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薛如歌篇3
隨著穆經年和鄭炎一起來到衛國,再次看到這個地方我卻覺得沒有那么多的悲傷了,大概是因為這一切都該往好的地方發展了吧。 我們在悅來棧住了下來,三天后就是鄭炎考試的日子,這幾天他為了考試,幾乎都沒出過門,人也明顯瘦了。我趴在桌子上發呆,想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莫非點了一桌子的好飯菜,鄭炎沒有下來,穆經年出門買東西了,整個桌子上就只有我們三個人,而我卻不知道為什么,連胃口都沒有。 莫非替我夾了一些菜,看著我的無動于衷,他又執起筷子在我頭上猛敲了幾下,瞬間把我驚醒了過來。 我憤怒的將他望著,不滿的嚷嚷道,“你干嘛啊!” 莫非不知道是怎么了,竟也生氣了,他將筷子一丟,厲害的說道,“怎么了?我還想問問你怎么了呢?從見到穆經年你就沒有安過一天的心,阿貍,你以前從來都不是這個樣子的,穆經年她又沒對你做過些什么,你怎么就那么心甘情愿的幫她了!” 聽到這些話,我就更生氣了,“我心甘情愿你管得著么?!我就是想幫穆經年你能怎么樣?莫非,你如果沒有辦法就不要來打擾我,這飯,你們誰愛吃誰吃,我不吃了!” 我后來想了很久很久,卻都不明白那日與莫非生氣的原因,其實我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到底要對穆經年這么好,只是隱約記得見她的第一眼我就心甘情愿的幫她罷了。 考試的前一天蘇妄言來找過我,他目光灼熱的將我望著,最后卻只說了一句話,“阿貍,鄭炎與穆經年的命運上天已經定了,我們,插不了手的。”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而他也不愿意再說下去,防止鄭炎被薛之謙招為婿的辦法我也沒有想出。 這么一些時間里,連我這個外人都能感覺得到鄭炎是真心對穆經年好的,可是后來又為什么會發生成那樣呢? 鄭炎果然如現實中一樣,沒有中舉,不過他決定要和穆經年一起回陳國去了,薛之謙也沒有看上他的意思,這一切的一切,都往著我們想不到的事情發展過去。 事情大概就這樣結束了,在穆經年與鄭炎動身回去的前一晚我們分別了,因為我覺得事情已經解決了,鄭炎沒有入薛府,他和穆經年一起回去過好日子了,我們自始自終都沒有看見過穆佳楠,我想他也不會被鄭炎殺死,有一天薛如歌會遇上他的,這也算是個美夢了,所以說,我決定回去了。 從夢里出來已經有一天了,我知道薛如歌在不久的將來就要離去,短短幾天,薛府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誰也想不到,開始的開始,究竟是誰做錯了。 我們已經準備離開了,我拿著穆經年留給我的鳳凰釵子,回想著那天的情景,我沒有明白她將此物留給我的原因,而她也沒有來得及說,薛如歌選擇留在夢里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我想要是有那么一天,我也會選擇這條路,人總是會選擇逃避。 伺候薛如歌的丫鬟小環急急忙忙的推開我的房門,一進來就嚇的跪下了,我丟下手中的包袱連忙問她怎么了。 小環哭著說,“小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醒來吐了血,臉色蒼白的嚇人,我立即就叫來了大夫,可是……可是他們說小姐,活不過兩天了。” 我心頭一震,不對啊,照理來說,如果薛如歌入夢了得到了她想要的,那么會在那一剎那就死去,絕不會在醒來,我正在想著,莫非和蘇妄言推門進來,看樣子他們也知道了消息。 我把丫鬟扶起來,急忙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莫非吃驚道,“你也不知道?!”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 蘇妄言說,“可能,她的夢里,沒有遇上好事。” 我和莫非雙雙表示不懂。 “或許她根本就沒有遇上穆佳楠,又或許事情還是像現實中那樣發展了,不過結果是什么,我們還是去問問薛如歌到底看見了什么吧。” 再次看見薛如歌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出來她真的命不久矣了,我擔心的上前問道,“你……看到了什么?” 薛如歌一下子就哭了,“我看到了與現實中一模一樣的事情,那天我答應父親與鄭炎成親,后來幾天阿姐找到了薛府,我便讓鄭炎把她收入二房,然后鄭炎就再也沒回來過,大約半月過去,鄭炎回來了,我卻發現了他殺害了佳楠哥哥的秘密,于是我殺了他,可是我也殺了阿姐,這一切的一切,又重上演了一遍,不過我已是將死之人,想著就要和阿姐與佳楠哥哥團聚了我就不難過了。” 我卻是難過的很,薛如歌都要死了可我也沒能幫她完成最后一個心愿,可是有些事情我是真的想不明白,明明一切都是想好了的,可結果卻發生成了這個樣子,我不懂。 突然想起蘇妄言那天說的話,‘鄭炎和穆經年的命運上天已經安排好了,我們插不了手。’蘇妄言好像早就知道了這些,也是,他是非常聰明的,總是了解一些我們所了解不到明白不了的事情。 我已經沒有辦法在幫薛如歌入夢了,她也已經不需要了,因為我知道在后來的某一天,她就要離去了。 三天過后,薛如歌在沒醒來,如今連她也離開了,我便決定不在薛府逗留。 走之前我去看了薛如歌一眼,她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手中握著那枚交給過穆佳楠的玉佩,我用力的捏捏手中的釵子,可到最后,也沒把它交出,我想我是自私的,我不愿意把穆經年的東西留給薛如歌,我想我來思念她。 已經記不清了,正如莫非說的那個模樣,記不清為什么這么對穆經年好,記不清為何這么心甘情愿,記不清這到底是怎么發生的事。 薛如歌下葬了,衛國人人皆知,只在一朝之間,薛府發生的事就傳遍了,薛府,好像成了一個笑話。 薛之謙大病一場,之后告老還鄉。 我和他們說,“穆經年死了,薛如歌也就死了。” 莫非說,“薛如歌死了,不光因為穆經年,還有穆佳楠。” 我才想起穆佳楠,薛如歌比穆經年可憐,穆經年死后薛如歌會成全她,讓她和自己錯愛了一生的人葬在一起,可是薛如歌就沒有人能這么對她了,因為我找不到穆佳楠,她找了他很多年,得知了他被害的消息,卻始終找不到他的身影,我看了那么多,卻只能停留在他們的少年時期。 是啊,人還是不要長大的好,沒有太多的煩惱。 此后我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只是時不時的盯著釵子發呆,有時候,我好像還能看到穆經年,她還在對我笑,說著不后悔。 只是到后來,我才真正了解她說的不后悔,原來都只是對我,無關鄭炎,無關薛如歌,只有九尾貍。 是夜。 蘇妄言推開房門,他看著我,瞳孔里透露著不忍,可嘴上卻淡淡道,“阿貍,我們該離開了。” 是啊,該離開了,衛國現在已不是衛國,薛府已不是薛府了,穆經年與薛如歌已不在了,我留下也是沒用,只能徒增煩惱罷了。 我輕嘆一口氣,小聲說道,“是該離開了,可是妄言,我們要去哪里。” 他想了一會兒,緩緩說道,“陳國。” 我扭頭去仔細看他,半晌才傻傻說道,“你是誰?” 蘇妄言卻笑了起來,那一瞬間,萬物都失色了,他走近我,替我把耳邊的一縷絲發別在耳后,柔聲道,“蘇妄言。” 蘇妄言 的確,他是蘇妄言,不論過了多久,他都是蘇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