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德花這真是好福氣,這兒媳婦這么能干,那娘家又沒人,也不用支應,那到時候年底分的糧食可不是都到了她家了?” “那可不是?那滿工分,那豬rou還多分的呢,你看福氣嫂子一家,那還不都指著福氣嫂子一個人呢。” “走,走,娘今天給你做白面饃,哎呀,娘早說了你這孩子行,你看看這,真是給咱們家長臉啊,六百五十公斤,這得多分多少糧食。”王德花喜氣洋洋的,拉著溫欣四處炫耀,這些年,王德花這個家雖然有個趙隊長,可是家里卻人丁單薄,大兒子不在家,小兒子不著家,大兒媳種地不中用,幾乎每年都是老兩口在種地,現在終于來了個小兒媳,還是開了掛的小兒媳,王德花剛剛聽到那報數都不敢相信,確認了之后整個人比溫欣還興奮,就跟高子娘似得,高興的破了音。 第86章 趙勝軍騎著自行車從外面回來剛到陽石子村口,就看到王大力背著個電工包蔫頭耷腦的在村口走著, 背馱著, 頭低著,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趙勝軍騎了兩下超過他, 捏了一下車閘,帥氣的單腳撐住地,停在他前面, “大力!” 蔫頭耷腦的王大力聽到了趙勝軍的喊聲, 抬起頭來,那頭發亂的跟雞窩似得, 整個人似乎很沒有精神的樣子, 耷拉著眼皮看了趙勝軍一眼, 又低下頭了。 “咋啦這是,被人給打了?”趙勝軍覺得奇怪, 王大力這個家伙平時精神頭很足的, 自己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 王大力又看了他一眼, 鼻子里輕輕嘆了口氣,又低了頭,蔫蔫的說了一聲,“沒事。”說完慢吞吞的繞過趙勝軍走了。 趙勝軍無語的看著這個小弟的一舉一動,作為一方村霸,自家地盤上的小弟受了委屈, 做大哥的是不能不管的, 趙勝軍蹬了一下自行車, 劃了過去,自行車轱轆一個擺尾,重新阻擋住了王大力的腳步,“是不是鄰村的又來找不自在了,打架打輸了?誰來的?來了多少人?傷哪了?” 趙勝軍想不出除了打架能有什么事能讓這個小弟這么沮喪,不過以前每次打輸了這家伙也不是這熊樣子,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 趙勝軍伸手扒拉著那個雞窩一樣的腦袋,想要看看他到底是傷在哪里了。王大力的頭發被他勝軍哥抓著撥弄來撥弄去,他實在煩躁,才打起精神來把腦袋從他勝軍哥的魔爪中解救出來,吭哧的解釋道,“沒……沒人打我……” 趙勝軍放開他的腦袋看著他,“那你咋啦這又是?” 王大力捯了捯被抓亂的頭發,但是也仍然是一團分不清的雞窩,興致不高的小聲說了一句,“勝軍哥,你就別管了,我……我沒咋,我……哎,我就想一個人靜一靜!” 趙勝軍看著他小弟納悶,看來這是真有事了,他抬腳下車,把那自行車往那一停,腳撐子放下來,把車鑰匙扔給小弟,王大力看到扔過來的東西,本能就是一接。 “你不是一直要借自行車么,正好我事也辦完了,我和你嫂子最近準備出去一趟,年底才回來,這自行車正好用不上,你騎去耍哇,你不是前些說要帶人去看電影么,去哇。”自從這自行車買回來,村里的小弟都特別眼紅,都想騎著耍耍油,王大力跟趙勝軍來借過好幾次,但是趙勝軍還有正事要辦,就一直沒借給他,今天正好自己的事情也告一段落,正好借給他。 王大力看著眼前的自行車,伸手有點惆悵又羨慕的摸摸那自行車的后座,更是神傷感懷的心有戚戚說道,“現在有自行車又有啥用,再說還看啥電影哩,我連要帶的人都沒有了。” 