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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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消失的禁制困的是孟亦,防的卻是他們所有人。外面之人進(jìn)不去,而他,過去五十年,甚至連九曲峰山腳下的地界都跨越不得。 這般想著,應(yīng)霜平繼續(xù)自語道:“還記得,那時候我被師兄感念,性情逐漸開明,修為進(jìn)步甚大,平常有事無事總想著往九曲峰跑,還被師尊訓(xùn)斥了。” 說到這里,應(yīng)霜平看向童衡:“你是師兄的仆從?” 說罷,他狀若靦腆地笑了起來,問道:“你會一直陪在師兄身邊嗎,絕不背叛他,絕不欺瞞他。” 對于他這番沒頭沒腦的問題,童衡漠然道:“與你無關(guān)。” 他會誓死陪著先生一直走下去,是他自己之事,輪不到先生不喜之人在這里說道。 “呵。”應(yīng)霜平輕笑。 童衡神色不變,疏離冷硬道:“修者若無事便請回,免得擾了九曲峰的清凈。” 對于童衡不客氣的送客行為,應(yīng)霜平并不在意,他再度將視線轉(zhuǎn)向眉眼間都是冷然的孟亦,嘆然道:“師弟偶爾甚是懷念當(dāng)初與師兄感情深厚的日子,那時的師兄溫朗極了,著實教會了師弟許多東西。” “所以,你又想在我這里等到些什么。”孟亦平靜道,“我以為,我已經(jīng)沒有你可以覬覦的事物了。” 應(yīng)霜平聞言,嘴角笑意變的苦澀,令人讀不出其中意味:“師兄,我就是想看看你罷了。恐怕日后,你我?guī)熜值芏耍贌o相見之日。” “你我之間,本不該有相見之日。” 過去是,而今亦如是。 應(yīng)霜平聞言默然良久,扯著嘴角笑道:“師兄說的對。” “既如此,師兄,今日,霜平便先告辭了。” 言罷,應(yīng)霜平背過身去,背影蕭索而孤寂,似乎又成了當(dāng)年那個初入鴻衍宗時,孤僻寡言的瘦弱少年。 他步伐緩慢而又沉重地朝山下走去,最終離開了九曲峰。 第38章 柳釋飛身來到宴客峰,步伐匆忙進(jìn)入到柳坤所居院落, 行了拱手之禮后, 便道:“父親, 您這是何意!” 柳坤不明所以, 只道:“何意?你急匆匆來找我,是想問些什么。” “方才我遇上應(yīng)霜平了。”柳釋想起應(yīng)霜平話中言語,眉頭緊皺。 柳坤聞言先是一愣, 而后哈哈大笑起來:“怎么,本座剛剛與他聊了來日你二人結(jié)成道侶一事, 他便忍不住去找你了?我說你們二人, 感情好是好事,只是還是要稍加收斂,未昭告修真界之前, 莫讓他人看了笑話。” 說完,想到日后玄溫成就飛升, 而釋兒和又他最疼愛的徒弟結(jié)成道侶, 自己便可以擁有玄溫這等靠山,柳坤面上喜意更甚, 低笑兩聲便端起一旁靈酒欲飲。 “父親!”柳釋聲音冷硬,“我和應(yīng)霜平?jīng)]有關(guān)系。” 柳坤聞此神情稍頓, 面上笑意收了起來, 放下手中酒杯:“什么意思?” “我與應(yīng)霜平無意。” “無意?好一個無意,我倒成了惡人。”柳坤怒極反笑,“你當(dāng)初日日念著他, 還總與我說你心悅于他,現(xiàn)在,告訴我你與他無意?別告訴我你當(dāng)初年少無知,少不更事。柳釋,你是化神期的修者,你自己數(shù)數(shù),你已經(jīng)活了幾百年了。” 柳釋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知道與應(yīng)霜平結(jié)為道侶絕無可能。 見柳釋冥頑不靈,柳坤眉間溝壑愈深,他神情威嚴(yán),開口道:“你是不是去見孟亦了。” 柳釋不語。 見他如此,柳坤便知自己果然猜得不錯,轉(zhuǎn)而他看到柳釋手中還攥著一只儲物手鐲,心中倏而升起怒火:“莫非這么些年過去,你還想著要給他送珍寶過去?” 柳釋聞言驚異,父親如何知道。 知子莫若父,柳坤一眼就猜透他心中所想,哼笑一聲道:“一開始我確實并不知曉,你竟然日日想著要把好東西都往鴻衍宗送。