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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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阮不明白,他接著說:“改姓歸宗一件,我已經悔之晚矣,始終耿耿于懷,哪還敢再行差踏錯一步?” “這么說來,我也是。”蘇阮一嘆,“自從知道了辜負一個人是什么滋味,我就再不敢做一件違心之事。” 兩個戰戰兢兢活了十年的人,相視一笑,突然都輕松許多。 因林思裕橫插一手而生的陰霾,終于從蘇阮頭上散去,她心里那塊大石,也終于被付彥之親手搬走,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似乎只要風一吹,就能飛起來。 蘇貴妃傳召蘇阮進宮時,見到的就是這么一個口角含笑、腳步輕捷如飛的二姐。 “你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眼睛都在笑!” 蘇阮摸摸眼角,“有嗎?”坐下以后,又說,“就是見了你高興。” 蘇貴妃啐她:“哄誰呢?還見了我高興,你都多少日子沒來了?我不讓人去叫你,你是不是還躲家里同二姐夫你儂我儂呢?” 蘇阮笑瞇瞇地,并不反駁。 蘇貴妃調侃歸調侃,還是樂于見到jiejie這樣神采飛揚的,所以見好就收,很快說起正題:“林相推舉二姐夫重新入朝這事,你知道吧?” “嗯,知道,圣上不是沒許么?” 蘇貴妃點點頭:“我就是想同你說,林相給二姐夫的是個從四品虛職,圣上說,這個位子太尷尬了,上不去下不來的。他心中已有打算,只時機未到,叫我們再耐心等等。” “好呀,不急。” “我看你巴不得二姐夫多賦閑一段時日,好好陪你呢吧?”蘇貴妃調侃。 蘇阮笑笑,還是不反駁,“他自己也不急。對了,我那園子快修好了,我打算辦個宴席,不知圣上同娘娘,肯不肯賞臉?” 蘇貴妃十分心動,她有好些日子沒出過宮了,蘇阮和蘇鈴的國夫人府,她也沒去過,就立刻打發人去問圣上。 圣上回話很快,“圣上說了,徐國夫人新園落成開宴,肯定是要去的。”程思義親自回來答話,“只定個休沐日便可。” 第50章 簫曲 ... 邀請圣上跟蘇貴妃到自己府中, 是蘇阮同蘇耀卿、付彥之商量之后,認真定下來的。 華維鈞提的有關造勢的建議,蘇耀卿考慮之后, 覺得可以嘗試, 但他并不想以自己為主, “還是你出面更方便一些。”蘇耀卿這么跟蘇阮說。 蘇阮上次自己說了要幫兄長分擔,就沒推辭。正好花園修好了,也該在家里宴一次客,索性趁此機會把圣上請來,一則可以讓付彥之面見圣上, 不受干擾地說幾句話;二嘛, 逛園子的時候, 可以順便將華維鈞引薦給圣上;第三, 就是讓蘇耀卿選出來的兩個士子,在宴席上出個風頭。 如今圣上爽快答應,蘇阮趕緊把日子定在九月初十,然后就拉著蘇鈴、蘇耀卿、付彥之一起商議宴客名單。 “圣上答應來赴宴, 肯定是想輕松自在些, 主人又是我,我覺著就不邀請朝中公卿了吧?”蘇阮先說。 蘇鈴接話:“那就是家宴唄, 把幾位得寵的公主請來, 帶著她們駙馬,人也就不少了。” 蘇阮前段時日常去幾位公主那里赴宴,這次肯定是要回請的, 就先把新安長公主、永嘉公主等人寫下來,至于親王那邊,蘇阮來往得少,也不方便請,就算了。 后面是自家這邊的親戚,蘇阮問付彥之:“我給你叔祖父家下個請帖吧?來不來,誰來,讓他老人家自己斟酌。” 付彥之點頭:“到時我自己送去。” 蘇鈴笑問:“那薛家呢?薛伯母還沒來過二娘這兒吧?” 還沒成親,沒什么事,薛湜夫婦自然不好往蘇阮這兒來。