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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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這話,許孝誠又晾著張夫人不管了,自去追查楊氏是怎么毒/殺侄兒的——那孩子養在張夫人跟前,衣食住行都不假手于人,其余幾房都嫌這孩子占一份家產,還曾質疑孩子身世,毫無骨rou親情可言,按理說是絕不可能接觸得到孩子飲食的。 楊氏身邊下人說是張敏則威逼利誘了張夫人身邊一個仆婦,張夫人也認可說是那仆婦下的手,自己就是從仆婦那里逼問出來的幕后主謀,但仆婦是收了楊氏的好處,與張敏則無關。 至于那仆婦,謀殺幼主,張夫人早就叫打死了。 關鍵證人缺失,許孝誠回頭審楊氏之死,這條線倒是清晰明白,張夫人主謀,廚房下/毒,張敏則外出不在場,楊氏吃了有/毒的飯,一命嗚呼。 “知情不報就沒罪嗎?”蘇阮冷笑,“家里連死兩人,我才不信張敏則什么都沒參與!以張夫人的性情,沒準還要逼著兒子親自下/毒給兒媳婦吃。楊家就沒異議?” “楊家只說相信三司能秉公斷案。我懷疑他們手上另有證據,卻不肯現在就拿出來。”付彥之皺眉道。 “別是那個給孩子下/毒的仆婦在他們手上吧?” “我們也有此懷疑,畢竟張夫人處死那仆婦,并沒幾個人親眼看見。許孝誠正在想辦法審問這些人,確認那仆婦的死活,但林相一直逼著結案,恐怕拖不了幾日了。” “張楊兩家都不急,他急什么?逼著你們斷錯案子,好找你們麻煩啊?” 付彥之笑了笑:“不用擔心,大理寺和刑部尚還頂得住。”畢竟案子真出了岔子,兩邊主官都脫不了干系。 這事蘇阮幫不上什么忙,也最好撇清關系,便放下了等結果,忙她自己的事。 最近天越來越熱,京中權貴宴飲漸多,年輕人們趁著這個光景相看,定下親事,正好年底成婚,圣上趕著這股春風,把排行十六的太華公主許配給了婁云慶的幼子,珍娘的婚事也有了眉目。 第81章 夫妻 ... 之前付彥之看好的那個青年孟元亮, 如他所料,并不想給代國夫人做女婿,但聽完原委后, 孟元亮對珍娘好感大增, 又覺得代國夫人能答應女兒隨心意擇婿, 可能也不像外面傳說得那樣不堪,就想再見珍娘一面。 蘇阮和蘇鈴商量之后,把這次見面安排在了自己家,還讓蘇鈴也遠遠看了一眼孟元亮。蘇鈴還是那副隨便的態度,“我想開了, 隨她心意吧, 找個門第低的也好, 更好拿捏。” 孟元亮并不知道代國夫人已經想好怎么拿捏未來女婿。他上次沒太留心, 這次與珍娘再見,看她貌美嫻靜,羞澀時宛如一個閨中少女,一點也不像嫁過人, 著實有些心動。 過后再談, 付彥之據實以告:“代國夫人心疼女兒之前受的苦,二嫁便全隨女兒心意, 只有一條, 不舍得女兒遠嫁,要么婚后就住代國夫人府,要么左近買一座宅子安置。” 孟元亮當然不愿住在代國夫人府, 依他的意思,最好連權貴聚居的親仁坊,都遠著些。 “毛病還不少!”蘇鈴嗤笑一聲,“他以為親仁坊還有地方安置他嗎?” 蘇阮笑著幫忙解釋:“這才能顯出他表里如一呢!”要是裝著不慕名利、假清高那等人,肯定不舍得離開代國夫人府。 蘇鈴想想也是,“罷了。正好有人送了我一套宅院,在新昌坊樂游原上,風光不錯,就給他們做新房吧。” 事情談到這里,蘇鈴終于想起來該跟她那位名義上的丈夫說一聲。 