你如此作為,是覺得自己是天縱奇才,不需靈石資源、丹藥法器供養(yǎng),還是嫌我凌霜劍宗底蘊深厚?若不是玄宗主將你送過去的東西又都送了回來,我還不知道我的好兒子竟是如此慷慨。” 終于知道真相,柳釋立刻反問:“玄溫……送回來的?” 柳坤道:“一開始是,不過后來你送去的東西,都沒有出了凌霜劍宗的宗門,我替你收了起來,等你日后拿來取用。” 修真界中,有聽過為了資源大打出手甚至大開殺戒的,卻沒見過蠢笨到將自己手里的好東西都往外送的。幸而當(dāng)初給柳釋服下了靜心蓮,除了愧疚,他倒是還未曾有過其他不利于自己修行的情緒。只是如今,看見自己兒子這般恍恍然的模樣,柳坤知道,這是靜心蓮效用所能維持的時間將盡。 靜心蓮,是凌霜劍宗禁地中獨有的一種靈藥,能使人忘卻最令自己痛苦的事情,可謂奇藥,只是維持的時間較短,僅僅只有五十年光陰。 五十年,于修真者而言,不過彈指一揮間。 當(dāng)初,柳釋狀若癲狂,柳坤知道事情始末后,喂他吃下了靜心蓮。 在柳坤看來,做了便是做了,修真之人哪個手上沒有沾染過鮮血?若是柳釋當(dāng)真狠厲,對自己相交百年的友人都下得去手,柳坤高興還來不及。他一直認(rèn)為,心性至狠才能懂得取舍,只要不被愧疚纏繞,心中不生了魔障,為人心狠何嘗不是道心堅定,不為俗情拘泥。 哪知道柳釋竟是因此瘋癲了起來。 于是,一株靜心蓮入腹,柳釋便忘了自己曾剜過孟亦的心,也忘了那日是何等的血流滿地。 “怪不得,怪不得柏函對我如此冷然,”柳釋喃喃道,“原是我從沒能將歉意及時送達(dá)……” 柳坤聞言,卻輕笑出聲:“他冷然,非是你歉意未曾送達(dá),而是沒了心。” 果然,柳釋聞此立時道:“父親這又是何意?” 柳坤拿起酒杯,將其間酒水昂首飲盡,道:“便是字面上的意思。” “柏函明明只被人取了元嬰,取嬰之人乃是宿歌,這點我記得清楚,”柳釋滿面不敢置信,“怎會,怎會又被人剜了心……” “哼,逆子,”柳坤輕嘲道,“他那顆心,可是你親手挖的。” 既然如今靜心蓮的作用漸漸消失,柳釋過不了多久會慢慢想起來剜心一事,還不如自己親口全告訴了他。 他若是想起了當(dāng)年事情原委,又成了當(dāng)年那副鬼樣子,大不了再喂他一朵靜心蓮便是。 忘了一次,就可以忘了第二次。 當(dāng)然,若是柳釋自己想通,自然更好。 他柳坤之子,不能是個被一絲愧疚便隨意左右的廢物。 柳釋聞言不假思索地否認(rèn)道:“不可能!” 然而,與他言語上之?dāng)嗳徊煌氖牵?dāng)他聽到父親這句話的時候,心跳竟是倏而漏了幾分,心中升起確實如此的荒唐認(rèn)同之感。 “你看看你,”柳坤深覺柳釋應(yīng)該全在自己掌握之中,不教訓(xùn)不成,此時又厲聲訓(xùn)斥他道,“一個本該是天之驕子的人,凌霜劍宗的堂堂少宗主,我柳坤唯一的兒子,卻整日被些情情愛愛亂了心神,成何體統(tǒng)!” 說罷,柳坤只覺臉面盡失,恨鐵不成鋼,揮手一道風(fēng)掌過去,將柳釋打倒在了一旁的墻上:“當(dāng)年你與孟亦交好,我不管你;后來你說你心悅應(yīng)霜平,我不管你;之后你又挖了孟亦的元嬰和心,我也不管你。這是為什么?是因為我以為你還算是個聰明的修真之人,知道什么才是我們究其一生追求的東西,是大道,是修煉成仙!” 柳釋跪坐在地上,唇角溢出血來,看起來似乎受了傷,實則柳坤并沒有在方才那一掌用多少靈力。他之所以始終跪坐,只是因為被柳坤的所言震懾,呆愣住,一時間忘了動彈,腦海中不斷回響其父那句“他那顆心,是你挖的”。 與此同時,耳邊,柳坤還在斥責(zé):“可你呢,一而再再而三的因為些無聊的情愛之事,亂了陣腳和心神。自己決定對鴻衍宗下手,卻又因為挖了他的心而陷入了瘋魔,傻了一般,你以為你是在懺悔?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不可能……”柳釋聲音弱了下來,“如若,如若我真的……那我為何會沒有半點記憶。” 柳坤厲聲道:“道心不定,心性不堅,是弱者的表現(xiàn)。修真之路道阻且長,情愛不過過往云煙,在大道面前連一粒塵埃都算不上。