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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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明顯是突破歷劫之兆啊! 需知, 在主峰歷九天雷劫, 還能有如此聲勢,除了傳說中的一宗之主,再無他人。 較遠圖源峰上, 散源大能正著手準備明日壽宴之事,卻也立即感受到了忽然出現(xiàn)的天際威壓與空氣中漂浮著的絲絲雷電之意。 不多時,便有他座下親傳弟子急匆匆趕來,滿面焦急,似有要事傳告。 不待那弟子說些什么,散源大能便問道:“天有異象,此為何事?” 那親傳弟子顯然是驚異過度,說起話來都有些結(jié)巴,急切道:“師尊,突……突破了!” 散源大能眉頭皺起,斥責道:“好生說話,什么突破,如此大驚小怪?” “丹巖峰……玄……玄宗主他,突破了!” 那散源大能聞言先是一愣,反應(yīng)過來便立刻站了起來,眼中駭然,詢問道:“突……破了?!” “是!是!此時正厲雷劫!” 玄宗主是什么修為境界? 渡劫后期,半步飛升。 雖說是半步飛升,但是到底不是飛升期,鴻衍宗宗門上下等這“半步”等了數(shù)百年,如今終于有了音訊……當下,散源大能再顧不得明日便是自己五千歲壽辰之際,命人去告知其他三大長老與十二大峰主,便飛身朝丹巖峰而去。 頃刻間,宗門上下以及那些八方來賀散源壽辰的賓客,幾乎便盡數(shù)知曉了鴻衍宗宗主正在歷劫,恐怕要成為傳說中的飛升期修者。 鴻衍宗內(nèi),無數(shù)道人影飛馳而過,朝著丹巖峰的方向御風而去。 丹巖峰上,烏云間開始降下一道道極粗的紫色電光,主峰已被生生劈開,方圓百里草木皆化作灰燼,天地為之變色。 —————— 且不說丹巖峰之事如何驚動,凌霜劍宗宗主柳坤卻全然不知,他此時正忙著尋找自己那失蹤的兒子。 思來想去,那逆子最有可能在的地方,便是孟亦所在之地。 因此,柳坤尋了人問清了孟亦所在,朝著與眾修者不同的方向奔去。 九曲峰,柳釋仍舊跪于此。 難為你了。 孟亦只輕描淡寫四個字,便教他頓時無地自容。 柳釋揚首看向孟亦,紅了眼眶。 自應(yīng)霜平此人出現(xiàn)至今,不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八十余載,卻顛覆了多少是非。即便如今柳釋已經(jīng)知曉了事情的真相,即便他自己也不過是個甕中之人,是被人設(shè)局才落得如此下場,他卻不敢奢求孟亦原諒。 被人陷害也是他自己設(shè)防不夠,能力不足,才中了圈套。 雖憎恨下藥之人,然他對柏函造成的傷害卻也已經(jīng)成了定局。 昔日舊友元嬰被掏是真,自己剜了他的心也是真,那日九曲殿內(nèi)刀劍相向、阻攔退路的確確實實是他本人,無法狡辯。且無論成因是何,于柏函而言,那些痛徹心扉、絕望至極的時光無法抹去,心上的傷痕也不會消逝。那日他流的血,經(jīng)受的苦楚與漠視,都烙印在彼此心中,至死亦不會休止。 他該是如何絕望,一夕之間,所有親近之人倒戈相向,拔劍逼迫。 還有這不聞不問的五十年,都是自己的過錯。 此時,柳釋又憶起自己曾經(jīng)所想——柏函擁有不世之材,心性堅定,勇而無畏,且元嬰失了也有再補之法,必不會因為磋磨而折服,他日亦可重登仙途;而應(yīng)霜平資質(zhì)普通,一心向道,若是出了事,恐怕難以熬過。 呵。 見了鬼的心性堅定。 明明是自己下決心守護的人。他用了百十年時間,好不容易與他相知相交直至相惜相伴,彼此放下芥蒂,可以歡欣暢飲互訴衷腸,也可瀟灑仗劍比肩而戰(zhàn),卻如何在后來竟是舍得他受如此磨折。 