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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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公伸出手輕摁在他的頭上口中喃喃有詞。 他的聲音仿佛有一種神奇的催眠能力,關潛的心神才又慢慢地穩定下來,昏昏入睡。 而就在要睡著的時候,關潛聽到有另外一個聲音說:“您既然要跟鎮北王定下契約,可先前為什么又說他不該來?” “他不該來,但他來才是天意。” “不該來的原因是什么?” “我看到了火光。” “火光?” “雁北城的火光,女人跟孩子的哭聲。” 關潛聽了這句,猛然一抖,又想要醒過來,鹿公嘆了聲,手掌在他的額頭來回撫了兩下,關潛終于抗不過,沉沉睡著了。 那一場,就像是一個詭異的夢境。 后來給送下山后,關潛看著身上那一道長長的縫合痕跡,才知道那并不是他的幻覺。 但現在他寧肯那是一場幻夢,什么火光,哭聲,都不是真的。 且說趙宗冕帶了親衛,一路急趕,可人雖然能支撐,馬兒卻無法支撐。 先前他從雁北城出發的時候,也是急行軍,就算那樣還用了半個多月時間才到白山,如今雖然歸心似箭,恨不得插上雙翼飛回去,卻仍是得按部就班。 偏偏從白山出來的那百里路途,兩邊并無人家,直到走了三四天,找到了小規模的城鎮,才從驛站里換了馬。 也因此提醒了趙宗冕,吩咐副官道:“回去后記得提醒本王,在往白山口的路上,要多設置驛站,兵站,同時讓百姓多去開墾安居,多養馬匹。” 雖然跟白山族人達成協議,但這數百里若安排有效的戒防力量做后盾,那才是相得益彰。其實之前趙宗冕也考慮過這種問題,今日才算下了決心。 奔雷閃電似的走了八/九天,才終于望見了雁北城的一角。 而讓趙宗冕料想不到的是,在這里他遇見了一名故人。 遠遠地看見那一行隊伍搖搖擺擺走來,看服色打扮不是雁北之人,且也不像商旅。 派了人去哨探,那親衛飛快趕回來,笑道:“王爺,原來是朝廷派來的安撫使。因為往東門的官道先前因為下了場雨給沖垮了,現正在修整,他們便繞了道。” 趙宗冕嗤之以鼻,正要撇下這些人繼續趕路,親衛又道:“領頭的卻是文安王爺。這會兒他聽說王爺在此,正往這兒趕呢。” 趙宗冕意外之余笑道:“怎不早說!”忙勒住馬兒,抬頭看去,果然見那隊伍里有一匹馬奔了出來,馬上的人赫然正是文安王趙宗栩。 趙宗冕呵呵一笑,打馬迎了上去。 一來因雁北城赫然在望,趙宗冕的心也隨著放松許多,二來跟文安王許久不見,久別重逢,格外喜歡。 隊伍跟在后面,兩人在前方并轡而行,且走且說話。文安王問道:“好好的,你怎么又跑去白山?” 趙宗冕答道:“出了一點小狀況,已經解決了。” 文安王點點頭,也沒問是什么。 趙宗冕看他兩眼:“真想不到這次的來使居然是王兄,我本以為朝廷會派個酸溜溜眼高于頂的文官過來,哪里想到會是您呢。” 文安王道:“我覺著,是因為皇上跟太子知道,不管派了誰來都壓不住你,反而會給你欺負,所以要派我來當這個苦差事。” 趙宗冕道:“我欺負誰了?誰不知我是最平易近人的?”說著湊近文安王,笑問,“對了王兄,這次來,可有什么實打實的封賞嗎?” 文安王瞥他一眼:“回頭到了雁北我再宣旨不遲,何況……不管賞你什么你都該高興,還想自己討不成?你想要什么實打實的?” “黃金白銀珠寶……女人也行,這雁北地方大,人還是少了點。京城的女人雖然嬌氣,總好過沒有播種的地方。”趙宗冕臉不紅氣不喘地回答。 文安王恨不得捂住耳朵:“你不要白日做夢了,你說的這些一個都沒有。” 趙宗冕滿臉失望:“啊?那你來干什么?只帶了一張嘴?敢情好東西不給我,還要吃我的。” 文安王笑斥道:“好歹我是天使,你趕緊閉嘴,對我恭敬些罷了。” 說到這里,文安王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我聽說公主把潛兒交給了你,現在他在那兒呢,可安好?” “呃……”趙宗冕心中掂掇,才要回答,前面負責哨探開路的兩名士兵策馬返回,不知為何,臉色大變,神情失常。 趙宗冕凜然停口:“什么事!” 兩人翻身下馬,伏跪在地上:“王爺!是、是府里側妃出了事。” 趙宗冕自覺心跳跟呼吸都在瞬間停了,他知道自己該喝問兩人到底出了何事,卻不知為什么,這一會兒,他居然無法出聲。 還是旁邊趙宗栩道:“不要驚慌,快些說到底何事。” 地上兩人對視,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恐懼,終于其中一個道:“王府里夜間失火,燒了幾間房舍,側妃娘娘的真珠院也在其中,說……娘娘沒有逃出來。” 第60章 這回話的傳信兵聲音雖然顫抖, 可在場的幾個人卻都聽得清楚明白。 