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姬玄
吩咐完,瓊胤天起身。留下幾個大臣大眼瞪小眼,帝王走了,議事還是要繼續(xù)的。 瓊胤天朝太后的芳慈宮走去,剛剛宮里有人來報說太后又病重了。對一直疼愛自己的母親,瓊胤天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急恐。 步伐加快,等到了芳慈宮,看到還四十多歲的女人躺在榻上,兩側(cè)的發(fā)絲已經(jīng)有些斑白,雍容華貴的臉現(xiàn)在已是憔悴不堪,發(fā)出垂暮之色。 自先帝走后,太后的身體就開始不好了,瓊胤天十二登基,太后輔佐了四年,身體越發(fā)不行,在瓊胤天十六歲親政后,就讓太后安心靜養(yǎng),再怎么調(diào)養(yǎng),四年多后也越發(fā)蒼老了。 看著氣色明顯不佳的母親,瓊胤天坐在榻邊,聲音也有了些溫度,“母后。” “陛下怎么來了,哀家不是說了不讓人告訴你嗎?你又從御書房來的吧!”或許是連發(fā)火的力氣都沒了,太后的聲音柔柔的,好像一絲風來就能吹走。 “已經(jīng)處理完了,就過來看看母后。” “有什么好看的,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再說這里不是還有御醫(yī)嘛?”話雖這么說,太后卻是心情大好,臉上都有了些喜色。 御醫(yī)又是一番把脈問診,說了病情才隱形人一樣站在一邊侯著。看著太后吃了藥,有想睡覺的意思,這才離開。 “母后怎么樣了?”瓊胤天問著跟著出來的御醫(yī)。 那御醫(yī)立馬跪下,“臣有罪,臣無能,太后……太后……”不知是在思考找恰當?shù)拇朕o還是害怕說出的話引來雷霆之怒,御醫(yī)半天都沒有吐出句話來。倒讓帝王先不耐煩了。 “說吧,恕你無罪。”一見御醫(yī)這緊張的模樣,瓊胤天就已經(jīng)有了最壞的打算。雖說被人叫著千歲萬歲,可他們依舊只是凡人,哪里能活千萬歲呢?這個道理在瓊胤天很小很想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了。 御醫(yī)擦了把冷汗,才期期艾艾的開口,“要是好生調(diào)理,太后或許還有半年時間。” 雖已做好了準備,帝王聽到這個時間還是心頭大震。別人看不出痕跡,伺候瓊胤天很久的王德順卻知道帝王身子僵硬了。好半天才幽幽開口,“那就好生伺候吧!” 御醫(yī)看著帝王遠去的背影,忽然間覺得這個讓自己害怕的帝王也如此孤單和蕭瑟。 唐依沫回到小院,又用她那獨有的姿勢看著林虛晏給她的后人寫的姬玄傳。姬玄是那個朝代的顯赫家族姬氏大老爺?shù)牡张<献訉O不旺,可每一代或多或少有些男丁,可那一輩的子孫里,僅有的兩個男性子孫也極不爭氣。就在族人都以為姬氏將亡的時候,姬玄主動自薦說她可以讓家族復興。走投無路的姬氏死馬當活馬醫(yī),專心培養(yǎng)姬玄,最后那人經(jīng)過不屑努力,加上姬氏本身的勢力,終于在朝堂嶄露頭角,后來因為提出的幾個策略極有建設(shè)性又被升職。雖然也有質(zhì)疑聲可最后還是以女人之身身居高位。四十幾歲時,當朝丞相被貶,本來眾望所歸的姬玄可以升為丞相,可姬玄因為身體不好不久便去世了,最后只留下個還沒有完善的朝堂。 在姬玄死后不久,宜朝由盛轉(zhuǎn)衰,后來的人們評說要是姬玄不死,統(tǒng)一中原的就是宜朝了。 越看唐依沫興趣越濃,即使自己沒有像姬玄一樣背后有個強大的助力,即使她不如姬玄有謀略,可她還是要試一試。讓那個僅僅因為她是女兒身的父親看看即使是女兒也能振興家族,讓自己的母親不以自己是女兒而后悔。想著有一天自己的父親看著自己震驚和欣賞的目光,唐依沫心里如潮水翻涌,一顆心被蕩的高高掛起。 唐依沫這面兀自幻想高興著,林家卻在進行兄妹對話。 “哥,你這樣好么?那條路多難啊?”林虛儀偷瞥了哥哥一眼,又低下頭。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林虛晏倒是無所謂。 “不,那是你刻意為之。”林虛儀忍不住吼了一聲,裝的人模狗樣,里面卻全是壞水。 “我不否認,可是她也可以選擇拒絕,”林虛晏認真的看向meimei,“但是她沒有。” “你明明知道她的心病,她不想她父親看不起,她想讓她父親后悔,想讓她母親自豪,你……” “有欲望才有動力。”林虛晏用扇子打了一下激動的meimei,然后道。 林虛儀xiele氣,或許這也是小沫自己希望的,委屈的又看了哥哥一眼,“你什么時候回去看看母親啊,不就是一個賭嗎?有必要六年不見嗎?而且連你娶親都沒有和爹娘說。” “大丈夫言而有信。”林虛晏絲毫不為所動。 林虛儀瞪了一眼在家哥哥,然后氣沖沖的走了,只聽到后面淡淡的聲音又傳來,“南方今年可能會不太平,你去看看?”