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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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述卻不理會他,朝側(cè)旁另一人,用鮮卑話問:“阿克勒族什么時候過來?” 那人同樣以鮮卑話恭敬答道:“大單于,按往年的慣例,他們會在十月初三前趕到敕勒川下。” 陳星又忽然覺得這酒還挺好喝?甜甜的,入喉也不辣,又自斟自飲起來。 項述隨口道:“阿克勒族是匈奴的一支,他們在極北之地行動,額爾齊倫山的確切地點,這一族比我更清楚。” 今天是九月十五,等到十月初三,還行。陳星喝著酒,說:“你忙的話,倒是給我畫個地圖,我自己去就成。” 項述露出嘲諷的表情:“你知道再往北走,冬天是什么情況?” 陳星說:“大不了我多穿點……” 側(cè)旁那護衛(wèi)又用鮮卑語說:“等待車羅風回來,他也許能帶來阿克勒的消息。” “車羅風是我的安答,”項述也不看陳星,眼望火堆出神,“從小與我一同長大,離開敕勒川,北上打獵去了,這次走得甚遠,回來也可問他。” 陳星吃多了烤羊rou咸,正好口渴,連著不知喝了幾碗酒,昏昏沉沉的,那酒入口甜膩,似是由蜜與羊乳所釀,不知不覺越喝越多,腦袋在案上一磕,沒聽見項述的話,醉倒了。 項述:“……” “他喝了一壇!”另一旁坐著的護衛(wèi)驚訝道,“了不起!” 陳星醉酒時,感覺到自己仿佛是被項述抱回帳篷里的,身上多了條毯子蓋著,到得夜半口渴,外頭還傳來歌聲與醉酒的歡笑,又說:“我要喝水。” 項述只得拿著水壺喂他,陳星翻了個身,睡著了。 凌晨時,陳星醒了,天邊露出魚肚白,整個敕勒川狂歡完畢,還在酣睡。 “項述,我想洗澡……”陳星撓撓身上,坐起來,說道。 “什么?”項述被陳星折騰了一晚上,身著單衣,起身毛躁地看了他一眼。 “我想洗澡,”陳星說,“在哪兒燒水?” “河里洗去。”項述不耐煩道。 陳星:“會著涼的,我想洗熱水澡。” “你不想洗熱水澡。”項述拒絕了陳星,“再說一句話,就把你扔到河里去。” 陳星:“……” 日上三竿,項述才總算睡醒,帶陳星到溪里去洗澡。 “好冷啊。”陳星一進水就哀嚎道,項述卻一臉不爽,脫了個赤條條的下溪,陳星見過好幾次,先前進長安時兩人也曾共浴。但不知為何,忽然臉上發(fā)熱,有點不好意思。 項述的身材就像野馬一般,瘦卻很有男性的粗獷感,皮膚白皙細膩,絲毫沒有鐵勒人的粗野,尤其肩背線條與長腿,簡直是誘人無比。 “搓背!看什么看?”項述道。 陳星:“憑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奴隸!我受夠了!項述!你再把我當小廝我就……” “就怎么?”項述嘲諷道,“你待如何?” 陳星:“你們是不是全都瞧不起漢人?我算是知道了,他們問你我是誰,你說的是‘小廝’,對不對?你果然沒安好心,讓我來你族中伺候你!” “否則呢?”項述反問道,“你要讓大單于伺候你?” “你是護法!”陳星說。 “滾!擦背!”項述說,“你動不動?” 陳星拿著布,項述要伸手按他,陳星忙躲避,不當心在水里一滑,差點摔進去,項述一手抓住他胳膊,把他拖出水面。陳星只得悻悻,給項述擦拭背后。 項述隨口道:“你若有能耐讓他們見識見識你的本事,自然沒人敢將你當小廝使喚。” 