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命改拿修羅場劇本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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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昭:“……” 這語氣聽著完全不像是在說笑好吧! 第18章 不知為何,奚昭偶爾會覺得月問星有些怪。 但轉(zhuǎn)念一想又正常。 她在月府住了一年多都悶得慌,而月問星可是飄蕩了一百多年,且連個說話的知心朋友都沒有。 恐怕無論放在誰身上,多多少少都要受些影響。 她斂下心頭異樣,問道:“你和月郤好像不大親近?!?/br> “自小就是這樣。”月問星似乎記不大清以前的事了,費(fèi)勁想著,說話也慢,“小時爹娘平日里忙,便讓月郤帶著我。我倆合不來,三天兩頭地吵?!?/br> 奚昭心想,這是挺合不來的。 都要人命了。 她擦完手上的最后一點(diǎn)血,道:“你再靠近點(diǎn)兒,臉上也沾了有血?!?/br> 月問星傾過身子,發(fā)絲垂落。 奚昭捉住那綹碎發(fā),替她壓至耳后,然后用帕子擦拭起臉上的血點(diǎn)。 和手一樣,她的臉也冷得凍骨頭。饒是靠近燭火,也沒有變熱分毫。 拭凈頰邊的一點(diǎn)血,奚昭忽道:“聽府里的人說,你是生了病——是很嚴(yán)重的病嗎?” 月問星是妖,且從她使用月妖秘法就看得出,她的修為不低。 她實(shí)在想不出什么病能讓修為頗高的妖族喪命。 月問星神情恍惚,顛三倒四地喃喃:“記不大清了。好多事,都記不得。很疼,不想記起來,記不得了……” 奚昭一把捧住她的臉,打斷囈語:“月姑娘?” 月問星忽然清醒過來。 “奚昭,”她百般信賴地看著眼前人,“兄長說我可以和你做朋友。” “哪個兄長?” “月楚臨?!?/br> 奚昭好笑道:“你要交什么朋友,又想和誰交朋友,難道不應(yīng)該是你自己的事?怎么還要等著他發(fā)話?!?/br> 月問星垂了眼睫,面頰投下淺淺陰影。 她仿若自語般道:“可要他幫忙才行?!?/br> 奚昭沒聽清,追問了句:“什么?” 月問星微張開嘴,正要重復(fù)一遍,門忽然從外面打開了。 月郤出現(xiàn)在門口。 雨風(fēng)刮進(jìn),頃刻間就要吹散房內(nèi)的熱氣。他帶上身后門,大半張臉掩在夜色中,看不清面容。 不過光聽聲音就知道他怒火中燒:“你何時進(jìn)來的?真把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是不是!” 他以為月問星多少會犟兩句嘴,不想剛才還跋扈到往他脖子上亂捅的人,眼下卻成了風(fēng)一吹就倒的幼苗。 不僅乖乖兒站起身,還期期艾艾地說:“奚昭,我……我先走了?!?/br> 大半夜撞鬼本是件駭人的事,可眼下奚昭只覺得她可憐。她拉住月問星的袖口:“你打算去哪兒?又在府里亂逛嗎?” 月問星“嗯”了聲,又幽幽道:“我有傘?!?/br> 言外之意就是不用淋雨了。 可這話只讓奚昭想起上回撞見她的情景,心底跟倒了醋似的,直發(fā)酸。 她不愿松手:“再陪我一會兒吧,左右我也睡不著,一個人待著總悶得慌?!?/br> “可……” “綏綏,”月郤突然截過話茬,“你現(xiàn)在身子還不大康健,和鬼魄挨得太近并無好處。” 奚昭卻連看都不看他,自言自語般說了句:“那也比靠近害我的人好?!?/br> 月郤渾身一僵。 她的聲音不大,輕飄飄落在這雨夜里。 卻比刀劍還利,活生生將他的心剜出個血淋淋的缺口。鼓脹在心腔的怒火被搗碎成齏粉,怒意頓消的剎那,他突然生出股無法言說的挫敗。 “我不是,不是……我沒有……”他艱澀解釋,但連自己在說什么都不清楚。 “也是,”奚昭又道,“連你的親生meimei都能拿年歲壓人,長她幾歲就可以隨意安排她的去處,我又算得什么。