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大夫知道世子對沈娘子的心意,見他直言拒了,難免有些詫異,不過還是依言下去熬藥,晏歸瀾端著熬好的解藥一口一口喂她,沈嘉魚等吃完了湯藥,身上總算是舒坦了,意識也回來了些,她閉上眼暈乎了會兒,然后才睜開眼:“世子?” 她頓了下,表情極為復雜地看了他一眼,又垂頭喪氣地抱著腦袋:“世子,我是禽獸啊!” 人家明明好心救了她,她她她,她居然借著藥性把他又親又摸的,還把人家衣服給撕了一大塊,沒人性啊! 晏歸瀾:“…” 她的小腦袋總能拐到奇怪的地方去,他頗是好笑地瞧了她一眼,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那你打算怎么對我負責?” 沈嘉魚左思右想,糾結到表情都有些猙獰,晏歸瀾實在不忍心她頂著一臉傷苦思冥想,彎腰幫她掖好被角:“放心,你沒把我怎么樣。” 沈嘉魚表情還是郁郁,點了點頭:“原來我不是禽獸。”她神情悵然地嘆了聲,表情比方才還沮喪:“我連禽獸都不如啊。” 中了媚藥,身邊還有個大美人在,她居然都沒把人怎么樣,簡直是紈绔界的恥辱! 晏歸瀾:“…” 沈嘉魚今兒經的事兒實在太多,玩笑幾句就困得不行了,他見她一個接一個地打哈欠,哄著她洗完澡再睡下,等她睡著之后才出了門。 門客又來報道:“皇上不光下旨懲罰盧娘子,還賞了金銀錢帛下來,安撫沈娘子。” 晏歸瀾似是不大滿意,蹙了蹙眉,門客不敢耽擱,繼續道:“沈至齊聽說沈娘子出了事兒,要趕來探望,他還有幾件事要跟沈娘子交代,您看…” 晏歸瀾嗤笑了聲:“這個三叔倒比沈至修更像親爹。”他想了想:“她已經睡下了,你讓沈至齊明日再來吧。” 門客頷首,又遲疑著提醒:“去兗州和吐蕃和談之事圣上已催了好幾回,您怕是不能再拖延了。” 晏歸瀾也想盡快動身,畢竟他還有親事要安排,他點了點頭:“這個我自然知道。” 門客該說的已經說完,欠了欠身就下去了。 晏歸瀾晚上就歇在沈嘉魚隔壁,以防她晚上有什么事,讓他沒料到的是,她晚上倒是睡的十分平穩,有事的反而是他自己… 他白日被撩起的火氣全靠理智壓著,晚上她有只在他一墻之隔的地方,他輾轉許久才能入夢,沒想到在夢里,沈嘉魚穿著他的襕袍,內里空無一物,旖旎風光若隱若現,她就這么折腰俯在兩人今日坐過的馬車上,背對著他細細喘著… 過了會兒,晏歸瀾覺著身上一陣暢快,這才猛然醒了,忽的覺察底下不對,無奈地摁了摁額角,掀開被子去重新換了條中褲。 他一晚上折騰幾遭,沈嘉魚就睡在他隔壁,豈能不知?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早上神神秘秘地拉著他:“世子啊…” 晏歸瀾臉色不是很好看,揉了揉額角:“怎么了?”他擰眉想了想,難道她知道他做了那樣的夢? 沈嘉魚猶豫了下,還是道:“我弟原來也有這毛病,不過我阿娘后來請了個老大夫,一治就治好了,要不要我把那老大夫的名字地址給你?” 晏歸瀾越聽越不對:“大夫?你覺著我怎么了?” “你大晚上的換褲子還不明顯么…”沈嘉魚嘀咕了一句,壓低聲音寬他的心:“尿床其實很好治的,真的!” 晏歸瀾:“…” 第49章 就是晏歸瀾這樣喜怒一向不形于色的,也給氣的差點捏斷筷子。沈嘉魚尚還沒察覺危險,跟他嘀嘀咕咕:“…雖說二十來歲還尿床挺少見的,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世子你可別灰心,平日里心思也別太重了…哎呀!” 