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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艄公回來,將君瑕上上下下多看了幾眼,痛心地垂頭一嘆,“公子,銷骨之毒發(fā)作起來,猶如挫骨焚身啊……” “我心里有數(shù)。” 艄公點(diǎn)頭,愁云慘霧地坐了下來,將船劃開,“以公主的身手,未必不能應(yīng)付。公子既然對公主無心,這些渾水你蹚什么?” 君瑕微笑,帷帽下泄出了一絲清音,“老丈,你是從哪看出來,我對她無心的?” 艄公噎住不說話了,算了他眼拙。 “蹚就蹚了,我還能活幾年。”君瑕說完,胸口那點(diǎn)燥意被清涼的夏風(fēng)撩了起來。他壓低了喉音,“先回去再說。” 趙瀲上了岸,這里離水榭并不遠(yuǎn),競帆賽上的人都回來了,不知道為什么,趙瀲總覺得事情并不簡單。她加快了腳步。 身后的茂林修竹里傳來了腳步聲,趙瀲眼下衣裳盡濕,并不想與他們周旋,只好施展輕功,從林間直往外飛竄。竹林里傳來隱約人聲,落在趙瀲耳中時(shí)已經(jīng)模糊了,但好在趙瀲走了一截她發(fā)覺那些人并沒有跟上來。 趙瀲回到自己馬車處,盧子笙和柳黛一左一右地等著,她的馬兒也百無聊賴地啃著嫩草,趙瀲牽過韁繩,正要上馬,柳黛看了眼盧子笙,忙將外披的斗篷解了下來遞給她,“公主,先披著罷。” 趙瀲看了眼,點(diǎn)頭,柳黛道:“公主還是坐馬車罷,以免人看見。” 柳黛為人知進(jìn)退,從不過問不該問的,趙瀲點(diǎn)點(diǎn)頭,鉆入了車中。 公主府內(nèi)自有牽馬的人,幸得盧子笙對駕馬車這事還算在行,將車馬趕回了公主府。 趙瀲一路上心神不寧,一邊想著日后再也不能耳根子軟,來參加這勞什子大會,一邊想著一定要抓到膽敢行刺公主的黑衣人。回了公主府,趙瀲踩入前院,回寢房換了身干凈衣裳,伸了個懶腰,對著方緩上樹梢的明月,想到了君瑕,心緩緩一沉。 “先生今日都在府里么?” 她推開門,問前來送藥的柳黛。 趙瀲沒受傷,但還是接過了藥瓶,柳黛也才回來,并未著人打聽君瑕今日在不在,“奴婢不知道。” 趙瀲蹙著眉,揉了揉被人抓過的手腕,沒出息地出了前院,往粼竹閣去了。也沒什么,就是很沒出息,突然,很想、很想見他。 第33章 趙瀲囑咐柳黛, 讓人去傳個信兒,她遭遇刺客這事, 不能算了, 太后那邊不必瞞著,她自己也要動手揪出幕后主使才行。 她踩上月波粼粼的水上浮橋, 密布疑云又籠罩了過來,她總覺得, 那些刺客倒不一定是要取她性命, 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拼得你死我活,趙瀲將人踹下去, 雖好歹受三分傷, 但不會掉進(jìn)水里就爬不起來了, 他們水性極好, 倘若趙瀲不是搶先鉆出水面,恐怕要不明不白地在水里讓人暗害了。 還有,那些毒粉……忘了看他們是從哪里掏出來的了, 能在水下攜帶,出手還極快,一撒完人就撤退了,再加上岸上蟄伏的人手, 確實(shí)奇怪。趙瀲疑惑之間, 緩步走上了浮橋,右拐入了蕭然竹林之中。 殺墨在屋外候著,正回憶今日先生回來臉色很不好, 他常年膚色雪白,不見血色,今次臉卻有些浮紅,不但如此,連腳步都有些凌亂,殺墨懷疑是不是銷骨發(fā)作了,但是先生將他趕了出來,還吩咐今晚絕不能讓任何人進(jìn)屋,尤其是公主。 殺墨不明其意,正默默想著緣故,不巧公主就來了,殺墨忙伸出雙臂攔住,“公主,先生睡了。” 