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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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段甜美的記憶。 趙瀲舔了舔嘴唇,笑吟吟地抱緊了懷里的人。時過境遷,她也可以肆無忌憚地寵著人了,她學(xué)會了勇敢,再不會被他嚇哭。 “莞莞。” 君瑕睜開眼眸,帶著初晨初醒的惺忪,困惑地看了她一眼,隱約想到今日是有什么大事。 趙瀲忙撲上來,問他眼睛,一如既往問完眼睛再問耳朵,一路問下去,但都沒事,她才稍稍安心。 君瑕為她的急促不安莞爾。 這幾日他是失去了觸覺,但趙瀲恐怕發(fā)覺不了,也問不到。 “沒事,”他抓住趙瀲作亂不休的兩只手指,心領(lǐng)神會地微笑,“便宜占夠了?我記得今日太后又設(shè)了宴。” “太后與皇上一同設(shè)宴來款待衛(wèi)聶。”趙瀲皺了皺眉,被他取笑之后,仍是沒能停止占便宜,抽出手指在他勁而瘦的窄腰,沿著那緊實光滑的肌理,輕輕掐了一把,在他蹙眉之后,她擺出困惑純潔的小臉,看得君瑕直扶額。 趙瀲揚唇,“我們也被邀請了,聽說那個衛(wèi)聶定要見我一面,你說,要不要將面貌畫丑一些,畫得貌若無鹽,將他嚇跑?” “都是軍營里出身的,什么樣的女羅剎不曾見過。”君瑕笑道,“更何況夫人名揚在外,與傳聞不符他自然也能猜到你做了手腳。再者——” “唔?” 趙瀲又純潔無辜地沿著他的小腹往下掐了一把。 君瑕輕“嘶”一聲,咬住了趙瀲的耳垂,“別亂動,莞莞。” 他隱忍的聲兒教趙瀲心中大樂,“想了?” 從新婚之夜后近乎一個月沒敦倫,趙瀲也很想,可惜葛太醫(yī)讓他注意點兒不能大動,趙瀲雖然委屈卻也只能克制。 趙瀲見他俊臉泛紅,目光扭向別處,便知道撩撥動了,她想著吃齋日久總要開葷的,便恬不知恥地小聲道:“那你不動,我自己來便可,眼下天色還早,外頭也沒人,放心不礙事兒的。” 正經(jīng)夫妻恩愛,被她這語氣說得像偷歡。 終究還是敵不過趙瀲的厚顏無恥,他率先敗下陣來。 那個“再者”便沒有再說下去了。 再者——衛(wèi)聶是沖著羞辱他來的。 遼國欲同大周開戰(zhàn),從不需要任何天花亂墜的名目,想要大周供奉錢帛了,算準(zhǔn)損失,點齊兵將便渡河南下了。 衛(wèi)聶壓根不需要親自入大周尋找什么出師之名,不過君瑕尚有幾分自知之明,他少時因著博弈之術(shù)聞名大周,可也只是大周罷了,北遼的靖南王身負(fù)赫赫戰(zhàn)功,何至于將區(qū)區(qū)一個他放在眼里?再者他也不曾聽過衛(wèi)聶是個浮躁沖動之人。 這恐怕是有有心人攛掇促成。 宮宴仍舊設(shè)在富林苑。這是前朝皇家林苑,氣派輝煌,在大周無出其右,正好可教北邊蠻夷感受一番大國之文物衣冠、風(fēng)俗教化。 但衛(wèi)聶壓根不曾瞧過這繡闥雕甍、碧瓦朱檐,大喇喇帶著兩名親隨,攜著一柄從不離身的月牙彎刀闖入,武將參宴皆要取下兵刃,手無寸鐵,但這衛(wèi)聶敢攥著彎刀直入,而周人竟駭于氣魄不敢聲張。 趙瀲挨著君瑕一道坐,替他揪著玻璃盤里的葡萄,“近來我對酸食倒挺有幾分興致的,這個酸酸甜甜很可口。” 