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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聽,這才明白了,擠到前面的人見跪在地上的還真是封家人,當即就把看到的往后面傳,那些人總算是放心了,然后又嗡嗡討論了起來,封家人被審問了?嘿嘿,活該! 周圍安靜,陳縣令總算能審問。他看了一眼跪坐下方的村長,沉聲發問:“王村長,本官只問你,封家人密謀受傷歸來的封衡薪俸可是事實,為了那些薪俸,作為本地秀才的封云雋惡意給自家兄長娶男妻,斷后代的事可是真的,封老太帶著自家兒子媳婦兒去分了家的兒子中搜屋,又可是真的!” …… 陳縣令每說一句,封云雋的身體就佝僂一分,等陳縣令說完,封云雋幾乎癱在地上再也起不來。村長不至于癱瘓,卻也動彈不得。 他頭皮發麻,根本顧不上想為什么縣令大人會來他們這個小村子,親自為封衡司云做主,給他們討回公道,盯著眼前的泥巴地,他苦澀的點頭,“回大人,都是真的。” 村長是真覺得苦澀,他知道,這一回答,封云雋就算完了。 他雖說對封家人沒有那么多的好感了,可封云雋到底是秀才郎,是他們封家村百年難出的秀才郎,如果他真的考上了舉人,那么日后他肯定能為封家村帶來很大的榮耀。 但這一切,都沒了。 “我再問你,這一切是何時發生,封家是如何密謀,為什么你作為村長,竟不阻止這等滅絕人倫的做法!作為封家村的村長,你就是這么管教村民的嗎?!”陳縣令再拍驚堂木。 村長渾身一抖,背上被冷汗浸濕,趴得更低,來不及思考封家村的榮耀沒了,老老實實的回答:“這件事是半年前的了,當時封家老大封衡剛從軍營出來,他身受重傷,大夫們都說他活不了了,我們村里的馬大夫去看了病,也說那病無藥可醫。” “后來沒多久,就傳出了封家要給封衡娶媳婦兒沖喜的事,可后來我們發現,他們給封衡娶的媳婦兒是個男的,不是女的。” “同時,因為當時封衡昏迷了,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樁婚事,后來我們才知道,封家這樣做是為了等封衡死了,他那男媳婦兒又不能懷孕沒有孩子,他們就能順理成章的把封衡的薪俸全部拿走。縣令大人,小民就知道這些了,這些全都是真的,不是假的。” “啪!”陳縣令聽得心頭冒火,又是一個驚堂木拍下去,這就是一村之長的做法,他以為他治下的青山縣安穩富饒,卻沒想到還藏著這等污糟事!“傳馬大夫!” 馬大伯就在人群里,聽到聲音,立刻顫顫巍巍的走了上去,跪下,“縣令大人,小民在。” “本官問你,村長說的可是真的,當時封衡已經昏迷失去了意識,封家人就沒想過給封衡治傷,就匆匆給他成親沖喜,擎等著他死?” 馬大伯連連點頭,“回縣令大人,都是真的。” 馬大伯似乎在回憶當時的事情,他神色有些迷離,一邊回憶一邊說道:“當初封衡回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口都爛了,化膿了,封衡小時候在封家就挨打,小小年紀就要給一家人戲衣服,便是女人那不方便的衣服也是他洗。封衡受傷回來,封家就直接把封衡扔到了他們的老家,一個破房子里,任封衡自生自滅。” “封衡醒來的時間短,他傷重,都是找人請我去幫他治傷,小民醫術不精,沒能治好他。封家一分錢都沒出,不僅如此,封家還惦記著他當兵辛辛苦苦賺來的銀錢。” 陳縣令簡直是氣得不行了,他狠狠問:“那到底是多少銀錢,竟讓父母親,弟弟meimei們這么枉顧他的性命!” 到底是多殺錢,就為了那么一點點錢,就能看著自己的兒子去死!到底是錢重要還是人命重要!錢沒了,再賺就是,可人沒了,那就什么都沒了! 馬大伯顫巍巍的說:“回大人,具體有多少錢我不知道,只聽說大約有百兩銀子。” 一百兩,好多農民一生都賺不到一百兩銀子,難怪……難怪他們能舍得讓自己的兒子去死,也不是,從馬大伯和村長說的話來分析,封家自小就沒有對封衡好過。 封衡的性命是封老太封老頭兒給的,他們管教兒子他管不著,但這是害人性命,他這個當縣令的就得管。 深吸了一口氣,陳縣令的手因為憤怒都在微微顫抖,他盯著下方跪著,似乎死了一遍的封云雋,沉聲問道:“本官再問,這主意是否是封云雋出的,為了謀奪兄長的俸祿,就出了這么一個滅絕人性的主意!” 馬大伯和村長又是一抖,這主意是封云雋出的?他們不明白,也沒聽說過,這等秘事除了封家人應該沒人知道,然而他們仔細想想,以封云雋的性格,似乎出這個主意也很正常。 之前他們都以為封云雋是個風光霽月的少年,然而后來他們才漸漸發現,封云雋不僅不心胸開闊,反而小氣記仇,而且自私自利。 說不定封家后面的那些行為,都是他出的主意也說不定。 兩人在那里想著,越想越覺得駭然,村長更是,虧他剛才還真心實意的為封云雋感到可惜,如今想想,要是封云雋真考上了舉人,他們村……現在不再捧著他的封家村人,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還不快回答,是也不是!”陳縣令催了。 兩人咽了口口水,正要開口,旁邊就傳來一個含糊的,但不減尖利的嗓音,“不是!不是我兒出的主意!都是他們在亂說,司云和封衡在亂說,我兒在書院讀書,怎么可能出這種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