趙瀲停駐腳步,她往屋內(nèi)看了一眼,約莫只燃著一只蠟燭,門窗四閉,她心生不太好的預(yù)感,“先生怎么睡得這么早?” 月才上樹梢,斜光穿朱戶,苑舍內(nèi)奇花異卉其光熠熠粲然,趙瀲低聲道:“殺墨,你別騙我,先生今日一整日都在粼竹閣?” 殺墨咳嗽幾聲,小聲道:“先生腿腳不便,他能去哪,自然是都在粼竹閣。” 趙瀲半信半疑,但殺墨說人已經(jīng)睡下了,趙瀲只好先走,只是才一轉(zhuǎn)身,就聽見屋內(nèi)打落燭臺的聲音了,趙瀲和殺墨齊齊心肝一顫,扭頭趙瀲就上前推開了門,漆黑無光的室內(nèi),月色悄然破入,趙瀲匿著清影,疾步走了過來,搶在殺墨前,將燭臺撿了起來。 “先生,你要做甚么?” 黑暗之中,他沉默了許久,趙瀲看得見,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圈椅上,手邊瓷盞翻落,若隱若無地飄著幾許茶香,趙瀲似乎聽見了輕細(xì)的努力平復(fù)的呼吸聲,她又問了一遍,“先生,你還好么?” “沒事,”君瑕緩慢地垂眸,趙瀲眼尖,瞥到他至于膝頭漸漸捏緊的手,心里知道他一定出了什么問題,“本來正看書,眼下要吹燈了,公主還是請回……” 話音未落,趙瀲出其不意地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guntang的肌膚嚇得她心肝一抖,“先生?”君瑕一貫體寒,肌膚涼涼的,趙瀲以前還做美夢想著夏天抱著多舒服啊,眼下居然燙得像一團(tuán)火。 君瑕要抽開手,但是根本沒多大力氣,趙瀲才想到殺墨還在,扭頭道:“你們先生,這種狀況是正常的么?” 殺墨也急,先生一定是銷骨發(fā)作了,才隱忍不說,先生他一定疼死了!他咬緊牙關(guān),非但沒告訴趙瀲緣故,反而略有催促,“公主還是別過問了,先請回吧,先生他熬得過來的。” “熬?”趙瀲的心沉入了深淵。 殺墨去取了水和藥,翻箱倒柜的,他手忙腳亂地要喂給君瑕,君瑕推開了,“沒用,我休息會就好了。” 趙瀲心急如焚,覺得他的身體搖搖欲墜,傾身過去一把抱住了他,“殺墨,藥給我。” 本來先生身中銷骨,殺墨答應(yīng)了對誰也不說,但是公主執(zhí)意要留下……沉思之間,手里的藥教趙瀲奪過去了,她喂給君瑕水,“先生。” 他不肯,手將她的手臂推開,“別碰……我。” 他身體guntang,然黑漆漆的趙瀲看不到他的臉色,“殺墨,趕緊掌燈。” “噢噢。” 事關(guān)先生身體的大事,由不得他要聽公主的話了。 四周明亮的燭火一根一根亮了起來,將人籠在溫柔的光暈里,趙瀲還抱著君瑕的身子不撒手,微微垂眸,只見他白皙的俊臉一團(tuán)鮮紅,甚至發(fā)出了細(xì)汗。她從沒見過君瑕流汗,這肯定是不尋常了,可是人都軟倒在她懷里,還要把她往外推,費(fèi)盡心思平復(fù)的呼吸又愈發(fā)急促了起來。 趙瀲輕聲道:“哪里疼?” 他疼得說不出話,臉色酡紅,嘴唇卻慘白,殺墨最不忍心瞧了,背過了身,“全身都疼,就像把骨骼一寸寸捏碎了,那種疼。” 趙瀲的心顫抖得不成樣,她扶起君瑕,“真的不喝藥?”她不了解君瑕的身體,怕貿(mào)然灌藥下去有害無益,可看他疼成這個樣,趙瀲沒法不心疼,“先生,要不你咬我?” 她將手背伸了過去,讓他咬。君瑕虛弱地靠在她懷里,要起身也動不得,趙瀲于是將手背湊近些,“先生,咬吧。” 手背碰到了他的嘴唇,見他緩緩張開了嘴,趙瀲以為這下會很疼,結(jié)果……他用舌頭舔了一下。 一陣酥麻直往心窩里竄,趙瀲心驚rou跳地,兵荒馬亂地垂眸,懷里的人眼眸已經(jīng)迷離,恐怕他自己都不曉得自己在做甚么。 