一句話讓君瑕險些木住之后,趙瀲疑惑地側(cè)過身,食指輕戳了一下他的右臉:“怎么了?” 他的身體……好像有些僵硬? “大周公主。” 趙瀲不及細(xì)細(xì)追究下去,那赴宴的大臣還在魚貫而入,布菜的侍女仍殷勤出入,宴會尚未開始,衛(wèi)聶在身后喊了趙瀲一聲,聲音可謂粗狂而輕佻,以至于緊鄰趙瀲席位的官員忍不住揪起了腦袋,許是怕他們倆當(dāng)場開火動起手來。 趙瀲背著身也知道是他,滿朝文武沒有這么喚她的,她蹙了蹙眉,扭過了頭朝來人打量去。 只見衛(wèi)聶一身細(xì)絨短打,是地道的胡人裝束,踩著一雙及膝虎皮靴,腰間圍著條豹紋緙絲錦帶,兩臂根處及肩扣著黑甲片,毛絨絨的長發(fā),肆意地扎成一束。面孔黝黑,牙極雪白,那墨一般的眼珠盯著人時,如兩道令人避之不及的冷箭。 刺得人血液冰涼。 趙瀲不怵,見他端著酒來,似要祝酒,卻還是不怎么高興。 衛(wèi)聶笑道:“久仰大周公主芳名,未曾一見,果然綺貌玉容,如絕世牡丹。這杯酒,小王恐怕要先干為敬了。”他雖是北遼人,但這口漢人官話說得流暢至極,咬字也清晰明確,比許多不會說官話的周人說得更像模像樣。 說完之后,他仰頭,手臂往下一傾,酒水灌入了腹中。 遠(yuǎn)道而來是客,喝杯酒而已趙瀲奉陪,她蹙著眉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敬打得大周節(jié)節(jié)敗退的靖南王。” 話音一落,滿朝文武面如豬肝色,都紛紛羞顏不已。 趙瀲一笑,對著目光晶亮的衛(wèi)聶正要干了這杯,不慎被另一只手插了進(jìn)來,君瑕的身法手法都極快,而且仿佛無影,趙瀲晃了個神兒酒杯便到了他手里。 正當(dāng)趙瀲驚愕之際,只見君瑕已徐徐起身,如春風(fēng)拂過柳潭般的微笑噙在眉眼之間,“拙荊身子抱恙,這杯酒,在下替她喝。”言罷清酒入喉。 他風(fēng)姿卓然,在衛(wèi)聶眼中,這同大周腐儒沒甚兩樣,但,這搶奪酒杯的手法卻極快,若非他眼尖,一時之間只怕看不明白。 因而衛(wèi)聶緩緩一笑,并不露山水,便頷首,將右手橫在胸口彎腰行禮。“大周駙馬,亦甚是豪爽。” 這個衛(wèi)聶果真只是來祝酒的?趙瀲心里驚奇,眼見得衛(wèi)聶走回了他的席位,被兩個隨從一左一右地圍了上前,她才打消了顧慮,見君瑕已又施施然坐了下來,趙瀲便蹙了眉頭——這人,他那點酒量真當(dāng)自己千杯不醉,還學(xué)會搶酒喝了? 她正要教訓(xùn)教訓(xùn)這不聽話的駙馬,不曾想君瑕手比她快,趙瀲沒等運指,便被他神色緊張地搭住了手,扣住了腕脈。 她心中一跳——這一輩子,大約都沒見他如此緊張過。 第76章 “怎么了?”趙瀲自己并未覺得有何異常。 君瑕臉色幾變, 復(fù)雜得教她莫名慌張,但慌張之外又意外地平靜。大抵覺得, 即便真有什么事, 也算不得大事。 “太后、陛下駕到——” 一聲長音震破了殿內(nèi)的忙亂,眾人都規(guī)規(guī)矩矩地望向徐徐入內(nèi)的太后和小皇帝行禮, 山呼萬歲。 君瑕才僵硬地松開趙瀲的手腕,趙瀲雖說也習(xí)武, 但沒練到手腕上, 仍然擺不脫為膚白rou嫩的嬌公主,被他的手指掐出了三道紅痕, 雖不痛, 卻教她奇怪, 沒說什么, 也一同朝著太后望去。 