陳星:“行,就算你不是護法,你們就是這么招待客人的嗎?” “你不是客人。”項述打量陳星裸體,下一句正要說“你是自己跟來的”,卻沒來由地呼吸一窒,稍稍側(cè)過身去。 陳星:“你別小看人。” 項述避過陳星目光,側(cè)頭,朝他一揚眉,示意請便。 陳星匆匆洗過澡,穿上衣服,回到帳中,項述則裹上里衣,也不避人,在帳篷中一邊用早飯,一邊待客,往來者眾,朝覲的朝覲,問候的問候,提事的提事。項述雖一身白衣,浴后披散濕發(fā),卻不掩一身王者風度。 “生病看病用鐵勒文怎么寫?”陳星吃過早飯,打了個噴嚏,不想再伺候項述,朝先前會鮮卑語那小伙子問道。 對方莫名其妙,給他在地上寫了出來,陳星又問:“大夫怎么說?” 對方教了他,于是陳星出去,找了塊木板,寫上,朝項述的帳篷外一掛。 項述:“……” 當天下午,有人來看病了,項述帳中一半待客,一半是陳星在接待病人,先是鐵勒人張望片刻,陳星搬了張矮案坐定,朝帳外招手,示意進來,開始給人把脈看病了。 “會說鮮卑話嗎?”陳星拿了木條壓人舌頭,朝病人問,“得了什么病?” 那人嘰里咕嚕說了一大串,陳星滿腦袋問號,項述只得把客人都遣走,今日謝客。說:“他肚子疼。” 陳星說:“翻譯一下,坐著干什么呢。” 項述難以置信地看著陳星,說:“你哪里來的膽子?” 陳星:“這是你的族人!問他最近幾天都吃了什么,疼多久了?” 項述只得按捺怒氣,翻譯過去,陳星順利確定病癥,給他開藥,又讓項述用炭筆在紙上寫了鐵勒文,去找藥材吃。 項述沒想到一個下午,陳星就開始使喚起自己來,奈何通漢語的人全敕勒川只有自己,生病的又是族人,不得不管。翻譯也罷了,關鍵許多漢語中的藥材,換了別人也不懂,堂堂大單于只好坐在一旁,給陳星打下手。 “你能不能到別的地方去開張?”趁著沒病人的時候,項述忍不住問。 “不能。”陳星說,“待會兒病人一多起來,我怎么關門歇業(yè)?你是大單于,他們總不好晚上也來纏著你。” “你……”項述很想揍陳星,然而一轉(zhuǎn)眼又有人上門來看病了,敕勒川下無論鐵勒、匈奴與十六胡,盡是項述的族人,視大單于為父母,項述也不忍心看族人病著。草原上的大夫數(shù)月來一次,居無定所,四處看診,許多人生病了只能拖著,或是聽天由命,而大夫來了,往往也是給放血治療,陳星此舉,顯然幫了敕勒古盟一個大忙。 不到三天時間,谷地中已是門庭若市,全是排隊看診的人,項述的王帳外被擠得水泄不通。他每天什么事都做不了,索性只能坐到陳星側(cè)旁,幫著用各胡語言朝病人問話。 又過了一天,先前看過的病人,無論傷風的、發(fā)燒的,陸陸續(xù)續(xù)地好轉(zhuǎn),“神醫(yī)”的名頭不脛而走,大半個敕勒川的病人全部涌向鐵勒聚落。項述終于無奈,將大單于的王帳挪到了谷外空地正中央。 “長多久了?”陳星關切地看著一名匈奴人老嫗,病人背上長了瘤,陳星心想如果馮千鎰知道他在給胡人看病的話,說不得要在陰間大罵他一頓。 “三年了。”項述冷漠地翻譯道。 “怎么這個時候才來看?”陳星說。 項述懶得翻這無聊話,陳星給她開了膏藥敷上,又讓下一位病患過來,問診之時,忽見項述盯著他看,表情有點走神,看得陳星心里毛毛的。 “喂!”陳星道,“說話啊!” 那聲“喂”頓時駭?shù)脦づ窭锉娙嘶觑w魄散,項述回過神,不耐煩道:“風濕!膝蓋痛!腳痛!” “這里呢?”陳星給又一個老翁看病,絲毫不嫌棄對方潰爛的傷口,先是清洗以后,再開藥。 