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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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啦?” 正對著束忠,有一個頗為陰柔的男聲傳了過來。 束忠抬起頭,看了看面前的男子,沒有出聲,轉(zhuǎn)而望向四周,想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什么地方。 這里山壁環(huán)繞,光線昏暗,似是某個山洞深處。 因久久不見天日,此處極為潮濕,地表積了一層滑膩苔蘚。 回想起對方短短片刻便將自己制住,逃避正陽仙宗層層耳目,將自己帶到這里。 想來對方籌劃細密,在綁架束忠之前,恐怕演練過不止千萬次。 既然如此,對方定然也不會讓自己認出這里是哪,也休提逃走之事了。 想到這里,束忠放棄了觀察四周的動作,轉(zhuǎn)而去看自己受傷的左手。 他的雙手被鎖鏈縛住,高舉過頭,整個人被生生吊起,重量全都承受在雙臂之上。 束忠左手本就受了傷,這一下更是痛入骨骼。他臉色蒼白,額頭上沁出大量的冷汗。 “伯洛”坐在束忠前方的一塊巨石上,頗為欣賞地打量著束忠的反應,好一會兒開口道: “……認得我嗎?” 束忠哼了一聲,眉端緊蹙,道:“你究竟……究竟是誰?怎么冒充得我伯洛徒兒?” “哈哈哈!”那修士似乎是聽到了什么極為可笑的笑話,仰頭長笑。他不再假扮伯洛后,化為原身,是個極為消瘦的少年,喉結(jié)尖銳,脖頸處青筋分明。 “冒充?師父,你也太糊涂啦,哪里有什么伯洛徒兒,自始至終,便只有我一個人啊!” 束忠臉色驟然變了,叫道:“你究竟是誰?!” 那修士長身而起,一步步走到束忠面前,邊走邊說: “好師父,你方才不是認出了我嗎?我這張臉,你認得的,怎么又來問我是誰呢?哦——原來你認出了我,卻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也不是?” “臭賊,”束忠當然記得這張臉,他有些慌了,不顧左臂疼痛,用力掙扎,將鎖鏈震出錚錚聲響:“你有何目的?私自綁走正陽仙君,你可知該當何罪!” 那修士又笑了,他道:“我怎么不知道呢?師父,莫要喊了。到了我這里,便是東昆仙主復生,也絕不可能將你救出去?!?/br> 束忠左臂劇痛,脊背一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修士似乎是故意要看他受驚的表情,走得更近了,緊緊貼著束忠的臉,似乎要將他臉上的每一寸恐懼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知道我是誰?!蹦切奘啃那橛鋹?,道:“但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好教你知,徒兒本名姓柯,名婪奕?!?/br> “……” 束忠愕然睜大雙眼。 柯婪奕這個名字并不耳生。世人皆知,柯婪奕是近些年來正梧洲赫赫有名、風頭正旺的絕世魔頭。 他所修之道極為特殊,名喚“餓抑道”,顧名思義,修煉此道之人,越是饑餓,越是壓抑自己的本能,越是強悍。 聽聞柯婪奕修煉此道之前,尚為凡體時,便生生將自己餓死。 世人皆有求生本能,而這柯婪奕對待自己竟也毫不手軟,可知其心智之堅定狠硬。 他是一顆橫空出世的奪目魔星,方一出手,便攪得天翻地覆,血雨腥風,令正梧洲修士談之變色。 “你我之間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今日我來找你索命了,束忠仙君?!?/br> 聽了這話,束忠有些驚慌: “你……” 可他畢竟位列仙君之位,非同一般。 束忠迅速收斂心神,閃電般思考如何逃離出去,邊暗暗試圖吸收周圍的靈氣,凝聚在丹田內(nèi)。 此處靈氣稀少,再加上束忠左手受傷頗重,真不知要何時才能攢夠足以逃脫的靈氣。 束忠擔心被柯婪奕發(fā)現(xiàn)自己暗中偷偷恢復,轉(zhuǎn)念間,開口道: “你還算是個人嗎?這些年來……為師我傾囊相授……可曾有哪里虧待過你!” 一開始還有轉(zhuǎn)移柯婪奕注意力的想法,可說到后面,束忠是動了真怒,咆哮的聲音在地牢中回響。 柯婪奕一聲沒吭,他慢慢抬起手來,將自己上身的衣袍脫下。 青衣蒼翠欲滴,猶如綿延翠柏,轟隆隆自山脈垂落,露出少年山脊般嶙峋的身體。 束忠雙目圓瞪,看著柯婪奕赤裸的上身,忍不住呆了。 好不容易聚集的一絲靈氣也自丹田散開。 原來,柯婪奕掩蓋在衣袍下的原身,瘦骨梭棱,慘不忍睹。 他瘦得肋骨突出,腹部深深凹陷,好似行走的干尸。 “你說說看,”柯婪奕身材高大,他伸手拽住束忠的衣領(lǐng),將他硬生生提了起來:“我究竟是不是人?你說!” 