她才念叨了一半,就被他直接拎起來狠狠捏了下小屁屁,然后他把她放在自己腿上:“想知道昨晚上是怎么回事?” 沈嘉魚被捏的輕叫了聲,顧不上回答,胡亂點了點頭。他咬了口她的耳尖,掐著她的細腰緊緊貼向自己身子:“那便讓你好生感受感受。” 沈嘉魚腦筋一時沒轉過來,還在想尿床怎么感受呢,冷不丁覺察到有個guntang挺立的東西頂著自己,她瞠大眼睛半晌,這才終于反應過來,慌忙推開他要跳下來:“世子,你放開我!” 晏歸瀾整了整玉青色繡寶相花的襕袍,似笑非笑地斜睨她一眼:“現在知道昨晚上是怎么回事了吧?” 沈嘉魚苦兮兮地點了點頭:“難怪我昨天晚上沒聞見怪味呢…” 業朝風氣開放的讓人咋舌,姑娘哪有真正的白紙,就算是世家閨秀閨房里都會藏著一本春宮呢,她這種成天在外東游西逛的,當然更是看了好幾本不良書籍。 晏歸瀾明明是做春夢…然后才濕了褲子,她居然以為人家尿床,她都不知道哪點更不好意思了!小臉登時紅做一片。 還敢胡說八道?晏歸瀾自然沒松開她,反而變本加厲地□□著她敏感的耳尖:“那你不妨再猜猜,我昨晚上夢見了什么?” 不要臉,居然讓人猜這事,誰知道他夢見哪個女人了!沈嘉魚耷拉著眼皮看了他一眼,一時沒掙脫開,沒好氣地道:“我怎么知道!” 晏歸瀾偏頭笑了笑:“給你個提示,我昨夜夢見你了。”他唇角挑的更高:“你知道我夢見咱們在做何事嗎?” 沈嘉魚被他引著,情不自禁地往深處想,想的連脖頸都跟著一并紅了:“世子,食不言寢不語!你該用早膳了!” 晏歸瀾見她快要被惹急了,這才慢慢地松開她。沈嘉魚坐回胡床上,恍恍惚惚都覺著屁屁還在被一個灼熱駭人的東西頂著,早飯都吃的心不在焉。 用完早膳,晏歸瀾給她臉上細細上好了藥,他正準備問她件要事,外面的管事報道:“世子,外面有個自稱沈三的人求見您,您看您要不要見他?” 沈嘉魚一聽就懂,小聲道:“是三叔。” 晏歸瀾沖著外面略一頷首,不過半柱香的功夫,管事就領了個高大英挺的男子進來,沈嘉魚忙迎上去:“三叔,你怎么過來了?你現在的身份不能隨意走動啊。” 沈至齊摸了摸她的頭發,瞧見她和晏歸瀾待在一處,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他先向晏歸瀾行了一禮,認真道過謝,又低頭打量著她的臉:“怎么傷成這個樣子?” 沈嘉魚想到昨天那事兒還給惡心的不清,心頭都蒙上一層陰翳,憤憤呸了聲:“還不是有jian人陷害!” 沈至齊嘆了口氣:“京城多事,你和燕樂都在外呆慣了,哪里有應付這些的手段心機?”他也不賣關子,直言道:“你祖父近來又開始咳嗽,正好我手頭的事兒辦完了,打算折返回西北,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他看了眼面色微沉的晏歸瀾,繼續道:“燕樂已經答應去西北照看祖父了,嘉魚你呢?”其實沈家祖父的身體倒還硬朗,只是他憐惜兩個小的親爹不疼后娘狠毒,所以想接回西北就近照料。 要是往常,沈嘉魚肯定一口就答應了,她本來就不喜歡京城人多口雜,每個人都長了副算計心腸,可是如今…她神情迷茫地看了眼晏歸瀾,一時也答不上來。 晏歸瀾不動聲色地放下茶盞:“自然不行。”他指尖點了點桌案:“我打算帶嘉魚去兗州。” 他并不是臨時起意,昨天那事兒一出,他就有意把人帶在身邊了。 沈嘉魚滿面錯愕,他又沖沈至齊笑了笑:“若上護國身子真的有礙,嘉魚又不通醫術,硬把她叫去了也于事無補,我倒是認識幾個國手名醫,可以派去隨沈三郎君一同回西北。” 