趙勝軍看著王大力那神傷的少男模樣揉揉鼻子,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伸手推了那雞窩頭一下,“沒有不會去找?就見不得你這沒出息的樣兒!出去別說我是你哥,丟人。” 王大力被他勝軍哥這一推眼圈都紅了,氣惱的沖著自行車喊道,“找有甚用?早跟你借車你也不給借,現在那二妞都跟別人跑了,你讓我帶誰去看電影去?” 趙勝軍聽了王大力的話這才了然,原來是少男又失戀了。 趙勝軍勾了勾唇角想笑,單身小盆友的苦他也是知道的,但是看王大力那樣子就忍不住皺眉訓斥,“看你那樣子,給我把眼淚擦了,就你這動不動就掉淚兒的慫樣兒,人家二妞能看上你?” 王大力用力的擦擦眼睛,眨眨眼把眼淚眨回去,“那梁高子還動不動就哭呢,比我還能哭呢,哭的那么厲害,還不是找上二妞當媳婦兒了?我哭不哭有啥關系。” 趙勝軍了解了小弟的小事一樁,就松閑下來靠在旁邊的石頭上,從兜里掏出一個香煙盒,拿出里面最后一根來,兩只手指夾著那只煙看著他,“甚時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第二次嘗到失戀愁滋味的少男王大力蹭過去,眼睛巴巴的看著趙勝軍,也想來一根的樣子,趙勝軍把那香煙盒捏扁給他一看,“沒了,就剩最后一根了。” 趙勝軍看到那可憐兮兮的王大力的小樣子,又把手上那一根遞給他,“算了,給你,我忘了你嫂子不讓我抽煙了。” 王大力看了那香煙盒的紙,不舍得抽,把香煙架在了耳朵上面這才緩緩開口,“今天不是隊上稱秋收的糧食么,那梁高子稱了畝產最高,七百零三公斤。然后我就聽見二妞他爹在那和高子爹商量呢,說是過年就給他們定親呢,年后就要辦事了。” 趙勝軍勾唇輕笑,“看來今年畝產都挺高啊。” 王大力覺得自家勝軍哥重點放錯了,不服氣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那剛摘下來的玉米我娘非要抱了幾個回家去煮著吃了,我今年干的活兒那么多,那畝產也不比他少。” 趙勝軍意外的挑眉,“喲,那你畝產多少?” 王大力蹭了蹭鼻子,有點心虛但又必須要爭一口面子,“我……我也有六百二十公斤多呢,去年梁高子才六百出點頭,我今年干的也挺好,比他多二十多公斤呢。” 趙勝軍瞪了他一眼,諷刺他,“你咋不跟六十年代比去,看你那點出息,再說你們家那么能吃?能一頓吃去七十多公斤玉米?” 王大力看了趙勝軍一眼,小聲說,“勝軍哥,你到底是站哪頭的啊?” 趙勝軍看了那個不爭氣的小弟一眼,“行啦,別說那有的沒的,這事到底還是看二妞,那二妞咋說的?” 王大力這下更蔫了,“能咋說,就是愿意唄,我看那散了會的時候,二妞和高子還說話了呢,還,還笑了呢,哼~~。” “那你還耷拉著個腦袋作甚,這里面我聽了半天就沒聽到有你的事,你在這瞎起什么勁兒呢!”趙勝軍無情的揭露了事實。 王大力哀傷的靠在旁邊的墻上,那雞窩頭蹭在那土坯墻上,愈發像雞窩了,也愈發憂郁了。趙勝軍看著他那埋汰樣兒,皺了皺眉,“你撒泡尿照照你現在那樣兒,別說二妞,就是村里的傻妞都看不上你,就我家那保爾現在都比你干凈,回去好好捯飭捯飭,那梁高子人家年年是種糧能手,人家還天天干干凈凈的,是個長眼睛的姑娘都會選那梁高子。” 王大力連中好幾箭,失戀的少男此刻已經頹廢的不成樣子。 趙勝軍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小弟,還是耐心的安慰,“你呀,你好好干活,把地里的活干好,好好把那電工手藝學學好,自然就有姑娘愿意跟你了。” 王大力十分不解的瞅了他勝軍哥一眼,感嘆道,“哎,勝軍哥,那你比我還懶呢,地里活兒你啥也不干,那跟福氣嫂子一樣能干的溫知青咋還是看上你了?” 