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晏歸瀾本還有昏禮的事兒想跟這位沈家長輩商議,見狀也只能蹙了蹙眉,沈穆等人聽流風說話之前雖說也對他有不滿,但也不至于這般不客氣,他凝神想了片刻,轉向言豫:“近日多留心沈家,有什么風吹草動都別忘了向我稟報?!?/br> …… 等祖孫四口回了上護國府天已經大亮了,沈穆一輩子打仗喋血,做事兒最是雷厲風行,沉聲吩咐下去姐弟倆:“去把你們爹給我叫到祠堂?!彼洲D向三叔:“你帶著護衛,把老二媳婦和秋容帶來,除了這幾人誰都不要驚動,敢有窺探偷聽者,一律砍了!” 雖然主謀暫時查明不了,但收拾幾個從犯還是可以的,沈嘉魚知道他這是下手處置了,姐弟倆很快找到沈至修,不由分說就把他架到了祠堂里,沈至修嘴里還含著半拉胡餅,大怒道:“你倆這是要干什么?!瘋了不成!” 他還沒動手給姐弟倆好看,腦袋上已經被飛來茶碗重重砸了一下,沈穆怒罵道:“蠢貨!你當初干下的好事我還沒來得及說你,你倒好意思在嘉魚和燕樂面前耀武揚威!” 沈至修一向懼怕父親,此時腦袋都被砸出血了也不敢多言,氣焰一下子下去了,跪下道:“兒子究竟哪里出了差錯,還請爹明示。” 鄭氏在沈家這些年不光生兒育女cao持家務,上能孝敬老人,下又把兒女教養的品行端正。這些沈穆都看在眼里,他越想越是氣怒至極,一個窩心腳把沈至修踹倒在地:“蠢貨!沒有半點明辨是非的本事,偏聽偏信,愚蠢之極!阿鄭辛辛苦苦為你cao勞了這么些年,她出了事的時候,你竟問都不問一句就把她撂在一邊另娶新婦,還為此薄待嘉魚和燕樂,我怎么會有你這樣薄情寡義的弱智兒子!” 沈至修萬萬沒想到父親是因為鄭氏之死向他發作,他忍著痛楚向父親解釋:“阿爺,鄭氏和人通jian是兒子親眼所見,兒子斷不會胡亂冤枉她!再說兒子也沒休了她,還許她死后如祖墳,已經夠仁至義盡…” 他這樣說,就連三叔的臉色都沉了下來,沈至修還沒說完,臉上又挨了一巴掌,沈穆見他愚蠢至此,直罵道:“蠢貨蠢貨!” 他令沈至修跪在一邊:“你給我好好聽著!” 二房的母女倆很快被帶上來,沈穆卻打算一個一個審問,先讓人帶了沈秋容上來,沉聲道:“秋容,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 沈秋容沒見過這般陣仗,嚇得俯低了身子瑟瑟發抖:“孫,孫女不知…”她轉向沈嘉魚,恨恨道:“可是三娘又告我狀了?祖父你可別信她啊,她最愛搬弄是非了!” 沈嘉魚聽完流風的話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她冷冷地看向沈秋容,她被看的一個哆嗦。 沈穆神色淡淡,沒理會她胡言亂語:“去年十月十四號那日你在做什么?”這日就是鄭氏出事的那日。 沈秋容眼皮子一顫:“孫女在家中好好待著,具體的也記不清了,祖父問這個做什么?” 沈穆道:“我覺著你大伯母之死頗有蹊蹺,近日我一直在查證此事,今日有人說這事跟你有關?!?/br> 沈秋容臉色白了白,連忙擺手:“這怎么會呢?我和大伯母并無利害關系,我平白害她作甚?” 沈幕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色冷厲:“我已查出了人證物證,你還要在此抵賴?是不是非得我把人叫上來和你對質你才肯說實話?!” 