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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活命改拿修羅場劇本 第43節

    因著語氣太虛弱,倒有些像在撒嬌。

    “阿兄,阿兄。”奚昭敷衍應了,拍拍他的背,同時分神注意著那邊的動向。

    跟在月楚臨身邊的幾個應該就是太陰門的人了。

    身上穿的衣服都大差不差,袖口、衣襟印著什么花紋。不過隔得太遠,看不大清。

    眼下他們正四處張望,好像在找什么。

    她猜應是方才月郤和那狐妖相斗時,妖氣相撞,被他們察覺到了。

    所以才會找來這邊。

    她盯了一陣,忽見其中一人望了過來。他們這邊光線不大好,那人一眨不眨地盯著。

    見她戴著面具,他許是覺得奇怪,提起步子就朝他倆所在的方向來了。

    奚昭往后稍退,臉徹底被月郤擋住。

    她先是掀起月郤的面具,以看看他現下的狀況。

    卻見他面生薄紅,眼簾無力垂著,視線恍惚。

    看這樣,怕是的確難受得很。

    “阿兄!”她道,“你先忍忍,有人過來了。”

    要是他撐不住暈了,那就麻煩了。

    但月郤沒應。

    等了半天沒聽到回聲,而那邊那人似瞧見他倆抱在一塊兒,還在躊躇著是否該上前。

    余光瞥見那人徘徊不定的身影,奚昭索性將自個兒的面具往上一推,再捧住月郤的臉,湊近說:“月郤!你聽見沒?”

    月郤已是何話都聽不清了。

    他眼里見著的,只有那張熟悉面容。

    那臉靠得越來越近,使他想到什么,耳尖漸泛起燙紅。

    隨后,他躬下身,輕輕蹭了下她的鼻尖。

    “綏綏,那算命的說我有災呢。”

    許是覺得她仰著頸子受累,月郤一手仍摟在她腰上,另一手往下移了些,竟將她整個兒抱了起來,使她背抵在墻上。

    他又蹭了蹭她的臉,喃喃低語。

    “綏綏行個好,幫阿兄化化災,好么?”

    第32章 (二合一)

    他二人待的地兒離主街有些遠, 僅分得星點燈火,瞧何物都朦朧。

    但因挨得太近,奚昭將月郤的面容看得分外清楚。

    神情恍惚, 但又竭力盯著她, 眼神里滾著妄將人吞沒的熱意。

    掌在腰后的手也是。

    泛燙, 火一樣灼燒著。

    奚昭笑他:“方才不還說那兇狐是弄虛作假?現在又信了他的話。”

    月郤將她箍得更緊, 有一陣沒一陣地蹭她的臉。

    “綏綏……抱一會兒阿兄吧。”

    奚昭分神瞟了眼他身后。

    影綽燈火里, 原打算往這兒走的那人瞧見他倆抱在一塊兒,頓時反應過來什么, 調頭就往回走。

    而更遠處的月楚臨仍望著這邊, 也不知是在瞧他們, 還是在看別的。

    她低下腦袋, 一條胳膊圈在月郤頸上, 另一手則使勁兒把面具往下壓。

    面具下沿磕在月郤頭上, 他含含糊糊地喊疼, 又蹭她的臉。

    奚昭還是頭回瞧見他這樣, 又覺新奇,又覺好玩兒。

    她捏了把他的臉,順便捏了捏那泛燙的耳朵, 低聲說:“月郤,你好像不大對勁。”

    她探不出他的靈力, 卻莫名感受到他的生命力在漸漸消失,像是塊緩慢熄滅的炭火, 正迸出最后一點火星子。

    月郤沒應聲, 只由著她捏, 臉貼著她的掌心。

    他好像把勁兒全用在了抱她起來的那一下,很快就脫了力, 沒多久就將腦袋靠回肩上,低低喘著氣。

    余光瞥見月楚臨他們走了,奚昭拍他的肩:“月郤,他們走了,可以放我下來了。”

    月郤一動沒動,僅能聽見低促的呼吸聲。

    “月郤?”奚昭又推他一把。

    沒使多大勁兒,他卻跟紙片人似的,被那股力推得往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那惡鬼面具也碎成兩半。

    他松了手,奚昭也險些摔倒。踉蹌兩步站穩后,她兩三步跑上前,蹲下身叫他:“月郤?月郤?”

