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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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鈴瞪起眼睛:“下定決心做什么?” 蘇阮擺擺手,侍婢們便都退下,剩她們兩姐妹說話。 “自然是廢黜太子。” 蘇鈴長出一口氣,“那就好。”說完見二妹不但面無喜色,還緊蹙著眉,又問,“怎么?” “圣上決意廢太子,宋相不可能不諫阻,阿兄說,圣上早對宋相不滿,恐怕廢太子之前,會先罷黜宋相。” “那又怎么了?與我們何干?” “阿姐,太子和宋相都遭罷黜,最大受益人,是誰?” 蘇鈴想了想,沒頭緒,就說:“管他呢!反正廢了太子,與我們家大有好處。” 蘇阮苦笑一聲:“是啊,恐怕這么想的人不在少數,但實際最大受益人,是林相。宋相一去,再無人能壓著他,過得一些時日,林相再擁立新太子,就更風頭無倆了。” 蘇鈴對朝中事務不了解,但并非蠢人,“你的意思是,林相拿我們家做由頭,成就他的功業?” “嗯。”蘇阮點點頭,“我剛問過,裝偶人的匣子是魏少明拿來的沒錯,他私下收買了門房一個下人,把東西交給他,讓他伺機卷在畫像里,別被人發現。” 宅門里修煉過十幾年的蘇鈴,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個人其實是林相的人?還真是好手段,這姓魏的也是蠢,東西經了第三人,怎么還能說得清?” “是啊。林相算得透透的,我們只要見到這偶人,又牽涉太子妃的娘家,定會立即回稟圣上,圣上……恐怕也早有廢黜太子之意。” “所以他是有意投圣上所好了。”蘇鈴說到這兒,轉念一想,“其實,他也想投娘娘所好吧?” “投娘娘所好?阿姐,林相在拉我們家墊背呢!” “這叫什么墊背?”蘇鈴不以為然,“東宮原就是隱憂,一舉除去,不好嗎?此事我們毫無損失,林相就算獨攬大權,難道還敢為難我們家不成?要我說,他比那些假正經的大臣好得多,只要娘娘是圣上心尖上的人,他林相就會哄著我們,不是么?” 蘇阮一時被她問住,竟不知如何反駁。 蘇鈴看她無話可說,心中有些得意,就拿出長姐的架勢,教育meimei:“你啊,總是想得太多,何必呢?咱們是外戚,因娘娘盛寵而得勢的,便是做個圣人樣子出來,也沒人會信。阿阮,人生短暫,及時行樂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談也沒意思,蘇阮叫人進來服侍,和jiejie一起喝了會兒茶,婉拒了她邀自己過府吃飯的好意,才把蘇鈴送走。 其實蘇阮對于兩位宰相之爭,沒有什么傾向。她孀居四年,少見外人,并不知朝中動向,兩位宰相的為人,也多是道聽途說,所以誰上誰下,她都不太關心——反正自家兄長是不可能坐上相位的。 她只是不想做棋子。 而林相林思裕,恰恰就把她和蘇家,當做能將太子和宋相置之死地的棋子。 蘇阮為此,很是不快。這份不快讓她連晚飯都不想吃,只草草喝了碗冰粥,就打算早早歇著。 卻不料暮鼓剛響,蘇耀卿就急匆匆地來找她,“圣上剛剛貶宋相為永州長史,令以謀逆罪,擬詔令廢黜太子……”他說到這里,深吸口氣,“付彥之抗命,力陳太子無罪,圣上震怒,要免去他的官職,發配嶺南!”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凌晨見…… 第17章 求情 ... 短短一番話,卻句句令人心驚。 “謀逆?”這罪名一定,就不只是廢太子,而是要太子死了,難怪付彥之抗命。 