文安王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他本能地問出這句后,就轉頭看向趙宗冕。 可就在一回首的瞬間, 就見趙宗冕一拉韁繩, 打馬往前狂奔出去。 大家都愣住了, 鎮北王的親衛們反應過來忙跟著追過去。 文安王凝視著趙宗冕的背影, 眼神復雜,正要打馬追過去, 十數丈開外馬上的趙宗冕卻突然身形一晃,就好像玉山傾頹要從馬上跌倒下來一樣。 有人忍不住驚呼起來:“王爺!” 文安王也忍不住懸心叫道:“宗冕!” 可就在跌下來的一剎那, 鎮北王雙腿在馬腹上一夾,卻又堪堪穩住了身形, 他重新坐穩伏身,一馬當先往雁北城趕過去了。 城頭的士兵先發現了鎮北王的坐騎, 忙命人去稟告長官。 剩下眾人望著猶如離弦之箭飛奔而來的趙宗冕, 其中一個道:“看樣子王爺已經知道了。” 另一個說道:“這么多年, 好不容易要有個小世子了,哪里想到一把火……我心里都難受的要命, 何況是王爺。” 大家垂頭嘆息, 紛紛無語。 城門官早就筆直地站在門口恭迎,耳畔聽著驚雷似的馬蹄聲靠近, 他才要張口,一陣勁風自面前掠過, 再定神看的時候, 鎮北王已經縱馬疾馳而過了。 鎮北王府門口, 已經掛了雪白的喪幡,遠遠地趙宗冕還沒看清楚。 王府眾人都不知道他回來的這樣快,起初看一匹馬疾馳而來有些像,還不敢信,等看清楚是他,一個個忙跪在地上。 趙宗冕翻身下馬,目光所至卻是門口掛著的白幡上,他一步步拾級而上,凌厲的目光在白幡上掃過,然后抬手用力一扯。 他目不斜視,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只是靠著本能來到了真珠院。 邁步進院門的那刻,眼前所見場景就如地獄。 原先精致的院落早不復存在,只剩下了空落落的屋架子,就像是一架嶙峋的骨骼。 遍地是已經燒的大不像樣的殘磚斷瓦,掉下來的屋梁斜斜地搭在地上,剩下的部分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塌落。 院子里原本有許多花草樹木,這會兒也都因為烈火炙烤而變得枯黃,有的花已給徹底焚毀,只留下黑色的枝干,倔強而凄涼地聳立著。 院墻上也是給烈焰濃煙熏染出來的痕跡,由此可見當時的火勢是多么的可怕。 一直給緊緊捏在手中的白幡頹然落在地上。 趙宗冕定定地望著眼前這一幕,忽然忘了這真珠院以前是什么樣子的。 他滿心里所想起的,只有離別那夜,同他相濡以沫靠在一起的那個女子,清澈堅定的眼波,溫柔帶笑的花顏。 *** 門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是王妃得知消息,匆匆地帶了人前來。 吳妃在進門的時候遲疑了會兒,抬手示意眾人都等在門外,只她一個人進了真珠院。 抬頭看見站在廢墟前的趙宗冕,火場里的煙灰色趁著他身上深藍的緞服上淡淡的珠光,給人一種他也才從火場里走出來一樣的錯覺。 吳妃走到他的身后,深深呼吸:“王爺。” 王妃的聲音當然不高,可在這死寂的小院里卻顯得如此突兀,幾乎把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趙宗冕道:“林西閑呢?” 王妃定了定神:“那夜失火,meimei……”她頓了頓,面露不忍之色,“meimei她沒逃出來,已經……” 趙宗冕的聲音沙啞:“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她現在在哪?” “尸首,一概都收斂在北……” 他卻不能再聽下去一樣,迫不及待地喝止:“你住口!” 王妃屏息,然后又說道:“王爺才回來,不如就到內堂稍事歇息,臣妾再向王爺稟明。” 趙宗冕聽到這里,才回過頭來看向吳妃。 王妃抬頭對上他的雙眼,趙宗冕的眼睛發紅,眼神卻銳利的像是人在戰場上,兩相交錯,叫人無端想到染血的鋒刃。 王妃心頭一窒。 “稟明?”趙宗冕盯著王妃:“稟明什么?” 王妃的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她低下頭道:“自然是……失火的經過。” “哈……”趙宗冕仰頭一笑,“好啊。” 然后他轉身,大步走向那已經空空洞洞的屋子。 “王爺!”吳妃微怔之下忍不住大叫一聲。 這屋子還沒有經過整理,那半邊屋梁隨時都有塌陷的危險,還有墻壁也給烈火炙烤的松散了。 趙宗冕大步走到屋內,他環顧左右,焦熱的氣息爭先恐后地向他撲來,是燒毀了的屋內的桌椅屏風,衣架柜幾,雕花床,紅綃帳。 現在一切都面目全非。 他有些站立不穩。 “王爺,危險!請快些出來吧。”吳妃在門外提醒。 趙宗冕看著她,此時此刻,他突然間想起了一件本來毫不起眼的小事。 那日年下,一大早他來找西閑,拿了個炮仗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