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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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她記起的生前往事只有他們的催促和怒罵。 “甘棠啊,你要好好讀書,你看你/媽我就是沒好好讀書,所以才找了你爸這樣的男人,你以后可千萬擦亮眼睛,媽的后半輩子算是栽在你們甘家人手里了。” “甘棠,女人不能光讀書不知道做家務啊,你看你這么大個人了,還不懂燒菜做飯,以后誰愿意娶你回去?你這條件又不是什么特別好的……” “甘棠,你看隔壁老張家那個男孩子月薪都上萬了,你/爸當初還說什么學歷重要,你看人家初中就出來奔前程的,現(xiàn)在呢,你還在啃老念大學,別人都可以賺錢養(yǎng)家了。” “唉,你說的什么話,人家生的是個兒子嘛,現(xiàn)在好多單位都是男士優(yōu)先錄取,生來就少了點零件,咱們有什么辦法……” …… “甘棠,張家那個兒子約你你咋不去見他?” “媽,他就是個猥/瑣男,仗著自己有點錢,在微信上面就說些混賬話,這種人我能去見嗎?” “我看你就是挑三揀四,也不看看自己的條件,你都多大了!” “二十歲才多大?你們就這么瞧不起你們的女兒?” “喲!翅膀長硬了,還敢跟我吼?!當初就不該生你的,生下來也是氣自己……” 以上就是甘棠穿越前和父母最后一段對話。 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明明是再也見不到的人了,回憶起來居然還是只能想起這些…… 莫名其妙就來到這個世界,現(xiàn)實世界的她已經(jīng)沒了吧,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為她傷心,傷心是應該的,畢竟養(yǎng)了這么多年,居然連回報都不曾就沒了,虧本了、太虧了…… 收回思緒,她語氣輕松地回答了李曉潔的問題:“不想,想也沒有用,不如過好自己的日子,人本來就是孤獨地來孤獨地走的,看淡一點反而好過很多。” 那小姑娘愣了愣,似乎沒聽太懂,半響又開始自顧自地絮叨起她和父母相處的日常,應該是個家庭幸福又備受寵愛的小姑娘,可惜忽然陷入了這種困境,以后就算救出去肯定也會留下心靈創(chuàng)傷,而最痛苦的莫過于她的父母了。 正如此感慨著,忽聽門外傳來腳步聲,繼而卷簾門就開了,這次外面也是黑夜,只微微透了點月光進來,手電筒的強光打在甘棠臉上極不舒服,她條件反射地捂住眼睛,就聽那人說。 “兩個小娃娃,吃飯了。”這次是那個陜西口音的男人。 怎么又吃飯?甘棠皺起眉,她在這吃了三次飯,逐漸發(fā)現(xiàn)了規(guī)律,這些人販子是不等她們餓得手腳發(fā)軟是不會來送飯的,這次她明明感覺肚子里還留有稀飯的余溫,怎么這么快就又吃飯了? 耳邊傳來碗筷落地的聲音,那男人粗魯?shù)靥咛咚齻儯骸翱禳c起來,這次給你們吃點干飯,吃好了好上路。” 如果是在牢里,這句話就等于告訴她們這是吃最后一頓死囚飯了。但在這里他的上路無非就是把她們弄到別處去賣的意思。 甘棠還在恐懼,李曉潔那孩子已經(jīng)被餓得暈頭轉(zhuǎn)向了,這會兒問到了米飯的香味仿佛變成了一匹小狼,立即就蹭起來開始往嘴里胡吃海塞。 “你咋不吃?”那男人兇神惡煞地看向甘棠。 在他的逼視下,甘棠端起碗開始吃飯,她連嚼都沒嚼,直接就囫圇吞下去,吃完碗里的就立即還給了他。 “我吃飽了。” 那男人收碗的時候,還不忘在甘棠臉上摸了一把,發(fā)出猥瑣的笑聲:“這么水靈的小女娃要賣到山溝溝里頭,可惜嘍……嘿嘿……” 眼看著他的手就要沿著甘棠的脖子下去,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尖細的吼聲:“二娃!咋還不出來?你可不準碰那兩個小女娃哈!身上有傷是要減價錢的!” 那叫二娃的男人這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手,對她們恐嚇了兩句關上卷簾門出去了。 聽到腳步聲走遠,甘棠噌的一下跳了起來,然后開始猛扣嗓子眼。 “曉潔!曉潔!快把剛才吃的吐出來,他們肯定下了藥的!”甘棠一邊用外力使自己反胃,一邊跟李曉潔說,沒一會兒她就把剛才吃下去的米飯原封不動地吐了個干凈。 “曉潔!你快吐出來!”沒聽到李曉潔有動靜,她又摸索著去推了推她。 