希望你這一次,不讓再讓我失望,你自己好好想想。” “至于你與應(yīng)霜平結(jié)為道侶一事,散源長老壽辰后,我自會通知到眾家族與宗門。” 說罷,柳坤揮袖將柳釋關(guān)押在了屋內(nèi),省得在靜心蓮效用失效后,他未能想通,壞了事情。 —————— 應(yīng)霜平走后,孟亦斂眸,略有沉思,事情似乎并不如他原先想的那般簡單。 童衡見狀,沉默地守在一側(cè),并不打擾他。 九曲峰上萬籟俱寂,晴空朗煦,兩人的沉默使得此刻的幽靜達(dá)到了極致,落針可聞。良久過去,孟亦終于開口道:“走罷。” 便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屋內(nèi)。 童衡步伐頓了一瞬,而后看了一眼山下的位置,這才跟隨孟亦朝屋內(nèi)走去。明明只有他們兩個人生活著的九曲峰,忽然闖入了越來越多的不速之客,且每一個人都對先生心思不純。 他想擁有強大的力量。 進(jìn)入屋中,孟亦動了動有些乏累的身子,對童衡道:“將之前的書籍玉簡取出來,繼續(xù)方才的事。” “好。”童衡走過去,往儲物戒中輸入靈力,將他們之前看了一半的書籍玉簡又取了出來,整齊地放在桌上。 有了先前的翻閱經(jīng)驗,這一次,兩人查看資料的速度快了許多,不過小半個時辰過去,童衡便發(fā)現(xiàn)了玉簡上記載的一處異聞,與他如今情況有些相同之處。 他將那玉簡中的信息用神識復(fù)刻在普通的竹簡上,而后拿給了孟亦:“先生,此處記載的事物,或許有些用處。” 孟亦聞言,接過竹簡,打開來細(xì)細(xì)閱讀。 只見那上面記載了一件數(shù)萬年前發(fā)生之事。 卻說數(shù)萬年前,有一資質(zhì)普通的修者日日修煉,卻進(jìn)境極慢,幾十載的年歲,仍舊卡在煉氣期十二層大圓滿的境界,無法突破。后有一日,機緣巧合之下,他偶得一極品筑基丹,本以為服下丹藥,自己僅僅只是進(jìn)境會有所突破,成為筑基修者,沒想到那之后,他的靈根竟也發(fā)生了改變,變異成了他自己從不知曉的靈根屬性。 那人害怕至極,以為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雖是修煉起來突飛猛進(jìn),但到底心虛,便四處尋找緣由。 這記載的事件并沒有將當(dāng)時之事說的極為清楚,最后只道那人尋到了原因,原來是他自己體質(zhì)特殊,異于常人,需得有極品丹藥促使身體異變,便能擁有不同尋常的卓絕資質(zhì)。記載中還說道,這體質(zhì)乃是天生,若是有幸擁有并激發(fā),好好修煉,大道有望。 至于這修者最后行蹤,卻是再沒有多提及。 孟亦將竹簡放下,道:“看來,你靈根的異變確實與歸元洗髓丹無關(guān),只是那歸元洗髓仙丹恰好是極品丹藥,催生了你體質(zhì)的轉(zhuǎn)變而已。” 與他之前的猜測相似。 從記載中看,體質(zhì)的轉(zhuǎn)變似乎并非壞事。然凡事無絕對,或許體質(zhì)本身并無不妥,但是他們對其知之不深,如果修煉過程中出了岔子,恐怕危險重重。 因此,還需謹(jǐn)慎而為。 孟亦提點道:“這等體質(zhì)我未曾遇到,不能幫你些什么,你要于修煉中自行摸清其玄妙之處,順勢而為,切莫讓自己的心境歪了去。除此之外,你需得將神識練的凝實強悍,如此,才不會如上一次一般,被體質(zhì)所控。” “童衡知曉,無論什么體質(zhì),什么血脈,皆當(dāng)視若尋常,將其以為己用,而非被其所控制。” 孟亦頷首。 這番忙碌結(jié)束,已是午后,童衡收起了滿桌的書籍,做好了晚膳。 在屋中用過飯,一陣?yán)Ь胫庖u上心頭,孟亦輕聲道:“乏了。” 說完便兀自走向床榻,更衣縮入錦被之中。 童衡收拾了碗筷,躬身退出屋去。 “先生好眠。” 第39章 第二日,孟亦起床用過早膳后, 拿出了前些日子令童衡幫忙買來的朱砂與符紙。 他坐在窗邊的木椅上, 將畫符所用的東西盡數(shù)擺在桌子上, 趁著斜射進(jìn)來的暖亮的陽光, 重復(fù)地畫著晦澀難懂的文字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