他見沈秋容身子發顫,又淡淡道:“你是沈家女兒,我輕易不會動你,但我今日一定會將此事追查到底!你母親若也是這般推諉抵賴,那我便只得將人送交官府拷問,她若要折了手腳傷了性命,你可別怨祖父心狠?!?/br> 沈秋容一直養在閨中沒經過太多事,被他一嚇便駭的手腳冰涼:“祖父…我,我…”她慌的淚水漣漣:“我說,我什么都說,不要把我阿娘送去官府!那天晚上阿娘只提前叫我躲出去,并沒有說什么事,等我回來之后才知道大伯母出事了…我猜到和我阿娘有關,心里害怕極了,就去問了阿娘幾句,她只叮囑我不準跟人說,我…嗚嗚嗚,旁的我就再不知道了?!?/br> 沈穆又問了幾個細處,這才讓人把她押下去,又讓人帶了二夫人上來如法炮制一番,二夫人也是個經不住嚇的,顫著身子招待了如何跟雪凝勾連戕害長嫂的事,得到的說法果然跟流風的說辭差不多,只是她說七成的事兒都是雪凝做的,當時她心里也疑惑為什么區區侍婢會有這般大能耐,只是她太急著看鄭氏跌落泥潭,便把疑問壓在了心底。 她哭著的釵環散亂:“并非兒媳有意要害人,實是大嫂太過霸道,她一人獨攬管家之權,兒媳氣急了才會…” 沈嘉魚聽的已是忍無可忍,沖上來奮力給了她一耳光,怨憤至極:“你閉嘴!我阿娘這些年做的最大的錯事就是把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照料的太好了!” 沈穆喝道:“把老二媳婦拖下去,等會我自會處置。”他看向已經聽的驚呆了的沈至修,冷冷道:“老大,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明明沈嘉魚那一巴掌打的是二夫人,他卻覺著像扇在自己臉上一般,火辣辣的疼,他白著臉委頓在地上,喃喃道:“怎么會…阿鄭她怎么會…” 他怔怔地流出淚來:“我…我對不起她啊?!?/br> 沈穆也懶得跟個糊涂蟲再多言,淡淡道:“既覺著對不起她,就去她靈前反省,我會幫你向上面告假,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再回去當官?!?/br> …… 沈穆處理完這些已經疲累至極,還是強撐著帶姐弟倆在鄭氏靈前上了炷香,三叔沈至齊方才一直極為沉默,等眾人都走了,才露出滿面的蒼涼來,苦笑著給鄭氏上了三炷香,喚她的名字:“阿媛…哎?!?/br> 他長嘆一聲,竟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細心用袖子把鄭氏的墓碑擦了一遍又一遍,這才面色沉凝地邁出去,不想卻撞上了裝扮的明艷嫵媚的定安長公主。 沈至齊一只腳還在祠堂里,瞧她的裝束,不著痕跡地皺起眉,仍是彎腰行禮:“長嫂?!?/br> 定安涂著蔻丹的手指捻起三炷香,慢慢朝鄭氏的靈位拜下,邊對著沈至齊慢慢嘆了聲:“距你我初次相見已過了二十多年吧?咱們也都三十余歲了,而我竟成了你的長嫂,世事無常啊?!?/br> 沈至齊眉頭皺的更緊,定安神色卻越發傷懷,眼底甚至還有些迷怔:“當年西北戰亂,父皇將我遠嫁吐蕃和親,你是我的送親將領,我現在還記得你當初是何等的英姿勃發…哎,如今一晃二十年過去,你風采倒更勝往昔了?!彼薜耐罗珊箙s是個五十多歲的年邁老人,跟英挺高大的沈至齊一對比,讓她惡心的作嘔。 沈至齊顯然沒有和她敘舊的心思,皺了皺眉:“臣職責所在?!?