    可無論她怎么喊怎么拍,地上的人都沒反應。方才就燒紅的臉,這會兒更是變得guntang,跟快熟了似的。再探脈搏,竟跳得又重又快。

    該不會要死了吧?

    猶疑之際,月郤腰上的封邪囊忽地一動。里頭的惡狐突然開始劇烈掙扎,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沖出來。

    她直接取下封邪囊,攥緊袋口,往地上摔了兩摔。動靜漸小,便又往上面貼了好幾道辟邪符。

    幾道符一貼,最后一點細微聲響也沒了,她這才重新把封邪囊系了回去。

    一番折騰下來,月郤還是沒醒。

    奚昭本想將他拖回去,但他太重,路上又都是些細碎石子,不好走。她攥著領子拖了沒多遠,就累得直冒汗。

    不行。

    她就勢往地上一坐,捂著嘴咳嗽不止。

    根本拖不動。

    繼續耗下去,估計人得當場交代在這兒。

    還是得找外援。

    -

    兩炷香后。

    太崖掃了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月郤,又看向奚昭。眼底含笑,但瞧不出多少好意。

    “所以你叫我來……就是為了幫你把這人帶回去?”

    奚昭誠實道:“我本來想去借輛板車,但在附近逛了圈沒有,而且就算能推他回去,也不好進府。”

    太崖將手往袖里一抄,卻道:“若我沒記錯,奚姑娘今日才給了我一耳光。打完人再叫他來幫忙,這算什么道理?”

    奚昭:“道君心寬,想來不會計較這些。”

    現下只有他還算清楚她的處境,除了他也再沒更合適的人選了。

    太崖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劃過她戴著的頸鏈,若有所思地停了一瞬,復又移開。

    “是他帶你出來的?”他問。

    奚昭點頭。

    太崖往后一倚,懶懶靠在墻上,眼梢挑笑:“奚姑娘,這一樁莫不是也要替你瞞著。替你左瞞右瞞,不知情的還以為我與你才是故交,而非見遠。”

    奚昭不想與他多費口舌,干脆從懷里取了些靈石出來,選擇最直接的交流方式:“自是不讓道君白幫忙。”

    先前她也奇怪太崖為何時常將金銀掛在嘴邊。

    他師徒二人,無論儀表還是氣度,都與太陰城里的世族子弟沒什么區別,甚而要更矜貴些,并不像是缺錢的樣子。

    但來往久了,她才瞧出些端倪。

    除了身上的玉飾寶器、華貴衣飾,他們再無多余的錢財,連靈石都拿不出多少。

    活像在逃難。

    太崖掃了眼她掌心中的靈石。

    皆是上品。

    這算什么。

    打了個巴掌再給顆糖?

    他垂下眼簾,含笑拿過那些靈石。

    “一如當日所言,奚姑娘若有事相求,金銀皆可。”他轉而走至月郤身邊,手作劍指搭在他額上,同時道,“我以為你會趁機離開。”

    奚昭沒說話。

    她其實也想過就此逃跑。

    但她沒弄清月郤給她的琉璃球究竟是什么,又為何能壓制住禁制。

    要是這琉璃球在逃跑中途失了效,那豈不是自討苦吃?

    看著淡黑色的氣息不斷注入月郤的額心,奚昭蹲在太崖身邊,突然叫他:“道君。”

    太崖頭也不抬:“何事?”

    “你和藺道長是在逃難嗎?”

    “……”太崖掃她一眼,“奚姑娘問得未免太直白。”

    奚昭偏過頭看他。

    白日里打他時沒用多大力氣,但他頰上到現在都還浮著淡淡的紅。

    她忽然冒了句:“你我之間,何須說些拐彎抹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