可笑五十年來,他還一次次地以為自己沒有做錯什么,以為只要為柏函養(yǎng)好身體,便可以一切如初。 做出這番事的自己,是被孟亦如何看待,柳釋已經(jīng)不敢想象。 只看著如今眼前這人滿面冷然,情緒淺淡,再找不到當初溫朗和煦的恣意之態(tài),且身體虛空,數(shù)百年修為毀于一旦,柳釋心中鈍痛,幾乎呼吸不得。 心疼。 撕心裂肺,鮮血淋漓。 柳釋昂首看著眼前之人,言語哽澀,卻還是斷斷續(xù)續(xù)地講述著他所遇之事。 講自己傾慕之人自始至終都是孟亦,講他與孟亦相知的數(shù)百年,一直將傾戀之心隱于心底,只敢與他以友相交……更講他忽然戀慕應(yīng)霜平,不過是被人所害,食用了移情的丹藥,將滿腔熱忱轉(zhuǎn)移到了他身上,這才不能自已,做出那些混賬事來。 孟亦靜靜地聽著,卻不曾多說一句話。 最后,柳釋只能一遍遍道:“柏函,你信我。” 然而無論如何解釋,都是蒼白無力,傷害是既定的事實,就如同柏函所說,難為了。 難為了……啊。 柳釋苦笑,俊毅面容上血汗交織,狼狽不堪。他跪在地上,孟亦自始至終站的如松挺直,俯視他,眼中風輕云淡,無喜無悲。柳釋凝視孟亦,似乎想透過如今他清冷的雙眸看到如百年前一般的親近笑意,卻始終未果。 倏而,柳釋眼含寵溺地笑了起來。 “柏函,我將元嬰還你好不好。” 言罷,他沒有召喚自己的本命法器,只跪趴在地上,拿起不遠處的一節(jié)樹枝,不施加任何法力,突然用其狠狠捅向自己的腹部。 霎時間,鮮血四濺。 柳釋自切腹部的同時,童衡便上前一步,擋在了孟亦面前,免得那血穢污了先生。 淺翠青草上都覆上了艷色血跡,柳釋已然將自己的腹部剖開,傷口猙獰外翻,他雙手鮮血淋漓,出剜內(nèi)里元嬰。他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不看被自己掏出的元嬰一眼,只望著孟亦道:“柏函,你看,我將元嬰還你,好不好?” 說完,柳釋捧著鮮血淋漓的元嬰又朝前跪行兩步,卻見孟亦微微蹙眉,亦后退兩步,避開了他的接近。柳釋見他如此動作,神情惶然,恨不得將心掏出來給他看,好讓他相信自己是真心悔過,更讓他知曉自己心中之人究竟是誰。 想起心,柳釋倏而頓住。 “是啊,我還欠你一顆玲瓏剔透的心,那,我將心也還你,可好?” 下一刻,殷紅血液再度濺起。 一顆仍在鼓動的心被柳釋自己生生用手掏了出來。 元嬰早已被仍在一邊,柳釋捧著心臟的雙手微微顫抖,他將那顆心遞到孟亦面前,道:“你看看,看看我有多愛你。” 孟亦半斂雙眸,再度后退了一步。 柏函沒有說話,柳釋卻深覺,他是在嫌自己臟。 是啊,是臟,自己從頭到腳由內(nèi)而外,都臟透了,尤其是這顆心。思及此,柳釋瘋魔了一般笑了起來,他眼中模糊,胸前腹中各有猙獰傷口,湍湍向外留著guntang血液。他全身的靈氣正如被抽離般漸漸消散,臉色蒼白,生命跡象漸弱,性命垂危。 下一刻,柳釋將手捧的心臟,狠狠扔在了地上。 他不要你,他不要你。 你還有何用處? 既然他不要了,那就丟掉好了。 柳釋用最后一絲力氣喚出靈劍,欲將其斬成兩段。 天際,柳坤匆忙而至,遠遠見此情景,心頭大駭,厲聲喊道:“逆子!” 隨即一道銀光閃過,打掉了柳釋手中靈劍。 柳坤落地,將被柳釋自己剖出的元嬰和心臟護住,調(diào)動一股靈力輸進跪著的柳釋的經(jīng)脈之間,待歸去后再閉關(guān)將其元嬰與心臟歸于原位。 做完這一切,柳坤將目光轉(zhuǎn)向?qū)⑺蓝疾煌粗弦嗟牧專睦镞€能猜不到此間緣由,一時間,他怒從心生,召喚出自己的本命法器,指向孟亦,對其子柳釋道:“好,好,好得很!今日,本座便將此人殺了,也好教你從此全然沒了念想,一心修道!” 說罷,便要揮刀朝著孟亦砍去。 