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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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 殿內安靜了好一會兒,圣上終于出聲斥道,“你……你……,”他指點著蘇阮,卻沒說出什么來,干脆轉頭跟蘇貴妃說,“你來說她!這什么荒唐念頭!” 蘇貴妃忙挽住圣上手臂,柔聲勸道:“陛下息怒。”又對頭還頂著竹席的蘇阮說,“我早說不成吧?圣上雖然答應過,只要你愿意,就成全你跟付彥之……” 圣上立刻反駁:“我幾時說過?” “你說過的呀!”蘇貴妃一雙閃亮明眸里,全是驚訝,“就在這清涼殿里,你說可惜了,若是二姐能回心轉意,她和付彥之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記得清清楚楚呢!” 圣上:“……” 蘇貴妃見他不說話了,又轉向jiejie,“但此一時彼一時,付彥之已經免官……” 蘇阮抬頭道:“我不在乎。圣上要是覺得單免官罰他不夠,妾愿以國夫人的誥命抵償。” 蘇貴妃攔了半天,還是沒攔住她這句話,不由氣惱:“什么話?他免官了,你也除誥命,你們倆成親以后,餐風飲露去嗎?” 蘇阮低頭不語。 圣上緩過勁來,冷哼一聲:“行了,兩姐妹在我面前做戲!” 蘇貴妃連叫“冤枉”,“我可沒有!我是真的替我jiejie不值!但你看,我也管不了她呀!” “還演!”圣上抬手點了點蘇貴妃額頭,“我是答應過。但你莫要忘了,我說的是,‘只要他們兩個都肯’,婚姻大事,只二姨愿意可不行。” “那就把付彥之叫來問問唄。”蘇貴妃答得飛快。 圣上又哼一聲,帶著她們姐妹去了前面甘露殿,讓姐妹兩個藏于屏風之后,再叫把付彥之押來,當面問他愿不愿意。 付彥之果然,不愿意。 作者有話要說: 蘇貴妃:???狼心狗肺! 蘇阮:這是……肺腑之言吶o(╯□╰)o 付彥之:不不不!是言不由衷! (今天算早的,皮一下~ 第18章 何必 ... 圣上是這么說的:“付彥之,你此番犯上之罪,本無可恕,但徐國夫人愿與你成親,替你作保,免于流放,你意下如何?” 蘇阮與蘇貴妃并排坐在里側屏風之后,為了不把人影映到屏風上,內殿特意吹熄了燈燭,于是外面燈光照過來,便剛好可以將圣上和付彥之的側影,投射得清清楚楚。 蘇阮看到,圣上問完話后,付彥之微微抬起了頭,似乎是想看圣上的神情。但圣上并沒準他抬頭,直視君上非人臣之禮,他很快止住,卻并沒有立即回答。 圣上也沒催他,就那么靜靜坐著等待。 沒人說話,大殿之中便安靜得令人窒息,蘇阮咬著嘴唇,在心里默默數數,數到三十二,付彥之終于開口。 “圣上恕臣無禮,您是說,徐國夫人么?” 感情等了這半天,他還沒反應過來,蘇阮緊繃的心弦松了松,卻聽圣上問:“怎么?你不相信?” “臣著實難以置信。” “為何?” “因為,她該知道,臣絕不可能答允。” 果然,蘇阮無聲苦笑,蘇貴妃見狀,忙握住她的手,給予安慰。 付彥之不愿意,本是圣上樂見的結果,事情正可到此為止,然而付彥之說的“她該知道”這四個字,彷佛另有故事,又讓圣上好奇起來。 “絕不可能?這話從何說起?徐國夫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又是貴妃的親jiejie,有國夫人的誥命,怎么就入不了你的眼了?” 