趙清被太后牽著小手,扭頭便朝趙瀲擠眉弄眼遞暗號。 多年姐弟情深,這點默契是有的, 小皇帝在告訴她不必慌張。恐怕也只有在趙清眼中,衛(wèi)聶不過是個粗鄙不堪的莽夫了。 衛(wèi)聶的犀角杯里盛著晶瑩的葡萄酒,每當(dāng)他撣指碰著杯沿,便笑著朝趙瀲擠個眼色, 輕薄無賴之至, 放眼整個大周,還沒有敢如此調(diào)戲她的男人。 趙瀲惱火,將目光扭向別處。 那衛(wèi)聶更是過分, 將犀角杯一捧,舉了起來。他這一動手,軟蛋官員便忙不迭也跟著舉杯,唯恐落了半步,但衛(wèi)聶這一杯,遙遙地朝著趙瀲敬了過來,趙瀲悚然地摸了摸小臂,咬唇低喃:“登徒子!” 君瑕微微攢眉,伸手將趙瀲的纖腰攬了過來。 侍弄瓜果佳肴的婢女跪了上前,將紅木漆盤之中的一疊烤乳燕端上,君瑕頷首,輕聲道:“勞駕,將我桌上的酒水撤走。” 婢女微愣,對駙馬的存在還尚未習(xí)慣,眼見趙瀲在此更是不敢回應(yīng),下意識瞅了眼蜷在他懷里的趙瀲,趙瀲懶懶地掀眼皮:“沒聽見駙馬說什么?” “遵命。” 婢女雖驚惶,手下卻不亂,恭恭敬敬地將烈酒紫壇擺入了漆盤,君瑕道:“勞駕,果酒也一并撤了。” 婢女又道了“遵命”,將趙瀲桌前的酒水一應(yīng)全撤走了,趙瀲有冤沒處訴,本想留著幾杯果酒小酌,宮里的葡萄陳釀可比外頭下三濫的摻水貨勁頭大多了。 她不滿地嘟起嘴,“怎么都撤走了,沒酒喝多沒意思,我本來都軟綿綿沒力氣了,就指著這些水酒解解乏的。” 君瑕將她的手背往下摁住,“別動,你今日喝不了酒。” 他說話時蹙著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趙瀲也不禁敗了興致,自己便坐了起來,微微沉聲:“誰惹你了?”她偷偷瞟了眼衛(wèi)聶,就差手指頭往那頭指過去了,“他么?我和他說話你聽見了的,我又沒紅杏出墻的打算。” 君瑕淡淡道:“你敢。” “不敢。”趙瀲笑了笑,那手指戳他的臉,“開心點兒?你一皺眉頭我可心疼死了。” 君瑕舒了口氣,縱容道:“趙莞莞,我當(dāng)真要讓你氣瘋。” 他不由分說地拽住趙瀲的手腕,“今日不許再同衛(wèi)聶說一句話,不論他對你說什么,都不許理會。” 這個口吻,這個措辭,趙瀲笑得瞇起了月牙般的眉眼,“知道了夫君。”誰讓這心肝醋勁兒大,趙瀲還是乖乖巧巧得好,免得惹上一身sao,回頭怎么哄也哄不好了。 轉(zhuǎn)眼太后與皇帝落了座。 趙清往素只管裝聾子啞巴,但今次卻不同,母后身子不爽利,如今只能替他拿些大主意,些許小事都是直接過問趙清的,他得打起精神給遼國蠻子一個好看。他對耿直之言著實不信,這偌大一個大周,地域遼闊,汴梁乃大周天子腳下,在朝為官者中驍勇之輩也應(yīng)不少罷,難道竟都打不過區(qū)區(qū)一個衛(wèi)聶?他不信。 但趙瀲確實精神頭不大好,這幾日時而覺得困倦,她身體向來好,鮮少生病,吃什么都覺著香,近日卻時常食欲不振,犯惡心,唯獨這酸酸甜甜的果子還勉強吃得下幾顆。因而她只是揪了幾只葡萄,便犯了困。 等百官開始祝酒的時候,趙瀲便暈乎乎地靠住了君瑕,“唔,你方才抓我的脈,可診出什么了沒有?我怕是吃錯了東西。” 君瑕的指腹碰了碰她額前的發(fā)簾,掠過一縷輕柔的風(fēng),他斂著薄唇,目光復(fù)雜,似是疼惜,又似是無奈和決絕。 