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工做皇帝養我啊 第2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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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這樣的想法,蘭奕歡被鄧子墨拉進水中之后仔細辨別,雖然聽到岸上傳來巨響,但卻沒有感到地面和水波的劇烈震動,也說明爆炸動靜雖大,其實并不嚴重。 要不然他肯定第一時間就回去查看蘭奕臻的情況,也不會顧得上跟鄧子墨周旋了。 蘭奕臻說是說,心里其實明白蘭奕歡是怎么想的,一哄就好,不哄也好,跟蘭奕歡解釋:“那聲巨響是鐵箱里面的引線和殘存的火藥,把箱子炸爛了。” 蘭奕歡看了眼鐵皮箱子慘不忍睹的遺骸,這個時候,突然發現那里還有個小土包,好像在動。 他不禁多看了一眼,這時正好有個侍衛從旁邊走過去,似有意似無意地踩了土包一腳,蘭奕歡以為自己看錯了,也就收回了目光。 他問蘭奕臻:“為什么是‘殘存的火藥’,你做了什么?” “唔……” 都說到這里了,剩下的蘭奕臻卻仿佛不愿意說了,隨便應了一句,便拉著蘭奕歡的手要走:“你看你身上都濕了,老五那邊也傷的不輕,咱們先回去吧,后面的事我慢慢給你講。” 他不這樣說還好,吞吞吐吐反倒更加讓人好奇。 蘭奕歡眨了眨眼睛,表示要聽。 蘭奕臻搖了搖頭,表示不講,直接將斗篷上的帽子扣在他的頭上,然后托著蘭奕歡的腰,把他舉上了馬背。 “不是,等等。” 蘭奕歡坐在馬上,卻道:“你看那邊,地底下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啊!” 他說的還是剛才的那個土包,蘭奕臻看了一眼,十分淡定地說道:“可能是田鼠,也可能是刺猬。” 蘭奕歡道:“這么大只……?” 他話音剛落,地底下就傳來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是我!” “……” 八皇子終于從土里鉆了出來,露出一個腦袋,幾乎咬著牙大喊:“是我挽救了爆炸!是我救了大家!” 他簡直都要氣死了,因為著急報信,八皇子連手下都沒來得及等,一路急匆匆地趕過來,沒找著正救了五皇子在路上的蘭奕歡,倒是先碰著了去接蘭奕歡的蘭奕臻。 兄弟倆雖然相看兩厭,但事態緊急,也顧不得延續上次沒打完的架了,一起設法處理那堆火藥。 經過大公主的話提醒,以及他們的實地勘察,火藥應該有兩堆,一堆藏在山體中,一堆藏在外面的鐵箱里,中間用引線連著,兩邊都有人看守,隨時準備引爆。 然后,蘭奕臻出了一個特別特別餿的主意。 他說,既然兩邊的人都不能驚動,可以從中間引線經過的位置打個洞,先把引線斷開,然后從地底過去,鉆開鐵箱底部,往里面注水,把那些火藥全都給泡了。 當然,作為太子,如果他不出現在明面上,是會被人懷疑的,所以這些事要八皇子帶著人去干。 八皇子隱約覺得不那么對勁,但是想了想,好像也確實是個好辦法,于是便帶著人挖坑去了。 可是,他就知道蘭奕臻是個缺德的混蛋!明明他才是那個立下汗馬功勞的英雄,結果辦完了事之后,蘭奕臻就令人把他按在土里了,壓根不讓他出來露面。 蘭奕歡見到他果然十分驚訝,說道:“你怎么會在這里?不是……是地里?” 八皇子甩了下身上的土,從里面爬出來,說道:“我當然是特意趕過來找你的!要不是我來得快,大家早就成灰了好嗎?” 蘭奕歡瞧著他狼狽的樣子笑了起來,說道:“是,這次來的挺及時。” 天上的云散開,頭頂濕潤的月光無遮無攔地照射下來,那散開的云卻好像被填進了心里,輕飄飄,軟綿綿的,緩緩升騰成想要從眼底掉落的雨。 “嗯。”八皇子道:“我以后不會再遲到了。” * 這一場風起云涌的角逐,終于以齊弼的陰謀被粉碎為終結。截止到鄧子墨死,此次叛軍的主力基本都已經被俘獲。 唯有齊弼和他手下的一些親信,到現在還在潛逃,也正被滿城通緝中。 京城在戒嚴幾日之后,稍稍放松了管制,允許有需要的人員入京,但在京城的人卻依舊不能出城,盤查的極為嚴格。 