裴自敏做了官,又跟太子結了親家,眼看一路踩著云頭就飄上天了,要不是蘇鈴讓黃正初盯著他,他還不定干出什么事來,因此一聽是這么樣個人,當即表示反對:“不成!衡陽郡王的連襟是個從八品芝麻官的兒子,自己還是白身?這不胡鬧嗎?!” 蘇鈴眉毛立起來:“這是我拿的主意,你說誰胡鬧?” 她聲音并不高,但裴自敏一瞧她面色,就不敢嚷嚷了,回頭瞥一眼立在旁邊的黃正初,見他也有意外之色,還皺著眉,就說:“正初你來評個理,找這么個女婿,合適嗎?” 黃正初面上只表現出一點意外,實則心里已經翻江倒海——最近這段時間,他沒怎么見過珍娘,珍娘又一向文靜害羞,所以他沒察覺出什么異常,只當是宴飲多應酬多的緣故。 代國夫人也沒提過珍娘的親事,黃正初就以為他們還在等珍娘自己緩過來,哪想到突然就說要定親,還一副已經說定、不能悔改的樣! “這個……夫人已經拿定主意,正初不敢多嘴。”他斟酌著回道。 “夫人請了你來,不就是要你幫忙參謀家中大小事務嗎?聯姻是大事,說說,說說!”裴自敏一個勁催他。 黃正初看了一眼蘇鈴,見她沒有反對,才開口:“敢問夫人,這位孟郎君,是您選定的,還是大娘選定的?” 蘇鈴道:“自然是她肯了,才能定下。” 黃正初的心,一聲沒出就沉了底兒,他怕自己面上露出來,忙低了頭,拱手道:“正初恭喜夫人,恭喜郎君。” “哎,你……”裴自敏還等著他幫腔呢,哪想到平日能說會道的黃正初,直接就行禮恭賀他們了! 蘇鈴卻點點頭說:“還是你明白事理,去忙吧。”等黃正初走了,才皺眉說裴自敏,“你女兒是什么性情你不知道?她肯再嫁,你就謝天謝地吧,還挑什么出身門第?再說白身怕什么,進宮求個閑散官兒,又不是什么難事!這事就這么定了。” 裴自敏還有些不甘心,蘇鈴就又加了一句:“我告訴你,人家登門提親時,你不許給臉色看,否則看我怎么收拾你!” 當時裴自敏沒吭聲,卻沒等到登門提親那一步,就叫人堵著孟元亮打了一頓。 他這次很聰明,沒叫自己身邊的人去,而是叫人使錢雇了幾個地痞無賴。哪知道這門親事是蘇阮和付彥之做的媒,聽說孟元亮挨打,蘇阮都沒讓付彥之出手,自己安排管家往萬年縣打了招呼,當天就把那幾個地痞無賴抓了,審出幕后主使。 蘇鈴聽說原委,氣的要把裴自敏叫回來打,蘇阮卻攔住了,提醒道:“阿姐,姐夫什么時候有這樣的心計了?當著你的面答應下來,轉頭去行兇打人,還沒用自己的人——對了,他身邊那幾個下人,不都是阿姐你安排的嗎?” “這些吃里扒外的混賬!” 蘇鈴氣勢洶洶回家,先把花錢雇打手的下人單拎出來審問,那下人很快招認,說郎君想教訓一下不自量力、肖想府中大娘的孟元亮,他不知道此人要緊,只當是個落魄士子,就去辦了。 這門親事確實還沒有在府中廣為傳揚,因為孟元亮得先寫信稟報父母,才好請人登門提親,但蘇鈴被蘇阮提醒過,就多了個心眼,問:“我不是叫你們凡事問過黃郎君再去辦嗎?” “回夫人,小的問過黃郎君,他說郎君要是實在氣不過,就讓他出個氣也好。”下人答完就連連磕頭,求蘇鈴饒命。 蘇鈴叫拉出去打板子,還讓裴自敏身邊跟著的人都來觀刑,同時叫了黃正初來。 *** “那他認了沒有?”付彥之問蘇阮。 “認是認了,但他狡辯說,此舉是為了阿姐一家好。其一能試試孟元亮的人品心性,他若為此事耿耿于懷,必心胸狹窄,不足以托付終身;其二呢,姐夫心里不滿意,這么打孟元亮一頓,他出了氣,心里芥蒂就消了,孟元亮也只是皮rou傷,沒有大礙,不影響婚事。” 付彥之嗤道:“強詞奪理。