趙瀲眼神懶懶,輕輕抽了口氣,無意之間嗅到了他身上一股寒梅的冷香,便笑著揮開了他的手,“我就知道你騙我,你哪兒懂什么歧黃之術(shù),就以往師父教的那點兒皮毛才不夠用,記得么,你連我的小灰兔都醫(yī)死了。” “莞莞。”他本欲說話,可聲音卻啞然,如一口辛辣的濁酒哽在喉間,嗆得眼紅發(fā)脹,難以發(fā)聲。不該來的總是極快的,連他都措手不及。 “太后。” 殿內(nèi)的喁喁私語之聲被衛(wèi)聶突然之間喝破,曾百戰(zhàn)黃沙、殺得周國將領(lǐng)望風(fēng)而逃的遼國異姓王,端起了犀角杯,氣勢凜然地走到了場中,他單手執(zhí)杯,單手橫于胸前,朝太后與皇帝施了一禮。 在寂靜下來的行宮殿內(nèi),他朝著玉階上的太后和皇帝朗朗說道:“鄙國乃小國,衛(wèi)聶更是不足掛齒,但衛(wèi)聶對公主心意可昭日月,為何衛(wèi)聶數(shù)度上書對公主陳情美意,太后皆視而不見,而卻親自為公主,與貴國謝珺賜婚。” “我聽說過他!”不待太后蹙眉回話,衛(wèi)聶當(dāng)著列之眾人,堂而皇之地指著君瑕道,“此人乃是你們大周傳聞之中的天才神童,本王對也曾學(xué)弈八年,對棋道也有幾分鉆研,雕蟲小技,雖不敢自負(fù),擅稱定能勝之,但,也未嘗不敢一試。” 四下嘩然。 太后亦是震動,朝趙清看去。 趙清道:“你可是想找謝珺切磋棋藝?鉆研棋道本可修身養(yǎng)性,倘若靖南王想,朕今日在此,可為你們做個見證。” 衛(wèi)聶頷首,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目光再度瞟過君瑕。 君瑕不避不退,若霽月之華,不可逼視。 衛(wèi)聶笑道:“豈敢豈敢,可吾觀之,怎么這新科駙馬,竟面頰慘白,身姿纖瘦,印堂成黑紫之氣,竟是一副短命之相,貴邦太后莫非真是不怕公主殿下年紀(jì)輕輕守寡?” 這話說得殊不客氣,最該發(fā)火的便是趙瀲,她蹭地站直起身,冷笑道:“閣下才是搶關(guān)奪寨,殺人如麻,血債傍身朝不保夕,我的駙馬如何,輪不著你說三道四。” “趙瀲!”太后喝道,意圖制止她的任性胡為。 原本君瑕也不讓她搭理衛(wèi)聶,但趙瀲自己由人怎么潑臟水,謾罵也罷,就是由不得旁人說一句君瑕短命,那是她的逆鱗。 衛(wèi)聶隨手將犀角杯往身后扔去,侍從忙跟著接到手里,衛(wèi)聶笑著撫掌,“好,好氣性!公主殿下果然比貴國一幫無膽鼠類有氣魄。我今日不找他下棋,”他擦了擦手,“既然我送給公主若干情書無一回應(yīng),那么衛(wèi)某便想討教討教那謝公子勝我之處。可眼下他人卻病怏怏的,可拎得起一只雞么?公主,你可是年紀(jì)輕輕已守了活寡?” “你!”趙瀲怒極,拳頭緊握。 她怒不可遏,若非顧慮兩國體面,她早便一拳頭砸上去了,狠狠砸塌他的鼻梁。 但手背忽而一暖,君瑕裹住了她的拳,將趙瀲往下拽,趙瀲心有不甘地坐回來,君瑕一只手拂在她的背上,替她摁住xue道,趙瀲脊背一僵,頓時動彈不得。 她既驚且怒,知道他是這么個性子,受不得激將法,她竟然沒有防備…… 君瑕徐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