蘇阮看向付彥之:“娘娘也想見見薛伯母,要不請她和薛伯父也來吧?” “好,我回去同他們說。” 事情大體說定,蘇阮又讓人把華維鈞找來,將宴客的事說了。 “到時貴客云集,你可別讓我丟臉。”蘇阮最后笑道。 “維鈞一定盡力而為。”華維鈞答完,又問,“夫人打算請什么樣的樂舞助興?” “正要問你,我倒是聽說京中最近有幾位樂師特別有名,不過都不太好請,你是個中高手,與他們有沒有往來?” 華維鈞笑道:“我與古琴名家吳昆侖相熟,經他引薦,認得了琵琶名家康善才,夫人覺著,此二人……” “康善才?你是說那個號稱‘琵琶第一手’的康善才?”蘇阮眼睛一亮,“你認得他,怎不早說?” 蘇阮別的還可,唯有琵琶名家,只要聽說了,都想見一見,領教一二。這個康善才近日在京中十分有名,可惜他輕易不肯露面演奏,蘇阮至今還沒見過。 “維鈞不知夫人也知道他……”華維鈞笑著解釋,“既如此,我回去同他商量一下,改日帶他來拜訪夫人,可好?” 蘇阮欣然同意,過了兩日,華維鈞果然將他熟識的幾位樂器演奏名手,都帶到了徐國夫人府。 蘇阮知道付彥之對華維鈞有些防備,便同他一起見這些樂師,聽他們演奏。 除了那日提及的琴師吳昆侖和康善才之外,這次來的,還有吹排簫的、奏箜篌的,每個人都絕技在身,聽得蘇阮嘆為觀止,當場便決定由這幾人侍宴演奏。 幾位樂師見徐國夫人精通音律,談起來頗有知音之感,也都很高興。 那吹奏排簫的樂師意猶未盡,自腰間解下一支竹簫,又吹了一小段簫曲,請徐國夫人點評,卻沒發覺徐國夫人自他取出竹簫,臉色就是一變,連面上笑意都淡了。 “我沒認真學過簫管,總覺洞簫之音,嗚嗚咽咽的,聽了讓人難受,不合適在宴席上演奏。” 主人這么說了,樂師也只能應一聲“是”,不再多談。 華維鈞瞧著氣氛不對,忙帶著幾人告辭出去。 “怎么了?”付彥之起身挪到蘇阮旁邊,側頭望著她問。 蘇阮輕輕呼出一口氣,剛要笑,付彥之伸手一點她臉頰,“不想笑的時候,就不要勉強。” 蘇阮剛翹起的嘴角立刻拉直。 付彥之一下笑出了聲:“我還以為這事說開了,就過去了呢,怎么你還是連洞簫都不想聽?” “可能是后悔的次數太多了吧……” 當年她從兄長那里聽說,付彥之要啟程進京,心知他這一走,兩人此生恐怕都無法再見,而她卻連去送一送,都不敢。 傷心難過無可排遣,蘇阮便取出付彥之送的那支竹簫,偷偷躲在家中后門附近角落,不太成曲調地吹了起來。 ——她那時才開始學洞簫,技藝實在不怎么樣,要不是心中有事,可能沒一會兒就不肯吹了,但她偏偏心中有事。 “我不知道張敏中什么時候來的……麗娘給他帶路,找到我以后,他不讓麗娘開口叫我,一直等到我停下來,才……” 那會蘇阮覺得累了,終于停下不再吹奏,卻不料,她剛把竹簫放下,一只手就從旁伸過來,將竹簫拿去了。 當時蘇阮嚇了一跳,轉頭看見是張敏中,這驚嚇又多幾分,就問了一句不該問的話:“你怎么來了?” 張敏中正拿著竹簫端詳,聞言眉一挑,不太高興地反問:“怎么?我不能來?”他說著回頭指指蘇家大門方向,“我可是正正經經登門拜訪,經你母親同意,才來看你的。” 蘇阮啞然,張敏中見狀,更加理直氣壯,“還是說,你想見的人,不是我?” 蘇阮當然不可能承認這話,只說自己嚇了一跳,然后跟他要回竹簫。 “這么粗糙的竹簫,哪里來的?”張敏中不肯給,“別要了,等我給你弄個好的白玉簫來!” 蘇阮有點急:“我都還沒學會呢,要什么玉簫,先拿這個練……” “‘平安喜樂,彥贈’。”張敏中看著竹簫尾端,緩緩念出上面刻著的小字,“‘彥’?哪個彥?這是誰送你的嗎?” 