大姨信了?” “將信將疑,阿姐也是絕了,打發桂娘夫婦帶著黃正初去探望孟元亮,讓他代姐夫賠禮道歉。又跟我商量,想挑個侍女給黃正初為妻。” “這么說來,大姨還是想留著黃正初?” “是啊,我勸她了,既然想留著,就不能隨便選個侍女,良賤不婚,人家好歹是官宦子弟,正好我叫人給華維鈞打聽妻室,順便給黃正初挑一個良家女就是了。” 那邊府里的事,付彥之一向不愿多管,便皺眉勸道:“依我說,你勸過就算了,何必自己摻合這事?難道那邊府里沒人能辦?” “就是順便……” “阿阮,珍娘是你嫡親外甥女,又境遇坎坷,你盼著她能再嫁良人,因此親力親為,是應當的,我也愿意盡己所能,幫上一幫。但黃正初只是大姨養的賓客,你覺著哪里不妥,提醒大姨一句,已經仁至義盡了。” 他把“仁至義盡”四個字說得抑揚頓挫,神色也十分認真,蘇阮回頭一想,也覺得自己是有點管太多,遂苦笑道:“你說得對,我是不該什么都攬過來。不過話都說了,我叫麗娘去辦吧。” 付彥之緩和神色,接著說:“連華維鈞也是一樣,你用他的緣故,我能猜到一二,但阿阮……”他雙目直視妻子眼眸,“你真覺得有必要嗎?” 蘇阮沉默片刻,開口解釋:“有些事,你我都不方便去做,多個人用,不是挺好么?” “哪些事?”付彥之追問。 蘇阮一時答不上來,付彥之看著她,忽然笑了笑,“不方便說的事?” 這笑容意味不明,蘇阮看著特別刺眼,挑眉道:“是不方便,你不也有不方便同我說的事嗎?不然何必每次見同僚,都約到永樂坊宅子去?” 付彥之先是一愣,回過神后,皺眉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是你那些同僚不肯登我徐國夫人府的門?還是你想撇清外戚這層關系?” 付彥之沉默了。 這件事憋在蘇阮心里已經有段時間了,之前賦閑她沒留意,但自從付彥之進御史臺,府中卻依舊沒有他的同僚好友來拜訪過,蘇阮難免覺得奇怪,叫麗娘打聽了才知道,付彥之是把人都約去永樂坊那邊,連公務信件也多是在那邊處理的。 蘇阮心里委屈,說的時候語氣便有點兒沖,但她其實能理解付彥之為什么這么做,所以說完又有些后悔。 “我沒有質問你的意思。”她緩和了語氣,“公務上的事,只要你覺得不便說,我從來不問,所以你在那邊宅子見同僚,我也沒有什么意見。我只是想說,我們并不可能真的做到光風霽月、事無不可對人言。” 散衙之后見同僚,都約在永樂坊這件事,付彥之并沒有刻意瞞過蘇阮,他覺得這是兩全其美,夫妻兩個心照即可,所以才不提。卻沒想到蘇阮竟對此事頗為介懷。 “阿阮……” 蘇阮看他一副想解釋又不知從何開始的模樣,就打斷他說:“我明白。你的用意,我都懂,就像我用華維鈞的用意,你也能明白一樣。我提這事,只是想說,我們雖然結為夫妻,但有些事只能各自面對。” 最開始她天真地以為,同付彥之成親后,他就會站在蘇家立場上,同她一起為蘇家謀劃。結果成親沒多久,付彥之就明確跟她說,她嫁了他,這個家就姓付,不姓蘇,還要撇清外戚這層干系。 ——說起來,他們這也算想到一塊去了,都以為對方會配合自己的步伐向前走。 “不,阿阮……” “你先聽我說。”蘇阮再次打斷付彥之,“這其實并非壞事,我早就想清楚了,不論是你一心為蘇家沖鋒陷陣、不顧自己的抱負,還是我只做你的妻子、不管其他,都是一種浪費。我們憑借各自的身份,原本可以做更多的,不是嗎?” 第82章 交心 ... 蘇阮也是從對付林思裕親家一事上, 才完全想通的。 