趙瀲害怕又疑惑。恕她直言,這不像是要命的毒,倒像是…… “殺墨,你出去。” “啊?”殺墨要回頭,被趙瀲喝止了,“先出去,關(guān)上門,我不叫人的時(shí)候,不許任何人進(jìn)來。” 殺墨還沒答應(yīng),以往先生銷骨發(fā)作,都是他們幾個伺候在跟前,但先生其實(shí)臉皮薄,并不想讓別人看見他的難堪,那毒發(fā)作到厲害處,能讓人仿佛經(jīng)脈寸斷般痛苦,到處打砸物件。所以老先生說,一旦先生有了毒發(fā)的跡象,要用繩索將他捆在竹床上,讓他靜心。 趙瀲又催促了一遍,“趕緊走。” 殺墨咬牙,聽話地出門去了,將門帶上。 任何藥,都只能麻痹一下痛覺,并不能起到治本的效果,這么多年,先生是全憑自己的意志熬過來的。 殺墨在外頭喊了一聲,“公主,有事一定要叫我。” 雖然他不明白公主有什么辦法能替先生解毒,但是,公主不會害先生的,這點(diǎn)他可以肯定。 趙瀲的手背碰了碰他的臉,guntang灼人,“先生,要喝水么?” 她倒了一杯,喂到他的唇邊,懷里的人緊攢著眉,眼眸半開半闔,薄唇翕動著不知說著什么,趙瀲俯下身,垂著耳朵凝神細(xì)聽,才約莫聽見一個字“碗”,且不停地重復(fù),但氣息卻微弱得甚至激不起一絲微風(fēng)。 “用碗喝?” 趙瀲一手托著她的頭,回頭看見身后正好有一只小碗,她忙倒了一碗,又遞到君瑕跟前,但是,還是沒動。 她困惑地盯著他,“不是你說要碗的么?” 他的薄唇蒼白干澀,虛弱得像一張紙,格外引人憐惜,趙瀲灌了一口水在嘴里,托著他的肩膀俯身堵住了他的嘴唇。 冰涼瞬間灌入了口腔,君瑕微微一怔,意識闌珊地微睜開眼,睫毛好像阻隔了視線,只看到近在咫尺的臉龐,嘴唇還被侵占著…… 但她的嘴里好像有瓊漿玉液,他跌入了溫柔鄉(xiāng)里,分不清幻境還是現(xiàn)實(shí),唇瓣一動,將她的嘴唇輕輕地、吮了一下。 趙瀲倏地睜大眼睛,先生什么時(shí)候?qū)W會耍流氓了? 趙瀲將水渡給他,本來要起身了,但心卻軟得像有毛茸茸的爪子撓著。他的唇有火般的灼熱體溫,讓趙瀲有點(diǎn)流連忘返,想讓他多親一會兒。 等她一松開,人就軟綿綿地往后倒,趙瀲怕他這一倒連帶著圈椅一同摔下去了,忙壓著人抱回來,雙腿往前一動,正擠入他的腿間。 趙瀲好不容易勾住他的后頸,突然身體僵住,兵荒馬亂的心差點(diǎn)沒就此罷工了,“先生?” 他人也不知是痛苦還是快活,但神智只剩下一線,也說不了話,自然是沒法搭理趙瀲的,可是趙瀲撞見君瑕這樣,倘若他眼下醒著,不知道會尷尬到什么地步,趙瀲心道難怪他不肯讓自己請御醫(yī)來看,難道就是因?yàn)樗亩景l(fā)作起來會這樣? 趙瀲彎腰,一如既往地將人橫著抱了起來。粼竹閣的竹床已鋪好,收撿得干凈整潔,趙瀲將人橫著放上冰涼地竹床,他的后頸壓著趙瀲的手,“嗯”了一聲,又熱又涼,整個人像泡在冰川的溫泉里,意識蒙昧著,手胡亂地一抓,抓到了趙瀲的手。 門外殺墨喊了一聲,“公主?沒事么?” 趙瀲臉頰大紅,扒著被他緊緊攥住的手,這會兒不知道他怎么來勁了,手力道大得嚇人,趙瀲白嫩纖細(xì)的手腕差點(diǎn)給他捏斷了,殺墨沒聽見回音,又喊了聲,趙瀲紅著臉催促:“沒事,你退遠(yuǎn)點(diǎn)。” 殺墨不明其意,但,莫非公主找到法子救先生了?殺墨乖乖地退遠(yuǎn)了幾步。 趙瀲目光幽幽地望向君瑕。 她對他,一直有點(diǎn)不一般的心思,綺念,情思,很多很多,她一直想和他有肌膚相親的機(jī)會,但是她知道君瑕不喜歡,所以不敢逾矩,那現(xiàn)在,現(xiàn)在可以么? 