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工做皇帝養我啊 第2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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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階綿延而下,走完最后一程,他終于忍不住一回首,卻只見紅墻綠瓦,天地無窮。 與此同時,京城之外,馬蹄甚急,八皇子一路沿著大公主所說的路追去,心中回蕩著臨走之前皇姐說的話。 “我、我也不知道是聽誰說的,我想不起來了……可是在那處山谷前方二十里處,好像埋了火藥,如果不及時切斷引線,足以讓整座山都塌去半邊……” “噠噠……噠噠……噠噠……” 馬蹄踏在地上,踩出紛亂的聲響,不知不覺,這聲音好像變得更加沉悶和粗重,變成了—— “咚咚……咚咚……咚咚……” 是前世的他在用頭撞著那具棺材。 “蘭奕歡,我還沒回來,誰讓你死的!誰讓你不等我?我看到你的信的時候,真的不知道……要不我一定能趕得及的,一定能趕得及的!” “快點。” 八皇子催促胯下如飛一般奔跑的馬兒,聲音微微哽住:“你一定要快一點,我這次,不能再遲到了……” 一定能趕得及的! * 鄧子墨起初埋藏火藥的目的,只是為了一旦兵敗撤離的時候,可以炸毀道路,阻擋追兵。 但這一次,他正好可以以此阻擋蘭奕歡的離開,所以,鄧子墨根本就沒有隱瞞火藥的存在。 當蘭奕歡快要到山谷谷口跟蘭奕臻匯合的時候,赫然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小隊人馬,擋在他的跟前。 這些人不多,手里卻都拿著火把,在他們的腳邊,裝有火藥的鐵箱放在地上,此外,還有一根從里面引出來的,極粗的引線。 蘭奕歡一下子就勒住馬。 “七殿下,咱們做個交易吧。” 鄧子墨沒有從他們的身后追擊,而繞到了旁邊的高地上,這一處不在火藥的爆炸范圍之內。 他說道:“齊弼已經失敗了,我跟大雍之間并沒有什么仇怨,我其實也不想殺太多的人。我只希望你能夠和我走。” 蘭奕歡道:“和你走?和你去東梁嗎?” “是。” 鄧子墨說話的時候,通常總是帶著幾分笑意,幾分譏諷,讓人摸不透他真正的心思,但這一次,他沒有笑,而是難得微微露出了些許緊張的神色。 “我們曾經是朋友的,對吧?我以前做了很多身不由己的事,但現在再也不用了,只要你跟我走,我們可以像以前那樣相處,可以去做任何你喜歡的事情,我會放過在這里的所有人,你愿意嗎?” 蘭奕歡一頓之間,還沒來得及答話,突然失聲說道:“二哥?” 原來,蘭奕臻竟然已經先他一步到這里了。 他顯然是跟蘭奕歡約定了在此匯合,但到早了一步,先遇上了鄧子墨的埋伏,所以雙方僵持在了這里。 此時蘭奕臻正策馬站在火藥不遠處,只是剛才他一直沒有出聲,光線又暗,所以蘭奕歡竟然沒有注意到。 見蘭奕歡看到了自己,蘭奕臻才開口道:“我這邊沒事。你怎么樣了?受傷了沒有?” 蘭奕歡搖了搖頭,心中微定。 鄧子墨道:“太子殿下,我勸你一句,不要轉什么心思。這幾個人都拿著火把,你不可能同時把他們制住,只要有一個人點燃了引線,所有的人都會被你害死。你還是好好勸說七殿下跟我回去吧。” 蘭奕歡深吸一口氣,心念電轉,按照他的想法,倒不如先跟鄧子墨虛以委蛇,假意要跟他離開,再做后續打算。 雖說鄧子墨不是什么好騙的人,只怕自己這樣做了,他還是會引燃火藥,但現在沒有其他的辦法,這個瘋子什么都干得出來。 蘭奕歡道:“好,鄧子墨,我跟你——” 他的一個“走”字尚未說出來,突然,蘭奕臻目光微凝,竟瞬間躍下馬背,撲上去一把抱住了那只裝有火藥的箱子,硬生生一拔,就要將它往旁邊的河水中推去。 同時,蘭奕臻身后不遠處,有人數箭連發,一一射滅火把。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一支火把在落地時沒有完全熄滅,“嘶啦”一聲點燃了引線。 蘭奕歡瞬間變色,再也顧不上其他,向著蘭奕臻跑去,高聲道:“二哥,你快把箱子放下!” 鄧子墨的臉色也變了。 這一幕也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蘭奕臻竟然如此魯莽,就算不顧他自己的命,難道也不顧蘭奕歡的命嗎? 他一縱馬,立即從山坡上沖了下去。 這個瞬間,他的腦袋里什么雜念也沒有,原來他一生之中,也會有放棄利益算計的那一刻,唯一想到的就是——他不能再讓這個人死。 蘭奕歡還沒來得及跑到蘭奕臻的身邊,就已經被鄧子墨一把撈進懷里,同時就地一滾,帶著他就跳進了湖水中。 那一瞬,蘭奕歡轉過頭來,看到了對方眼中無遮無攔的擔憂。 他們也曾當過多年好友,并肩作戰,共抗強敵,就算再多的偽裝和防備,也總有一些真情流露的瞬間,是哪怕自己都意識不到的。 