蘇貴妃氣付彥之不識好歹,聽見圣上這話頗為贊同,忍不住重重點頭,卻忘了她頭上插著步搖,這么一動,步搖晃蕩,發出一陣輕響,嚇得她忙抬手攥住。 幸好屏風那邊,付彥之已先開口說話:“圣上誤會了,非是臣眼界高,實是……” 蘇貴妃攥著步搖暗自慶幸,那邊卻忽又停了,而且從屏風上的影子看,似乎付彥之側了側頭,她一時緊張地屏住呼吸。 “那就是另有緣故了。”圣上離屏風后的兩姐妹更近,聽見動靜,就接過話來,不讓付彥之分心,“我聽她們姐妹的意思,再看你這番態度,莫非是,你還記恨當年她舍了你嫁張敏中?” 付彥之沒有立即回答,蘇阮不自覺攥緊拳頭,心高高懸了起來。 “記恨談不上,只是,芥蒂難消。” “我倒不知你是這樣心胸狹窄之人。她家當年的情形,你當比我清楚,張敏中如何且不說,他父親是張智,可是做過宰相的。” “臣心中芥蒂,非只因此一事。” “還有何事?” “徐國夫人自知。臣斗膽,煩請圣上轉告徐國夫人,她今日之憐憫,于付彥之來說,無異于當年,她與張敏中‘厚賜’之辱。”付彥之說完,頭低下去拜了拜,“臣寧死,也不愿結這門婚事。” 屏風之內,蘇阮的心終于沉沉地落了下去,醞釀許久都被她強忍回去的眼淚,也一顆一顆的掉落下來。 蘇貴妃又驚又怒,若不是見jiejie哭了,恨不得這就沖出去罵付彥之一頓。 她心疼地抽出絹帕,剛要幫jiejie拭淚,蘇阮卻抓著袖子胡亂擦了擦臉,就霍然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外間殿內燈火通明,蘇阮乍然出去,雙目被燈光一刺,有些許模糊,根本看不清拜倒在地的人。她便也不走近,只扶著屏風站定,清清楚楚地問:“誰憐憫你了?” 蘇貴妃匆匆起身跟過來,有些擔心地扶住她,并看向圣上,想尋求幫助。 圣上卻沖她擺擺手,示意她別出聲,自己頗有興味地看向仍維持叩頭姿勢的付彥之——他對蘇阮突然沖出來,好像并不意外。 “當年是我對不起你,你就當我現在還你,不行嗎?” 付彥之動了動,卻沒抬頭看蘇阮,只看著面前地面道:“不必。” 蘇阮眼睛適應了光線,見他身上已無官袍,只穿一件家常月白袍,那樣跪著顯得格外清瘦,忍不住推開蘇貴妃的手,向他走近兩步,道:“我偏要還呢?” 她離得近了,清楚看到付彥之因這句話,肩膀線條繃緊,也不知他是何想法,正要再說兩句,他開口了。 “何必呢?做個相見不識的陌路人,不好么?” 付彥之說著話,緩緩抬起頭,看向蘇阮。蘇阮沒料到他會抬頭,眼淚已經不聽話地落了下來,忙側過身去,抬袖擋住。 兩人對視雖只一瞬,付彥之卻覺得自己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了心碎之意。他內心頗受撼動,忍不住望了她側影片刻,才狠狠心轉向圣上,叩首道:“臣告退。” 事已至此,蘇阮也無話可說,便以袖掩面,想走回屏風里去。 卻不料圣上重重嘆了口氣,竟說:“怎么鬧得,像是朕在拆散一對有情人?罷了,既然你們郎有情妾有意,這個媒人,朕做就是了。” 蘇阮驚愕地放下袖子,卻見圣上毫無戲謔之色,竟像是認真的! “圣上說真的?”別人不敢問,同樣震驚的蘇貴妃,可不管那么多,指著付彥之說,“人家明明不樂意,你快放過他、讓他去嶺南吧!我阿姐想嫁什么樣的郎君沒有?好稀罕他么?” 圣上笑道:“你不稀罕,你jiejie稀罕。都別愣著了,時辰不早,朕也累了,都回去吧,盡快商量個婚期,稟報上來。” 蘇阮呆若木雞,付彥之呆若第二只木雞。 