趙勝軍被他這一句話弄得一時語塞,吭哧了半天,“哎,那是我……嘖,你……你懂個屁!”最后只能以一句暴喝掩飾自己的尷尬境遇。 王大力好像也回過神來,忽然意識到說了他勝軍哥什么,看著趙勝軍那難看的臉色,急忙站起來,走到自行車旁邊,小心翼翼的捏著鑰匙看著他那勝軍哥,“那……那勝軍哥,那這自行車還能借給我騎哇?” 趙勝軍此刻腦子都被他的問題弄的懵了,還沉浸在剛剛的問題中,為啥溫知青能看上你呢? 王大力看著趙勝軍臉色不對,趁他還沒回過神來,急忙推著自行車撒丫子的跑了。 趙勝軍站在那,撓了撓頭,半晌才吭哧出一句來,“哎,我咋啦我,我……我起碼……我起碼不像你那么埋汰。” 趙勝軍正想出來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就感覺身后被什么東西刮了一下,轉頭一看,村里的鐵牛正擔著一個扁擔,兩邊挑著兩捆巨型柴火從這邊走來,他柴火背的太多了,可能忘記那枝丫有多占地方了,湊到趙勝軍的身邊蹭到了他。 “勝軍哥。”鐵牛看到他打了個招呼。 趙勝軍撥開他那枝杈,“這是干甚呢。” 鐵牛放下肩上的負重嘆了口氣,“我姐說讓我把今年要用的柴火全給撿回來,就當是鍛煉鍛煉了,要不找不上媳婦兒。” 又是找媳婦?這最近這是咋啦?趙勝軍看著他那一大捆柴火,“找媳婦兒跟這有甚關系?” 鐵牛嘆了口氣,“二妞跟梁高子好了!本來我姐說今年給我去說親呢,現在也說不成了,歸根到底全是因為梁高子拿了村里的種糧能手,我畝產沒他高。我姐說就我這模樣,跟勝軍哥你比差遠了,肯定找不見像溫欣那樣能種出畝產六百五十斤拿滿工分的女人,所以還是得練練肌rou,靠真本事,還是得向人家梁高子看齊,在地里頭好好干,只有把畝產混上去了,那才好找對象。” 趙勝軍聽著鐵牛的敘述皺著眉頭,怎么琢磨怎么就不對味兒,“甚意思你?甚叫你不如我模樣長得好看就得靠真本事。” 鐵牛笨嘴拙舌的,舔舔唇尷尬道,“額,就是我姐的意思是,說我命不好,命沒你好,你能找見那拿滿工分的女人,不用干活也不愁吃喝,我還是得好好干活。” 趙勝軍聽了這話氣的擼了擼胳膊,沉著聲音,“甚意思?” 鐵牛笨嘴拙舌越解釋越不妙,看到他勝軍哥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見勢不妙,急忙扛起柴火扁擔,“那個……我……我不會說話,勝軍哥,你,我先走啦,我姐還等我哩。” 趙勝軍氣的上去就是一腳,還好鐵牛已經準備好了,雖然屁股上挨了一腳,但是背著扁擔吭哧吭哧跑的比兔子還快。 趙勝軍氣的插著腰站在路上,眉頭皺成了兩道溝,什么亂七八糟的,他堂堂一個渾身腱子rou的大漢,要女人養?開什么玩笑,他模樣好怎么了?模樣好也不是靠女人生活的小白臉子,這一個個的,那溫知青的地還不都是他種的?這村里人的腦袋都壞了?也不想想他媳婦那么個嬌小的可人兒,能干的動那地里那么重的體力活兒,都是一群豬腦子,說話做事連腦筋都不過。 趙勝軍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小白臉子了,小白臉子回了家,發現家里的氣氛都有點微妙的變化。 今天她娘竟然破天荒的做了一頓白面饃,白面饃配大燴菜,是趙勝軍家里最好的飯菜了,大燴菜就是白菜土豆粉條子等素菜,再加上點豬油梭子,燴出來不知道有多香,累了一天的趙勝軍一屁股就率先坐在了凳子上,端起燴菜來就吃了一大口。 趙隊長在桌邊抽著水煙瞪了他一眼,“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吃干飯!” 