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裴驚蟄冷笑:“不想離京?”他伸手往后一指:“晏大都督,你沒聽見她方才說什么嗎?她說這輩子再不想回京城,也不想再見到你,你若是還知道好歹,就該放手才是,何必死乞白賴地追過來?” 裴驚蟄這人嘴巴一向欠得很,這話更是難聽的不得了,沈嘉魚想到方才為了應(yīng)付他不得不答應(yīng)的事兒,臉色不由白了白,不知道晏歸瀾心里會如何想?他會不會惱怒之下負(fù)氣直接走了? 她又驚又怒地瞪著裴驚蟄:“你!” 裴驚蟄半笑不笑地道:“再說她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我們正準(zhǔn)備回西北完婚,大都督又何必棒打鴛鴦呢?” 沈嘉魚聽他這般胡言亂語,大怒道:“你胡說!我跟你半分干系也沒有!” 比她更快的是晏歸瀾,她甚至沒瞧見他如何動作的,他已經(jīng)抽出腰間佩劍,向裴驚蟄直刺了過來,裴驚蟄一時也反應(yīng)不及,上臂被劃了一劍,不過他很快有了動作,斜斜側(cè)身避開,挑起被扔在地上的佩劍,反手撩了過去。 跟兩人的動手比起來,她昨日和流風(fēng)打的那場只能說是小打小鬧了,沈嘉魚甚至都看不清兩人的動作,只能看見銀亮刺目的劍光,還有不絕于耳的錚錝之聲。 兩人大概是擔(dān)心傷著她,在屋里仍有幾分顧忌,過了十來招之后,晏歸瀾率先一步,引著裴驚蟄出了屋子,這下兩人再沒了顧忌,在客棧大堂里打的難舍難分,裴驚蟄的護(hù)衛(wèi)聽見里面的響動,很快過來將兩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卻一時插不進(jìn)手來幫忙。 晏歸瀾帶來的人不多,不知何時悄沒聲地從窗口翻進(jìn)來,拉住沈嘉魚就要帶走,裴驚蟄這時候還能分心,厲聲道:“攔住他們!不準(zhǔn)讓人帶走她!”他話音剛落便痛哼了聲,顯然又挨了下狠的。 裴驚蟄的護(hù)衛(wèi)約莫是會錯了意,直接抽出長刀架在沈嘉魚身上,將她挾持成了人質(zhì):“快放開我們世子,退到一邊去!否則我就殺了她!” 沈嘉魚本來可以躲開的,但不知為何,眼神閃了閃,低頭任由自己被裴驚蟄的護(hù)衛(wèi)挾持。 所有人都沒料到這神來之筆,裴驚蟄和晏歸瀾卻跟約好了似的,齊齊停了手,皺眉轉(zhuǎn)頭看了過來,裴驚蟄氣急敗壞,長劍一揚便深深釘入護(hù)衛(wèi)手掌,冷森道:“誰準(zhǔn)你碰她了!放開!” 護(hù)衛(wèi)吃痛收回手,沈嘉魚就趁著他們這么走神的功夫,就地一個打滾躲在了晏歸瀾身后,牢牢扯著他的袖子,再不放開了。 晏歸瀾換了個手拿劍,另一只手牢牢握住她的手,偏頭輕聲寬慰:“別怕,我在。” 裴驚蟄顯然受了傷,忍不住掩嘴咳了聲,他目光森冷地看著兩人緊密相連的姿勢,沈嘉魚握著晏歸瀾的手,開了口:“裴世子,我雖感激你當(dāng)日救了我,可我是真的想回京,就算我跟你回了西北,那也是人在心不在,逮著機會我總會回來的,你帶我走又有甚意思呢?”站在晏歸瀾身邊,她忽然覺著有了底氣。 裴驚蟄神色難看至極,似乎有話想問,嘴唇一動,話到嘴邊卻改了,冷笑道:“好一個人在心不在。” 他看了眼蠢蠢欲動的護(hù)衛(wèi),忽的抬手揚了揚,□□的護(hù)衛(wèi)就讓開一條道:“你走啊。” 他突然這樣干脆,沈嘉魚卻猶豫起來:“我弟弟…” 裴驚蟄倒也省事,直接命人把沈燕樂帶了下來。 晏歸瀾似乎并不意外裴驚蟄會松口,漠然瞧了他一眼,拉著她的手返身往客棧外走。裴驚蟄一直沉默看著二人離去,神色莫測。 客棧外幾里處早有馬車預(yù)備著,晏歸瀾直接把她打橫抱了上去,板正她的身子細(xì)細(xì)查看:“可有哪里傷著?