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溫欣還沒答話,趙勝軍就插嘴了,“娘,那你拉著她作甚,那縫紉機給你搬出來你愛咋用咋用去,再說我媳婦那是干外頭地里的大事兒的,以后家里這事兒你就拉上我,不過我現在沒時間,得跟著我媳婦出去干大事去呢,等我回來再說吧。” 趙勝軍的話遭到了趙隊長和王德花齊齊的白眼,溫欣坐在旁邊悶笑。 夫妻兩個晚上收拾了東西,溫欣來了陽石子這么久了,還是第一次出去玩兒,挺高興的。第二天早上,王德花烙了一打餅子給她們,又煮了大概十來個雞蛋,有白煮蛋還有咸雞蛋,分別都裝裝好,一個勁叮囑兩人早點回來,趙隊長在桌邊陰測測的看著兒子媳婦。吃過了早飯,兩人就從陽石子出發了。 王大力趕著毛驢車先把二人送到鎮上,路上一個勁兒的追問兩人要去哪里去耍。趙勝軍被他煩的不行,只好跟他說去陽山市里耍,這可把王大力給羨慕壞了,念叨了好幾次他長這么大還沒去過市里的話,直到他天底下最好的勝軍哥煩了說下次去市里一定帶他,他才終于消停了。 從毛驢車上下來,兩人又坐上了去陽山市的小巴車,到了陽山市已經快傍晚了,而且天上飄下了雪花,溫欣是南方人,很少見到下雪,大驚小怪的,趙勝軍寵溺的看著她像個孩子的笑容,背著包袱帶著溫欣去了市里靠近家具廠的一個小賓館,兩人憑著結婚證和介紹信開了一間房。 在寒冷的冬天奔波勞碌了一白天,兩人才在小賓館住下,小賓館的環境實在一般,而且陰冷的很,看起來很久沒人住了,兩人進來生上了小火爐,這屋子里才漸漸有了半點暖意,溫欣伸手在爐邊烤著火感嘆,“早知道出來這樣,凄風苦雨的,我還不如在家舒舒服服的跟你娘腌酸菜呢。” 趙勝軍在旁邊蹲著,把紅薯埋在火爐爐灰里,用火鉤子捅了捅小火爐里的炭火,朝著溫欣嘿嘿笑著,跟溫欣眨了眨眼,“這不是還沒到呢么,你且等等,咱們在這陽山市休息上一天,明天我帶你去買點東西,后天家具廠有到林場的車,咱們坐上就去了北方云山林場了。” 溫欣搓著的手停了,看著趙勝軍,“你說哪兒?” 趙勝軍埋好了紅薯,坐在床邊,拉著溫欣的手,扯開自衣服的下擺,把她兩只小手拽了進去,寵溺的說,“北方云山林場啊,你每個月寫信你不知道是哪兒?” 溫欣瞪著眼睛,一下子撲到趙勝軍懷里,“你怎么不早說!” 趙勝軍摸摸媳婦的頭,“早說了就你這咋呼勁兒,全村都知道了,我不是怕別人知道么,不過你爹娘那正好有好木頭,還能給你做浴桶了,順便再做兩只紅樟木箱子,咱們去那山上跟你爹娘住上幾天再回來。” 溫欣從他溫暖的懷抱里撐起來,看著趙勝軍的臉,從心底而發的感動,原來他一早就給自己安排好了這趟行程。 “明天咱們在陽山市給你爹娘買點東西,吃的穿的用的都買上一點,我聽說那林場可偏僻,你爹娘那估計也沒啥好東西。”趙勝軍跟溫欣說著自己的計劃。 溫欣把手從他肚皮里伸出來,捧著他的大臉給他印上一個香吻,“勝軍哥,你真好。” 趙勝軍嘿嘿笑著,拉著溫欣冰涼的小手又要往懷里揣,“這爐子還沒熱,來,揣進來。” 他的身體熱烘烘的,溫欣賴在他懷里,就像抱著一個大火爐,兩個人就這樣靠在一起取暖,一邊說著明天的采購計劃。 