/br> 他說完就要走,定安卻又笑了笑,不過笑意有些冷,她美目掃過祠堂凌亂的地面:“上護國一大早就先拿了二房的母子倆,接著讓沈至修去了鄭氏靈前,又處置了那母子倆,他這般緊著發作,應當是為了鄭氏夫人平反吧?” 她看向沈至齊,笑的更加古怪:“心上人沉冤得雪,你不該高興才是,這般冷著臉做什么?” 沈至齊霍的轉頭,冷冷看向她:“公主慎言?!彼酉逻@句話直接就走了。 定安扶著婢女的手起了身,冷笑:“真夠長情的,人死了還這般惦念著。” 身畔的侍女禁不住勸道:“公主,沈三郎君心里一直記掛著鄭氏夫人,你再念著他也無益,倒不如想想眼下的事兒,沈三娘可快嫁入晏府了呢?!?/br> 定安面色頹敗,臉上精心遮蓋的細紋都顯了出來,聞言冷冷道:“她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再怎么總得隨晏歸瀾去江南道待一陣,咱們盯緊了沈燕樂這個嫡長子便是?!?/br> …… 沈嘉魚這幾日心緒起伏不定,半夜做夢的時候都夢見鄭氏死前拉著她的手,起來的時候枕頭都濕了一片。 這天琢玉匆匆跑來告訴她:“三娘子,晏家派了幾個年長的教習娘子來,您要不要去見見?” 晏府長輩怕她適應不了世家禮儀,以后成為宗婦不能周全,所以特地派了幾個教習娘子來教導她。她聞言神色懨懨的:“先不見了,我身上乏的厲害。” 飲玉好奇道:“晏府來提親那幾天您不是念叨著要好好學世家禮數,怕以后在世子面前露怯嗎?怎么現在又不見了?” 沈嘉魚惱羞成怒:“瞎說什么,誰念叨他了!” 飲玉更不解了:“您說的啊,您還說要把禮數都記個周全,以后世子犯了錯,您可以逮著機會罰他呢?!?/br> 她把幾個不會說話的笨蛋轟出去,沈嘉魚又懶懶散散地靠回躺椅里,這回卻猝不及防被擁進一個帶著清冽香氣的懷抱里:“你想怎么罰我?” 第64章 沈嘉魚乍然聽到晏歸瀾的聲音,不覺怔了下,奈何身子被他緊緊抱著,只能抬起頭問他:“世子?你怎么進來的?” 晏歸瀾下頷被她軟絨絨的碎發蹭的有些癢,卻又愛得不得了,忍不住彎下腰親了親她的發頂:“我跟那幾個教習娘子一道過來的,可惜沒見著你人,我只好親自來尋你了?!?/br> 沈嘉魚鼓了鼓嘴,難得擺出夫子嘴臉來跟他說教:“可是按照規矩,婚前男女不得見面,否則大不吉利?!?/br> 他又親了親她嫩滑的臉頰,忍不住嗤笑:“婚前新郎也不能親新娘小嘴,可你都被我親了幾回了?還談什么規矩?”沈嘉魚給他堵的沒話說,他又想起方才的話頭來,晃著她的身子問她:“說啊,成婚后你想怎么罰我?” 沈嘉魚佯做思考:“罰你給我端茶倒水吧,若是再不改,你就去跪搓衣板。” “那樣多無趣。”他手指慢慢下移,撥弄琴弦似的在她腰間撫弄:“罰我一晚上多來幾次,可好?” 沈嘉魚初時還沒聽懂,怔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臉上騰起一片熱浪,沖她翻了個白眼:“我要去見教習娘子了?!?/br> 晏歸瀾沒拆穿她,笑著握住她的手,略正了神色:“你祖父見過流風之后是怎么處置戕害你母親的那些人的?”流風是他著人審問的,所以有些事他自然知道,只不過最后主謀是誰,流風至死也沒吐露。 沈嘉魚嘆了口氣,臉色也不免陰沉下來:“二伯母是主謀之一,她被灌了藥之后連夜把尸首送了出去,祖父對外只說暴斃,沈秋容是從犯,被騙出去的時候雖然不知情,但在我娘出事之后,怎么也該猜出不對來了,她偏還隱匿不報,,甚至半分愧疚之心也無,這等丑事祖父也不能留她了,把她送到鄉下農莊上,打算擇一殷實的莊戶人家發嫁了,其他有參合的下人,也都一一打殺了?!?