沈至齊不卑不亢:“世子,嘉魚是未嫁之身,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跟你去兗州相處月余,你想讓她淪為天下人笑柄嗎?再者你去兗州是和吐蕃何談,吐蕃人陰險狡詐,世子高謀,自是不怕,可嘉魚該如何是好?” 沈至齊語調不重,但兩個理由都無法反駁,晏歸瀾瞇起眼,正要說話,管事又急匆匆跑來通報,這回聲音里還帶了分緊張:“世子,圣人來了!” 皇上怎么來了?沈嘉魚知道自家三叔的身份見不得光,還以為皇上查到他三叔貿然歸京,心頭別別亂跳,忙拉著三叔想躲,不料晏歸瀾和沈至齊一個喝茶一個靜坐,兩人一個賽一個的鎮定。 晏歸瀾略抬了抬眼:“勞煩沈三郎君去東臨院暫避一二。” 他見沈至齊帶著沈嘉魚躲了出去,這才起身出去迎接,皇上今日輕裝便行,身后只帶了侍從和護衛,不過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還跟了兩個錦衣繡帶,長眉連娟的少女,兩名女子容色更勝過盧湄幾籌,且舉止相貌都頗為相似,宛若花開并蒂,竟是一對難得的絕色姐妹。 晏歸瀾挑了挑眉,側身請皇上入座:“圣人有何吩咐?” 皇上慢慢嘆了聲,又抬眼瞧了瞧晏歸瀾:“昨日皇后的內侄女竟對沈三娘子做出那樣的歹毒之事,朕心里十分過意不去,令人好生安撫了沈太仆一番,不過幸好,沈三娘子得清斯你出手相助,這才沒有釀成大禍,不過你昨日不是一早就離宮了嗎?怎么跑到花神廟那里去了?” 晏歸瀾含笑聽著,徐徐道:“臣去拜祭花神了。” 皇上暗暗皺眉,但又不好質問什么,畢竟也沒規定臣子不能拜祭花神。他瞟了他一眼,繼續道:“聽說那盧湄和清斯你有婚約?” 晏歸瀾從容搖頭:“一無婚書,二無定帖,臣實不知哪里傳出來的謠言。” 皇上兩次試探不成,干脆跳過這一茬,轉頭看向身后的兩名殊麗少女:“清斯覺著這兩小兒姿色尚能入眼否?若是清斯不嫌她們姿容粗陋,便將她們留在身邊,做灑掃侍奉之用吧。” 兩個少女頗有眼色,挺皇上說完便上前沖著晏歸瀾款款一禮,含羞帶怯地瞧著眼前的俊美郎君。 晏歸瀾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幸好沒讓小紈绔瞧見。他不知皇上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直接拒了:“圣人,臣諸事繁忙,只怕無暇顧及圣人送來的人。” 他對女色一向淡薄,皇上倒也習慣了,聞言只嘆了聲,沒有再勸說,他揮手遣退了屋中人,這才對晏歸瀾開口:“清斯打算何時前往兗州?” 晏歸瀾隱隱猜到他的意思,沉聲應道:“三日后動身。” 皇上便笑了:“此次和談若是能成,至少可保我業朝邊關五年太平,此事非同小可,朕會喬裝之后和清斯一同前往,你覺得如何?”皇上這般無非是覺著和談并無什么險要之事,又怕晏歸瀾趁著此次機會繼續坐大,在邊關威望越盛,和吐蕃有所合謀,所以他才想一并前去和談,也好震懾吐蕃,更在百姓心中留下勇武的賢名。 難怪今日過來又說好話又送美人的,原來是想提前安撫好他。 晏歸瀾擰了擰眉:“萬萬不可,圣人乃是國祚之本,若是圣人此番前去兗州,朝中要事誰來主理?臣心搖動該如何是好?” 最重要的是,他去兗州打算帶上沈嘉魚,要是皇上也跟去了,他便會多一道極大的掣肘,他還怎么帶她過去? 皇上顯然是心意已決,只笑道:“朝中事朕自會安排妥當,若是臣心因此動搖,朕剛好借此機會瞧清楚誰是誰非,莫非清斯不想讓朕一并去與吐蕃和談?” 