天色微亮的時候,也有幾騎快馬風一般地掠過樹林下了山,停在了山腳處。 為首的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他抬起頭來看了看前方,問道:“這是到哪了?” 這老人雖然瞧著年邁,說起話來卻中氣十足,聲如洪鐘,嚇得林子中的本在安眠的鳥兒都驚飛了幾只。 他竟赫然正是從達剌遠道趕來的蘇合王。 離他最近的年輕侍衛忍不住悄悄揉了揉耳朵,另一個年紀較大的侍衛回答道:“王上,前面就是大雍的都城了!” 蘇合王冷笑一聲,說道:“好,好得很。” 他明明是去看兒孫的,但是語氣中帶著幾分咬牙切齒,殺氣騰騰的味道,讓人聽著就覺得膽寒,顯然已經聽說了孟恩他們對大雍許諾的條件。 “那幾個混賬小子,竟然背著我對大雍許下那般承諾,我到了之后,非得先把他們給抽一頓再說!” 在這樣的氣勢下,其他幾個人也不敢吭聲,唯有剛才開口那名老侍衛是當年追隨蘇合王的副將,年老了也一直跟在他的身邊,情分不同常人。 他名叫扎木,此時倒是笑了笑,好聲好氣地說道:“王上,您如果這樣做的話,只怕第一面見著小王子,就要把他給嚇到了。” 蘇合王先是一怔,然后立刻說:“他要是那么沒用,就別說是我的孫子了!這點事還能嚇著嗎?” 他口氣很硬,聲音卻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小了不少,顯得有點底氣不足:“再說,孟恩可從來不是會胡鬧的人,怎么到了大雍才幾天就變了?若是那小子為了給大雍爭好處故意勸的他如此,我還要一塊揍呢!” 扎木道:“說不定是孟恩王儲真心疼愛小王子,念著他離家多年,定然受了不少委屈,才會這樣做。如此看來,小王子一定是個很招人喜歡的孩子,連孟恩王儲都喜歡他。” 蘇合王刻薄地挑剔:“聽說長得像個小姑娘似的,我不喜歡。若性情再像阿雅思,就更是個頂頂淘氣不聽話的討厭孩子!說他幾句,就那么多年都不肯回家……” 他說到這里,卻停住了。 在小兒子離家這么多年之后,這個固執的老人嘴上從來不承認對阿雅思的想念,心里卻也無數次地反思過自己是不是太過武斷專行,以至于孩子連回來見一面都不肯。 在想到剛才扎木那句“您會把小王子給嚇到的”,蘇合王終究沒再說下去,轉而道:“進城吧。” 他一向是這個脾氣,眾人說完這件事也就過去了,接受過盤查之后,就進了京城。 結果到了城中,一路上蘇合王都沒怎么說話,令扎木不禁有些擔憂,以為他還在生氣。 于是他悄悄看去,卻發現王上這一路上一直都在四處打量,然后目光就盯在了街邊的一對爺孫身上。 那名祖父的年紀應該沒有蘇合王大,但是作為一名不曾習武又飽經風霜的普通人,他的身上已顯出了蒼蒼的老態,脊背佝僂,步履蹣跚。 但此刻,他的面目看起來是十分慈祥的,正將一支糖葫蘆遞給手上牽的小孫子。 那孩子也不過只有五六歲,接過糖葫蘆之后高興的直蹦跶,口中說道:“謝謝爺爺,我最喜歡爺爺了!” 說完之后,他在老人的臉上親了一下,笑的老人臉上的皺紋都成了一團。 蘇合王觀察的十分投入,甚至還跟著動了下臉側的肌rou。 要不是因為要有了一個聽起來好像很不好養活的中原人孫子,以往他可從來不會去注意這些。 原來,祖孫兩個還能這樣相處。 蘇合王不是沒當過爺爺,可是此時,他也不免想起莎達麗那個壞丫頭。 莎達麗這個年紀的時候,倒是偷偷拔過他的胡子,然后就被他給嚇哭了,更不用提說什么喜歡爺爺,親親爺爺,根本沒有的事。 蘇合王并不承認他有點眼熱,他只是在擔心,阿雅思生的那個正好已是個半大小子的年紀,不會比莎達麗還皮吧? 他心里這樣想著,盯著前面老頭那副慈祥的模樣,不知不覺地將腰弓了弓,步子邁的小了點,臉皮也盡量稍稍放松了一些——這樣臉上可以多點褶子,顯得和善。 扎木在旁邊悄悄看了半天,已意識到了蘇合王在想什么,不禁暗中好笑,也不說破。 此時,他們在街上一路走下來,逐漸也感到了周圍氣氛的緊張,街上處處都有官兵在巡邏,尤其是遇到中年高大男性,都要上去盤問一番。 蘇合王他們一路走過去,也被攔住了好幾次,從街上百姓們的議論中,他們得知,這是還在尋找之前部分謀逆的叛賊。 蘇合王聽了一會,百姓們把那幫人形容的窮兇極惡,讓他不禁連連皺眉。 