/br> 她臉色難看:“我阿娘一直教導我,一家人,就算是有齟齬,終歸也是一家子,她臨去的時候怕也沒想到就是被這些所謂的家人給害了,所以人太正派有什么用?!?/br> 晏歸瀾摟著她,輕拍著她纖細的脊背,溫聲安慰:“岳母是正派之人,她瞧見你和燕樂都出落的一派磊落,泉下自然也會欣慰的。” 沈嘉魚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流光說‘世家養出這批細作‘的話,局促抬眸看了他一眼,嘆氣:“二伯母和雪凝雖然狠毒,但兩人一個是深宅夫人,一個是細作侍女,都不像有能耐設下這個局的人,可惜背后主謀還沒找到,母親尚且不能沉冤?!?/br> 晏歸瀾瞧出她神色有異,心頭一動,托起她的下巴:“你有什么話想問我?” 沈嘉魚搖了搖頭,她始終是相信晏歸瀾的,既然心里無疑,何必說出來惹他煩惱呢?她搖頭:“沒有?!彼o他看的不自在,只能轉了話頭:“成親之后什么時候啟程去江南道啊?大概要待多久? 晏歸瀾瞇眼打量她一時,嘆了聲,這才配合她轉了話頭:“大約三四日后,本來待上一個月便差不多,但圣人知道我婚后要去江南,正好江南水道上又在鬧河匪,皇上便順道把這差事丟給我,估計得待上幾個月。” 沈嘉魚對皇上半分好感也無,聞言撇了撇嘴:“皇上倒是會使喚人?!?/br> 他一笑,拉著她起身:“我帶你去見教習娘子?!?/br> 沈嘉魚推了他一把:“你就別跟著去了,聽說你們世家的教習娘子最重規矩,要是瞧見你婚前和我在一起,心里肯定得念叨我?!?/br> 晏歸瀾一笑:“這怕什么,我悄悄陪你一會兒,不讓她們瞧見便是。” 沈嘉魚剛想問你怎么悄悄陪?轉眼又想到他悄沒聲潛入自己閨房都沒人發現的好身手,她就閉上嘴,一聲不吭地去見教習娘子了。 這四位娘子在她跟前倒還算謙遜,不過舉手投足的驕矜還是顯了出來,當中最年長的那位把想見禮的沈嘉魚給扶了起來,順便向她行了一禮:“我們四人不過是下人,三娘子再過一陣便是晏府的夫人了,萬不可如此?!彼恍Γ骸叭镒尤舨幌訔?,便叫我一聲冬娘吧?!?/br> 沈嘉魚心里存了事,目光四下一掃,嘴上隨意道:“哪里的話,幾位娘子都是給我傳道授業的,怎么能當尋常下人待呢?這一禮自然當得?!?/br> 她眼珠子一轉就在窗邊掃到了晏歸瀾的身影,他在一叢翠竹里慵懶靠著,見她望過來,笑盈盈地看她一眼,沈嘉魚生怕被幾個教習娘子瞧見,慌的忙低下頭。 冬娘還以為她拘謹,忙道:“三娘子先坐,咱們慢慢說?!?/br> 沈嘉魚沒多想,一撩衣擺直接坐下了,沒想到四個教習娘子都輕輕皺起了眉,搞得她都緊張起來。 冬娘在心里安慰自己,幸好離成親還有一陣,有些毛病還來得及糾正。她沉吟片刻,才又擺出笑臉來:“三娘子應該知道我們來是為什么的吧?不過成婚的吉日已經選定了,禮數儀態反倒不是最打緊的,最要緊的是…”她壓低了聲音:“三娘子可知周公之禮?” 沈嘉魚正用眼神示意晏歸瀾趕緊走,聞言臉‘噌’就紅了,結結巴巴地道:“周,什么禮?” 冬娘只當她是小女孩面皮薄,笑著取出本泛黃的冊子遞給她:“今兒是第一日,先不講什么,三娘拿這個回去瞧瞧吧?!