那件案子,從明面上看,與蘇家沒有一丁點兒關系, 完全是御史臺公事公辦, 為朝廷清除蛀蟲, 不但于付彥之名聲無損,還可以列為他上任御史中丞后的實績。 蘇阮隱于背后,不費吹灰之力,僅僅一句話就拉林思裕下水,讓圣上下定決心引婁云慶為相, 給林思裕找了個實力不弱的對手。 據邵嶼說, 林思裕對此非常意外, 還找到程思義打探。程思義是個只跟著圣上走的人, 見圣上對林思裕不滿,便什么都沒說,林思裕不敢惹程思義,回去琢磨怎么斗婁云慶了。 “你瞧, 我們雙管齊下、各司其職, 才有此等奇效,若只留一邊, 無論是你還是我, 恐怕都難以得到這么好的結果。” 蘇阮說完這句,略一停頓,想著今天話都已經說到這兒了, 不如干脆說透,就接著說:“林思裕之所以想盡辦法離間你我,不也是為此嗎?” 認真說起來,自從蘇貴妃獲封,蘇家人進京,林思裕對他們一直是示好為主,其間雖然拿張家的事惡心過蘇阮,但也是被張家蒙蔽,初衷并非如此。 之后的一系列動作,仔細分辨起來,都是在他們夫妻之間制造裂隙,想要他們夫妻離心,不再支持彼此。 付彥之也贊同,“他一直記恨我將他比作江充——江充被漢武帝夷三族,林相自己心虛,對此一定很忌諱——所以看不得我仕途得意,御史中丞這個位子,又實在要緊,有蘇家背后支持,早晚有與他分庭抗禮的一日。” “是啊,所以林思裕千方百計想將你同蘇家割裂開,讓你跟其他朝臣一樣,雖在其位,卻近不得圣上、說不上話,隨便他進讒言。” 圣上視事問政的時間是有數的,每日見的大臣自也屈指可數,這其中能單獨和圣上說上話的,更是鳳毛麟角。 林思裕作為宰相,得天獨厚,總能占上一份。他若三不五時說幾句誰的壞話,那人卻絲毫不知,或者就算知道了,也沒機會面圣分辯,久而久之,在圣上心中自然就沒了好印象,這時再出什么事故,圣上只當他是罪有應得,哪里會想到是林思裕刻意誣陷? 這時就看出外戚的好處了,不算蘇貴妃,蘇家姊妹連蘇耀卿,都是想面圣就面圣,想說什么,圣上都賞臉聽一聽——上次林思裕貶黜宋敞,就是蘇阮告訴圣上的,若沒有她,恐怕到現在圣上都不知道此事。 “不錯。”付彥之先點頭附和,接著解釋道,“但我當初說那話,并不是你想的‘只留一邊’,也不是要你只做我的妻子、其他什么都不管。我主要的意思,還是莫要行事招搖,自律自省,不拿所謂外戚的名義,為自己貪圖享樂、驕奢……做借口。” 他話說一半,吞回去倆字,蘇阮又哪里聽不出他說的是誰,便皺眉道:“我知道,你是覺著我們既然管不了阿姐,索性遠著些,省得外人拿我同她一起說。但自從黃正初去了她府中,她已好得多了,我也是為了這個,才肯管黃正初的事。” “我還是那句話,一家歸一家,姐妹們再親近,也不該我們插手管她家門客的婚事。” 這又把話說回去了,蘇阮談的根本不是黃正初這件事,就說:“此事我已認錯了,也說了改了,你怎么還提?” 付彥之解釋:“我提這個,并不是指責你,只是想以此為例,阿阮,你這樣事無巨細都放在心上、親力親為,真的不累嗎?” 蘇阮與他對視,認真思索片刻,搖頭:“我沒覺得我事無巨細親力親為,像黃正初和華維鈞的親事,我不過動動口而已,有什么累的?” “……不覺得耗費心神嗎?” “不會啊,要是讓我同尋常后宅女眷一樣,萬事不管,只做個富貴閑人,我才覺得乏味、沒精神頭呢!” 付彥之對這個答案十分意外,呆愣片刻,才說:“所以你是樂在其中,并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