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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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知外面越是流言紛紛,他們夫妻越該坦誠相待,有什么說什么,但此事涉及圣上,圣上偏偏又確實曾對她動過心思——這一點,蘇阮真是有些難以啟齒。 思緒糾纏半日,到傍晚付彥之回家,蘇阮也沒想出能讓雙方都不難堪的說辭,只得心一橫,實話實說。 她等到吃過晚飯,打發了婢女們出去,低聲同付彥之說:“今日華維鈞到訪,說外面有關于你我的流言……” 付彥之以為還是“妻蔭”那些酸話,便打斷她說:“流言不用管它,慢慢就消散了?!?/br> “這一次不同。”蘇阮深吸口氣,接著說,“流言是從林思裕的女婿齊震烜那里傳出來的,其中還涉及圣上……” 付彥之先是一怔,接著反應過來,拍案怒道:“這老賊得寸進尺、欺人太甚!” 這句話脫口而出,蘇阮愣了愣,撲哧一聲笑出來,付彥之余怒未消,皺眉道:“你還笑!” 蘇阮側頭掩面,又偷笑兩聲,才斂笑說道:“我是覺著你罵得好!林思裕確實是個老賊?!?/br> 付彥之:“……” “華維鈞走后,我自己坐著想了半日,發覺林思裕這一計同張家的案子,其實是連著的。”蘇阮把話題接回去,“這一招離間計,他應當預謀很久了?!?/br> 付彥之面上猶帶怒色:“不錯?!?/br> “那我們該怎么辦?再放任流言不管,我怕影響你的官聲?!?/br> 這事兒不好去向圣上告狀,就算告了,圣上也不好處置,難道下一道詔令說“都不許傳了”?這不等于坐實流言嗎? “影響官聲倒不至于——公事上我問心無愧——但確實不能再放任不管?!备稄┲兆√K阮的手,“齊震烜這等小人,要收拾他再容易不過,但華維鈞這么快都能查到源頭是他,顯然林相是故意把他拋出來的?!?/br> “是啊,而且只是個女婿,連林思裕的皮毛都傷不到?!?/br> 付彥之點點頭:“我若安排人彈劾齊震烜,只怕反過來被林相指責公報私仇、以權謀私?!?/br> “那就彈劾林屹,我聽華維鈞說,林屹賣官鬻爵,猖狂得很。” “御史臺已經在查林屹了,只是須得慢慢搜集證據,這次先不動他?!?/br> 蘇阮糊涂了,這倆都不動,“那你打算怎么辦?” “齊震烜的父親齊善如今任鴻臚少卿,掌典客署。此番婁都督進京獻俘,有不少番將隨同前來,向齊善行賄,想走林相的路子,臺院已經查實,向我和徐中丞回報過,我們本來想等一等,既有此事,便不用等了。” 結交番將、收受賄賂可不是小事,又隱隱與宰相有關,圣上絕不會容忍,蘇阮便有些好奇:“那你們原本想等什么時機?” “等婁都督的任命?!?/br> 原先都說圣上想讓婁云慶入朝為相,但他到京已超過半月,除了最開始的封賞,圣上并沒有另予任命,也不放婁云慶回朔方,付彥之他們擔心此案一發,影響婁云慶,這才靜待時機。 “那些番將想討好林思裕,顯然不是婁都督的親信,怎么會影響他?” “林相最擅長倒打一耙,不過事已至此,顧不得那么多了。” 如今京中暗潮涌動,追本溯源,就是因婁云慶替張昔上疏,沒有張家的案子,哪來今日? 蘇阮點點頭:“本就是他們斗法,拉我們墊背,也是該把戰場還給他們了?!?/br> 付彥之一直滿腔怒火,聽了她這句,終于笑了笑:“夫人高見?!?/br> 御史臺出面,彈劾齊善受賄,不管結果如何,齊震烜肯定都得夾起尾巴做人,如果最后真定了重罪,牽扯出林思?!挥萌绻?,蘇阮笑了笑,“上次娘娘特意叫邵公公來跟我說,來日方長,‘報答’林相的機會多著,沒想到這么快就來了?!?/br> 此案一發,齊善也許不肯攀咬林思裕,但有行賄者的口供,蘇貴妃在圣上耳邊吹吹風,也夠林思裕喝一壺的了。 這次付彥之毫無反對意見,只道:“不錯,來日方長,咱們慢慢收網?!?/br> 蘇阮心里卻還有點事兒沒說透,她轉頭端起水喝了半盞,遞給付彥之,看他喝完了,才緩緩說道:“有件事——在我們重逢之前,娘娘覺著我這些年過得太苦,圣上又待她極好……你也知道她從小都是我帶著的,所以……” 付彥之聽出她要說什么,立即握住她的手,說:“我知道。” 蘇阮一愣:“你知道?” “在我們重逢之前,我就聽說了。”