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第16章 眼看著沈嘉魚表情越來越詭異,晏星流忍無可忍,冷著臉道:“我并非此意。” 明明什么都沒做,膝蓋卻插滿了箭的晏歸瀾終于冷冷瞧了眼晏星流,這才轉(zhuǎn)過頭:“時候不早了,父親想必已經(jīng)歸府,咱們也要盡早回去。”他說完又瞧了眼沈嘉魚,等會兒再跟這小紈绔算賬。 莫名被瞪的晏星流:“…” 沈嘉魚本來就是隨口一問,聞言聳聳肩上了馬車。 晏星流側(cè)目瞧著她的背影,見她今日穿了身淺杏色印著淺淺暗紋的襦裙,露出白嫩頎長的脖頸和鎖骨處淺淺的窩兒,素凈又不失清艷,比世家閨秀更為活潑靈動,他多瞧了幾眼,覺著長兄的品味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 他含了幾分玩味,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不過很快就恢復(fù)了一貫的冷清。 一行人縱馬行了會兒就到了晏府,沈嘉魚本想自己跳下馬車,車簾卻被人先一步撩了起來,晏歸瀾不知何時縱馬走到她的馬車邊:“表妹,到了。” 沈嘉魚點了點頭,堪堪跳下馬車,他突然似笑非笑,輕聲問道:“表妹說我是斷袖?” 沈嘉魚沒想到他還記著這事兒呢,邊兒往垂花門里走,邊兒道:“我就隨口一說…” 不過話又說回來,晏歸瀾這樣的人物,卻幾乎沒有過什么風(fēng)流韻事傳出來過,所以京中還真有風(fēng)傳說他喜好男風(fēng)的。她想著想著肅了神色,在晏歸瀾胳膊上安慰地拍了拍,清了清嗓子:“那個…世子啊,長安城里龍陽分桃之風(fēng)盛行,就算你真的是斷袖,我也待你如常。” 晏歸瀾:“…” 他不咸不淡地道:“我是不是斷袖,表妹以后自然會知道。”他又微微俯下身,撩開廊檐上垂下的常青葉,聲音極輕地道:“或者表妹親自試試?” 晏星流和沈燕樂已經(jīng)繞過影壁進了里府,垂花門里就站了他和沈嘉魚兩人,氣氛帶了些沉沉的曖昧,她不覺緊張地抿起唇,晏歸瀾卻突然直起身:“好了,夫人還在里間等著。” 他這么一說,暗涌的曖昧瞬間斷了,沈嘉魚覺著身上為之一松,苦思冥想地捧著臉往里走。她走的正出神,不曾留心周遭,倒是沈燕樂見jiejie走著走著落了后,又跑回來跟她分享所見:“阿姐,你有沒有瞧見晏府人似乎多了些?” 沈嘉魚一怔,忙抬起頭環(huán)顧一圈,果然發(fā)現(xiàn)仆婦侍婢都多了不少,不過晏府本來就大,人再多也不大打眼,她遲疑道:“這是…” 她還未曾問出,晏星流已經(jīng)在前給了解答:“家父今日歸府,還有家中的幾個弟妹,也一并回來了。” 沈燕樂恍然道:“原來如此,既然晏國公回來了,我們身為小輩,理應(yīng)前去拜見的,還有姨母,我和阿姐也得去瞧瞧。”他說著就開始琢磨帶點什么東西去拜見長輩的好。 晏星流又冷淡繼續(xù)道:“暫時不必,家父回府之后會休憩幾日,夫人近來忙著擺宴事宜,當(dāng)也空不出時間來見人,表弟若想要拜見,過幾日家中會給家父設(shè)下接風(fēng)宴,表弟那時候拜見便可。” 到底是在別人家,一切總得依照別人家的規(guī)矩來,沈燕樂笑笑,再不說話了。 晏星流本來要回自己的院落,但不知為何,腳步輕輕一轉(zhuǎn),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晏歸瀾,目光卻若有似無地落在沈嘉魚身上:“方才忘了問,長兄上回落水時受的傷好些了嗎?我這里還有傷藥…” 晏歸瀾落水?那不就是上回他救了她那回?他居然還受了傷,她怎么不知道? 沈嘉魚聽的緊張起來,晏歸瀾散漫應(yīng)道:“不妨事,勞二郎掛心。” 晏星流目的達成,點了點頭便回去了。沈嘉魚卻左右站不住了,先打發(fā)走了沈燕樂,然后提起裙子追上晏歸瀾,直接問道:“世子,你落水的時候受傷了?” 