火爐燒起來,小屋子一會兒就暖和起來了,溫欣把王德花給帶的餅子拿出來,在擦的干干凈凈的爐子上面墊了兩層紙,把油烙餅放上去烤,不一會兒就滋滋的冒熱氣了,埋在爐灰里面的紅薯也差不多好了,趙勝軍把那兩個紅薯從爐灰里面挖出來,在地上磕掉了表面的爐灰,掰開,露出里面黃橙橙的紅薯瓤子,七十年代的紅薯還沒經過改良,這紅薯并不太甜,但是卻熱乎乎的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紅薯軟糯的香味。 趙勝軍把帶來的咸雞蛋剝開,把那油烙餅兩邊一折,把那咸雞蛋夾在中間,用力一壓,成了餅夾蛋,剛在爐子上烤過的烙餅,一咬都蘇的掉渣,再加上咸雞蛋的咸香,雖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在這冷冷的異地小旅館中,也足夠讓人吃的幸福的瞇瞇眼了。 窗外的雪花一直在飄,屋里噼噼啪啪的火苗聲和爐子上滾開的開水聲讓這個小破屋子顯得特別溫馨。 第二天,小夫妻兩個陽山市的街上給溫欣父母買了兩身衣服,溫欣本來挑的都是好看的中年男女穿的中山裝,可溫欣到底不是七十年代人,不了解七十年代人最缺少什么,趙勝軍看到溫欣買的東西,默默的又去柜臺買了兩身農民們自己做的大棉襖棉褲,鼓鼓囊囊的一種鄉村風,溫欣看著那配色,嘲笑趙勝軍的品味,趙勝軍笑說,“沒事,你爹娘不喜歡我就帶回給我爹娘穿。” 在陽石子買了大包小包的吃住用品,買東西花的錢全都是趙勝軍掏的腰包,溫欣頻頻對他施以不合時宜的眼神,趙勝軍只當沒看到。 這個小土狗,還學會自己攢小金庫了!結了婚以后,這個小家的財政大權就掌握在了溫欣手上,之前小土狗每天出去,溫欣知道出去應酬要花錢,還問他要不要,小土狗每次都不要,弄得溫欣還挺過意不去,每次給他兜里塞上幾塊錢,現在看來,怪不得從來沒見他跟自己要錢,合著這家伙是沒交底。 晚上回了賓館,溫欣還沒說啥,趙勝軍就乖乖的把剩下的錢給媳婦雙手送上,“嘿嘿,這是今年搗騰糧食賺的錢。” “你到底在干什么賺了這么多錢?”溫欣數了數,起碼得兩有百多塊。加上今天在陽山市里他大手大腳的買東西花的,這起碼得賺了五百多。 “就是跟著鄰村和市里的人搗騰糧食,我們在各村里悄悄收了糧食,賣給市里的大戶,悄悄賺個差價。”趙勝軍抖落開被子,拉著媳婦上了床。 “你前些天每天不著家你就在這干這個啊?”溫欣鉆在他溫暖的懷里。 趙勝軍摟著小媳婦躺下,滿足的笑笑,“今年各村的收成好,富余的糧食也多,賺的多,以往都沒這么多錢。” 溫欣躺在趙勝軍的胸口上,抬眼看著露出滿意笑容的趙勝軍,一個七十年代的小混混,能有這樣的眼界和膽識,也實在難得,溫欣不吝夸獎,露出崇拜的星星眼,“勝軍哥,你真厲害。” 趙勝軍憨憨的笑著,“厲害啥啊,這都是歪門邪道,可不敢給別人說啊,你把錢收著,別給我爹娘知道。” 溫欣點點頭,“嗯。” 這個冬夜里,小土狗的胸膛讓溫欣又溫暖又踏實。 第88章 (二更) 第二天一早, 溫欣他們大包小包的上了家具廠拉木頭的車, 那是一個土土的小卡車, 趙勝軍和溫欣過去,先把包袱扔在了后面的車斗里安頓下。 溫欣昨天問過他,說是從家具廠到林場還有半天的車程,這大雪從溫欣他們來陽山市就開始下,到今天早上才停,走起路來還一腳一腳的踩出吱呀吱呀的聲音,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 這時候雪停了,今天的氣溫明顯比昨天要低的多。 