身上可有不適?” 沈嘉魚任由他打量自己,搖了搖頭:“沒有。”平心而論,裴驚蟄對她還算不錯,不管是衣食還是照料都很細(xì)心,她想了想,再次強調(diào):“世子,我沒事。” 晏歸瀾不信,托起她的下巴,細(xì)瞧著她的脖頸:“剛才那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了。”沈嘉魚眨了眨眼,眼底有幾分狡黠:“我故意讓他捉住的。” 她皺了皺眉,眉間有幾分后怕:“你和裴驚蟄下手都太狠,再這樣下去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剩下的那個才能走出去,剛好我看那個護(hù)衛(wèi)要拿刀挾持我,干脆順?biāo)浦郏丫謩輸嚭土恕!?/br> 晏歸瀾握住她的手:“你說錯了。”他伸手把她摟在懷里,漠然一笑:“死的只會是他。” 沈嘉魚抬眸看著他干凈清雋的下頷,他確實只受了點輕傷,裴驚蟄看來便要嚴(yán)重許多。她不知怎么,在這時又想起晏星流的話來,猶豫片刻,這才慢慢依偎進(jìn)他懷里。 她這幾天每天都想著怎么問他,問他有沒有瞞著自己,問他到底是不是因為和晏星流的私怨才喜歡她的,但如今見到他了,她突然又問不出口了。 兩人沉默下來,募地齊聲說了句:“對不起。” 沈嘉魚訝異地眨眼看著他,悶悶不樂地縮在他懷里:“我答應(yīng)你要留在京城,方才那些話也不是我想說的,我其實一直想見你的…對不起,讓你聽見那些話了。”她猶豫片刻,臉色有些發(fā)紅,強撐著解釋道:“我和裴驚蟄沒什么,你別聽他胡言亂語。” 晏歸瀾瞧得好笑又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是我沒護(hù)得住你,該說對不住的是我才是。”他指尖摩挲著她的面頰:“只要你平安無事,那些貞潔名聲不過都是虛的。”要是裴驚蟄真碰了她,大不了宰了他就是,好在這也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 他看見沈嘉魚松了口氣的神色,忽的又轉(zhuǎn)了話風(fēng),似笑非笑地掐了掐她的臉:“不過他問的時候,你應(yīng)答的倒是很快,半點猶豫也沒有,可是在心里想過千百回了?”他想到裴驚蟄帶走她這么多天,玉面就不覺沉了下來,只遺憾方才沒有多收拾那廝一陣。 沈嘉魚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醋性又泛上來,鼓了鼓嘴巴:“心里認(rèn)真想的才不會回答的這么快,只有沒過腦子的話才張口就來呢。” 她見他臉色不大好看,干脆慢吞吞地從他懷里退出來,彎腰趴在馬車?yán)锏陌笌咨希骸澳阋沁€惱著我答應(yīng)裴驚蟄這輩子都不見你的事,就拍我兩下吧,不過只這一回啊,不要太重哦。” 她小時候要是犯了什么錯,鄭氏就會把她翻個身按在膝蓋上拍她的背,幾乎每回打著打著鄭氏自己就會心疼了,所以她有時候犯了事,干脆直接往阿娘懷里一趴,鄭氏就被她生生逗笑,再生不起氣來,這招一向是她的哄人秘方。 晏歸瀾怔了怔,不由失笑,既想捏捏她的臉,又想拉她起來狠狠地親吻一通。 他垂眸看見她飽滿的前胸被桌案的邊緣輕輕壓著,雪團(tuán)顯得越發(fā)鼓脹,衣服都要撐破了似的,整個人以不設(shè)防的姿態(tài)趴在案幾上,纖腰彎折,臀部挺翹,跟他夜里夢到她的姿態(tài)幾乎一樣… 晏歸瀾眸色漸深,手指輕輕搭在她脊背上,沿著脊背慢慢下滑,隔著衣裳撫弄兩個腰窩,低聲調(diào)笑:“真這么想讓我罰你?” 沈嘉魚瞪大了眼,不滿地轉(zhuǎn)過頭看著他,不可置信:“我就做做樣子,你真打算動手啊?” 