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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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的活下去。 怪不得,這兩天總共才吃了那么點東西。 余初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她要是再晚一兩天過來,真的要去吃一年素了。 初春暖和,剩下的半份食物自然不能要了,她將盤子連同雜物都一起端了起來:“你在這等上一會兒,我去燒水做飯。” “不必麻煩,之前那些就可以了。” 余初沒有搭理他,自己說自己的:“剛好我也沒吃,我們倆先對付一頓?!?/br> 余初手藝一般,所以買的是兩個熟菜,隨意熱一下就好,而且柴火灶米飯得先撈再上蒸,極為耗時,她也提前買好了饅頭作為主食。 加上一個青菜豆腐湯和一個雞蛋羹,也沒有花上多長時間。 晚餐說不說豐盛,但也還算過得去。 余初將房間的書桌東西先收到一邊,然后將晚餐都放在了上面,用碗分裝了饅頭、菜和湯,放在了床側(cè)的椅子上。 邊撩起紗帳邊說:“吃飯了。” 屋子里的燭光蠶豆大小,暈開的光線朦朧而晦澀,從余初的角度往下看,只能看見小哥臉部弧度,連五官都模糊成一團(tuán)。 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要不都說是朦朧美呢,這個樣子的小哥,比之前繃著臉的樣子,順眼了不少。 兩人同在一屋,小哥坐在床上吃飯,余初則在書桌上吃自己的,兩個人都沒有開口。不大的空間里,一時間只有碗筷觸碰的聲音,和輕微的咀嚼聲。 余初胃不好,已經(jīng)習(xí)慣了細(xì)嚼慢咽,這幾年吃飯速度一直墊底,等她這邊放下筷子,床上那位早就吃完了。 她順手收拾到帶到廚房,然后將廚房燒開的水端進(jìn)屋子里。 將毛巾投到臉盆里,余初走到床邊,十分自然的握住被子一角,將被子掀開大半,視線落在小哥的褲腿上,一本正經(jīng)問:“你是自己脫還是我脫?” 床上的人如同僵住的石塊愣在當(dāng)場,以為自己聽錯了:“???” “已經(jīng)兩天了,外敷的藥不僅要換,傷口可能也需要重新清理一遍,你這樣穿著褲子,沒有辦法處理傷口。” 小哥做著最后的掙扎:“也可以像前日——” “像前日把褲子鉸了?原先的話,也不是不行?!庇喑跻仓酪粋€古人,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對她破口大罵,已經(jīng)是非常好的修養(yǎng)了。 但她現(xiàn)在精力有限,只能選最省事兒路子走,選最直接的話解釋:“只是那日你暈過去后,我給你換了身衣服,原先那身破衣服、還有些發(fā)了霉的,我都扔到灶膛里燒掉了。你衣服本就不多,今日如果還剪了的話,下次你出門就沒東西可穿了?!?/br> 末了還不忘補(bǔ)刀:“放心,不該看的我都看了?!?/br> 小哥半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指了指她,張口卻不知道能說些什么:“你——” 一旁余初腦補(bǔ)四個字: 不知廉恥。 不知道是妥協(xié)了,還是已經(jīng)心如死灰了,他沉默著,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她,眼底的神色越來越復(fù)雜。 “你轉(zhuǎn)過身去,我自己來?!?/br> “好?!?/br> 余初以言轉(zhuǎn)身,背后傳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以及沉重的呼吸聲。 過了很久,久到余初都懷疑小哥是不是又暈過去的時候,身后傳來有些虛弱的聲音:“好了?!?/br> 被子蓋在大腿根,露出一雙大腿,小哥半靠在床頭的被子上,不用看余初也知道,小哥那張臉,恐怕已經(jīng)紅到脖子了。 他側(cè)過臉,閉上眼睛不看余初,手抓著被子,跟個被調(diào)戲的小姑娘一樣,似乎連頭皮都在緊繃著。 這副掩耳盜鈴的樣子,讓余初—— 居然覺得還挺好看。 反正自己過段時間就要永遠(yuǎn)離開這里了,對于小哥而言,自己只是個路人甲乙。 而對自己而言,他也不過就是自己恰巧救下的義務(wù)而已。 她一屁股坐在窗前,伸手去拆小哥大腿上的繃帶:“別想太多,你不把我當(dāng)女人看就行了?!?/br> 一級保護(hù)動物裝死中。 “我要清理傷口了,別忍著,疼就喊出來?!?/br> 一級保護(hù)動物繼續(xù)裝死中。 余初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手卻一會兒抓著被子,一會兒扯著中衣,幾乎不知道先顧著哪頭,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 小哥的恢復(fù)能力不錯,傷口沒有在繼續(xù)惡化,兩天過去,部分已經(jīng)開始愈合了。 