東西放下,趙勝軍就領著溫欣到前面,把她安頓在車斗前面, 趙勝軍就關了車門去后面了, 溫欣看著這個卡車駕駛室, 就兩個位置,確實小了點,但是是個小型的小卡車, 小卡車的前面就是一個司機位置,一個旁邊的副駕駛位置, 但是溫欣這么瘦,跟趙勝軍兩個人擠一擠, 還是沒問題的, 七十年代的汽車安全性比較差, 也沒什么安全帶,路上也沒交警,反正能坐上這卡車已經是不容易了。 不一會兒,旁邊的司機李哥上了駕駛坐,關上了門,七十年代的男士都很靦腆,在女人面前一般都是不茍言笑的,也沒看溫欣,把鑰匙插到鑰匙孔里徑自發動起汽車來了。 溫欣看了看車窗外不見趙勝軍的身影,急忙說,“哎,趙勝軍還沒上來呢。” 那司機擰了半天發動不著車子,看了一眼她,“上來了,在后車斗上呢。” “后車斗上?” 溫欣愣了一下,在車斗上干什么?這么冷的天,這不得凍傻了?看看駕駛室的空間,溫欣登時明白過來,又是著急又是心疼,氣的一開車門,跳了下去,旁邊的司機叫了一下她。 溫欣繞到車后面就看到了趙勝軍穿著個軍大衣兩只手揣起來,把自己裹成一團正窩在車斗上的幾個包袱里,那樣子,活脫脫一個小乞丐,別提多可憐了,看著趙勝軍的一舉一動,溫欣真是目瞪口呆,又氣又心疼,“這么冷你坐這干嘛?” 趙勝軍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咦,你咋下車來了,快回去,車快開了,前面就一個座位,坐不下。” “這么冷的天,這得凍出毛病來,你給我下來,坐前面去。”溫欣站在車下對著小土狗命令道。 趙勝軍沒當回事兒似得憨憨笑,“沒事兒,我們冬天都是這么坐車的,凍不著,你趕快去前面坐去。” 溫欣瞪了他一眼,急忙繞回去駕駛座,看著那個還在不停的嘗試打火的李哥,“李哥,我和趙勝軍兩個擠一擠這座位吧,應該能坐得下,就別讓他坐后面了,溫欣從兜里掏了一塊錢出來遞給他。” 李子龍急忙搖搖手,“弟妹這是做啥,快收起來,沒事,想咋坐咋坐。”說完從旁邊跳下車去,說是要找點熱水去澆下水箱,估計大冬天的被凍住了,發動不了。 溫欣跟逃走的李子龍道謝,急忙的跑到后面來,“下來吧,那李哥都同意了,讓你坐前面,咱們一起坐前面,我坐你腿上,肯定能坐的下。” 趙勝軍本以為她回去了,沒想到又回來了,聽了溫欣的話皺眉說,“哎呀,我坐這挺好的,我不去,你回去坐好。” 溫欣看著這個別別扭扭不愿意挪窩的男人磨磨牙齒,這個家伙,到底還是在外面,那司機還是趙勝軍的朋友,溫欣也想給他留點面子,耐心的說,“你下來,咱們試試能不能坐的下,坐不下你再到后面來。” “坐不下!” 從車上找了個水壺準備回去灌點熱水的司機李哥看著一個車上一個車下的小兩口,笑著對溫欣說,“弟妹,后頭寬敞,沒事,我這車三天兩頭都得拉上那么一車人,都是坐后面車斗的,凍不壞。” 趙勝軍得到了外援,嘿嘿笑道,“就是,你看,李哥都說了沒事了,行了,你們娘們兒身體弱,趕快回去吧,哎呀,就你這么多事兒,別耽誤時間了。” 這么大冷天,凍不壞才怪了,他們早上從旅館走到這,溫欣就感覺那風乎乎的刮在臉上跟刀刮似得,更別提開起來的車子上的風多大了,怎么會凍不壞。 反復叫不動這個家伙,這時候還有人氣她,還說她多事,一想到趙勝軍在冷風中吹著,溫欣忍不住就眼眶泛紅,也不管要不要給他留面子了,站在車邊插著腰提高了音量喝道,“趙勝軍,你給我下來!你要是不下來,我今天就不去了,我要回陽石子!” 