其實只是她在水里掙扎的時候無意傷了他,他怕她嗆水,就沒有躲開,一點小傷而已,他本沒覺著有必要說,但見她一臉關(guān)切,他就格外想逗逗她,偏頭笑道:“是啊,你打算怎么賠我?” 沈嘉魚沒注意到他眼底的笑意:“我那里還有不少傷藥,明天都命人給你拿過來吧。” 晏歸瀾唔了聲:“命人拿?可見你不是誠心的。” 攥著人情債的人最大,沈嘉魚苦兮兮地道:“那我親自給世子送過來,世子滿意了吧?” 晏歸瀾這才算是放過她。沈嘉魚從小上山爬樹無一不精的,所以跌打損傷的藥也備了不少,她把每樣功效的都翻找出來,眼看著找完藥已經(jīng)到了半夜,她困的不行,揉揉眼睛這才歇下了。 不料第二天清晨,沈嘉魚就被琢玉推醒了,她迷迷瞪瞪地睜開眼,隨手抓起外衣披上:“怎么了?” 琢玉面色沉凝:“三郎君來信了,似乎情況不大對。” 沈嘉魚眨了眨眼,終于有幾分清醒:“三叔來信了?不對啊,我給他去的信還沒送出去呢。”她匆匆蹬上鞋下了床:“別是祖父出了什么事吧?” 琢玉把書信遞給她,信上不過寥寥數(shù)言,說西北軍情有了變動,朝內(nèi)的風(fēng)向也為之一轉(zhuǎn),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祖父的病已經(jīng)好了不少,如今正請名醫(yī)調(diào)理著,她原本七上八下的心這才稍稍放下。 不過屋漏偏逢連夜雨,原本母親之死線索突然中斷就夠她煩憂的了,如今要是再真出什么事,他們家只怕更是雪上加霜。她這么一想,也沒心思干別的了,在原處枯坐了會兒,向琢玉道:“燕樂那邊怕是也知道了,你幫我問問他,能不能想法打聽到詳細…“ 她話才說了一半,又小心把書信對折好,放在自己繡著三春桃花的荷包里,蹙著眉想了會兒:“算了,三叔既然來了家書,說明暫時沒什么大事,還是先讓燕樂別急。” 她把侍婢都打發(fā)出去傳話,她現(xiàn)在鎮(zhèn)定了不少,募地卻覺著眼前一暗,她抬起頭,正對上晏歸瀾那張俊美的過分的臉,她嚇得罵了聲,終于回過神來,不滿道:“世子怎么會在我屋里?!” 晏歸瀾十分自然地在她身邊坐下,指尖點了點如意圓桌:“討藥。” 沈嘉魚這才想起來要給他送藥的事兒,頓了會兒,不好意思地道:“我這就給世子拿。”她說完就取了那些瓶瓶罐罐來,一股腦塞在晏歸瀾懷里:“世子若是不夠,再來找我拿。” 晏歸瀾沒伸手接的意思:“你這就想打發(fā)我?”他不緊不慢地掀開袖子:“瞧瞧看,這是誰傷的?” 沈嘉魚定睛一看,見他光滑結(jié)實的臂彎處有幾塊青腫,她這才想起來好像是自己不小心揍的,面上頓時熱熱的,主動道:“我下手沒個輕重,我,我給世子上藥吧。” 晏歸瀾唇角一勾,終于有幾分滿意。 沈嘉魚這人毛病雖然不少,但做人一向是有恩報恩,痛痛快快取來藥酒和紗布,先用藥酒在他的傷處捂了會兒,然后才開始揉按起來,又擦了擦汗問道:“疼不疼?我要用勁了。” 晏歸瀾神色矜貴依舊,但眉眼卻不自覺柔和下來,目光始終不離她左右,見她眉間似有些愁悶,他心念一轉(zhuǎn),伸手點在她眉心處:“怎么?心里有事?” 沈嘉魚雖然愿意幫他上藥,但不代表心里就不煩了,下意識地側(cè)頭躲開,聞言隨口敷衍:“沒事。” 晏歸瀾唔了聲,指尖在她眉心摩挲:“讓我猜猜,因為定安長公主可能包藏禍心?你父親如今利欲熏心?你母親之死暫沒了線索?還是因為你祖父在西北出了亂象?” 沈嘉魚cao心的幾件事全被他猜中,一時驚的合不攏嘴,她帶了點驚慌的退開幾步,很快又生出一股被人看透的惱意來,吊著臉懟回去:“世子管的倒寬,我都沒追著問你是不是斷袖,你干嘛老管我家里的事啊!” 她說完就有點后悔,人卻已經(jīng)被晏歸瀾捉到了桌邊,他低頭看著她,閑閑一笑,聲音卻更輕緩了:“我是斷袖?” 雖然他臉上不見怒色,但沈嘉魚就是莫名其妙地慌了起來,忍不住掙扎著認了慫:“我是,我是成了吧!”她身子突然一僵,晏歸瀾不知道什么時候松開握著她肩膀的手,改為攬著她的腰。 這姿勢極其曖昧,她反倒不敢動了。 