付彥之握緊妻子的手,低頭看著她眼睛,“我本來就不信,以你的脾氣,根本不可能答應這等事。況且,你隨后就約了我?!?/br> 他說著微笑起來,蘇阮也露出一點笑,又疑惑:“你怎么會知道?”這件事若是廣為流傳,也不會到今日還能掀起風浪?。?/br> “你猜?!备稄┲ξ⑽⒌卣f。 蘇阮略一思忖,明白了,“宋子高告訴你的?” 付彥之點點頭,又輕嘆:“原來我總嫌他話多,現在倒有些懷念,若他在京中,也不用華維鈞跑來報信。” 蘇阮堅決不肯侍君,都是宋敞告訴付彥之的,所以他從來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過,哪想到時過境遷,林思裕竟拿此事來離間他們夫妻。 “他最近怎樣?可有信來?”付彥之有些信件只送到永樂坊那邊宅子,由羅海整理,蘇阮并不過問。 “前幾日收到一封,說宋公怕是不太好?!?/br> 蘇阮驚詫:“都熬過冬天了,怎么還不太好?” “畢竟年紀大了,也不太適應永州氣候?!?/br> 永州本就是窮鄉僻壤,缺醫少藥是常事,宋景亮被貶過去,朝中剩林思裕這么個jian臣當政,他定然心中郁結,雖有圣上安慰性的加封賜藥,恐怕也難以開懷。 蘇阮嘆息一聲,又問:“宋子高一家人怎么樣?沒被上官為難吧?” “他不怕這個,同上官斗智斗勇,還挺樂在其中。” 夫妻兩個說了幾句宋敞的趣事,就上床就寢。 隔了一日正逢大朝,侍御史當朝彈劾鴻臚寺少卿齊善收受賄賂,并呈交罪證口供。 圣上聽說與番將胡人有關,果然很重視,令刑部、大理寺協同審理。三司同時辦理兩樁大案,自是要分兩套班底,付彥之在張家案子上,此案便回避得徹底,一直到圣上親自給齊善定了死罪,都沒摻合一字半句。 他不摻合,卻有蘇貴妃:“林相是不是只盯著我jiejie姐夫了,連自己親家外通胡人都絲毫不知?!” 圣上沒吭聲,兩日后,婁云慶便在另一位宰相陳光畢舉薦下,遷兵部尚書,加同平章事,正式入朝為相,且仍兼朔方節度使! 第80章 意冷 ... 華維鈞沒想到付彥之這么快就能反擊林思裕, 還一伸手就是個狠的,不由暗自感嘆:“御史中丞,真是個好位子?!?/br> 難怪宮中老內侍說:“他本就是幸進, 還不讓人嘀咕了?你想想我朝立國至今, 年未而立便坐上御史中丞之位的有幾個?” 那時華維鈞還說:“付中丞進士出身, 又一直位在清要,資歷……” 那老內侍嗤笑一聲:“別說那些,你只回頭想想,他若沒娶了徐國夫人,能不能有今日?” 那肯定是沒有的。付彥之要是沒娶徐國夫人, 現在還在嶺南服役呢!肯定想都不敢想御史中丞這樣位不算高、實權卻極重的位子。 “這天下, 有才干的人多了, 哪個不想為圣上效力?哪個又不想出將入相?既白得了登天的梯子, 就該什么都受著!幾句流言算什么?”說到這兒,老內侍忽然壓低聲音,“人家又沒說假話。” 華維鈞當時聽得心一顫,有些不敢置信:“您是說……” 老內侍是尚舍局的奉御, 滿臉褶皺, 看起來總得五六十歲了,他瞇著眼兒, 沖華維鈞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笑:“你可是徐國夫人舉薦上任的, 不會不知道吧?” 華維鈞真的不知道。 春暖花開后,東內繼續修造宮殿,他和殿中省、內侍省的內官們常打交道, 華維鈞有點野心,又會做人又有錢,沒多久就和這些人結下了交情。 他去徐國夫人府回報過流言之事后,回去越想越覺得,林思裕再狂妄也不該往狠了得罪蘇阮,尤其這流言還牽扯圣上——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內情。 所以華維鈞就找了個機會,在宮外拉著這老內侍飲酒談天,故意往流言上說,果然就透出口風來了。 “咱們不是外人,我也不瞞您老,”華維鈞故意苦笑,“徐國夫人肯舉薦我,真的只是因為我會修園子。徐國夫人府也只拿我當個工匠,什么要緊事務,我一概不知。” 老內侍想了想,嘆道:“你是沒趕上好時候。那會兒徐國夫人同付中丞剛舊情復燃,連圣上都……”他嘿嘿笑了兩聲,“要說圣上待徐國夫人,雖趕不上貴妃娘娘,那也差不了太多了。” 他言之鑿鑿,華維鈞想想蘇阮的為人,卻不那么相信,便裝出好奇的樣子來,“既是如此,徐國夫人又怎會同付中丞舊情復燃?圣上……就這么寬宏大量?” 老內侍一笑:“要不說是圣上呢,沒有能藏山海的胸懷,哪坐得住至尊位?” 