余初換好藥,看對方滿頭的汗水,閉著眼睛,麻利的把被子重新給人蓋了回去。 床上的人意識到事情結(jié)束了,睜開了眼睛,他看向余初:“你叫什么名字?” “余初。”她半蹲在地上,擰著布巾,“你呢,叫什么?” 說起來,兩人打了幾個照面,綁也綁過了,上手也上手過了,是真還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空氣間突然沉默了下來。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這句反問的有些奇怪。 余初一手拿著臉盆,一手抓著換下來的繃帶正往外走:“我們此前素未謀面,自是不知道先生的名字。” 這之后,保護(hù)動物同志就沒有再開過口。 余初也沒追問,她收拾完東西后,又開始準(zhǔn)備食物,直到將所有的事兒都打理妥當(dāng),已經(jīng)是深夜了。 于是,起身告辭。 等到余初跨出房門,以為攤主小哥不會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從身后傳了來。 “我姓楚。” 楚是云錦的大姓,而另一個大姓則是葉。 不過,姓甚名誰對她來說并不重要。 余初關(guān)上大門,撐起油紙傘罩在頭上,一頭扎進(jìn)了雨幕之中。 她得快點回去。 雨天的墻,她不一定能爬的上去。 *** 保護(hù)區(qū)外的駐地—— 封肅打了個噴嚏,他抬頭看著星河燦爛,伸手抽出一張餐巾紙,擦了擦鼻子:“奇怪,天怎么突然冷了起來,還是誰在罵我?”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站著的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周,今天是第幾天了?” “第九天?!?/br> 封肅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間,十二點的秒針剛剛跨過午夜線不久:“已經(jīng)開始第十天了,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小周搖了搖頭,兩人又沉默了起來。 封肅性子雖然暴躁,但是不炸的時候,其實很少說話,自己低著頭看文件都能看上一天,有時候連著幾天不說一句話,也是常有的事兒。 也就余初在的時候,兩人才會斗斗嘴,聊聊天。 現(xiàn)在余初不在,小周覺得不僅僅是封總這里太過冷清,整個界市的情緒,似乎也有些不對。 小周在心底默默算了一遍。 算算時間,那丫頭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長平城了。 第十四章 大雨傾倒了一夜,第二日還在淅瀝瀝的下著。 余初昨夜淋了雨,趕在了顧家宵禁之前回去,走得是大門。 當(dāng)天夜里,顧文瀾就知道了,一大早就送來了郎中,說要給余初診診脈。 余初正在吃早飯,聽見郎中已經(jīng)在來路上時,立刻放下筷子,粥不打算喝了,包子也不打算啃了。 而是隨意套上件衣服,拿著雨傘就往外走。 逃跑還不忘囑咐丫鬟:“有人問起來,就說我一早就走了?!?/br> 小桃低頭:“是?!?/br> 看著她唯唯諾諾的樣子,余初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后來還是放棄了。 直到她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之后,小桃才抬起頭來,臉色發(fā)黃,眼底都是血絲,像是一夜沒睡。 她呆呆的看著外面的雨幕,過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么,轉(zhuǎn)頭跑向了屋子里,抱起什么又朝著房門外沖去。 顧家宅院。 一道青色身影在雨幕里急速奔跑著,她身量不高,只顧著埋頭,腳上繡花鞋踏在水里也渾不在意。 雨天的路濕滑,她步履踉蹌,速度卻沒有慢下來。 一路從內(nèi)宅到外院,終于在大門前追上了余初。 “小姐?!毙√覂深a通紅,胸膛劇烈起伏著,將懷里披風(fēng)遞了上去,眼神忐忑中帶著討好,“天涼,您帶著?!?/br> 余初看著了一眼全干的披風(fēng),目光在半身濕透的小丫鬟身上停住了幾秒,移開目光:“不用了,你先回去?!?/br> 這么大的雨,自己又是步行,一路走過去,披風(fēng)也成雨簾了,帶著太礙事兒了。 小桃臉上一僵,卻是不敢再多說一句,抱著披風(fēng)的手緊了緊:“是?!?/br> 余初對個十七八歲的丫頭,跟看著高中生差不多,訓(xùn)過就算了,倒是沒有別的心思。 她打開手中的傘:“晚上備一些飯菜,我今日早些回來?!?/br> 小桃臉上,終于露出一抹笑容。 “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