如果是在之前,他聽到大雍生亂,一定是隔岸觀火的心態,說不定還會覺得幸災樂禍,但現在牽扯到了他的孫子,讓蘇合王不禁心生擔憂。 大雍的日子,聽起來挺不好過的。 但目前也沒有別的辦法,他來了京城,可是也進不了皇宮,蘇合王便令人先去探查一下目前的情況,他們也先找了一家客棧落腳。 因為京城許進不許出,處處的客棧幾乎都住滿了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手下去訂房拴馬,蘇合王背著手站在門口張望著,繼續學老頭。 瞧了一會,他愈發有了些心得,于是活動了一下胳膊,目光無意中往旁邊一看,隱約似乎發現墻下的位置有道黑影動了一下。 蘇合王向著那邊走了兩步,道:“什么東西?”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近前,果然依稀看到有個男人坐在那里。 蘇合王隱約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道:“哎,小子,你干什么呢?” 那人激靈了一下,抬起頭,當看見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時,他眼中兇光一閃,倏地抬起手來。 但還沒等他的手碰到蘇合王,那邊膀大腰圓的達剌侍衛已經走了過來,說道:“老爺,只剩最后五間上房,我們都訂下來了。” 蘇合王道:“知道了。” 就是這么一句對話的功夫,他再回過頭來,那個人眼中的兇光已經消失,抬起的手反倒扯住了他的袍子角,說道:“老先生,我被仇人追殺,受了傷跑到這里,實在沒力氣了,求您救命!” ——這個人正是齊弼。 這一次,他落敗的徹底,但到底布局良久,除了獻王那邊的人手之外,齊弼有不少親信,再加上武藝又十分精湛,原本不至于到這般落魄的地步。 可不知道為什么,他一路沖殺,卻越來越感覺到渾身乏力,甚至連把劍舉起來都有些費勁,不知不覺,就跟保護他的人走散了。 齊弼怕把官兵引來,不敢公然聯系自己的手下,自己一路躲藏,跌跌撞撞地逃到了這里。 他想,他一定是因為受傷過重,失血太多,才會變得如此虛弱,他得先把傷養好一些,恢復了體力,才能去找自己藏在城外的黑甲軍,尋找機會東山再起。 那些黑甲軍武力驚人,智力卻十分低下,由他一手訓練出來,又交給了鄧子墨帶領,是齊弼此時最后寄托的希望。 可是面對這樣的全城搜捕,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齊弼原本坐在屋角下思量,就看見這個不知死活的老頭主動向他靠近。 這個時候,蘇合王已經練了一路如何表現的像個普通的慈祥老頭,雖然看起來依舊不怎么慈祥,但多少把那身戾氣都給收斂起來了,齊弼一見之下,頓生歹心。 他目前身體虛弱,對付不了別人,但這老頭白發蒼蒼,穿著富貴,又站在客棧的門口,多半是要住店,只要把他挾持住,便可以先借他的身份為自己遮掩,躲到客棧的房間里去。 誰知齊弼正要動手,后面那么兩個身高馬大的漢子就走了過來,頓時讓他心中一驚,轉而示弱。 但蘇合王什么樣的身份和眼光?剛才那一瞬間,齊弼目中流露出來的兇光已經被他感覺到了,心里立刻便判斷出,這小子不是什么好東西。 要是在達剌,齊弼早就被他下令當場拿下,心情不好的時候,直接拔刀砍了都是有可能的,但此時是在大雍,有正是動亂之際,蘇合王摸不清此人的身份,就打算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他示意旁邊的人上去將齊弼扶了起來,說道:“看你這一身的傷,行,那就先去我們的房間休息一下吧。” 齊弼如愿跟著他們上了樓,又說自己滿身血污,怕礙了幾人的眼,想要清洗一番。 蘇合王便分了一間上房給他,沖著其中一名手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注意著齊弼的動靜,自己則帶著其他人去樓下的廳堂中吃飯。 這家客棧的一樓是飯堂,最近新來了一位大廚,腌制牛rou的手段極為出色,也因此吸引了不少食客前來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