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節
當然,這種打動肯定是有劉文濤之前的發言作為加成的,還有很多原本就在各方的動員下,支持整頓教育行業、收拾葉建國勢力的人。 “我倡議對育英中學周圍的惡勢力,進行一個徹底的整頓,一定要重拳出擊,加大力度,一定不能給那些勢力逃逸的機會。”程曉雪說得斬釘截鐵,“這也是給其他學校周邊類似情況的一個警示,代表我們的決心和信念,代表我們對學生、對祖國花朵的重視,代表著邁入新時代之后,這些舊社會的陋習,縱容地痞流氓小混混存在的這個風俗,應當被徹底的斬斷和鏟除。” 封建時代乃至舊社會確實存在一些默認的規矩,比如說這些收保護費的小混混和地痞流氓,總覺得他們存在是很正常的。 扣上新時代的大帽子,把他們劃歸為舊社會的殘留,這政治意義就重大了,在華國這些問題是很嚴重的,誰也不愿意背上這口鍋。 程曉雪說得最為堅決,最為極端的話也就是這一句,這是她臨時加上去的,她把這一句放在了最后,要的就是要刺激他們的神經。 “謝謝各位領導聆聽我這樣一個青少年的發言,也謝謝各位領導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我很高興能表達出我的態度,能夠代表我的同學們說出一個學子心中所想。”程曉雪禮貌的帶著微笑,“希望我的倡議能夠得到各位領導的支持。” 說完這句話,程曉雪在掌聲之中坐。 雖然這鼓掌大多數是禮貌性的,但是看得出來,至少引起了他們的一些深思,看她的目光也帶著探究,她說的話,不是毫無意義。 不過這個坐下,并不代表程曉雪的任務已經完成,恰是她是最艱巨的部分的開始。 “好,各位領導也聽了我們的學生代表的發言,根據我們商議的,自然也是認為學生代表說的話才能最代表學子。”何年晨的目光在程曉雪的身上,是一種信任和欣賞,“那么有疑問的,可以跟我們的程曉雪同學提問,赤子之心不會作假,會告訴我們最真實的答案。” 最艱巨的就是這個提問的環節,程曉雪深吸了一口氣,保持著自己的鎮定和沉穩。 “我想請問一下,育英中學的惡性事件是真實的嗎?”問這句話的,是一個剛才都沒有發言的老大叔,說話非常和藹,“傷人,乃至強暴。” 當然這個問題也沒有什么攻擊性,只是一個拋磚引玉的問題。 “是真的,見證者不止我一個。”程曉雪認真說道,“領導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找到很多受害者向你證實這件事情,育英中學的學生被霸凌同樣也屢見不鮮,人人都是證人。” “很多的受害者嗎?”那位老大叔若有所思,“看來情況確實很嚴重啊。” “因為這不是一起單獨的事件,而是一連串的事件,甚至追溯起來,從很早之前就形成了育英中學這周邊的風氣,那些惡勢力的存在也影響了學生的發展。”程曉雪沉穩有度的說著,“它能不斷的發展壯大,也是因為把這些學生變成了他們的后備軍。” “太可惡了,竟然把學生作為小混混的后備軍!”有人交頭接耳。 “我倒是調查過這件事情,真的就像這個學生代表說的,當時我看到那些現場圖片、還有統計的數據的時候,可讓我驚訝極了。” “是啊,那些聳人聽聞的傷害事件,竟然都是學生自己一手做出來的,也有那些小混混在背后慫恿參與。” “而是帶來的影響,不僅是從身體上傷害了無辜求學的學生們,更關鍵的是從心靈上影響了他們的發展,這才是最嚴重的傷害。” “確實是有教育問題,怎么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學校周邊,而且還不止一起,而且還不止一所學校。” 第六百零四章 唇槍舌戰 雖然只是那位老大叔一個簡單的問題,程曉雪回答得非常詳細,引發了一連串的討論,都不用她再多說什么。 從這討論的方向來看,大多數還是傾向于她的,并且對這個問題十分重視,言辭之間,如果不徹底整治,實在都說不過去。 當然現在發言討論的,都不是雙樂市的領導,是省里的和部里的,他們不太清楚雙樂市的具體情況,而雙樂市的大多數人保持了沉默。 “程曉雪同學,你言之鑿鑿,那些惡性事件是真的發生的,那我就想請問一下,是否出現了有人死亡或者重殘的事件?”這時候一個人提問了,這人是坐在葉建國旁邊的。 “沒有人員死亡或者重殘,如果出現這樣的事情,都還需要開會來討論到底要不要整頓,那我真的是很失望。”程曉雪言辭是相對激進的。 在這個關節口,她要是不激進,還繼續委婉的話,不知道這些人會說出什么話來,她只能先封住對方。 果然對程曉雪這么一堵,那個人不知道說什么了,程曉雪猜測他本來想說的是既然沒有出現死亡或者重殘的事件,又怎么算惡性事件? 這一番話一說,那人倒是沒有再繼續追問,出來再問的話,就顯得這個會毫無意義,他自己也會失了分寸。 