在旁邊剛坐下的王德花看了趙隊長一眼,“這不是勝軍媳婦今天剛稱出來畝產六百五十五公斤么,勝軍也是高興的,勝軍媳婦那畝產就比那福氣家的少了一公斤,也就是因為咱們前些天吃那玉米烙吃的來,要不然肯定比她家畝產還高哩。”王德花越說越帶勁,沒得了那第一名,她還有點遺憾,一路上也在跟溫欣強調這下次切可不能再稱重之前瞎吃了,要不然這第一第二這有的時候就差那么一兩公斤。 “第一第二那也不是差不多么。”溫欣笑著坐在旁邊,拿起了一個白面饅頭,今天的王德花倒是挺好說話的,那手洗的干干凈凈的,還是純凈的白面,直蒸了一大蒸籠白面饅頭才罷手,一點玉米面都沒摻,大方的很。 “哎,你這新來陽石子你不知道,那第一第二可差不少哩,且不說那到時候年底在村里分豬rou分糧食那就能多分,還能最先挑rou,就光說那福氣家的每年都是靠著這女隊員的畝產最高這個稱號,光那公社里的獎勵,那就是兩袋白面兩桶油,還不說獎勵的其他搪瓷臉盆之類的東西了。娘也是估錯了,娘也不知道你這這么能干,這要是早知道,說啥都不呢讓你吃那兩斤玉米烙,就算吃,也不能從你那地上拿。沒事,明年,明年咱們緊著你的那兩畝地種,你那荒地今年是第一年種,地不肥,種過這一年,等明年的,到時候把村里最肥的肥料多撒點,咱們一定能超過那福氣家去。”王德花在這說著第一名的好處,順便暢想明年,覺得生活瞬間充滿了希望。 王德花一邊說還特意招呼溫欣吃飯。“來,吃飯,吃這白面饃,這以后你得多吃,你看那福氣家的塊頭,你要是長成她那個塊頭,你指定能種更多的地,畝產指定更高。” 趙勝軍看著他娘的樣子,這村里人這今天都是咋啦?這他娘是咋啦?就他媳婦兒那細胳膊細腿兒的咋能干出跟福氣嫂子一樣的畝產,這些人到底是咋想的?腦子都被門擠了?趙勝軍聽不下去,但是又不能插嘴拆自家媳婦的臺,只好低頭大口吃燴菜。不過看他們婆媳這樣,這也好,起碼他娘不能欺負他媳婦了。 “就知道吃吃吃,那么大個個子,吃那么多都從那拉出去了!簡直就是個造糞機!”趙勝軍正吃得歡呢,就聽到對面老爹對自己的評價,實在不怎么高。被說的胃口都沒了,沒辦法趙勝軍從碗里抬頭只見那趙隊長這個老頭兒正皺著眉頭一雙嚴厲的目光陰測測的盯著自己,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趙勝軍十分無語,看著他爹說,“哎,趙隊長,這又是白面饃又是大燴菜的,放著這么好的飯你不吃,你老是盯著我干甚?” 趙隊長嘬了一口水煙,陰測測的繼續開口,諷刺兒子他可是一把好手,鼻子一哼,“臉皮比個城墻拐歪兒還厚,那是你分的糧呢?就不要臉的piapia吃上了?我這一張老臉都替你臊的慌。” 趙隊長這話一說,王德花也不吃飯了,憂心忡忡的看著老的和小的,這是熟悉的家庭戰爭的序曲。 趙勝軍壓著火看了看他老子,又轉頭看了看他亮晶晶眼睛的媳婦兒,算了,這么好看的人兒,他背個黑鍋就背個黑鍋哇。 趙勝軍看著他爹,泄憤似得大口咬了一口白面,“那咋?這是我媳婦兒掙得,我媳婦兒的地上畝產那么高,我們兩口子,這飯我咋就不能吃了?”說完還故意扒拉了一口燴菜,發出吸溜吸溜的聲音。 對面的趙隊長氣的胡子一顫一顫的,看著旁邊的王德花,“你咋生出這么個小白臉子,這么大個人了,靠媳婦兒吃飯,老趙家算是完求個蛋了!~~” 對面的小白臉子把自己碗里的油梭子撿出來放到媳婦兒碗里,“來,媳婦兒,他們不吃咱們吃!你以后好好在地里干活兒,掙滿工分,我在家里給你疊被。” 溫欣甜甜的笑著點點頭,“嗯嗯。” 坐在對面的趙隊長和王德花滿臉黑線,憂心忡忡的看著這對兒十分不正常的小兒子和媳婦兒。 趙勝軍:我爹腦子里有包,不對,全村人腦子里都有包! 