眼看束忠眼中露出錯愕、凝重又憐憫的神情,柯婪奕幾乎是暴怒了,他右手顫抖,伸出一根食指,對準自己胸前,輕輕一劃。 下一瞬,柯婪奕的胸部竟然好似匣子一般,被剖腔打開了。 柯婪奕的五臟六腑全都暴露在外,被一團黑霧籠罩著。 這駭人聽聞的場面真叫人頭皮發(fā)麻。 柯婪奕左手攥著束忠的衣領(lǐng),右手在自己胸腔內(nèi)摸索。 不一會兒,便被他摸出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出來。 將那東西掏出來后,柯婪奕胸前肋骨自動閉合,蓋著那東西的黑霧也消失了。 柯婪奕攤開右手,手心朝上,對準束忠。 束忠情不自禁地低下頭,想看柯婪奕手里拿著的是什么。 就見他掌心處攤開放著兩個圓肚的餃子。 那餃子不知放了多久,已經(jīng)長了綠毛,形狀扭曲,勉強能看出白面的顏色。 “這……” 束忠的聲音啞了。 柯婪奕用右手托著那兩顆餃子,十分珍惜的湊到嘴邊,珍而重之的小小咬了一口。 微弱的臭氣自餃子的圓肚處噴出,從柯婪奕咬破的地方看,這壞了的餃子,連餡兒都是黑色的了! 束忠想到這餃子是從哪里拿出來的,思之幾欲作嘔。 柯婪奕舉止十分令人惡心,可他本人卻毫不在意,反而道: “平日里,我可舍不得吃這餃子。許多年過去了,也只有高興的時候,會嘗一個?!?/br> 只見這少年慢慢的將其中一顆餃子吃光入腹,好半天,他才陰陰柔柔地說: “……我mama是最會包餃子的,我好愛吃她做的餃子。師父,你知道嗎?我mama受傷后,動也動不了。我背著她走了整整一個月,她的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輕……好不容易??!我才將她活著背到了擎天之柱上!可是!可是你!” 柯婪奕的表情猙獰恐怖,他的周圍有黑霧升騰而起,聲音也陡然尖銳起來,發(fā)出猶如兵刃碰撞的尖銳聲響: “可是那時你在忙著救別的人。你說她已經(jīng)沒有救了!我跪下來求你,說她堅持了一個月,還能繼續(xù)堅持下去。你走到哪里,我便跪行到哪里,只求你給我媽一次機會!可你說什么了?哈哈哈,你說行醫(yī)者仁心仁術(shù),要留下靈力救助還有希望的人,你說你不會放棄每一個凡人的性命,好啊!好個仁心仁術(shù)的束忠仙君,哈哈!哈哈!” 柯婪奕緊緊攥住束忠的領(lǐng)口,勒得束忠面色通紅,喘不過氣來。 “我信了你!”柯婪奕眼中淚水滾滾而落,“我對我媽說,是我們母子倆命不好罷了!那一天,我媽忽然能站起來了。她差使我去買面扒菜,給我包了整整一天的餃子!你信嗎?小山一樣多的餃子,全都是她一個人包的,她什么也沒讓我做,我吃著她做的餃子,心里好幸福。我覺得她能活下來的!” “……” 柯婪奕無法掩飾的痛苦與悲傷,自他眼中傾瀉而出,他大哭道:“她說她渴了,要我再去拿些水。我把她托付給旁人,欣喜若狂,奔到泉邊。當我回來時,她已經(jīng)、她已經(jīng)……可她的手里,還攥著一顆沒有包完的餃子……” 束忠的臉越來越紅,蹬腿掙扎。他全身靈力被封印,若再無法呼吸,恐怕要有生命之憂。 便在這時,柯婪奕猛地松開束忠的領(lǐng)口,自胸腔里發(fā)出一聲猶如野獸般哀嚎的恐怖聲音。 這聲音全然不似是人發(fā)出來的,當真是苦不可言。 第198章 束忠驟然被松開脖頸, 雙臂再度受力。 他猛吸口氣, 用力咳嗽。 劇痛的手臂被鎖鏈緊拽,疼得他大叫一聲, 幾乎便要暈了過去。 這聲痛呼明顯將柯婪奕的理智抓了回來, 他陰森森地回過頭, 忽然猱身上前,用力捏住束忠的下巴, 掰開了他的嘴。 束忠拼命掙扎, 但也無濟于事。 柯婪奕的右手將那顆帶著苦臭味道的餃子,塞到束忠的喉嚨里。 束忠腸胃劇烈反嘔, 整個人發(fā)癲般抖動起來。 “嗚……嗚!” 可柯婪奕絲毫不手軟, 用要將他扼死的巨力壓住束忠的口。 當他松開手時, 那腐爛的餃子已經(jīng)滑入束忠的腸胃深處了。 束忠劇烈顫抖,“哇”的一聲,干嘔著吐出一團東西,將胸前的衣襟都打濕了。 “好吃嗎?” 柯婪奕彬彬有禮地詢問, 他抓住束忠吐出來的穢物, 又往自己曾經(jīng)的師尊口里塞去, 眼神兇狠,下手毒辣,吼道: “你本來有機會吃到更好吃的。——束忠,是你!是你把這一切都給毀了!” 束忠悲憤至極,只覺畢生從未受過如此羞辱,他張口含糊道:“快將我殺了!我……問心無愧!” 柯婪奕冷笑道:“殺了你, 豈不是讓你太輕松了?” 說著,他的右手握住束忠受傷的左手腕,然后輕輕用力! 強烈的疼痛如夜潮奔岸,自左手傳到后腦。 束忠只覺得,仿佛渾身骨骼被人硬生生掏走了芯般,他渾身肌rou僵硬,連叫也叫不出來。 眼前黑暗襲來時,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二十幾年前,跪在自己面前的尖臉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