林虛儀咬牙,你現(xiàn)在就一布衣,關(guān)心那些有啥用啊!還就使喚我了?林虛儀癟著嘴,突然靈光一閃,有了。 翠娘收拾好,進到屋里就看到自家相公在喝酒,不是一般的喝,而是在喝悶酒。這人在喝酒的時候心情可是最好的,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喝酒的時候露出這樣的表情。 手按上了林虛晏揭開的酒壺。林虛晏順著那雙手瞧上去,看到了意料中的人。“翠娘。” “相公,你不是說過越愁越喝,愁也越多嗎?哪能品出什么好滋味啊!”說著翠娘往林虛晏身邊坐下。 林虛晏放下了酒杯,聽著熟悉的溫柔聲,笑了,“還是翠娘知我啊!” 翠娘嘴唇蠕動了幾下,還是什么聲音都沒有發(fā)出,林虛晏注意到,笑道,“翠娘是想問為夫為什么吧!” 被說中心事的翠娘也沒有掩飾,大方道,“是啊,不過我想著如果你愿意說肯定不需我問了。” “人生得你,夫復何求啊!”林虛晏高興的斟了杯酒,味道果然不一樣了。看著妻子的笑臉,林虛晏思緒轉(zhuǎn)了一圈。翠娘也沒有打擾無聲中溫情默默。 沉吟許久,才道,“翠娘是不是疑惑為什么我們成親的時候沒有見我父母?” “相公不是說爹娘不在了嗎?” 林虛晏笑,要是那兩人知道自己這么說,會不會氣的不管賭約飛奔過來揍自己一頓,還是大力的。 “沒有,那是我騙你的,他們還在呢。”林虛晏居然調(diào)皮的眨眨眼睛。 和林虛晏在一起幾年的翠娘思維或許都被感染了,第一反映不是林虛晏騙了她而是說還在世的父母離世之事。“爹娘知道你這么說他們嗎?” 林虛晏搖搖頭。翠娘笑的更開心了,“要是爹娘知道非揍你不可。”林虛晏聽后笑意更濃。 “我跟我娘打了個賭,說如果沒有結(jié)果或者沒有一方認輸?shù)脑挘覀兙筒灰娒媪恕!绷痔撽毯喓唵螁蔚囊痪湓捬诓亓硕嗌傩氖潞驼f不出口的感情,翠娘不知道,她只是單純的笑笑,“我終于知道為什么你會長成這樣子了。”笑了一陣又道,“真想見見你的父母。” 林虛晏一愣,握住翠娘的手,“快了。” 唐依沫還在沉思,手被什么打到,摸了摸手,又立馬翻身下床。 “你怎么又來了?”果然是他。 “來見你啊!” “難道今天我的丫頭又對你說什么了?”這話怎么那么熟悉啊! “沒,是我自己想來的。”沈約祈笑,笑的很自然,讓唐依沫想把他往歪處想好像也沒有證據(jù)。 唐依沫煩躁的同時心里有些怦怦跳,“來看我做什么啊?”她都不知道兩人什么時候那么熟的,似乎說完也意識到剛才那話太親昵了,連忙抱怨,“來了還打擾我。” “怎么會?你做你的,我做我的。”說著就把唐依沫拉進去,他在外面看到這人在看書呢?竟然這么愛看書?上次來也是看書,這次來也是看書。 看沈約祈不像是說笑,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無防備,見沈約祈真的好好的坐在椅子上,也不打擾自己,自己打量了半天覺得傻,把書拿出來繼續(xù)了。不時瞥兩眼那人,那人不知什么時候也拿出書來,看得一臉認真,好像真的沒有搭理自己。他來做什么?難道只是為了找個看書的伴嗎? 算了,還是看書吧! 等到唐依沫沉浸在書海時,那面被唐依沫以為在認真看書的人勾起了嘴角,看著唐依沫不時的笑笑,要是唐依沫看到沈約祈不時笑兩聲的詭異模樣,肯定會說這人是不是發(fā)瘋了。 沈約祈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唐依沫,就這么看著自己的心情就好了,淡淡的,輕輕的,好像春天的和風,夏日的河水。 沈約祈慢慢閉上眼睛,好像要確定這個時候的空氣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樣,睜開眼,皺了皺眉,剛才沒有覺得,怎么現(xiàn)在感覺一點兒都不明亮啊! 看了看發(fā)光處,僅僅一根燈芯,沈約祈心里有些堵。沉吟了半晌,又往唐依沫那里飛過去一塊石子,“你不是會武么?要不我們?nèi)ケ仍嚤仍嚕俊?/br> 本想罵b某人打斷自己的人,聽到這個建議,眼睛一亮,她的武藝是林虛儀教的,但那人經(jīng)常外出,自己學的不多。那兩人雖然是親兄妹,可哥哥卻不會武,唐依沫很鄙視。這么一個動心的建議,唐依沫理所當然的答應(yīng)了,不過作出的卻是一副我可憐你的模樣。 沈約祈心里似有貓爪子在繞,他可沒有看錯唐依沫一閃而過的驚喜。 院子外面很空蕩,他們沒有金錢給自己的院落裝扮,前面就空出了一大片空地,唐依沫以前都不知道以后還會有這么一個用處。 沈約祈的武功除了沈天霸親自教導外,還請了高人指導,上過戰(zhàn)場,殺過敵人的招式自然不是只學了皮毛的唐依沫能對付的。在不出三招就被沈約祈制服后,唐依沫眼睛又亮了,這武力和林虛儀比起來絲毫不差啊,甚至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