皇上既然敢這樣說,可見是早有安排,晏歸瀾神色如常,按下心中的念頭,不讓皇上瞧出端倪來:“臣但憑圣人做主,只請圣人路上小心。” 皇上沒看到他的挫敗神色,心里有些不悅,但到底還是欣喜居多,起身道:“有清斯在,朕自然是放心的。” 晏歸瀾送他出了別院,又站在原地捏了捏眉心,偏頭叫來門客:“把言豫他們叫來。” 言豫等人是他手下伸手最好的護衛,且打小跟他一起長大一起習武,對他從來忠心不二,如今皇上既然要跟他前去兗州,他自然不能再帶她了,否則稍不留神就會將她置于險境,有這幾個人護著她,他多少也能安心些。 他叫來言豫等人仔細吩咐了幾句,他們雖然納罕世子對于那位沈娘子的上心程度,但還是毫不猶豫地同意了。晏歸瀾安排好了她的這些日子的安全問題,直接去了東臨院。 沈嘉魚正和沈至齊商量著什么,見到晏歸瀾過來,她起身道:“世子,我和三叔商量過了,我打算這段時間就留在京城,既方便知道我祖父的消息,也好…”等你回來。 她紅了紅耳朵,說不下去了。 晏歸瀾撥了撥她耳邊的碎發:“也好什么?” 沈至齊瞧他在自己跟前都和嘉魚這般毫不掩飾的親密,最重要的是嘉魚眼底并無厭惡之意,他忍不住緊皺了眉頭。 沈嘉魚被他追問的惱了,撇了撇嘴:“聽說京城的風月館里新來了位郎君,我留在這兒,也好去瞧瞧他長什么樣…啊!” 晏歸瀾擰了擰她的耳朵,這才收回手,看向沈至齊:“沈三郎君也是這個意思?” 沈至齊面色不善地點了點頭,既然晏歸瀾不放人,他只好先想了這么個折中的法子,讓嘉魚暫時留在京城,等他前去兗州之后,他才方便把嘉魚帶走。 晏歸瀾挑了挑眉:“那好。”他低頭含笑瞧她:“在京里等我回來?” 三叔還在身邊呢…沈嘉魚有點不好意思,但卻重重點了點頭:“好,我等你。” 沈至齊瞧見這一幕,臉色更黑了,偏偏他現在自身難保,不可能直接把沈嘉魚帶走,不過晏歸瀾答應的這么快也在他的意料之外,難道說方才他和皇上的談話有什么問題? 沈至齊心下稍松,晏歸瀾已經抬頭道:“沈三郎君的身份怕是不好多呆…” 沈至齊鐵青著臉穿好斗篷:“我這就走。”他又看了眼沈嘉魚:“嘉魚到底是我們沈家女兒,煩請大都督盡快將她送回去!” 晏歸瀾笑而不答,比了個請的手勢,沈至齊無奈之下,只得先離去再做打算。 沈嘉魚把三叔送走,一轉頭就被他抱了個滿懷,他埋首在她的脖頸中,低嘆了聲:“真舍不得把你留在京里。” 沈嘉魚脖子癢癢,忍不住‘咯咯’笑了幾聲,憋著笑道:“反正你一個多月就回來了。” 她看盤子里放著新鮮的瓜果,捏了一顆櫻桃喂到他嘴邊,哄他:“世子別郁悶了,吃個櫻桃唄,可甜了。” 這小傻子,他想吃的豈是區區一顆櫻桃? 他還不放過她,光潔的下巴摩挲著她的脖頸:“我不想吃櫻桃。”他在她脖頸處咬了下:“想吃的是你。” 沈嘉魚臉熱到聽不下去了,忙把櫻桃塞在他嘴里,指尖卻被他輕輕含住,用舌尖掃了一圈,她手指一麻,忙縮回手,嗔怒道:“世子!” 他這才笑吟吟轉了話頭:“你祖父和三叔的事兒,我會幫你留心,你只安心呆在京城等我,不管出什么事兒都不準跑了,否則我立時派人把你逮回來,能做到嗎?” 沈嘉魚鼓了鼓嘴:“世子你年紀大了不記事還是怎地?我剛才已經答應你會留在京城,言出必行,我自然會做到。” 晏歸瀾往她脖頸處呵了口氣,語調還有些不滿:“你要留在京城,只是因為你答應了我?難道不是因為舍不得回西北了跟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