趙瀲打定主意,利落地坐上竹席,左手將君瑕的肩膀一抄,抱了起來,讓他靠在自己懷里。他的俊臉上浮著兩團(tuán)guntang的火云,始終不退,趙瀲順著他的身體目光下移,右手緩緩地鉆了進(jìn)去,她小聲道:“你別怪我,總要、給你解毒的。而且,我不可能讓別的女人……碰你一下。” 他闔著雙眸嘴唇微抿,碰到的那瞬間,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趙瀲的臉突然就比他還紅了,“我告訴你,我是第一次伺候人,要是弄疼了……就弄疼了。” 趙瀲是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溫香軟玉在懷,這滋味又痛苦又銷魂,難怪君王肯為美人不早朝了。她真想一直抱著他,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第34章 殺墨不解其意地守在屋外, 心里擔(dān)憂著先生的身體。夏夜涼風(fēng)習(xí)習(xí),他本來被樹頭聒噪不散的蟬鳴擾得耳朵疼, 結(jié)果沒一會兒, 屋里頭忽然傳來一道嚶的哼聲,殺墨耳朵尖得要命, 想避都避不得。 十六歲的少年不經(jīng)人事,卻也知道孤男寡女的發(fā)出這種聲音意味著什么, 羞赧地捂住了耳朵, 只是擔(dān)憂,難道用這種辦法, 先生的痛苦會少點(diǎn)兒? 非禮勿聽, 他還是先去燒點(diǎn)熱水, 有備無患。 月朗星疏, 公主府清幽凝寂的粼竹閣,散落在草葉間的螢火半明半昧,風(fēng)乍起, 參差斑竹蒙絡(luò)搖綴。不留神,月過西樓,時(shí)辰過去許久了。 殺墨捧著一盆熱水回來,正好碰上逃之夭夭的公主, 門“吱呀”被推開, 趙瀲與殺墨撞了個正著,殺墨嘴里倒抽了一口氣,趙瀲鼓著腮幫子瞪了他一眼, 然后將盆端走了。 “公主?” 趙瀲將水盆放置在石桌上,雙掌也不顧燙,舀了一手含入嘴里,漱了口,吐出來,如是重復(fù)了好幾遍。 殺墨怔忡地看著,公主漱了口,再把手用力揉搓干凈。 趙瀲舀了點(diǎn)水拍在臉上,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長吁了一口氣,回眸間殺墨還杵在臺階上,用眼神示意,需不需要他收拾一下殘局,趙瀲臉色一紅,“再打點(diǎn)熱水過來。” “哦哦。”殺墨燒了一鍋,還有不少,幾乎同手同腳地溜走了,等又打了一盆水,兌好涼的,處理得半溫了,殺墨才又交給趙瀲,“先生……” “睡著了。”趙瀲臉不紅地接過水,“已經(jīng)沒事了,不用你了。” “那……”殺墨看了眼黑燈瞎火的里屋,縮著脖子,道:“還有事的話,公主一定要,叫我。” “我知道輕重。” “哦。”殺墨往回走,走了幾步,又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幾眼,見趙瀲還在催促他趕緊走,殺墨便赧然地碎步逃走了。邊跑邊想,有生之年啊,還有女子能占到先生的便宜。 姑蘇近金陵,也最是風(fēng)流處,夜里河岸兩堤上燈火惶惶,長夜不熄,外來的游子,當(dāng)?shù)氐亩骺停紩诤舆吳貥且欢却合K麄兊乃拷ㄔ诎仓k處,但水路四通八達(dá),總有狎妓游玩的富貴閑人不慎闖入水榭,結(jié)果那懷里摟著的夭桃艷李,卻對不慎撞見的君瑕一見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