯中探出頭來,朝外張望,看車隊前頭,說:“這里究竟為什么會有魃?誰來給我解釋下?” 項述把他的腦袋按回毛毯里,示意他睡,說道:“回敕勒川就知道了。” 馬車隊馳過近四個時辰,終于抵達敕勒川下,項述下車第一件事,就是揪著阿克勒王的衣袍,把他拖到了王帳中,再吩咐古盟諸部族長前來開會。 敕勒川北面,各族騎兵如臨大敵,聚集在川外,加派了巡邏人手。拒馬樁被推了出來,弓箭手在暴雪之中紛紛挎上箭囊,點起火把,在營地前埋伏。斥候全被派了出去,前往薩拉烏蘇河沿岸偵查動向。 帳篷內(nèi)已吵翻了天,各族族長用著無法溝通的語言,質(zhì)詢的質(zhì)詢,怒罵的怒罵。阿克勒王面如死灰,項述則換上王袍,沉默地坐在大單于位上聽著。 陳星大致聽明白了,且越聽越心驚。 原來阿克勒王早在半個月前,就在巴里坤東面一帶,受到活尸襲擊,于是才倉皇撤往敕勒川中。眾人問一句,阿克勒王答一句,顯然還答得不情不愿。 “為什么不說清楚?”樓煩族長怒道。 鐵勒族長說:“大單于聽聞你族被困,二話不說帶人去救你們,你就是這么報答敕勒川的?!” “我以為它們不會來了!”阿克勒王說,“怎想到這群山鬼會窮追不舍?” 車羅風(fēng)帶著臉上被項述打出的紅腫,幸災(zāi)樂禍地冷笑數(shù)聲。項述以一個眼神威脅了他,讓他不要囂張。 陳星用漢語問:“阿克勒王,你一直知道,告訴我,這伙活尸的出現(xiàn),一定與你們有關(guān)系,若不把話交代清楚,待會兒它們還會再來,你讓我們怎么應(yīng)付?” 眾人一怔,沒聽懂漢語,項述便翻譯了過去。 阿克勒王說:“你是不是中原的法師?你一定有對付它們的辦法!” 項述怒吼道:“放肆!” 阿克勒王頓時一凜,本就擔(dān)心受怕,這下更說不出話來了。陳星簡直一個頭兩個大,與這群蠻子語言不通,說話習(xí)慣也不通,實在雞同鴨講,無法交流。 “我來說吧。”帳中坐在一側(cè)的王妃低聲道,“你看見的,領(lǐng)頭的山鬼,他是我的兒子。” 陳星:“……” “三年前,柔然人車羅風(fēng)殺了我的兒子,”王妃望向坐在一旁的車羅風(fēng),眼里帶著淚,緩緩道,“挖出了他的心……” 項述側(cè)身,朝陳星低聲翻譯,陳星心中疑惑更甚,只聽車羅風(fēng)冷笑道:“你兒由多殺害了我的武士,我的周甄!他死有余辜!我只想將你們的心臟也一并挖出來!” “閉嘴!”項述勃然大怒道,“車羅風(fēng)!你是不是還想挨揍?!” 車羅風(fēng)只得悻悻不語,王妃稍稍鎮(zhèn)定下來,又朝眾人說:“我兒停靈之時,一名大夫來到巴里坤湖畔,就像你的漢人朋友一般,有著神乎其神的醫(yī)術(shù)……” 項述忽然停下翻譯,陳星只聽到一半,拉了拉他的袍角,示意快說。 “克耶拉。”項述說出了一個名字。 王妃一怔,繼而點了點頭。 陳星初時還迷茫了好一會兒,緊接著驀然想起,這人不就是曾經(jīng)給項述的父親、老大單于看過病的大夫么?! 項述用漢語道:“他朝你兒子做了什么?” 王妃說:“他告訴我們,正好手中有一個‘心’,就送給我們了,于是從隨身的木匣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心臟,放在由多的胸腔之中,又讓他服下了一劑藥,三天之后,由多活過來了。” 項述與王妃后半截對話用了漢語,陳星于是聽懂了。 “但他活過來之后,不吃不喝,也不睡,”王妃說,“既認(rèn)不出我,也認(rèn)不出他的父親與族人,最后有一天,他離開了我們,走向北方,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直到今年秋天,再回來時,卻是帶著他的山鬼手下……” 王妃掩面而泣,哽咽道:“我夢見他,指著自己的心臟,問我,為什么不幫他報仇,為什么……” 項述聽到這里,便起身離開王帳:“從現(xiàn)在起,各族輪值,做好迎戰(zhàn)魃群的準(zhǔn)備。其間任何部族挾報私怨,一律逐出敕勒古盟。” 車羅風(fēng)表情復(fù)雜地看著項述,項述卻已示意陳星,起身離開。 雪小了些許,當(dāng)日午后,鐵勒人在敕勒川北方筑起了木樁防線。 陳星來到防線前,項述一身鐵鎧,正吩咐各族領(lǐng)軍做好防備工作。 “不要被它們抓傷或咬傷。”項述反復(fù)叮囑道,“見尸斬首,不可戀戰(zhàn)。” 陳星梳理了下王妃所述,與克耶拉認(rèn)識的經(jīng)過,現(xiàn)在幾乎可以肯定,這名大夫的身份,一定是使用怨氣來制造“魃”的神秘人中的一員了。 甚至很可能,他就是這一切之所以發(fā)生的幕后黑手,甚至是隱藏在黑暗中的主謀。 三年前他前往塞外,先是將阿克勒王子由多變成了活尸,接著在南行的過程中,讓老大單于服下特制的藥物。 “由多和你爹一樣,”陳星喃喃道,“都變成了活尸,只要能找到克耶拉,魃亂的根源,說不定就能真相大白了。” 項述說:“那廝早在三年前便已南下,如今潛伏進了中原,甚至長江南岸,待此間事了,孤王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必須找到他。” 陳星深吸一口氣,說:“活尸現(xiàn)下多半正在渡河。” 項述點了點頭,說:“斥候已回報,它們正在涉雪前進。” 陳星皺眉,抬頭看天,說:“雪再下大點就好了。” 活尸行動本就艱難,若能有前幾天那暴風(fēng)雪,說不定沒等抵達敕勒川,就已經(jīng)陷在雪地里了。 它們這么執(zhí)著南下,是為了什么呢?陳星百思不得其解。 它們從哪里來?又要去何處? 無數(shù)問題充滿了陳星的腦海。 “項述,”陳星皺眉思考,說,“不知為什么,我總覺得這伙魃的來處,與額爾齊倫山,匈奴人傳說那頭龍墜落的地方有關(guān)系,咱們得盡快動身,往北方出發(fā)。” 陰山山麓,號角聲響起。 項述說:“先擊退它們再說!來了!準(zhǔn)備作戰(zhàn)!” 雪停了,一望無際的積雪平原上,上萬只活尸身著破爛銹鎧,涉雪朝著敕勒川沖來! 第34章 爆發(fā)┃陳星終于受夠了,忍無可忍了 一場大戰(zhàn)就此開始, 陳星翻身上馬, 身后的各族騎兵傾巢而出, 眨眼間上萬騎士已離開營地,手持長刀,撞進活尸群中, 砍殺而去! “斬首!”項述喝道。 陳星策馬趕來,本想以心燈助項述一臂之力,卻發(fā)現(xiàn)用不著自己了。這是他頭一次看見敕勒川中騎兵作戰(zhàn), 各族訓(xùn)練有素, 此進彼退,手上、腿上經(jīng)過項述提醒, 俱戴著護腕與護腿,戰(zhàn)馬更是披掛鐵片鎧, 刀光飛閃,上下翻飛, 見敵便一刀斷頭,頓時將活尸群徹底沖散。 陳星發(fā)現(xiàn)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活尸的速度確實遲鈍了不少, 興許都被凍成冰了, 遠(yuǎn)不及長安城中動作敏捷。而敕勒川的胡騎較之關(guān)中秦軍鐵騎則更是兇悍,不到一刻鐘時間,戰(zhàn)場上已被殺得尸橫遍地,全是躺在地上、頭身分離的尸體。 項述先是帶領(lǐng)鐵勒人殺了兩個來回,見戰(zhàn)況并不危急, 便稍稍退后,在外圍督戰(zhàn)。 “它們跑了!”有人喊道。 只見活尸群散走,逃向北方,首領(lǐng)卻遲遲未曾出現(xiàn)。