趙隊長:這小兒子完了,廢了,一點上進心都沒了,老趙家算是完求個蛋了! 王德花:媳婦兒比個兒子還能干,其實兒子在家疊被也不是不行,還不費啥力呢,輕省活兒。 溫知青:我家小土狗又主外又主內,真乖~~ 第87章 (一更) 稱完了了糧食,就是交公糧, 交完了公糧, 之后就是分糧食,現在食堂關閉了, 陽石子的糧食都是是實實在在的分配到每個人自己的家里,由家庭來自行分配。 趙隊長家里的糧食今年多了很多,畢竟家里來了一個實打實的壯勞力, 今年陽石子的糧食本來在交完了公糧之后剩的多, 眼下能分給各家的就更多了,以往大家為了填飽肚子, 都想多要粗糧, 因為換的斤數多, 但是今年,因為不用餓肚子, 細糧反倒成了各家都想要的東西, 誰還不想要每天吃細糧呢, 領糧食又是按照工分和畝產的順序進行排序,趙隊長家一下子提前了很多,王德花在領糧食之前的晚上就掰著指頭在家計算了半天,這時候十分不客氣的比往年要了兩百斤的白面,扛著白面回去的時候嘴咧的很大,畢竟這下一年大半的時間都能全吃上細糧了, 這是何等的美妙日子啊。 “還在這作甚?還不趕快去跟你娘去把那今年的糧食扛回來?吃干飯還吃上癮了。”趙隊長本來指揮著分糧, 但是有的人參加了接電接水泵的工作, 也可以加工分,因此回家來拿那個重要的記錄本子,正看到在院子里瞎晃的趙勝軍,立馬罵道。 趙勝軍本來是準備出去找個板車幫著家里去推糧食的,這時候聽到他爹的話,頓時就沒了心情,站在院子里,“我一個小白臉子我干不動外頭那重活兒,別指揮我。” 趙隊長提著個本子伸出一只手指咬牙切齒的上上下下的指了指他,“好,好你……你這個小王八蛋!” 趙勝軍只想沖過去把那小兒子揍一頓,但發糧工作做了一半,門口還有村里的人在等著他去主持工作呢,趙隊長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娘的,這老趙家咋生出來的這么不是東西的種。”之后就匆匆走了。 趙勝軍看著生氣離開的老爹,突然感覺承認自己小白臉子這件事還不錯,他試圖以各種方法跟他爹抗爭過,都沒見他爹這么生氣過,這個方法還是最奏效的,輕易就能讓他爹火冒三丈。 得意的趙勝軍吹著口哨出了門,出去找了板車幫著自家拉了糧食,又幫著村里幾個沒什么勞力的人家拉完了糧食,這陽石子的活計才算告一段路。 晚上趙勝軍就跟他爹娘宣布了他和溫欣要出發去找人打浴桶的事。 王德花今天挺開心的,咬著白面饃饃細細的品著其中的甜,“這不是現在都閑下了么,找那村里的王木匠打一個就行了,那大廟山上那么多木頭,隨便砍上一棵,還出去那么遠作甚?” “那是浴桶,那一般人打不了,得要好木頭,要不就泡爛了,娘,你就別管了。”趙勝軍說。 “那也不用去那么遠哇,鎮上還沒有?”王德花一聽自家兒子要去那么遠,就忍不住cao心。 “娘你明天晌午給我們做上幾張餅,再煮上幾個咸雞蛋,過去也得點時間呢,我們路上吃。” “這是要去哪呀這,幾天回來?” “咋也得個十來天哇,還想做兩個樟木箱子,去了看哇,得做好了估計才能回來。” 王德花看了自家兒子一眼,“這是大冬天的瞎折騰個甚勁兒,那冷颼颼的去作甚,要去你一個人去哇!讓溫欣待在家里,跟娘把那大白菜都腌成酸菜,啊,你們今年是新結婚,今年年景又好,咱們用你家的縫紉機給你倆做上兩身新衣裳,明天咱們娘倆上鎮上去,買上幾匹好布,做上個虛騰騰的大花棉襖,娘看你的衣服,太過素凈了,這剛結婚的第一年,這得穿的喜慶點兒。”王德花看著溫欣身上穿著的衣服試圖規勸,王德花這么長時間也看出拉了,她就不信這媳婦不去她小兒子還能出去不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