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薛如歌篇2
我們便在薛府留下來了,住在南廂房。 是夜。 我推開蘇妄言的房門,莫非回頭看我很是吃驚,而蘇妄言只是端起茶杯,小酌一口,淡淡的瞟我一眼。 我回身關好房門,訕訕道,“你又猜到我會來對不對?” 蘇妄言替我添上水,把水壺放下才緩緩開口,“一半一半。” 我說,“那你也猜到我來找你的原因了?” 莫非急急開口,“這還用猜么?你一個姑娘家的深夜到訪,也不怕毀了名聲,這么犧牲,當然是為了薛如歌的事,阿貍,你莫要告訴我你后悔答應她了?!” 我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后悔。” 莫非說,“這話從何說起?” “如果兩天后我真的去為薛如歌治夢,那么她一定會死的,可我不想讓她死,但是我要是不幫她,她整天郁郁寡歡,活的也似死了一般,我也不想她這么難受的,我……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么辦。” 莫非想了想,面露難看之色,說道,“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蘇妄言說,“如果你們就是薛如歌,遇到了這樣的事,你們會想怎么辦?薛如歌一定是想去陪穆經年與穆佳楠的,阿貍,我和你說過,生死有命,我們是沒有辦法干涉的了的,如果你想救薛如歌,就必須先救活穆經年和穆佳楠,可我們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我知道,你說的那些我都明白,可是我就是很難受,妄言,我真是很難受……” 蘇妄言走過來,把手搭在我的肩膀,緩緩說道,“我明白你的,一直以來,我都是很明白你的。” …… 兩天時間很快就到了,我抱著琴去西房找薛如歌,西房本來是穆經年住的地方,如今穆經年離開了,薛如歌也要在她原來住的地方離開。 我不知道薛如歌到底有多在乎穆經年,只是薛如歌的情,著實讓我感動。 看見薛如歌的時候,她穿著一身紅,正是穆經年死的那天穿的衣服,她穿著得體,打扮的端莊。 我將琴放在琴案上,她合衣躺下,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穆經年此生能遇上你,那便是她最好的福氣了。” 薛如歌笑出聲來,“薛如歌此生遇上了穆經年,也便是她最好的福氣了。” 我彈起凝魂曲,薛如歌即刻入夢,最后一個音符奏完,我拉起蘇妄言和莫非便入夢了。 天氣微涼,我裹緊身上的衣服,率先進入茶樓。 莫非奇怪的問我,“你幫薛如歌入夢,我們為何要進來?” 我神秘的說,“我有個計劃。” “什么計劃?” “等下我們去找穆經年待的那個地方,穆經年和我說過,鄭炎也是和她一起的,我們找到鄭炎,就把他……”我沒有說完,卻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莫非瞬間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殺了鄭炎,那么以后穆佳楠就不會死,穆經年就不會嫁給他?結局也就不是這個樣子的了?” 我笑笑說,“聰明,反正這是在夢里,隨便我們怎么做都與現實沒有關系,我們只要幫了薛如歌就好了。” 莫非豎起大拇指表示這主意好,而蘇妄言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沒任何反應。 吃完飯我們就找到了穆經年待在的地方,于是馬上開始做事,遠遠的就看見一少年,我飛快的走過去問道,“你知道鄭炎是誰么?” 少年詫異的望了我一眼,并沒有回答,只是問了別的問題,“你是誰?” “額,我叫九尾貍,找鄭炎是有事情。” 少年還沒來得及講話,遠處就跑來一個女孩,張著嘴喊著什么,到面前了我才聽出她喊的是佳楠哥哥。 既然如此,這少年就是穆佳楠了,那么喚佳楠哥哥的女孩便是薛如歌了。 我喊出口,“薛如歌。” 薛如歌好像才看到我,她回身看著我奇怪的問,“你是誰?你怎么認識我?” “jiejie叫做九尾貍,認識你也是因為一些機緣巧合,可我現在沒辦法解釋這些,你可以告訴我鄭炎在哪么?” 薛如歌想了想,“鄭炎?鄭炎是誰?我沒聽過。” “啊?”不過隨機一想,她不認識也是對的,畢竟薛如歌不是這里的人,能認全才有鬼呢。 我正想著該怎么問下去,蘇妄言就把我拉了過去,我奇道,“怎么了?” 