童衡立時擋在孟亦身前,要以身護他受此一擊,肌膚上奇異紋路隱隱閃現(xiàn)。一旁的白鵝見狀,也偷偷張開了翅膀,準備暴露自己。 哪曾想柳釋已是如此落魄,躺倒在地,卻還有力氣喊道:“父親!若想傷他,便從兒子的尸體跨過去。” 柳坤怒極:“不過一個被鴻衍宗拋棄的廢物,竟值得你如此忤逆于我,今日,本座還非殺不可!” 正在此時,天際忽然降下一道威壓,四周的空氣似乎凝滯,沉悶至極,極高境界的威懾力令人心慌膽顫。柳坤身為一名大乘期的修者,竟是也被這等威壓震懾住,握刀的手不自覺顫抖,幾乎站不穩(wěn)。 下一瞬,便見一道白色身影落在此處。 鴻衍宗宗主,玄溫。 第41章 威嚴高遠,氣勢凌人。 此乃柳坤見到玄溫的瞬間, 心中所想, 他在感受到玄溫威壓之時, 便意識到, 此人已經(jīng)突破。 一般情況,大宗門的宗主是不會輕易露面的,猶記數(shù)百年前, 玄溫尚在渡劫后期大圓滿,因宗門之事, 柳坤曾見過玄溫一面。那時兩人修為雖然也是相差懸殊, 卻不像如今這般,僅僅只是站在其淺淺釋放出來的威壓范圍內(nèi),便有些狼狽地直不起腰身, 不自覺想要臣服。 這便是傳說中的,飛升期修者——離登仙不過一步之遙, 其后年歲, 只需待在這修真界潛心磨練,積蓄靈力, 等待仙界召喚。 因為這修真界已經(jīng)有數(shù)萬載不曾有過成功飛升的修者,故而, 在世的修真之人都未見過真正的飛升期大能, 只能憑借書籍記載或是先人流傳,得知飛升期修者之二三事。據(jù)記載而言,大多數(shù)在世修者, 只知曉修真之人踏入飛升期后,留于修真界的年月不定,但少說能有百年光陰。 當然,數(shù)百年甚至千年者,也有記載。 時間不可謂不長。 飛升期的大能,能為宗門帶來的資源與好處,數(shù)不勝數(shù)。如此一來,鴻衍宗這東陸第一宗門,甚至是修真界第一宗門的位置,便能坐的極穩(wěn)妥了。 意識到這一點,柳坤先是震驚,而后便想起其子柳釋可能與玄溫最寵愛的弟子應(yīng)霜平結(jié)成道侶一事,心中稍定。 與柳坤被震懾,卻能無礙不同,一旁柳釋卻是被玄溫周身威壓震懾,口中再度溢出鮮血。童衡始終擋在孟亦身前,額前也因此氣場滴落冷汗,臂膀肌rou鼓起。原本將要暴露自己不是普通靈獸的白鵝也掩息不動,它清楚,此刻并非沖動的時候。 柳坤反應(yīng)過來之后,即便頂著巨大的氣勢壓迫,仍舊拱手笑吟吟道:“玄宗主,恭賀突破!” 玄溫看向他。 柳坤與其對視,感到莫大壓力,不知該作何動作。 隨即,柳坤想到倒在地上的兒子,又用余光看到一旁的孟亦,他早先便知曉孟亦此人五十年前就被玄溫安排在此處,不過是個棄子,于是對玄溫拱手道:“不知玄宗主為何突破便到此地來,實在是巧得很,巧得很。” 說罷,他笑了笑,繼續(xù)道:“犬子先前想找鴻衍宗舊友敘舊,本座自然應(yīng)允。沒想到不過少時,便感知犬子性命有異,于是本座匆匆趕來,就見其成了如今這副模樣,若是本座記憶無甚差錯,這孟后輩,乃是宗主之徒?” 如此一番話,不過是柳坤欲將其子受傷之事完全推脫于孟亦身上,想要利用這種辦法令玄溫知道他兒子在鴻衍宗地界上受了此等傷害,意圖喚起其歉意,哪怕只是假意的歉意。 要知道,即便孟亦已被放棄,即便他一個廢人根本無法對化神期的柳釋造成傷害,只要他還是鴻衍宗的人,那柳釋所受傷害便盡可以算是鴻衍宗之錯。在柳坤看來,凌霜劍宗少宗主與鴻衍宗被放棄的廢人,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玄溫總該給他個交代。 至于柳釋與應(yīng)霜平結(jié)為道侶之事,此事過后也可提他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