彼D了下,又道:“初次洞房難免生澀,聽說有的人家因為太緊張,新婚那日居然沒能圓房,三娘子仔細瞧瞧這本書,若是有哪里不懂的,千萬不要怕羞,私下里來問我就是,畢竟是人倫大事,您以后總要為晏府誕育子嗣的?!?/br> 她頓了下又道:“女子第一次,疼些也是難免,不過世子定會憐惜您,您不用太害怕,世子也不是那種只顧著自己舒坦的人,您只管放松就是。” 沈嘉魚真不知道這位冬娘是來幫忙還是來幫倒忙的,她一斜眼就能瞧見晏歸瀾,她對這事兒本就有些排斥,給冬娘這么一說,全身都不對起來,敷衍地應了聲。 冬娘瞧她心不在焉,便把冊子給她,讓她回去研讀了。 沈嘉魚壓根沒敢翻開,等回了閨房,果然見晏歸瀾坐在她桌前等著,他沖她促狹地眨了眨眼:“表妹可有什么不懂的?我來教你。” 沈嘉魚做賊似的把冊子護在懷里,生怕他看見:“沒有!”她揮手就要攆人:“世子你快走吧,馬上就要到飯點了,我可不留你吃飯。” 他一伸手卻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著,取來那冊子翻開一頁,輕笑了聲點評它:“畫的還算精致,就是顏色老舊了些?!?/br> 沈嘉魚給他說的忍不住瞟過去一眼,就見上面畫了個姿容妖冶的婦人和一個壯碩男子,兩人衣衫凌亂地糾纏在一起,婦人半跪在榻上,臉兒貼著男子的下身,嘴里正含著…她自己也看過幾本春宮,但是都是黑燈瞎火夜深人靜的時候,現在自己那未婚夫君還大喇喇坐在這兒呢! 她只看了一眼,就臊得恨不得沒長這張臉。晏歸瀾亦有些不滿,蹙眉道:“畫這圖的人當真不濟事情,我的豈會這般細短?” 他禁不住瞧了眼她的唇瓣,她這人一向大大咧咧,偏生身上無處不精致,就連唇瓣也是小巧飽滿的兩瓣,平時吃個糖葫蘆都含不住,要是換成他…他這樣的定力,想到那樣的場景也不禁浮想聯翩,掩嘴干咳了聲。 沈嘉魚怔了下便懂了,她被調戲急了眼,也顧不得注意形象了,啐了聲:“世子少往臉上貼金了,沒準你比這個還細短呢!” 他瞇了瞇眼,掐住她兩邊臉頰:“我方才沒聽清,表妹再說一遍可好?” 沈嘉魚勇氣耗盡,捂著臉頰兩只眼亂瞄,哼唧了幾聲抵死不開口。 晏歸瀾捏著她的臉擰了擰:“或者咱們把婚期提前些時日,好叫表妹早些知道我究竟是長是短?” 沈嘉魚吃不住直叫饒命,他這才勉強滿意,總算是不再逗她了。 沈嘉魚接下來的幾日就得進入正式的學習,冬娘的態度也間接代表了晏府長輩的態度,雖說對這個長媳不大滿意,但教導上倒還頗為用心。不過她可徹底慘了,別的不說,冬娘第一天就給她拿來一雙木屐,讓她換上這個在家里行走,而且還要姿態優雅,落地無聲。 沈嘉魚簡直要瘋,又不是鬧鬼,穿上木屐怎么可能半點聲音不發出來!偏偏冬娘她們四個教習娘子輕輕松松就做到了,腳步聲比盜賊神偷還要輕上三分,她不得已,只得穿上木屐開始日日練習,累的腳都快斷了聲音才勉強輕了點。 沈穆亦是心疼這個嫡孫女,叫她來問道:“你穿什么走路跟你嫁人有何干系?學些要緊的倒也罷了,她們教你這個不是存心為難人?”沈至修去鄭氏靈堂前思過,沈嘉魚的婚事最近都是他和三叔cao辦的。 沈嘉魚如何看不出那幾個教習娘子存心刁難,要擱在平時她早鬧開了,可是現在…她擺擺手:“祖父,世子待我挺好,我學點東西就當是報答他了?!?/br> 沈穆越聽眉頭皺的越緊,招她近前來:“你喜歡那晏世子嗎?” 沈嘉魚毫不猶豫地點頭:“喜歡呀,世子對我可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