本就是寄人籬下,何來指摘你的道理?!?/br> 月郤臉色一白,頭昏耳鳴中,眼前陷入一陣陣的黑。 他知曉這事錯在他。 若她打,他可以伸出頸子由她落刀。 若她要罵,他也能一聲不吭地任她出氣。 可偏偏奚昭不看他,忽視著他。 現(xiàn)下竟還為了個早死的孤魂嘲諷他。 為了個差點(diǎn)兒就扎破他脖頸的瘋子說話! 憑什么! 斷沒有這樣的道理! 被妖法止住的血又涌了出來,緩慢淌過他的脖頸。 那血洞像是布上的一個豁口,帶走他的理智,不安與憤懣開始從中流出。 他在夜色中緊盯向那抹游魂,呼吸急促,像是瀕臨爆發(fā)的兇獸。 “meimei?”他冷笑,“月問星,這話不如你自己來答——你又何時把我當(dāng)成過兄長?何時當(dāng)過!” 月問星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冷白的臉上瞧不出任何情緒。 她沒反應(yīng),月郤的質(zhì)問便像是落在棉花上的拳頭,徒勞無力。 他緊閉起眼,長舒一氣。 看似冷靜,唯有鼓起的青筋顯出幾分端倪。 可笑。 他向一個神志不清的妖鬼發(fā)什么瘋。 再抬眸時,他眼底的戾色已歸于平和。 “綏綏,問星的事等你好些了再說。已經(jīng)很晚了,哪怕睡不著,瞇一會兒也好?!?/br> 說話間,他提起步子,想要往前。 可剛邁出一步,原本擁衾半躺的奚昭就倏然坐直身子,抱著被褥往角落里躲。 “你別過來!”那病懨懨的臉色中陡現(xiàn)出警惕,她緊盯著他,“你又要做什么?” 這反應(yīng)迫使月郤頓住。 他的神情間劃過一絲茫然,隨后才意識到,她是在怕他。 又或說,是在排斥他的靠近。 可不該是這樣的。 月郤一動不動,茫然未褪,手還僵在半空。 他自小就活在堆金積玉地里,從沒人拿規(guī)矩束他。就這般養(yǎng)成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無論誰的腦袋都敢拿弓箭指一指。哪怕爹娘離世后,也有兄長庇佑,一貫不懂得如何向人低頭。 而眼下,她的避讓在無形中化成巨石,重重砸在他的脊骨上。 “我……”他慌懼開口,又往前一步,急于解釋,“我沒有要對你做什么,綏綏,你——你別這樣,別躲我?!?/br> “別過來!”奚昭抓起藤枕砸出去,同時又往后退。許是太過激動,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額上滲出冷汗,手臂也小幅度地痙攣著。 月問星橫在中間,視線在二人間來回游移著。她似乎不大理解眼下的境況,許久才意識到奚昭的反應(yīng)有些不對勁。 那雙鳳眼里浮出慌色,她無措地喚道:“奚昭,奚昭……” 那藤枕恰好砸在肩上,月郤被打得身子歪斜,頭腦一片空白。 他無意識地往后退:“好,好,我不過來,我不過來——問星,藥!拿藥!” 月問星也慌了神,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 “藥……要吃藥……”她低語著,越是心急,手就越抖。 好不容易拔開瓶塞,她一股腦兒倒出好幾粒,跪在床沿,俯身便要往奚昭嘴里塞。 “奚昭,奚昭……張嘴,是藥?!彼Z無倫次,心弦也已緊繃到極致。 誰知奚昭根本不吃,甚至避如蛇蝎。 她緊捂著抽痛的腹部,搖著頭往后躲。仿佛那不是緩解病痛的丹藥,而是什么害人的毒物:“不吃……是要害我,拿走,拿走!” 從那斷斷續(xù)續(xù)的抗拒中,月郤明白了。 ——她是怕他又往藥里放了什么東西。 意識到這點(diǎn)的瞬間,壓抑在心底的情緒陡然爆出。 “沒有!沒有!”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像被逼入絕境的困獸,眼眶因淚意漲得通紅,偏又怒目切齒。 “我從沒想過害你!我只是,我只是——” 話至一半又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