在場的,可都是人精,話里有話誰都會,而聽出這些話里話,也是他們的基本技能,根本就不用擔心那些一語雙關或者夾槍帶棒的話,他們聽不出來。 “確實是惡性事情。”葉建國開口了,“但是所有參與了這些事情的學生都被抓了起來,不是嗎?現在育英中學的情況已經在一步步的變好,也沒有出現你所說的惡勢力在周邊不斷游蕩的事情啊。” 頓了頓,葉建國又說:“劉文濤劉書記,我記得前幾天的一份報告里面,你寫到,育英中學的校風現在變得非常好,那些害群之馬已經被趕走,對嗎?” “育英中學的事情是有所好轉,但是這是……”劉文濤回答,正想解釋,卻被葉建國打斷。 “育英中學本來就是一個個例的事件,其他中學并沒有出現這樣具體的情況。”葉建國非常淡定的說著,“你所說的周圍的惡勢力的影響,我相信是不存在的,不然也不會你處理了那些違規的學生之后,學校的風氣就立馬得到改變。” “對,按照剛才學生代表的說法,如果真是這種影響持續存在,又怎么會變好呢?” “真有地痞流氓,那些地痞流氓的報復心是最重的,怎么可能容忍學校現在變好,而劉書記你安然無恙的坐在這里,程曉雪同學還能成為學生代表,不覺得很不可思議?” 隨著葉建國的那一番話,他身邊的好些人都跟著說了這些,說得好像是程曉雪和劉文濤夸大了那些惡勢力的存在和影響。 而且,他們安全的坐著,沒有被打擊報復,那些惡勢力就是不存在的一樣。 “按照葉書記的意思,似乎這件事情是一個單純的事件,而且是由學生主導的。”教育部的副部長開口。 “安部長,我們這次討論的目的是要指導雙樂市是否對教育行業進行一個重拳出擊的大整頓,如果育英中學的惡性事件是普遍存在且影響很大的,那就有必要,但現在看來似乎并不如此,育英中學已經變好了呀。” 說話的,是坐在那位教育部的安部長身邊的,也是教育部的,但從恭敬的態度來看,他的身份地位沒有安部長的高,眼神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而且,這個態度明顯說明了他是向著葉建國的,程曉雪知道葉建國在教育部有人的,大概就是這一位吧,處處幫著他。 “是嗎?”安部長并沒有立刻相信他,只是挑眉問道,也沒有多表態。 從他這樣的狀態來看,程曉雪反而是更放心的,因為這位安部長似乎真的是要調查這件事情,不是隨便開個座談會,聽一下眾家之言就完了。 他在判斷,在分辨,在確定誰說的是更貼近于真實事實的和具體現狀的。 這就說明了這位教育部的大佬,如果覺得這件事情是很大的,值得重拳出擊來整治的,那么就有機會。 程曉雪甚至懷疑,他不會只是開一個會議,也許他還會走訪調查,明察暗訪,真正了解這件事情的情況,他不是一個只聽的人。 “育英中學是否根本性的變好,作為一個學生,我是最有發言權的。”程曉雪主動開口說話,“發生了那樣大的惡性事件,才嚴厲的處置了犯下罪行的學生,難道有人傻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來鬧事嗎?” 頓了頓,她繼續反問:“那些地痞流氓小混混,本來就居無定所,無所事事,新聞媒體鋪天蓋地的宣揚著要徹底整治,他們還敢在這時候出來報復,不是找死嗎?” 兩句質問的話,把剛才葉建國的那番巧言令色給壓了下去。 “安部長,請問教育部最關心的是不是青少年的教育問題,是不是最關注青少年的健康成長?”程曉雪更把目光直接放在了安部長的身上。 心里面有一團火在燃燒著,尤其是葉建國等人在那兒詭辯的時候。 雖然用溫婉的方式,可能會慢慢的討論著,他們不見得會落于下風,但程曉雪就覺得這樣是沒有意義的,還不如直接一點,針鋒相對又怎么了,反正葉建國也會針對她,她根本不在意是否得罪他。 “我身為一個教育部的公職人員,如果我連我職責范圍內的事都做不好,連青少年的成長和教育都不關心,那我覺得我可以不干了。”安部長對程曉雪表態,“同學,我看你有很多訴求,也有很多情緒,我相信你所說的話是真的,我知道之前發生的那些惡性事件真實存在,也知道這樣的影響不是一朝一夕,更不會因為這一次就徹底的根除。” 第六百零五章 一團怒火 很好,這是安部長第一次表態,程曉雪感覺有戲,她沒有推脫責任。 “安部長你放心,你在上頭指揮我們,我們整個雙樂市肯定會全力以赴的配合上級的安排。”葉建國已經馬上說道,“我們的整治行動一直在循循有序的推進,明年那件大事確定之后,我們一定會第一時間解決教育問題。” 面對態度也算是強硬的安部長,葉建國搬出了這句話。 “是啊,安部長明年的事才是大事啊,我們肯定也會整治教育問題,但現在不是時候,絕對不是我們不重視。” “現目前的形勢控制得很好,那些小混混在這段時間肯定不敢出來。” “我們慢慢調查,順藤摸瓜,給一個時間來布局,不管是從教育角度,還是從治安角度,到時候,我們都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馬上有好幾個人都拿出了雙樂市即將成為特區的事情來做文章,意思現在這件事情才是頭等重要的,才是領導最為關心的。 