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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沒讓封衡斷子絕孫,我們是找了先生合了八字的,他就是能沖喜,我們沒害封衡,他們在亂講!都在亂講!” 村長和馬大伯往身邊看去,才看到是嘴巴通紅,血流不止的封老太,封老太張著嘴巴辯解,一雙赤紅的,充滿恨意的眼睛盯著他們兩個,也盯著上面的司云和封衡。 “他們是嫉妒,嫉妒我兒能讀書,能考上舉人當官老爺!他們是嫉妒!縣令大人,他們是在嫉妒啊!” 意思就是真有沖喜這件事了,陳縣令抓住重點。 “嫉妒?”司云走到她的身邊,面如冰霜,“我只問你,當初你是不是給了司家十兩銀子,讓他們改我的生辰八字,你是不是在我和封衡剛成親沒幾天,就帶著兒媳來搶奪我的嫁妝!我只問你,崇朝律法,哪一條寫了兒媳的嫁妝必須充公!” 封老太一個沒讀過書的,不識字的農村老太太,哪里知道崇朝的律法是什么樣的。 司云冷笑一聲,繼續詰問,“我再問你,我和封衡成親兩天,封云雋當著沒在家里?他當真是在書院讀書,沒回封家村一次?!” 封老太渾身一個激靈,猙獰的表情立變,眼里閃過一絲心虛。 那幾天封云雋哪里是在書院讀書,在封衡回來,得知他竟然出去參軍之后,封云雋就從書院里回來了,所有人都知道當兵一月有二兩的銀錢,幾年下來,可不得有一百多兩銀子。 他們想要那一百多兩銀子,當時就想逼著封衡把銀子拿出來,可是他們又擔心封衡跑掉,畢竟當初他就跑了一次,同時,封衡眼看著就要死了,他們也不敢落下真逼死自己兒子的罵名。 于是經過幾天的商量,封云雋這個讀書最多的出了個主意。 給封衡娶親,等封衡死了,再慢慢搜他的身,或者以不讓他進祠堂,不給他下葬為理由逼迫他把錢拿出來,這年頭的人都講究落葉歸根,沒有根,以后都沒有人給他上墳,即使是下了地獄,也無處可歸,是孤魂野鬼。 封衡要是不想落得那個下場,就得把錢拿出來,總不能為了一口氣,還把錢帶進棺材里。 那幾天,封云雋可是都在封家村的,人人都看得見的。封老太虛榮,每次兒子回來,都要從東邊走到西邊,把整個封家村走一遍,務必讓所有人都知道封云雋回來了,他們封家最有出息的兒子回來了。 所以,這根本就賴不掉。 司云說完就不再理封老太,又向陳縣令行了一個禮,只說:“請大人明察秋毫。” 陳縣令盯著下方繼續怒罵不承認的封老太,沒錯過她眼里的那一點心虛。然而這一次陳縣令不想再和封老太說話,差了一個衙役下去,堵住了封老太的嘴。 沒了封老太的聒噪,現場立刻安靜了下來,只剩封老太不甘心的嗚嗚聲。 陳縣令再拍驚堂木,這一次,他直接問下方沒有開口的封云雋,清朗的聲音帶著無邊的威嚴。 “封云雋,本官問你,那幾日,你是否就在封家村!” 陳縣令沒問那主意是不是他出的,還算給當秀才的他一個面子,但所有人都知道,縣令說的就是那個意思,一旦封云雋承認他在封家村,那便是承認了他出了那主意。 封云雋望著上方的陳縣令,目光清明,容不得一點污垢。他誠然可以撒謊,說不在封家村,然而書院的請假記錄,出勤記錄,都會明明白白的訴說他那幾天到底在哪里。 閉上眼睛,封云雋心如死灰,趴下啞聲道:“那幾日,學生確不在書院讀書。” 第98章 賣地 封云雋那幾天不在書院讀書, 意思就是他確實在家里,承認了他出主意了。 陳縣令聽完封云雋的話就閉上了眼睛,只覺得無比心痛, 這就是他青山縣出來的學生,這就是他們青山縣寄予厚望的學生。 在自己兄長重傷回來,不想著給他治傷活命, 反而覬覦著別人用命換來的俸祿, 如此自私自利的人,怎么還敢想著考科舉當官, 要是他這種人能當官,那整個崇朝怕都是沒了未來! 再拍驚堂木, 陳縣令不再看下面的封云雋,而是看著站在下方的司云和封衡兩人, 只覺得面上無光,深吸了口氣,他沉沉道:“綠云書院封云雋目無法紀, 不敬兄長,自今日起, 剝奪他秀才功名, 五年之內不得參加考試!” 封云雋今年已經十五歲了, 五年之內不得參加考試, 也就是說只能在二十歲的時候參加考試,二十歲去考……他還能考嗎?不說今天這事在縣令大人那里記了一筆,就說這件事給他的影響, 他還能輕輕松松的參加應考?五年的時間,封家還有那么多的錢和精力供他讀書? 陳縣令雖然沒有讓他永遠不參加考試,但他也完了,但凡是要點臉,他就不可能再去考試,而綠云書院一旦知道他為什么不能參加考試,他也不可能進去讀書了。 沒錢沒背景,還有污點,封云雋這輩子算是完了。 陳縣令這話一落下,封云雋就像是沒了骨頭一樣,直接癱倒在了地上。周圍的村民更是一陣喧鬧,喧鬧過后就是極致的寂靜。 意思是封云雋的功名沒了? 他不再是秀才了? 也不可能參加明年的春試了? 那封家還能出舉人大老爺嗎? 喝!一個個問題拋出來,所有人都懵了。 陳縣令卻又吸了一口氣,指著下面的王村長,說道:“村長王三木明知村里發生這等惡事,卻不加阻止,而是縱容,從今日起,王三木不是封家村的村長,待本官走了,就由封家村德高望重的老人一起選舉,務必選出一個能管事的村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