蘇阮沒說出口的話,蘇耀卿心中盡知,他嘆息一聲:“天家父子的事,我們管不了,但付彥之,我想面見圣上,為他求個情。” “理當如此。”蘇阮毫不猶豫,“我去換件衣裳,與你同去,你求見圣上,我去見娘娘。不過,阿兄,你得記住,求情只講情,不提其他。” 蘇耀卿沒太明白,蘇阮怕兄長弄巧成拙,教他說:“你去求情,總得有個因由,這因由絕不能與廢太子一事有關,所以你只提兩家早年交情便是。” “你說得對。那我就跟圣上講講,當年薛伯母與母親的情誼,請圣上看在母親面上,饒付彥之一次。” “還有薛伯父。父親曾經借過他的官袍,卻不小心勾破了,母親想法做了一身新的還給薛伯父,他不肯要,說只破了一點不要緊,補一補就好,反而父親的官袍實在太舊,穿去見上官,有失體統,讓留著給父親穿。此雖小事,卻可見兩家之親近。” “還有這事?”蘇耀卿驚詫,“我怎不知?” “你那時在書院讀書,這等瑣事,誰會和你說?” 想起那段全家盼著他考進士的日子,蘇耀卿不由沉默。 蘇阮大概明白他的心情,拍拍兄長手臂,道:“都過去了,你等我一下。” 她說著快步回內室換了衣裳,又簡單梳妝后,便與兄長一道出門,趕在宵禁之前,進了宮城。 蘇阮有圣上特許,可隨時入宮,一路暢通無阻的見到了蘇貴妃。 “圣上不在?”蘇阮見到小妹就問。 蘇貴妃搖頭:“說是晚點過來。”她拉著jiejie的手進去內殿,“你聽說了?” 蘇阮點頭:“阿兄告訴我的,他去求見圣上了。” “圣上正在氣頭上,阿兄可別……” “放心。”蘇阮把自己怎么和蘇耀卿商量的,告訴了蘇貴妃,“咱們不摻合那些,只講私情。” 蘇貴妃松了口氣,“那就好。不過,未必能成。” 蘇阮看她面色凝重,心里一沉:“只免于流放,都不成嗎?” 蘇貴妃一嘆,轉頭叫邵嶼,“你把付舍人的事,和徐國夫人說說。” 邵嶼答應一聲,向蘇阮道:“付舍人以漢武江充作比,極言太子無罪,圣上只判處流放,已是有所寬宥,若按林相的意思……” 漢武帝晚年,寵臣江充與太子劉據有隙,以巫蠱案陷害太子,致使京城大亂,前后牽連人命數十萬,漢武一世英名盡毀于此。 付彥之拿此事來類比圣上,也難怪圣上震怒。不過,從另一方面看,圣上這都沒聽林思裕的,給付彥之定死罪,是不是說……,“看來圣上對他還有愛惜之意?”蘇阮試探著問。 “付舍人為官謹慎,又有文采,圣上素來是嘉許的。”邵嶼對徐國夫人的聰敏很滿意,他們娘娘的娘家人,總算有個靠得住的。 “那邵公公可有法子救他?”蘇阮看邵嶼的意思,不像是勸自己放棄,忙追問。 邵嶼更滿意了,“下官倒是有個法子,只怕夫人不愿意。” 蘇貴妃插嘴:“有什么法子,先說來聽聽,愿不愿意的,另說。” 蘇阮也說:“請公公賜教。” 邵嶼連稱“不敢”,然后解釋道:“其實夫人與鴻臚卿的計策,已極高明,若是平常,圣上必定網開一面,可惜如今正值非常時刻,若想讓付舍人免于流放,不光得圣上點頭,還要讓林相無話可說。” 是啊,宋相被貶,林思裕得掌大權,還沒來得及得意,就被付彥之罵江充再世,他怎么可能輕易放過? 就連圣上,也不好不顧林思裕的面子,前腳說流放,后腳就赦免。 “那么依公公之見,如何才能讓林相無話可說?” 邵嶼姿態謙恭,頭微微低著,視線也收回去,看著地面,“放眼朝中,如今林相唯一不敢惹的,也只有兩位夫人和鴻臚卿了。鴻臚卿出面求情,言及兩家上一輩交情,在情理之中,林相不好說什么,卻盡可提議賞賜薛湜夫婦,繞過付舍人,畢竟他已改姓歸宗。” 蘇阮隱隱猜到他要說什么,忍不住轉頭看向蘇貴妃,卻見她神情專注,正等邵嶼下文。 “但如果,付舍人與蘇家的關系,不僅限于上一輩,甚至于,他就是鴻臚卿和夫人的至親……” 邵嶼點到為止,卻已足夠蘇貴妃明白過來:“你是說,讓他和徐國夫人成親?