陳星此刻方趕到陣前,疑惑地端詳戰(zhàn)場上的死人。 項述下令收兵,不要再追了,勝負(fù)分曉。敕勒川胡騎以碾壓性的數(shù)量與戰(zhàn)力,取得了全面勝利。而車羅風(fēng)此時才帶出柔然軍,來到戰(zhàn)場上。 “來得太晚,打完了。”項述摘下頭盔,扔在地上。 車羅風(fēng)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端詳滿地尸體,項述又說:“讓你的部下把尸體集中到一起,放火燒了。別碰它!” 陳星擺手,示意不打緊,開始檢查其中一具尸體。項述摘下鋼絲打造的手套,扔給陳星,那手套足有好幾斤重,陳星一手戴上,翻過無頭尸,扒下尸體胸甲,對著陽光端詳。 與長安的魃大多是胡漢混雜的老百姓不一樣,塞外這些尸體,俱是胡人,且?guī)缀跞菓?zhàn)士,是就地取材的意思嗎? “你見過這種護鎧么?”陳星說。 項述皺眉不語,阿克勒王帶著武士們也來了,朝項述說了句什么,眾人接過鎧甲,開始議論。 “匈奴鎧甲,”項述說,“被喚醒的活尸,俱是上百年到一二十年前死去的匈奴武士。” 陳星放下那塊胸鎧,疑惑更甚,說:“這些人死后,原本埋在什么地方?” “就在卡羅剎,”項述答道,“那里曾是匈奴人的墓園。” 陳星聯(lián)系到王妃所言,當(dāng)年阿克勒大王子由多“死而復(fù)生”,不久后便離開了族中,前往更遙遠(yuǎn)的北邊。數(shù)年后再回來時,竟是帶了上萬名匈奴人已死的武士……答案已近呼之欲出了。 在卡羅剎山里,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 眾人下馬,轉(zhuǎn)過營地,敕勒川的一側(cè),被斬首的活尸頭顱與尸體分開擺放,堆成了小山。底下架起柴垛,頂上鋪滿了塊狀的酥油,項述接過火把,點燃了柴堆,火光頓時沖天而起,吞噬了尸堆。 敕勒川下雜胡之中,為數(shù)最多便是匈奴,其次是鐵勒,再次柔然與室韋。遍川匈奴前來,在燒尸場外跪伏,口中唱起了悲涼的歌。 “由多始終沒有出現(xiàn),”項述說,“它一定還在附近。” 陳星:“它們到底來這里做什么?” 一名匈奴武士朝項述說了一長串話,陳星皺眉不解,項述便解釋道:“匈奴人認(rèn)為,死人化作山鬼詐尸復(fù)活,是因為生前還有心愿未了。” 陳星思考片刻,而后搖搖頭,答道:“我懷疑不是這樣。” “傳說而已。”項述自然也不信,卻沒有多說,略不自然地別過了眼神。陳星倏然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這伙活尸說不定是沖著自己來的。 他們在長安平息了一場魃亂,背后主謀卻遲遲沒有現(xiàn)身,若不遠(yuǎn)千里,也要將他陳星除掉,以免阻撓他們的計劃呢?想到這里,陳星隱約覺得,有一雙眼正在暗中窺視著他。 “我得走了,”陳星說,“就怕它們是沖著我來的。” 項述自然知道陳星在想什么,一口否決道:“不可能!三年前克耶拉就到過草原,先前的事怎么解釋?” 車羅風(fēng)在一旁聽著,忽道:“你們知道山鬼的來處?” 項述朝車羅風(fēng)說:“明天我就動身往北方走一趟,安答,敕勒川交給你了。” 陳星如釋重負(fù)。 項述又朝陳星說:“行李在暮秋節(jié)當(dāng)天就已收拾好,隨時可以動身。” 車羅風(fēng)自上次與項述爭吵后,便一直不與陳星交談,此刻用柔然語,朝項述說:“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