晏歸瀾瞧她這吃驚樣子,忍俊不禁,在她腰上輕輕捏了捏,懶洋洋道:“自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滟。” 沈嘉魚又不好意思躲開,只好咬著頭皮硬撐,她害怕地閉上眼睛,他猝不及防地靠過來,將她壓在這方案幾上,輕輕咬住了她白嫩的后頸,對著那塊嫩rou又是舔又是咬,撩的她氣喘吁吁,他這才曖昧地甕聲道:“小傻子,疼你還來不及,怎么舍得罰你?” 沈嘉魚被咬的身子一麻,麻麻的感覺從被咬的那處通向四肢百骸,她一時不知是先推開他還是先捂住脖子,她被他壓在案幾上起不來,忍不住掙了掙,轉(zhuǎn)過頭看著她:“你要是不罰我了,就先放我起來。” 晏歸瀾趁機咬了下她的唇瓣,又在被咬的那處輕輕舔著:“還沒罰完就想跑?” 沈嘉魚鼻端滿是他的氣息,被沖擊的有些暈乎,一時也忘了反抗,他親了親她的下頷,正要往下,馬車門就被一把拉開了,沈燕樂一臉擔(dān)憂地站在馬車前:“姐,你和大都督?jīng)]事…!!!” 他被眼前的情形嚇得呆滯半晌,然后才慌忙捂住眼,語無倫次地道:“你們真是…光天化日你們就不能注意著些,世子你怎么能這么對我姐,你們還沒成親呢,阿姐你太不檢點了…” 沈嘉魚被堵的面紅耳赤,半天說不出話來。沈燕樂正要擺出架勢來說教一通,還是晏歸瀾一擊致命,閑閑回道:“三郎尿床的毛病可治好了?” 沈燕樂:“…” 第54章 沈燕樂給噎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半晌才怒瞪著沈嘉魚:“阿姐,你怎么能…”把這種事兒都告訴世子呢! 到底是親姐弟,沈嘉魚聽了半句就知道他想說什么,捂著臉吭哧吭哧說不出話來。沈燕樂也沒臉面再看晏歸瀾了,飛快撂下一句:“阿姐,咱們業(yè)朝風(fēng)氣雖然比前朝開放許多,但要是真?zhèn)鞒鍪裁撮e話來,吃虧的大都是女子,你自己注意著些!”他說完就一溜煙跑了。 沈嘉魚被他這么一攪和,方才被逗弄的迷亂心思也清明了,從晏歸瀾懷里退出來,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他對面:“世子,咱們好好說話。” 晏歸瀾頗是無奈地?fù)u了搖頭,又正了神色,蹙眉問她:“你在被裴驚蟄帶走之前,都…遇到了什么事,你不要有所顧忌,把事情都告訴我。” 沈嘉魚表情別扭,但還是認(rèn)真地看著他:“那天姨母帶著我去了東山的漱玉湯池…” 晏歸瀾認(rèn)真聽她說著,特別是聽到晏星流中了媚藥強闖進(jìn)她的湯池的時候,神色明顯凌厲起來,沈嘉魚則想到晏星流跟她說的那些話,稍稍頓了下,跳過兩人的對話,直接說到裴驚蟄闖進(jìn)來,點了她的昏睡xue,直接把她帶走的事兒。 不過只這一瞬的停頓也沒逃過他的眼睛,他微微擰眉:“你怎么了?可是老二對你做了什么?” 沈嘉魚不知該怎么跟他說,慢騰騰地?fù)u了搖頭:“沒有…”她不自在地轉(zhuǎn)了話頭:“我當(dāng)時沒功夫細(xì)想,后來才覺著不對,你那倒霉二弟怎么就這么巧在東山上被人算計,又恰好躲到了漱玉湯館里呢?” 晏歸瀾并不喜歡她有事瞞著自己,但見她神色倦怠,也不愿再逼問,伸手摸了摸她明顯消瘦的臉頰:“怕是皇上設(shè)下的局,想引得我和老二相斗,他正好坐收漁翁之利。” 這個答案可出乎了沈嘉魚的意料,她怎么也沒想到像自己這種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的貨,居然也有卷到皇權(quán)爭斗里的一天,她表情空白半晌,才小聲嘟囔了句:“皇上真壞。” 