這姑娘意識已經(jīng)十分模糊了,這會兒被甘棠喊著沒有半點反應。 她正著急,外頭忽然傳來一陣狗叫聲,還有急匆匆的腳步聲。 “啥?你說警察發(fā)現(xiàn)俺們的位置了?這不可能,俺們已經(jīng)好幾天沒出去拐孩子了……” “還有啥是不可能的,快帶著這倆娃跑吧。車俺都給你們找好了。” “哦哦哦,好好好,倆娃都吃了藥的,帶著很方便的,走吧走吧。” 隨后,卷簾門就被人推開了,老婆子和那個男人火急火燎地走進來,見兩個孩子果真閉著眼睛躺在一堆,就一人上來抗了一個往外走去。 逃跑的路上不太順利,負責盯梢的告訴他們幾個高速路口都有警/察,而且警車也在四處巡邏。幾個人販子忽然怕了,決定要丟一個孩子,只帶一個走。那老婆子在兩個女孩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后選擇了甘棠,把李曉潔仍在路邊就跑了。 甘棠坐在汽車后座,能感覺到車子沒走高速而是走的顛簸的老路,這些人販子很精,專門選在晚上跑,這會兒除了服務站根本就沒人。 好在那人販子頭頭找的是個黑的,司機師傅根本不知道甘棠是被拐來的,看她乖乖睡著還以為是老婆子的孫女。中途,到了服務站,那司機師傅要下車上廁所。 沒辦法幾個人販子也只好跟著下去解放解放膀胱,原本以為甘棠被藥暈了就放松了警惕,只留了那老婆子在車里看著她。 那老婆子正打著電話,沒注意到甘棠偷偷扣了扣自己喉嚨,忽然“嘔”地一聲,把肚子里剩下的米湯都給吐出來了,噴得那老婆子一身都是。 “哎喲,這個死女娃還給老娘暈車,嘖嘖,吐得老娘一身都是,臭死了……“老婆子氣急敗壞地推開甘棠,自己下了車。 整個車內(nèi)都彌漫著胃酸的臭味,熏得她直跺腳,只能把車門都打開來散氣,做完這些又轉(zhuǎn)身過去跟另幾人打電話:“喂?那死女娃暈車嘞,吐了老娘一身,你們誰來看著她,俺要去洗洗。” 那頭的人應該是拒絕了,老婆子生氣地與他對罵,完全沒注意到車里的甘棠正悄悄地從另一道門溜出去。 甘棠是往停車場的保安室跑的,半夜三更,保安大叔正在打瞌睡,忽然聽到幾聲微弱的呼救聲,睜開眼就見一個衣衫凌亂的女孩子正死命拍著保安室的門,嘴上喊著:“叔叔救救我!有人販子!” …… 警方回消息給柯向南說在嫌疑犯暫居地點周圍找到一個女孩,柯家人舉家出動去認人,然而卻發(fā)現(xiàn)不是甘棠,剛放松的心弦又再次繃緊了。 柯向南和甘妍都沒有立即回去,而是留在警察局等消息,除了他們倆,柯席遠和吳楊也在,兩個年紀不大的男孩此刻都陷入陰郁當中,特別是柯席遠,眼下的青黑難以遮掩。 時間一點一滴地在流走,誰也沒想到這個黑夜會如此地漫長且煎熬。 終于,一道電話鈴聲打破了這片死寂,一個警察激動地走進休息室:“柯先生!犯人抓到了!就在s市通往m市的服務站,您的千金也沒有大礙,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了!” 幾個人同時站起身來,灰白的臉上終于浮起笑意。 第19章 甘棠撐到警察到的那一刻才允許自己暈過去, 長時間的緊張和饑餓已經(jīng)把她的精力完全消耗光了,能夠撐到現(xiàn)在全靠自己的意志力。 但總算是得救了…… 迷蒙中她能隱約聽到警車的鳴笛聲和人的對話聲,他們呼喚著她的名字,太累了,甘棠只能勉強睜開看了一眼。 形形色色的人臉,有甘妍和柯向南,還有吳楊、柯席遠、林墨顏,他們眼中流露出的擔心讓甘棠心口涌上一股暖意,算不算因禍得福, 至少在這里的世界, 她是被人所在意的…… 知道自己終于安全了,甘棠勉強擠出一抹安撫的笑,才徹底放下防備沉沉睡去。 …… 不知睡了多久,只覺得腦袋昏沉得要命,喉嚨干得像灌了一塊火炭, 稍微側(cè)側(cè)頭就感覺像是有人拿了個勺子把她的腦袋攪成了一團漿糊……躺了有一會兒, 五感逐漸回籠,甘棠感到胃部一陣痙攣,是空腹太久的不良癥狀。 好不容易睜開眼,好在眼前不是一片死白的醫(yī)院, 而是她那個帶著夸張公主夢的閨房。之前一直有點嫌棄這個裝潢, 現(xiàn)在看來卻倍加親切, 呆在黑暗中太久之后, 看倒任何鮮艷的顏色都親切了。 看向床頭, 甘棠這才發(fā)現(xiàn)她正掛著點滴,后腦勺有yingying的東西包著,應該是已經(jīng)給她包扎了的,現(xiàn)在看來除了胃有點不舒服以外,其他方面倒是沒什么大礙。 甘棠安靜地在床上躺著,想享受享受歲月的寧靜與美好,兩秒鐘后,房間門就打開了。 