其他的,可以靠后,當然也冠冕堂皇的用了什么循序漸進,什么運籌帷幄,慢慢布局來作為找補。 “安部長誰也不愿意做無用功,我們現在的重中之重就是特區的問題。” 更有雙樂市的一位干部,直接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就等于說,其他問題都靠邊站,反正先成為特區再說,做的要是領導們關心的。 “學生代表,我想請問,你是不是雙樂市的市民啊?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們在什么節骨眼上?”更有人直接把矛盾對向了程曉雪。 “程同學,一個小小的學校的周邊問題,明明已經得到了整治,你卻在安部長的面前胡言亂語夸大其詞,如果不是看著你是一個年輕的學生,我一定要以尋釁滋事罪起訴你。” “安部長,其實事實情況,我們這里有詳細的材料,您都可以看看我們的材料,不用聽他們的一家之言。” “這些學校的校長也好,書記也好,還是這個學生也好,他們的站位肯定沒有我們這樣高,我們是要站到政治高位上。” “程曉雪同學,你的情緒我很理解,但是你的同學現在已經安全了,你不用這么激動,你說是不是?” “學生代表,既然之前的事件中沒有出現什么重傷殘疾的,學校的風氣也在一點點的變好,你剛才那番慷慨激昂的陳詞,是為了自己出風頭嗎?” 一時之間,會議場上有那么多的問題,鋪天蓋地,幾乎都是在質問程曉雪的,將她置于一個很不利的地步。 句句都是在說她的眼界低,自私心重,考慮的只是他們的問題,把雙樂市的問題置于一邊。 甚至有說她是為了出風頭而夸大其詞,把一件小事描述成一個大問題,來為自己爭取什么不得了的功績一樣。 言辭之鋒利直白,情緒之飽滿慷慨,就差直接指著程曉雪的鼻子說話了。 程曉雪看了看那位楚國志似乎想為程曉雪說話,而何年晨也想說話,但是七嘴八舌的,誰也說不上話,也不太好找切入點。 安部長還是沒有說什么,只是保持著沉默,周圍的人說的話,似乎都落入了他的耳中,他沒有什么表情,也不置可否。 不過程曉雪卻不能任憑這些妖魔鬼怪繼續隨意發揮,她的面前是有話筒的,她把話筒的音量稍微調的大了一些。 “那你們對我提了這么多的問題,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問你們。”程曉雪朗聲說道,目光直直的望著剛才發難針對她的葉建國。 雖然葉建國沒有說很多的話,但是在關鍵時刻,他那一兩句如同刀子一樣直扎要害之處。 說話少,不代表不能左右方向,葉建國就憑著這三言兩語能夠左右著大家的感受,帶動著話題,尤其是影響那幾位教育部的大佬。 隨著她的開口,所有的目光都注意到了她的身上,而何年晨也適時提醒了一句,這時候是在提問的環節,并不是自由討論環節,是應該程曉雪發言的。 “我們討論的焦點一直在這些惡勢力究竟該不該立刻處理,對此我們有各自的見解,但我覺得我們忽略了一個根本性的問題,是什么原因造成這些惡勢力能這么耀武揚威的膨脹?” “是什么原因,在產生這些惡勢力的情況下,居然還有人說,應該用緩和的手段處理?一群歹徒,你對他緩和?” “是什么原因,讓我們需要開這么大個會來爭論,到底要不要整頓教育問題,無論何時何地,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想要朝氣蓬勃的發展,青少年的教育問題永遠會排在第一位,不是此刻我們應不應該整頓,而是每時每刻我們都應該重視,出現任何事情都應該及時的處理,而不是耽擱了這么多時間在這開會!” 這是程曉雪忍無可忍的一番話,她不想管這些人的政治斗爭是什么,也不想理會各自的立場是什么。 也許她不是局中人吧,也許她真的只是一個學生的立場吧,她只是很惱火,為什么出了這么多的事情,有女生被強暴,有學生被重傷,那些身體和心靈的傷害,難道不是擺在眼前血淋淋的事實? 因為各自的利益,而選擇在這里不斷的爭論,爭論有意思嗎? “雙樂市要發展,更要敢于擔當,有句話說人無完人,我相信一個城市也是一樣的,她必然有其不完美的地方,為什么不能接受且改變,而是遮遮掩掩?” “咳咳。”何年晨咳嗽,來打斷程曉雪。 “曉雪。”坐在程曉雪左右兩邊的劉文濤和馬良高,都忍不住出聲了。 程曉雪這句話非常的鋒利尖銳,她直指雙樂市的整個內部的政治集團,說他們一門心思為了特區,這句話應該會觸碰到很多人的根本利益。 這不是預定好的立場,也不是商量好的態度,而是她非常沖動的一個表達,因為她真是煩了這些人不斷的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