晏歸瀾聽到這孩子氣的抱怨,唇角揚了揚,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壞的可不止是皇上,你以為老二就全然無辜嗎?還有救了你的裴驚蟄,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低低笑了笑:“你只要記住,除了我之外的男人都是壞的。” 沈嘉魚再沒見過臉皮這么厚的了,她故作不屑,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少來這一套,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在她指尖輕咬了下,唔了聲:“你說的也沒錯,每日處心積慮想著怎么把你拐到我手心里的,確實算不得好人。” 沈嘉魚收回手皺眉瞪著他,晏歸瀾欣賞著她皺眉瞪眼的模樣,瞧了許久才輕輕拍了拍手,又掀開車簾:“言豫雖說功夫上佳,但到底是個男人,不能時時護(hù)在你身邊,我便從江南道的晏府調(diào)了幾個人來隨身護(hù)著你。” 沈嘉魚探出頭瞧了眼,見馬車外站著五個精干短打扮的女子,除了上回見過的念玉,其他四個都是生面孔,有的高挑卻干瘦,有的嬌小卻矮胖,而且均都皮膚糙黑,手指帶薄繭,只有一個相貌還挺清秀,眉黛唇朱,在這五人中也格外亮眼。 那清秀的女護(hù)衛(wèi)目光先在晏歸瀾和沈嘉魚之間轉(zhuǎn)了一圈,尤其看見晏歸瀾目光不離沈嘉魚左右,她神色滯了滯,很快低下頭去。 沈嘉魚跟念玉最熟,先打了個招呼,歉然道:“念玉啊,好久不見你了,上回騙了你是我的不對,一直沒好生跟你道歉呢。” 前段時間三叔在京城出事,晏歸瀾派念玉監(jiān)督她,她無奈之下誆騙了念玉,偷偷去見裴驚蟄,念玉也因此受了責(zé)備,也從她身邊被調(diào)開了,她心里十分過意不去,私下給念玉送過好幾回東西銀兩。 念玉跟她熟絡(luò),便大方笑道:“沈娘子快別折煞我了,多大的事兒,還多虧您向世子求情呢。” 晏歸瀾等她們說完,這才淡淡一笑:“她們是晏府親衛(wèi),身手甚至強過軍中男兒,以后有她們護(hù)著你,我也能稍稍安心。”他說完就挨個介紹起來,比如高瘦那個不光身手好,還懂醫(yī)術(shù),尤其是婦人內(nèi)疾,矮胖那個擅長外傷,在戰(zhàn)場上還給人接過骨。 沈嘉魚聽的肅然起敬,抱拳道:“都是巾幗英雄啊。”五個女親衛(wèi)紛紛還禮,連稱不敢。 晏歸瀾垂眸笑了笑,他這回來的倉促,沒來得及去江南道提成親的事,這些女親衛(wèi)自來都是護(hù)衛(wèi)國公夫人的,除了夫人之外,就連晏家家主都指揮不動,他特地把這些人調(diào)來,就是想讓江南道那邊的長輩知道,他已經(jīng)有了屬意之人。 他正低頭思量,手臂上突然多了只柔嫩的小手,她小聲道:“世子,謝謝你。”這些女子就是她也能瞧出不凡來,他把這些人調(diào)來服侍她,肯定很不容易。 晏歸瀾挑了挑眉,正要問問她謝禮的事,馬車外門客就報道:“世子,客棧到了,現(xiàn)在天色已晚,咱們要不要先歇下?” 晏歸瀾反握住她的手:“走吧。” 沈嘉魚點了點頭,又不放心地瞅了他一眼:“我是一個人睡一間吧?” 晏歸瀾悠悠看她:“怕是不成,我沒帶夠銀子。” 沈嘉魚立刻翻出自己的荷包:“我有錢,你幫我單開一間房。” 晏歸瀾屈指在她額上敲了敲,伸手把她拽進(jìn)客棧:“真不知說你聰明還是傻。” 晏歸瀾安排她住在自己隔壁,沈嘉魚見自己真得了一間單人房,這才放下心來,她和念玉最熟,就順手提拔了念玉:“念玉,你晚上來睡在我的側(cè)間吧。” 念玉應(yīng)了個是,那名極清秀的女護(hù)衛(wèi)目光閃了閃,透出幾分不悅的味道,不過沈嘉魚沒看見。 