蘇妄言說,“你這個方法不太好,若是你現在就解決了鄭炎,那穆經年還是要嫁人的,兩年后的饑荒是天災,不是我們隨便殺個人就可以避免的,到時候穆經年還是會守他鄉,這樣的方法不太好。” “……”那剛剛吃飯的時候你怎么不說啊!掀桌!我現在都來了還能怎么辦?! 莫非突然走過來拽拽我的衣服,我本來就很憤怒,現在又沒有了辦法,一下子把火氣發在了莫非身上,我扭頭就是一頓狂吼,“干嘛!又怎么了!” 莫非拽著我衣服的手楞住了,他完全沒想到我會發這么大的火,半晌說道,“那兩個孩子走了。” 我定睛一看,果然,穆佳楠和薛如歌都不在了,我想他們可能是把我當做壞人了,不禁郁悶道,“那現在怎么辦?我們不能要等著吧,縱然你們有好武功,可一到深夜了,還是會被怪獸吞掉,你們……你們到底誰有辦法啊。” 蘇妄言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說道,“阿貍,你什么時候才能記得自己是有法術的呢。” 我恍然大悟,立即施法,瞬間我們就來到了陳國。 我們又想了一個辦法,就是在鄭炎去衛國考試的時候半路上殺了他,那么他就不會殺了穆佳楠,后來的結果也就會變了。 可是,我們上哪里找穆經年與鄭炎啊! 我郁悶的走在大街上,東看看西看看,希望可以看到穆經年或者是鄭炎,可我都快看成斗雞眼了也沒發現他們的影子。 事實證明世界是充滿了灰色幽默的,我找了很長時間,肚子都餓了,剛回身想找個酒樓吃飯的時候,撞著了一個人,那人粗衣布衫,身體虛弱,就這么輕輕一撞,便把她撞倒在地,從她懷里灑出一堆金珠來,看數量,還不少。 真是倒霉了喝水也會塞牙縫,我捂著被撞的天昏地暗的腦袋去看那人,莫非看我踉踉蹌蹌的,趕緊來扶我,然后我的表情就好像是吃了一百只蒼蠅的那個樣子…… 我顫抖的指著面前的人,哆嗦道,“穆……穆穆穆經年……” 穆經年抬起好看的眼睛看著我,疑問道,“你是誰?” “還真是你啊!我都差點沒認出來呢!” “你是誰?” 莫非拉過我,俯身在我耳邊輕說,“這八成就是穆經年賣身籌錢給鄭炎趕考那段時間了,要真是這個樣子,我想我就有辦法了,等一下我來說,你不要揭穿我就行了。” 我皺著眉看著莫非,非常懷疑的問了一句,“你確定你行么?” 莫非一幅想要把我掐死的樣子,然后揉揉臉轉向穆經年,“我叫莫非,她叫做九尾貍,那邊那個叫做蘇妄言,我們三個不是陳國人,來自遠方,實不相瞞,我身邊這位姑娘會些法術,她早已算到你有困難,我們是來幫你的。” 莫非實在是太能編了,可是我又不好拆穿他這個說法,只得在穆經年滿是懷疑的目光下誠懇的點點頭。 穆經年說,“喔?那你要怎么幫我?” 莫非說,“你是剛從青滿樓出來的吧,你賣身是為了給你丈夫鄭炎籌錢去趕考的。” 穆經年顯然是被震驚了,不過仔細想想也真的對,有一天你自己走在大街上,突然有陌生人告訴你現在的想法和家里的情況,那一定會被嚇死的。 半晌過去,穆經年竟然笑了起來,她這個笑容著實把我們郁悶到了。 我說,“你……笑什么?” “就算你們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怎么幫我?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你們有什么要求?” 我砸舌道,“你說話還真是一針見血,不過天上的確是掉餡餅了,而且就砸到了你,我會給你金珠,而你就把賣身的錢還回去,之后你就和你相公一起去衛國,不過話說回來,你這么對待他,就不怕他功成名就了將你拋棄?” “不會的,我相信鄭炎。” 莫非嘆氣道,“女子啊,都是愚不可及。” 不管穆經年在怎么不相信我們的好意,她后來還是回去把身贖了,我們將身上的錢財全部都交給了她,鄭炎很是感謝我們,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的鄭炎與薛府的鄭炎很是不一樣,雖然兩個都是同一個人,可是前后給我感覺的差距也太大了,我不知道權力和時間究竟能讓一個人變成什么樣子,只是這個結局,是可怕的。莫非的感覺是和我一樣的,但是他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只是叫我靜觀其變。 相對我們兩個來說,蘇妄言就顯得格外自然,他一點也沒有覺得奇怪,我看著花前月下的蘇妄言,好看的沒話說,月光灑在他的錦衣上,格外亮眼。 后來我想了想,為了鄭炎落榜之時不被納入薛府,我們三人決定一直跟著他們,這些,都又是另一番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