可是,來不及了啊!” 邵嶼答道:“有個名分,足矣。” “對!”蘇貴妃一拍手,轉頭拉住jiejie,“上次圣上答應過我,只要你二人愿意,他就親自做媒,成全你們!如此一來,不用阿兄,我直接出面給自家姐夫求情,難道林思裕還敢多嘴?” “圣上什么時候答應過?”蘇阮問。 “這個過會兒再說,總之他答應過,邵嶼他們都聽見了。哎,邵嶼,你去前面看看,找個機會,請圣上來。” 邵嶼應聲告退,蘇貴妃看看jiejie臉色,問:“怎么?你真的不愿意?” 蘇阮輕蹙眉頭:“這不是兒戲,也不能反悔,我……” “那就只好看他流放去嶺南了。”蘇貴妃接得飛快,“他年紀輕,身體也還好,在那瘴癘之地捱到刑期滿了,沒準還能活著回京城。” 蘇阮:“……” 蘇貴妃拉著她到坐榻邊坐下,叫了個侍婢來捶腿,慢悠悠道:“其實我也覺得,鬧成這樣,你再嫁給他,沒意思得很。他此番就算能免于流放,官位也沒了,讓我阿姐嫁給一個無官無職的,我都替你委屈。” “我不是說這個……”蘇阮忍不住解釋。 “那是為了什么?” 蘇阮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不是說,得兩人都愿意么?萬一他不愿意呢?” “他不愿意?他有什么不愿意的?”蘇貴妃惱了,聲音也大起來,“原先我還想著,非得他求你到你心甘情愿,才許了這門婚事,如今……” 話沒說完,外面來報:“圣上往清涼殿來了。” 蘇貴妃吞回沒說完的話,最后道:“總之,你別勉強,愿意就救他,不愿意也不用心里掛懷。流放免不了,還能拖日子,日子拖不過去了,也可以打點路上押送之人,盡個心意就行了。” 蘇阮心里翻來覆去,也不知轉過多少個念頭,一直到圣上來了,她都沒能拿定主意。 “這么晚了,二姨還沒回府?”圣上面色疲憊,見到蘇阮,不似往日那般親切溫和。 蘇貴妃挽住圣上的手,代為答道:“她聽說了付彥之的事……圣上見過我阿兄了么?” 圣上點點頭:“見過了。若是求情,就免了吧。哼,朕能饒他死罪,已是看在你們一家面上。” 直接就把求情的門給堵住了。 蘇阮沒有辦法,提裙跪倒,圣上皺眉:“這又是何必?你不是早和付彥之斷絕往來了么?” “雖斷絕往來已有十載,但妾心中,始終無法釋懷當年事。”蘇阮抬起頭仰視圣上,面上全是哀懇之色,“妾愿以徐國夫人……” “阿姐!”蘇貴妃眼見不對,立刻開口打斷了她,“你既說不出口,還是我來說吧。”又叫侍婢扶蘇阮起身。 圣上目光在兩姐妹臉上掃了個來回,讓蘇阮坐,問道:“怎么?二姨是突然發覺,自己舊情難忘了?” 他語氣頗不以為然,蘇貴妃卻不受影響,笑道:“哪里是突然發覺?圣上上次說付彥之意難平,其實阿姐她何嘗又意平過?只是她總覺著自己對不起人家,以為人家一直怨恨她,才躲得遠遠的罷了。” 圣上將信將疑,看著蘇阮問:“是么?” 蘇阮神色復雜,似慚愧,似傷懷,一雙眼睛也泛了紅,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但她并不哭,還強撐著說:“原就是我對不起他。” 聲音輕而堅定,圣上瞬間心軟:“罷了,嶺南確實過于荒涼,要不改判靈州……” “靈州”二字一出,蘇阮頓時急了,“求圣上開恩……我……” 圣上皺眉:“我這不是已經開恩了么?” 蘇阮別無辦法,只得一咬牙說:“我確實難忘舊情,哪里也不愿他去,只想他留在京城,求圣上開恩,為我和付彥之做媒!” 她說著起身,再次跪倒,深深拜了下去。 圣上顯然沒有想到,驚愕得半晌沒有反應,蘇貴妃心知此時不宜開口,便連呼吸都放輕了,等圣上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