雖然沒有侍女在身邊,但沈嘉魚也沒嬌氣到那個份上,擼起袖子準(zhǔn)備收拾床鋪,念玉忙上前按住她:“這種粗笨活計就交給我們,娘子在一邊歇著吧。” 沈嘉魚還沒說話,那個眉目極清秀的女護(hù)衛(wèi)就扯了念玉一把:“咱們是護(hù)衛(wèi)又不是家奴,這等灑掃活計本就不是咱們該干的。” 沈嘉魚隱約記得這女子叫石清,在晏歸瀾面前對她很是恭敬的,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現(xiàn)下晏歸瀾一不在,石清的神色就有些不對勁了。 念玉不愉道:“活計難道還分貴賤?咱們不做,難道讓主上做不成?” 石清瞥了沈嘉魚一眼:“我跟你可不一樣,見了誰都喊主上,我的主上,只有未來晏家的當(dāng)家夫人。”她在夫人上咬了重音,這話明著是擠兌念玉,其實連沈嘉魚都懟上了。 沈嘉魚沒想到疊個被子都能疊出這么多事來,她皺眉看了眼石清,石清也全然不懼,不卑不亢地看著她,眼底甚至還隱隱有幾分桀驁。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這石清了,兩人才見了一面,又沒什么矛盾,石清說話這么夾槍帶棒的真是讓人費解。 “你的主上只有未來晏家的當(dāng)家夫人…”她見石清看過來,撇了撇嘴:“這話你為什么不跟世子說清楚?世子不會強人所難,你來之前要是說了,他難道還會逼你來照料我不成?” 石清瞧沈嘉魚生的溫軟嬌媚,沒想到竟是個能說會道的,怔了怔才道:“我并沒有說不想照料娘子,只是我…” 沈嘉魚直接打斷她的強辯之詞:“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這就去跟世子說,請你回江南道去。”她說這話不是賭氣,是真的不想留石清在自己身邊,畢竟是護(hù)衛(wèi)安全的人,身手倒還罷了,可靠才是最重要的。 沈嘉魚生的花瓣一般剔透漂亮,石清最瞧不上這樣的嬌柔女子,可沒想到她竟是跟外表全不相符的硬氣。石清自然不敢把這事鬧到晏歸瀾跟前,只得跪下請罪:“我性子直,如有得罪之處,還請娘子恕罪,我這就為娘子收拾床鋪。” 沈嘉魚已經(jīng)不是很想留她了,但無奈是晏歸瀾的一番好意,她只擺了擺手:“我自己來,你去別處收拾吧。” 石清咬著下唇默默退到一邊,矮胖的女護(hù)衛(wèi)拉著她出了屋,皺眉斥道:“世子既然讓咱們從江南道來護(hù)衛(wèi)這位沈娘子,意思還不夠明顯嗎?你平白上去討什么嫌?!” 她的資歷比石清高,石清不敢罵回去,只低頭小聲道:“我是為留云姐不平,她既是護(hù)衛(wèi)統(tǒng)領(lǐng),又有官職在身,還和世子認(rèn)識多年,憑什么半分機會也沒有?她哪里比…” 矮胖女護(hù)衛(wèi)冷笑了聲,直接打斷她:“你也知道這么多年了,世子要對她有心,兩人早就成了,拖到現(xiàn)在還沒成,世子明擺著就對她無意,你跟著參合什么!”她又往屋里看了眼:“再者你沒瞧見世子對沈娘子是何等上心嗎?” 石清給懟的啞口無言,忍不住反口:“那也未必,這位沈娘子要真這么得世子喜歡,那就早晚要去江南道的,等到了江南道咱們再瞧著吧,那里還有世家長輩,這樁親事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 其他人都沉了臉,石清自知失言,慌忙住嘴。 沈嘉魚今兒出了一身的汗,總覺得身上黏膩的不行,無奈客棧里只有一處能洗澡的屋子,她只得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讓念玉守著門,她才敢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