上來一個婦人。 “你呢?”陳星問,“生什么病?” 項述答道:“做噩夢,晚上睡不好。” 陳星:“這個沒辦法,開點安神湯吧,后面還有藥材,你幫我拿點來。” 項述幫配了藥,沒想到身為大單于,居然被陳星使喚來使喚去的,眾病人被陳星看過病,先是謝了陳星,又去叩謝項述,項述只揮揮手,便將人打發(fā)了。 “你老看著我做什么?”陳星說,“看病人啊。” “你……”項述深吸一口氣,欲言又止。 陳星:“?” “沒什么。”項述說,“他肋骨疼,大半年了。” 陳星按了下男人的胸膛,說:“睡覺是不是總趴著睡?回去把榻墊軟點,別老趴著……下一位。” 帳外倏然喧嘩起來,女孩哭喊聲傳入,陳星馬上有預感,來了病人,且快不行了,于是讓排隊的患者先等等,說:“快送進來!” 項述眉頭微皺,繼而帳外用擔架抬進來一個年輕男人。 “車羅風?!”項述頓時起身,撲到近前跪地。 陳星忙示意帳中人全部出去,只見地上擔架上躺著那青年臉色蒼白,渾身滿是傷痕,肚子上扣著一個陶碗,全身散發(fā)出臭味。 “車羅風!”項述焦急道。 “述律……空。”那青年喃喃道。 “你們認識?”陳星看了眼項述,自認識以來,還是頭一次見他方寸大亂,與曾經(jīng)的項述簡直判若兩人! “快救他,”項述抓住陳星的手腕,聲音發(fā)著抖,“他是我安答,無論如何救他一命!你讓我做什么我都答應你!” “我會的!”陳星吃痛,項述那手勁實在太大,手腕都要被捏斷了,說,“你快放開!不用答應我什么事,我也會救他!” 一旁一名女子,一名柔然婦人正在哭,陳星被哭得無法集中精神,說:“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救他!在哪里受的傷?被什么傷的?” 陳星解開綁在車羅風腹上的繃帶,輕輕揭開那個碗,果然一如所料,肚破腸流。這青年的小腹處現(xiàn)出兩道被利刃劃破的痕跡,肚皮被劃開。 除此之外,此人身上尚有不少被野獸爪子抓傷的痕跡。 “狼爪與刀傷。”陳星喃喃道。 項述抱著車羅風的上半身,長吁一口氣,悲痛無比,將他緊緊抱在懷中。 “先把肚子縫上。”陳星先去開藥,又說,“熬一碗麻沸湯予他喝下,我去準備針。” 第29章 改觀┃心燈就在我身上,我有的選么? 陳星熬了一碗nongnong的麻沸湯, 想撬開牙關讓車羅風服下, 車羅風卻臉色慘白, 在北面山林間受此重傷,拼著最后一口氣回到此地,已耗盡了近乎所有的體力。 項述二話不說, 拿碗仰頸,將麻沸湯噙在口中,低頭給他渡了進去。 陳星捏彎了縫線針出來, 讓項述用燒酒洗過手, 在旁協(xié)助,沉聲道:“多虧同伴讓他用一個碗, 扣在肚子上以裝流腸。否則若斷了,哪怕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把燈與鏡子全部挪過來。” 手下已驅(qū)走了帳內(nèi)無關人等, 陳星先以燒酒為不省人事的車羅風清滌傷口,去掉膿血與穢物, 血越出越多,車羅風的身體漸冰冷,陳星又讓打下手的兩名柔然小伙子為他按住止血xue道, 扎針, 給車羅風止血。 “你救過受過這種傷的人。”項述見陳星輕車熟路,手法飛快,說道。 “沒有,”陳星答道,“只給熊縫過針。” 項述:“……” 陳星說:“開玩笑的, 別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