一直在旁侍候的內侍監程思義,便走上前攙扶起付彥之來,“恭喜徐國夫人和郎君,某送你們出去。”說著示意宮女去扶蘇阮。 于是兩只木雞就這么呆怔著被送出了宮。 宮城外已經宵禁,蘇阮看到自家犢車才回過神,正要問蘇耀卿走了沒有,車簾一掀,兄長就從車里出來了。 “可出來了!怎么樣?”蘇耀卿看見付彥之跟在meimei身后,兩人神色都有些奇怪,但并不沉重,就問,“沒事了嗎?” “讓他跟你說吧,我先回去了。”蘇阮突然覺得疲憊萬分,頭也不回地扶著侍女的手上了車。 蘇耀卿愣愣地看著車夫駕車遠去,才想起來:“可我……是搭你車來的啊!” 宮門衛聽見,忙找了匹馬牽來,還要派人送鴻臚卿回去。 蘇耀卿問了付彥之,也是騎馬來的,就謝絕好意,只借馬不借人,和付彥之一起騎馬往回走。 路上付彥之掐去開頭,只把最后結果告訴了蘇耀卿,“圣上為我和徐國夫人做媒,叫我們回去商量婚期。” “那就是不用流放了?”蘇耀卿問。 “……您聽清我說的是什么了嗎?”付彥之實在沒忍住,這事他都覺得不可思議極了,怎么蘇耀卿態度這么平常? “聽清了,婚事么。我早該想到這個主意,只要你和二娘成婚,圣上怎么都會網開一面的。” 付彥之一時心情十分復雜。 “你也別多想,換了旁人,二娘絕不肯的。”蘇耀卿安慰了付彥之幾句,送他到永樂坊,以宮中給的手令開了坊門,最后說道,“回去好好睡一覺,有甚事,明日再說。我就送你到這兒了。” 付彥之下馬,沖他深施一禮:“鴻臚卿厚意,彥之……” 蘇耀卿打斷他說:“眼看就是一家人了,客套什么?我先走了,明日午后,你來我府中再談。”說著就撥轉馬頭,回家去了。 付彥之心思恍惚的回到家中,家下仆從聽說郎君不用流放,都喜動顏色,他卻懶怠說話,洗了把臉就將人都趕出去,自己躺在竹席上發呆。 他有許多事想不通。 圣上開門見山就說,蘇阮是為了給他作保、免于流放,才要與他成親,明明不像是愿意成全的樣子,為何最后他說的蘇阮都已放棄,圣上卻口風一變,硬要促成這樁婚事? 還有蘇阮,她為何如此不計代價地搭救自己?流放并非死罪,也有拘役期限,只要熬夠年頭,回來時朝中有人照應,再謀官職也非難事——當然,前程是無法再和從前比的了。 可這些,值得她拿自己的終身來償還嗎? 付彥之不由記起她那個難掩傷心的眼神——難道她對自己,真的還有幾分舊情? “嗤,怎么可能?”付彥之翻了個身,看向窗外樹梢上掛著的缺月,“十年了,有多少情分耐得住光陰消磨?何況當年,是她先變心的……” 同一彎缺月照映下的親仁坊中徐國夫人府,蘇阮也正毫無睡意地望著月亮。 “圣上真的不是說笑么?” ——這是她回家以后,問的第四遍。 麗娘輕輕搖著扇子,給她扇風,第四遍答道:“君無戲言,不是還叫您和……商量婚期么?” 蘇阮悻悻道:“定個三年以后的婚期行不行?” 麗娘失笑:“那得您和郎君商量。” “什么郎君?哪個郎君?”蘇阮氣沖沖地翻身坐起,“他說要和我做陌路人,誰要嫁給他!” 她回家以后越想越氣,恨不得立即沖進宮里跟圣上反悔,“明明我是去救他的,他還得讓我求著他!你說有這樣的道理嗎?” 麗娘忙說:“確實是薛郎君沒道理,等他來了,您好好教訓他便是!”她這回記得加上姓了。 “他來?他來干嘛?你記得吩咐門房,他來了,不許他進門,叫他有事找我阿兄商議去!”蘇阮憤憤地躺回去。 “好好好,奴婢記下了。”又勸慰主子,“不管怎樣,您總算是沒白進宮忙活一趟,能讓薛郎君免于流放嶺南,您心里至少也通暢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