晏歸瀾輕嘆了聲:“表妹心口不一,看來我若是不想法證明自己的清白,表妹還要繼續(xù)誤會。” 沈嘉魚怒的很心虛:“你證明個鬼啊!” 他忽的傾下身,握住她腰身的手不給她逃離的機會,月籠寒江一般的眸子無聲靠近,兩人的臉相隔不過一掌,他熱熱的氣息洋洋灑灑落在她面頰上,聲調(diào)卻曖昧勾人:“我說過,表妹親身試試便知道了。“ 他眸子雖然冷清,偏生睫毛長而彎,讓眉眼無端生出恁多情意,這般看人的時候簡直沒人能抵受的住。 沈嘉魚瞧得怔了一瞬,他已然靠近了,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地偏了偏頭,他就已經(jīng)親在她的面頰上。從唇角滑到耳垂,觸感柔軟嫩滑,肌膚還透著絲絲縷縷的香氣。 這般讓晏歸瀾也一怔,他本來只是想逗逗她,沒想到竟真的親上了,甚至還覺著有些上癮。 他很快嗅到了她鬢發(fā)間的桃花香,瞬間回過神來,輕輕在她耳畔低語:“表妹現(xiàn)在信了嗎?” 沈嘉魚其實并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绔,甚至可以說,她對男子幾乎沒什么興趣,對男女之事更為遲鈍,不過因為小時候發(fā)生的一些事…她才要四處調(diào)戲人的。 但是就算是調(diào)戲這事兒,她也喜歡占據(jù)主動,她他娘的不喜歡被人調(diào)戲啊! 她捂著臉震撼地看著晏歸瀾,腦袋空白了一瞬,繼而重重推開他,一臉不可思議地出了客院。 她跑出來之后有些慌不擇路,連迎面撞了人都沒發(fā)覺,痛哼了一聲又急忙甩袖走人了。 被撞的正是倒霉催的晏星流,他見沈嘉魚這般大失分寸,也難免愕然,還沒來得及問,她就已經(jīng)急步走開了。 晏星流皺皺眉,他記著早上晏歸瀾去了沈嘉魚居住的客院,她這般驚慌,難道是因為自己這位長兄做了什么?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忽然瞥見地上掉下了一只繡著三春桃花的荷包,里面隱隱散出書信一角。 第17章 晏歸瀾想過沈嘉魚會勃然大怒,會驚慌垂淚,甚至還有小小的可能會欲拒還迎,暗喜在心,可他沒想到她居然一聲不吭地直接跑了。一邊敢光天化日之下調(diào)戲男人,一邊被親一下卻仿佛炸了毛似的,真不知她臉皮是厚是薄。 他的火氣都被方才那個親吻引上來了些許,偏偏那人腳底抹油溜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似在回味方才的觸感,片刻之后才收回手,信步回了雪晨院。 他垂了垂眉眼,想到方才沈嘉魚眉間的淡淡愁緒,轉(zhuǎn)頭吩咐門下:“去查查沈家最近出了什么事。”能讓沈嘉魚擔(dān)心的,攏共也就那么幾個人。 不料門下竟直接應(yīng)答了:“若郎君問的是朝堂上的事,倒還真有一樁,且跟咱們家事還有些聯(lián)系。” 他知道晏歸瀾不喜人賣關(guān)子,忙一口氣說完:“您手中兵權(quán)在握,去年又大敗了吐蕃,別說是二郎君和國公了,就連圣人(皇上的敬稱)都忌憚不已,而二郎君知道自己的薄弱之處,一直在結(jié)交州府中的將領(lǐng),他倒是真結(jié)交上幾個實權(quán)人物,偏偏其中一人出了岔子,他廢了不少功夫擺平此事,此事后續(xù)風(fēng)波不小,沈上護國也是倒霉,正巧被牽連進去了。” 晏歸瀾譏誚地輕輕揚唇:“老二倒是長進了。” 門人笑一笑:“說來這事兒其實怨不得二郎君,他只怕也不知道牽連到了沈家,沈家今年著實倒了血霉,真不知沖撞了哪路神仙…” 他后半句在瞧見晏歸瀾的神色時自動咽了回去,后者想到沈嘉魚的愁眉,換衣裳的手一頓,沉吟道:“我還要進宮,此事暫先交給你,讓寧為派人多留意沈上護國,把此事打聽詳細了,若是有什么異狀,及時命人給我傳信。” 他果然還是更喜歡瞧她樂呵呵的樣子。 …… 沈嘉魚給晏歸瀾這神來之筆驚的不輕,等一路疾步走到晏府新修的庭院,她揮退了兩個前來攙扶她的下人,這才回過神來。 