這一嗓子喊得,旁邊剛從屋里出來的李哥都嚇了一跳,趙勝軍坐在車斗上更是尷尬又緊張的看著溫欣,“你……你說你這好好地你哭啥哩?” “趙勝軍我最后問你一遍,你下不下來?”溫欣眨了眨眼想把眼淚眨回去。 趙勝軍蔫了,急忙皺著眉頭咧著嘴從車斗上爬下來,拉著溫欣的手小聲的看看周圍,低聲道歉,“你這哭啥呢,這讓別人看見了笑話,坐前面我不是怕你擠的不舒服么,而且出門在外,雖然咱們是兩口子,但到底還是得注意影響,這讓別人看笑話了。” 溫欣一把甩開他,指著車門,“去!坐前面去。” 趙勝軍看了看正提著一個熱水壺站在車門口給水箱澆熱水順便偷看他們小兩口的李哥,李哥倒是個會轉彎的主,現在看到溫欣占了上風,立馬呵呵呵的笑笑說,“坐前面吧,坐前面好,后面冷著呢。” 趙勝軍聽了他的話,瞪了他一眼。 李哥把那熱水嘩啦啦的澆在水箱上,嘿嘿的解釋道,“這水箱剛剛凍住了,現在估計能打著火了,別磨蹭了,趕快走吧。” 趙勝軍摸摸鼻子,看看溫欣,還是邁開腿往前面走去,“行啦,行啦,坐前面,行了吧,走吧,服了你了。” 溫欣瞪了他一眼,才恨恨的往前面走。 開了車門,那一個座位是顯得挺擠得,李哥蓋住了車子的引擎蓋子,也從另一個門上了車。 趙勝軍看著那車座為難,一臉不情愿的說,“你看……這根本就……” 可是話沒說完,轉頭就看到了媳婦的黑臉,嚇得把半句話咽了回去,利索的跳上了車,開始調整座椅,把那座椅往后調整了半天,脫下軍大衣,沒脾氣的岔開腿坐下,朝著車下的溫欣伸出手,咧咧嘴笑著指著自己屁股前面那塊地方,“來,這地方還挺大的。” 溫欣啪的打開他伸出來的手,瞪了他一眼,自己拽著里面的把手上了車,十分不客氣又生氣的坐在了趙勝軍前面。 李哥在旁邊假裝發車,一邊觀察小兩口的互動,趙勝軍面子算是沒了,伸手拉上了車門,看著李哥,無奈道,“走吧,還等啥呢。” 李子龍看夠了笑笑,好脾氣的回答,“走走走。”一擰鑰匙,這次小卡車沒鬧脾氣,嘟嘟嘟的發著了火。 趙勝軍成功的把媳婦給弄的生氣了,那小臉板著,眼眶還有剛剛的淚痕濕漉漉的,要不是旁邊有個電燈泡,趙勝軍真想上去給她擦擦。雖然是坐在了前面的車廂里,但是這年頭又沒有空調,走風漏氣的,趙勝軍急忙把那軍大衣蓋在媳婦兒身上,把她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包進去,可是媳婦沒有理他,雖然靠在他身上,但是去林場的一路上媳婦都沒跟他說一句話,趙勝軍一路上不僅要承受媳婦的冷落還要承受旁邊兄弟的眼神,那可真是又委屈又煎熬。 下了雪路上開的慢,一直到了下午汽車才到北方云山林場,卡車停在了林場邊上,溫欣打開門從車上跳了下去,趙勝軍看著媳婦那樣子,默默的穿起來了那軍大衣,旁邊的司機李子龍撞了撞趙勝軍的胳膊,努了努下巴笑笑,“這娘兒們的脾氣可夠你吃一壺的啊。” 趙勝軍正心里惦記媳婦呢,瞪了一眼他,“什么娘兒們,那是我媳婦兒。” 李哥笑他,“行行,誰還不知道那是你媳婦啊,哎,不過我現在知道了,怪不得你這做個浴桶還非得來林場找木頭這么麻煩,是不是回去得跪搓衣板啊。” “你懂個屁,滾蛋。”趙勝軍在兄弟面前必須保持小狼狗的兇猛,用兇狠的眼神壓制住對面的人,防止他因為剛剛的窘態對自己進行進一步的鄙視。 李哥對于他那紙老虎的狀態癟癟嘴,轉頭眼睛掃到了車斗上的身影,“哎,你娘們兒不止嘴上厲害,你看,在那卸車呢哎,勁兒挺大啊。” 