只掀開一條小縫,就見一個人端著一杯水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是柯席遠,他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甘棠已經(jīng)醒了,只專注于自己手上快漫出來的水杯,盡量讓動作更輕緩小心。 走了兩步,才抬起頭來,怔在原地:“你、你醒了……” “嗯……”甘棠氣息微弱地答應了一聲。 柯席遠怔愣之后,像是重重松了口氣,繼而露出一抹笑容,與往常的冷笑和嘲笑不同的是,這次甘棠能明顯感覺到他是真的感到高興的笑意。 柯席遠走過來,莽莽撞撞地把水杯遞給她:“你……要喝水嗎。”猶豫走得急,水漫出來還撒在了甘棠的被子上…… “你小心一點吧……”甘棠皺起眉,有氣無力地說,她才在虎口脫生,實在疲于應對這個沒事就抽抽風的熊孩子啊,哦不對,現(xiàn)在應該稱之為熊少年了。 柯席遠急忙把被子放在柜子上,伸手來幫她擦干水滴,卻是越擦濕的面積越大。最后只能束手無策地抓了抓頭發(fā),露出傻氣的笑容。 看他跟個二愣子似的,甘棠嫌棄地皺起眉:“你笑什么啊?” “啊?不知道。”就是覺得松了口氣,天都晴了。 “……” 甘棠暗自嘖了嘖嘴,他們柯家是不能好了,女兒才獲救,兒子又傻了,真是多災多難啊…… 因為甘棠出事的關系,這幾天甘妍都推了公司的事在家陪她,剛開始甘棠只能吃一些清淡易消化的事物,也是她親自一口一口地喂的。吳楊只在她回來那天出現(xiàn)過,似乎是不愿意踏足甘妍所在的區(qū)域,不過后來時常跟她電話聯(lián)系著,約好等她康復了就去找他下棋。 林墨顏這姑娘因為這件事被她舅舅關了禁閉,只是偶爾能過來看望她,不過每次來的時候神情中總是露出自責和愧意,還是甘棠安慰了幾次她才打開心結(jié)。 柯向南則一直保持本色,對待她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對待那些人販子卻是堅決要求重刑,那些人一個都沒逃掉,最終被警方繩之以法,順便還供出了其他的作案團伙,在警方的強烈打擊下,總算把這幫壞人清掃了個干凈,雖然不知其他地區(qū)還會不會再出現(xiàn)人販子團伙,但好歹也避免了一些無辜的婦孺孩童被騙了。 不過這些事柯向南都沒在甘棠面前提起過,就是怕勾起她不美好的回憶,且自打出事之后更是輕聲細語、呵護備至,甘棠時常在感慨如果柯席遠是個女孩子,他應該會成為一個很和藹的爸爸吧。 可是柯席遠是個男孩已經(jīng)成了既定的事實,而且他最難以改變的不是性別,而是那個討人厭的個性,甘棠在休養(yǎng)這段時間深有體會…… 柯席遠不知道又抽什么風,只要甘妍不在,他就到甘棠房間里去坐著,這一坐就是一整天,活像個兇神惡煞的門神。 如果他能當個安靜的美男子,甘棠還不會有什么意見,可是他偏美名其曰要履行james醫(yī)生的囑咐——多和病人溝通交流,可預防心理疾病。 和柯席遠交流?甘棠表示拒絕。 然而這并不能阻擋他‘折磨’甘棠的腳步,他開始每天帶本一書,到甘棠房間里給她念笑話,就像兩年前他生病的那次,甘棠也是這么陪他度過無聊的時光。 時過境遷,甘棠終于體會到當初柯席遠被她顫著的滋味了,真是沒病都要被折磨出病來。 那段時間,保姆王阿姨時常能在家里看到這樣一副溫馨和諧的畫面——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童話城堡般的房間里,溫柔貼心的哥哥守護在嬌弱乖巧的meimei床邊,兩人臉上都帶著幸福的笑意。 然而她不知道,實際情況是這樣的—— 柯席遠:“有一只小兔子去店里買一百根胡蘿卜,可是它身上沒有錢,于是它就跟老板說唱一首歌換一根胡蘿卜,老板答應了,你猜后來怎么樣了?“ 甘棠:“它唱了一百首歌?” 柯席遠:“錯,后來老板把它抓起來了,你動腦筋想一想,一只會唱歌的兔子可比一百根胡蘿卜值錢多了好嗎?” 甘棠:“……” 柯席遠:“還是一只小兔子,也要去店里買一百根胡蘿卜,可是它身上沒有錢,于是它就跟老板說唱一首歌換一根胡蘿卜,老板答應了,你猜后來怎么樣了?\\\" 甘棠:“老板又把它抓起來了?” 柯席遠:“錯,后來它唱了一百首歌換了胡蘿卜,這點算術(shù)你都不會嗎? 甘棠:“ 會唱歌的兔子不是比胡蘿卜值錢多了么?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選擇跟它換啊!” 柯席遠:“每個人的道德底線都不一樣啊,剛才那是個jian商,這個老板是個有原則的老板。” 甘棠:“……” 大哥,你究竟是從哪兒腦補出來的道德底線啊……有毒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