她這回總算確定晏歸瀾對她有些不一樣的心思,只是這心思還有待商榷,也許是毓秀名門的世家女見多了,對她這樣的覺著新鮮稀奇,她口花花調(diào)戲人的時候還圖個新鮮呢,也許是當(dāng)初他是被她調(diào)戲成了,心里不痛快,想上趕著找回場子來,他當(dāng)初說的那句‘來日方長’可是讓她記憶深刻。 她完全沒往晏歸瀾可能真喜歡她這個可能上想,畢竟兩人經(jīng)過當(dāng)初的尷尬之后,時隔一年才再見,再說世家和庶族之間壁壘分明,他又是宗家嫡長,手握重權(quán),甚至可與宗室分庭抗禮,前途無量,大把的公主宗親或是世家嫡女都排著隊想嫁給他,怎么輪都輪不到她呀。 但晏歸瀾今日的行為著實過了,幾乎讓往日那些若有似無的曖昧更加明晰,甚至勾起了她心里對幼年時發(fā)生的事兒的一些恐懼,要是別人,早被她揪著領(lǐng)子往死里捶了,偏偏她還不能得罪他。 沈嘉魚瞎想了會兒又覺得自己有病,現(xiàn)在家里的事兒都快忙不過來了,還有心思cao心這些?不管晏歸瀾怎么想,她惹不起總躲得起,冷上一時,彼此丟開手,沒幾天怕是就忘了,以后再想法子把欠他的人情還了吧。 她心里有了計較,這才稍稍安定,下意識地摸了摸懷里的荷包,這一摸不要緊,險些驚出一身冷汗來,方才裝著書信的荷包,居然不見了! 幸好晏府的規(guī)矩森嚴,下人就是撿到了主人的東西也絕不會隨意翻看,她沿著原路細細找了一時,卻連個荷包毛都沒瞧見,這下子她的心徹底浮了起來——雖然書信沒透露太多詳細,但終歸是家事,給外人瞧見了總歸不好。 她閉目想了會兒,想到出門的時候撞上的晏星流,禁不住皺起了眉。 她心里存不住事兒,本想直接去尋晏星流問一問的,偏偏他這個時候不在府里,她只好去找小鄭氏商量了,小鄭氏此時也忙得緊,半晌才問她道:“嘉魚怎么了?” 沈嘉魚臉色沉凝地看她一眼,小鄭氏遣退了左右下人,問道:“快說出了什么事。” 沈嘉魚猶豫片刻,隱去晏歸瀾親她那段,把書信的事兒告訴了她,小鄭氏深吸了口氣,比起荷包,顯然沈上護國出事更讓她亂了方寸:“我回頭得空了問問二郎撿到?jīng)]有,你先別急,你祖父那邊當(dāng)真出了亂子?” 沈嘉魚神色苦悶地點了點頭。 小鄭氏只是內(nèi)宅婦人,遇到朝堂的事兒也沒了主意,半晌才道:“我著人先打聽打聽…哎,這真是…”她不好表露太多,在外甥女跟前強自鎮(zhèn)定:“你倆先穩(wěn)住。對了,你姨丈已經(jīng)歸府,明日晚上我給你姨丈在‘玉洲楓橋’里擺了接風(fēng)宴,這不過是家宴,孝期并不忌諱,到時候好些京中人物都會過來參宴,你和燕樂也一并過來吧。” 沈嘉魚著實沒赴宴的心思,但小鄭氏這是想為他們姐弟結(jié)交人脈,她不能拂卻好意,只得點頭答應(yīng)了。 …… 明日轉(zhuǎn)眼便到,晏歸瀾和晏星流身為年長嫡子,自然要早些到‘玉洲楓橋’為父親接風(fēng)洗塵,可惜晏星流對熱鬧繁盛的場景司空見慣,只和親爹應(yīng)付了幾句,就神色冷淡地賞著歌舞,他神色忽的一動,目光就凝在門口了。 沈嘉魚和沈燕樂已經(jīng)由下人引著入了場,她今日穿了身素白的半臂,上面用素色的線繡著通草紋路,倩碧色的絳子勾勒出細細腰身,雖有些素淡,但勾勒出少女的體態(tài)已然足夠誘人,讓人恨不得化作勾在她軟腰間的絳子。 起初晏星流對她有興致不過是因為晏歸瀾的緣故,但有的事兒卻不能多想,就像他這幾日,雖反復(fù)把沈嘉魚琢磨了個透徹,但已經(jīng)分不清到底是為了晏歸瀾,還是因為她本身了。 他微微低頭看了眼袖間的荷包,眼底浮現(xiàn)極淺淡的怪異神色。 她,也差不多該來討要荷包了吧? 此時沈嘉魚和沈燕樂已經(jīng)拿著賀禮上前拜見晏家家主:“得知伯父歸來,本來早一步前來拜見,奈何家中有事,滿身風(fēng)塵未掃,這才遲了數(shù)日,還請伯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