趙勝軍一聽,探頭一看,可不是?正舉著個包袱從車斗上往下卸呢,趙勝軍顧不得保持男子漢氣概,急忙跳下車,奔過去。 李子龍看著趙勝軍的背影,無語的搖搖頭。 李子龍把他們送到了北方云山林場就走了,這卡車不是林場的用車,而是家具廠用車,他還要去其他地方拉其他的零件。 告別了李子龍,兩人就站在了云山的腳下,趙勝軍背起大包小包的湊到溫欣身邊嬉笑,“媳婦,還生氣呢。” 溫欣瞪了他一眼,“誰有空生你的氣,我要找我爸爸mama,到時候有人給我撐腰,看你還敢欺負我。” 趙勝軍無奈的撓撓頭,“我啥時候敢欺負過你,都是你在欺負我。” 溫欣瞪了他一眼沒理他,這時候她其實還有點忐忑,到底在這個世界上還沒見過這對兒父母,溫欣還不知道等會兒萬一見到了,自己不認識怎么辦,心里還是惴惴的。 七十年代的云山林場是一個國營林場,其實運作模式也跟那生產大隊差不多。只不過林場在森林里,周圍十分荒僻,比陽石子那落后的小山村周圍還更加荒涼。 林場這邊也是剛下過雪,不過這里人跡罕至,除了一排一排的車印還有溫欣和趙勝軍兩人在地上踩得亂七八糟的腳印,朝著林場里面的路,像是沒有人走過一樣。 云山林場現在一眼望去全都是白雪皚皚的樣子,樹木的樹干樹枝上全都堆上了雪,溫欣緊了緊手里的羊皮手套,穿的這么厚了,但是卻還是感覺風一直朝著衣服里灌,剛剛坐了半天的車,靠在趙勝軍懷里的身上到不覺得怎么冷,就是穿著棉鞋的腳上冰涼冰涼的,現在都有點麻木了。 溫欣看著趙勝軍,望著茫茫的白雪跺跺腳,抖落棉鞋上的雪,“我們現在去哪?” 趙勝軍前后各背了一個大包袱,調整好了肩帶,拎起身邊的一個兜子,“走吧,往里走,里面上山就有人家,我們爬上去先吃頓飯,一天都沒吃你餓了吧。你爹娘不是寫信說他們在山里住么,說不定等會兒就見著了。” 趙勝軍也沒來過林場,在厚實的雪地里朝前走了兩步。 溫欣看著那沒人踩過的白雪地,和里面密密的林子,心里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林場,“這里有人嗎?” 趙勝軍轉頭笑笑,“肯定有人的,你沒聽到李哥剛剛路上說是國營林場的?他每個月都來這拉木頭,準沒錯的,雖然不知道岳父岳母住在那,但是李哥說沿著這條小路上去,山上有護林人,是個老頭,人挺好的,咱們順著這路往上走,就能碰見。” 溫欣聽了他的話點點頭,深一腳淺一腳的跟上了趙勝軍的步伐。 剛來的時候,溫欣還能全當是旅游,欣賞欣賞雪景,可是山林茂密,本來路就不好走,這時候更是剛下了雪,路上又難走又滑,溫欣穿著一個大棉鞋,這才走了不遠的一段距離,就被雪浸濕了,又重又沉,還冰冷似鐵。 趙勝軍看著溫欣那樣子,“咋樣,要不坐下歇歇?” 溫欣咬了咬牙,“走吧,越坐越冷,不是說就在山頂上么,快到了嗎?” 趙勝軍也沒來過,拉著溫欣的手往上走,趙勝軍穿著軍大衣,前后背著大包袱,比溫欣還臃腫。這時候兩個人拉著手往山上走,平白讓溫欣生出一種夫妻同心的珍貴感覺。 又走了一會兒,天色就暗下來,但是到底看到了前方的天上生出一縷炊煙,溫欣高興的搖著趙勝軍的手,“勝軍哥,你看,有煙,快到了。” 趙勝軍臉上露出了一排白牙,笑著朝溫欣說,“走,估計你爹娘正做飯呢,咱們抓緊走,別讓他們給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