入水中的一剎那,外面似乎響起一陣炸裂聲,而鄧子墨用力地抱緊蘭奕歡,第一次用殺人的雙手保護了一個人,慌亂和恐懼的心也總算安穩下來。 他長長地松了口氣,帶著蘭奕歡奮力往對岸游去,同時嘴唇微動。 他想試著說出一句“我愛你”。 “嗤。” 但這三個字尚未出口,他忽然聽見了一聲輕響。 緊接著,胸口就是一痛,巨大的沖力讓鄧子墨整個人都向后仰了過去,血從他的傷口中涌出,滴滴答答地染紅了河水。 ——是蘭奕歡用了五皇子塞給他的那把機括弩。 第123章 水寒花骨痛 鄧子墨中箭的同時, “撲通”一聲,又是水聲響起。 “小七!” 蘭奕歡將身體浮出水,隨即轉過頭一看, 見是蘭奕臻也跳進了河里。 蘭奕歡抹了把臉上的水, 一時說不出話來,蘭奕臻已經游到了他身邊, 一把將他拉上了岸。 隨即, 他接過旁邊遞來的披風, 將蘭奕歡整個人裹在里面, 給他擦了擦臉, 問道:“沒事吧!” 蘭奕歡搖了搖頭, 轉頭看去,發現其他人也在旁邊,五皇子已經被扶去裹傷了,大家都安然無恙, 而鄧子墨手下的那些人則已經全部都被擒獲, 被刀架著押在一邊。 蘭奕歡有幾分恍惚,定了定神,說道:“我沒事。” 說罷之后, 他又道:“我剛才用弩弓射中了鄧子墨胸口——” 這話還未說完, 蘭奕歡就聽見有人驚呼道:“上來了!有人上來了!” “嘩啦!” 岸邊的水面上冒出一個濕淋淋的人頭來, 緊接著, 竟是鄧子墨一手捂住胸口, 一邊慢慢地往岸上爬來。 他沒死。 鄧子墨的眼睛望著蘭奕歡, 臉上仿佛還殘存著方才的震驚與不解。 ——“七殿下, 你太心軟了。” 鄧子墨還記得自己不久之前曾經跟蘭奕歡說過的話。 這話以前他常說,蘭奕歡也會坦然承認:“是, 不是特別該死的人,我一般是不會殺的。” 所以他一直覺得這個皇帝有點天真。 可是他的心里一邊嘲笑著這份天真,一邊又向往著。 他注定了不可能成為蘭奕歡這樣的人,因為他知道,只有不擇手段、冷酷自私才能過得好,可是人的本心中,終究還是會趨向于善良所帶來的溫暖與安心。 當卸下一切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有資格,試著去毫無保留地愛? 他從沒有這樣沖動過,從沒有這么瘋狂過,可這一回,那個一向都很心軟的人,卻在他第一次去嘗試做一個好人的時候,毫不猶豫地下手,奪走他的性命。 原來這個世上,終究還是沒有人希望他活著。 也不知道是有怎樣的執念,讓鄧子墨傷的這樣重,還能一點點往上挪,看到他如此,在場之人無不感到悚然。 后面的侍衛舉起了弓箭,蘭奕臻看了蘭奕歡一眼,卻抬手攔住。 “我、我……” 鄧子墨的手顫抖著,再沒了力氣,巨痛讓他難以將想說的話說出口,眼前也開始模糊不清。 周圍的一切淡去,他看到一名少年向他走來,笑著問道:“你就是鄧子墨?交個朋友如何?” 一晃眼間,面前卻又是蘭奕歡被蘭奕臻摟著,站在岸上朝他看來。 鄧子墨突然什么都不想說了。 心中有幾分疲憊、幾分厭倦,還有些終于得到解脫的釋然,他看著蘭奕歡,唇畔忽然抿起絲微笑,然后放開了手,任由身子重新沉入了滔滔的河水中。 那一瞬,蘭奕歡不禁朝著河岸邊走了幾步,然后猝然停住了腳。 水面上已經平靜無波,倒映著碎銀似的月光,絲毫看不出來一條生命已經悄悄地葬送在了里面。 蘭奕歡站在那里看了一會,蘭奕臻才走了上來,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鄧子墨是東梁的國主,如果他被擒回京城,必然要被當眾問斬,以做震懾。” 蘭奕臻柔聲說:“你在這里殺了他,其實對他來說是一種痛快的解脫,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東梁一直都沒有為達剌和大雍所承認,如今鄧子墨一死,東梁必定要亂上一陣,大雍倒是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和達剌聯合出兵,將這個心腹之患徹底消滅掉了。 蘭奕歡“嗯”了一聲,片刻之后,說道:“當時必須得動手,我知道,只是心中難免感慨罷了。” 蘭奕臻有心要逗他高興,便在旁邊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突然這樣夸張,倒是真把蘭奕歡嚇了一跳,回頭道:“哥,你這又是怎么了?” 蘭奕臻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蘭奕歡迷惑地說:“有嗎?” 蘭奕臻道:“原來我們七殿下心里根本就沒有二哥,這么老半天了,連我被炸都不說安慰一聲。我可怎么好。” 他這樣說,果然把蘭奕歡逗笑了,說道:“你哪有那么傻!那些火藥又沒有爆炸!” 在當時剛看到蘭奕臻將鐵箱挪開的時候,蘭奕歡確實慌亂了一瞬,但轉瞬間他便已經想到,蘭奕臻的性格,就算自己奮不顧身,也不可能拿在場那么多人的性命冒險,既然那樣做了,肯定是有什么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