年少的蘇阮嚇得僵在當場,恍惚中有一種被未婚夫捉jian之感,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她那時還不知道,張敏中早就親眼見到薛彥送給她這支竹簫,所以當張敏中接著問:“不會是薛彥吧?”的時候,蘇阮整個人都被恐懼籠罩,腦子里閃現的,全是張家若退婚,會給自己和家人帶來怎樣的滅頂之災。 “說到薛彥,聽說他今日要離開洪州呢,你們兩家交好,你不去送送么?” 蘇阮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不是的。”聲音卻小得,她自己聽著都含糊。 張敏中也不知是沒聽見,還是故意忽略,徑自說道:“不如我替你去送送他吧!”說完不等蘇阮回答,就帶著一臉惡意的笑和那支竹簫,直接從后門走了。 “我太軟弱了……”蘇阮捂著臉,泣不成聲。 付彥之伸手攬住她,柔聲寬慰:“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不,怪我……” 終于親口把事情說出來,蘇阮希望能一次說個徹底,她擦掉眼淚,努力清楚地說:“我明明知道他去找你了,就算別的做不了,至少可以告訴阿娘,讓她想辦法……但我當時……” 付彥之感覺到她在顫抖,忙握緊她的手,說:“可是你若這么做了,真的成功攔住張敏中,他就不會以為只是我一廂情愿。之后就算不退婚,他心中也一定疑你。” 蘇阮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再次決堤而出。她當年又驚又懼,確實有此一慮,因此遲疑好久,才跑去找母親——也就是因為有過這一點自私自利之心,蘇阮始終無法原諒自己。 偶爾午夜夢回,無法入眠之時,蘇阮常無法克制地陷入悔恨之中,其中最后悔的,就是當初吹奏那支竹簫。她因此聽不得簫曲,總怕半途會伸出一只不懷好意的手,將一切都攪得無法挽回。 “只許再哭這一回。”付彥之見她手中絹帕已經濕透,便取出自己袖中絹帕,幫她擦淚,“阿阮,我們都不是圣人,都會做錯事。我早就不怪你了,你也不要再責怪自己了,好么?” 蘇阮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你真的……一點都不怪我?” “其實以前也不能說是怪,更多的是怨。”付彥之笑著親親她淚濕的臉頰,“張敏中拿著斬斷了的竹簫丟給我,叫我自己照照鏡子,我就以為你變心了……現在想想,我也真是蠢。” 蘇阮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其實只要換過來想想,我若是他,肯定也會這么做。先叫情敵死心,徹底斷了你們兩個的聯系,才能高枕無憂嘛。” 他語氣詼諧,蘇阮聽著,忍不住笑了一笑。 付彥之就抱緊她,一嘆道:“總算是笑了,聽我的,以后再也不許為這事哭了。” 蘇阮點點頭,又說:“但我還是不想聽簫曲。” “好,不聽。以后我只彈琴給你聽。” “我也挺喜歡箜篌的。” “我去學。” “我讓你做什么,你都去嗎?” “嗯,只要你說。” “那……你把耳朵靠過來。” 付彥之好奇,低頭附耳過去,卻聽她小聲問道:“我有點怕生孩子,你生,行嗎?” 付彥之:“……” 第51章 開宴 ... 付彥之見她有心情說笑了, 便抬起手,點一點蘇阮額角,然后將嘴唇湊到她耳邊, 輕聲問:“你都想到這么遠的事了?” 他聲音極輕, 語氣帶著玩味和調侃, 說話時氣息似有若無地拂在蘇阮耳垂上,她一下就紅了臉。 婚都還沒成,就想生孩子,確實是早了些。但蘇阮方才在付彥之的溫柔寬慰下,“我要給他生個孩子”的想法, 也確實是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