華維鈞才不相信。徐國夫人進京才多久?圣上要真是同徐國夫人有什么,新鮮勁都沒過去,就冒出個付彥之,他不把流放嶺南改成死罪,都算是寬宏大量了,還免了流放、親自做媒?那除非是真圣人! 心里念頭拐了八個彎,面上卻不露,華維鈞笑道:“您老說的是。如此說來,圣上待徐國夫人這份心思,算得上闔宮皆知了,難怪流言紛紛,卻沒人稟報圣上呢!” “不不不,不光是這樣。我們宮里服侍的,要想平平安安活著,最要緊的一條,”老內侍伸出干樹枝一般的食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沒有事。貴人沒問到頭上,就別多嘴,省得惹禍上身。誰知道流言背后,是誰的手筆?” “那依您老看,圣上若聽說這流言,是一笑置之呢,還是一查到底?” “都是實話,有什么好查的?除非徐國夫人自己去找圣上哭訴。話又說回來,若不是徐國夫人上次同圣上哭訴,圣上加封了付中丞,也沒有今日之事。你就別摻合這事了,人家有權有勢,不會因些許流言折損半分的?!?/br> 華維鈞舉杯敬老內侍,沒再提這話,轉頭又同別人打聽了幾次,終于確信圣上確實曾對徐國夫人有意,連貴妃都樂見其成,但徐國夫人自己似乎沒這個意愿,最后還是嫁給了付彥之。 于是他就明白,為何林思裕敢走這一步棋了——圣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答應了這門婚事,對付彥之卻肯定都有些微妙心思,就像華維鈞一樣。 自己求而不得的佳人,旁人卻輕易即可獲得青睞,就算不嫉恨,也總有些妒意吧? 華維鈞對蘇阮的那點心思,忽然就煙消云散了——就算他們夫妻離心,還有圣上呢,哪里輪得到他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父不詳的私生子? 這么一想,他很有些心灰意冷,直到朝中風向大變,才回過神來,“也好,船已經上了,自是越穩越好。” 華維鈞去了一趟徐國夫人府,把最近打探到的有關林屹的消息,當面回報給蘇阮,最后還主動求蘇阮給自己做媒,娶一房妻室。 “好啊,我原答應過你的,不過近來找我做媒的人越來越多,倒把你耽擱了?!碧K阮應得爽快,“你聽說了嗎?新寧郡主的婚事要定下來了。” “聽說了?!比A維鈞笑答,“芮國公府定對夫人萬分感激吧?” 當日蘇阮把人選告訴太子妃后,太子找了個機會,回稟給圣上,圣上聽說是芮國公府的小郎君,又同姨母有親戚,就把孩子召進宮見了見,同意了這門婚事,如今正要同太華公主的婚事一道下詔。 “那也是你推薦的好人選。”蘇阮微笑,“你倒是想找個什么樣的娘子?也同我說說?!?/br> 華維鈞道:“下官出身微賤,不敢奢求過多,只要是良家女,性情溫柔賢淑便可?!?/br> 蘇阮答應下來,華維鈞告辭離開,等付彥之散衙回家,便同他說了華維鈞來的事。 “林屹那邊,你叫他別摻合了,免得打草驚蛇?!?/br> “我怕我這就叫他別管,才是打草驚蛇呢?!?/br> 付彥之一愣:“怎么?你擔心他同林家……” 蘇阮搖頭:“那倒不是,我是覺得,我跟他說了不用再管,他肯定能想到御史臺在盯著林屹,好像我們胸有成竹似的,不如留著他去迷惑林家。” 付彥之想了想,笑道:“也是,林家即便察覺,也不會把他放在心上?!?/br> 說完這事,蘇阮又問張家的案子,“有結果了嗎?” “差不多了?!备稄┲畤@了口氣,“張夫人想殺楊氏給孫子抵命,張敏則肯定知情,但確實不曾參與,他外出訪友,有人證?!?/br> 這案子人犯到了大理寺,第一次開審,張家仆人就翻供,說之前指認張敏則,是受刑不過、屈打成招,圖謀毒/殺侄兒的,只有楊氏一個,與張敏則無關。 至于楊氏之死,她死亡前后那兩日,張敏則外出訪友,并不在家中,因此也不知情。 大理寺正許孝誠是太子妃的二兄,在外做官多年,接觸過不少刑獄案件,沒那么好糊弄,他將人犯分開關押后,先查幼童之死,天天找張夫人問話。 張夫人沒幾日就招認了,說楊氏想謀奪侄兒那份家產,自己不肯給,她就心生歹念,毒/死了孩子。張夫人得知真相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兒子張敏則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