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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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宮,顧貴妃迎來了皇帝。 “圣上怎么這會兒有空來?”顧貴妃涂著丹寇的手纖纖如玉, 親手捧了一盞甜白瓷的杏仁露給皇帝。 皇帝接了杏仁露, 順手就把顧貴妃的柔夷握在了手里, 笑道:“忙里偷閑,聽說你近日身子不適,朕來看看你。” 顧貴妃臉上有些發(fā)紅,輕聲道:“只是近來身上有些倦怠。”她月事已經(jīng)遲了幾天, 便有些疑心是不是有了身孕,打算過幾日若是身上還不來紅,就請?zhí)t(yī)來看看。 “春困夏乏,平日里好生將養(yǎng)著些, ”皇帝愛憐地撫了撫寵妃的臉, 端起杏仁露喝了一口, 皺眉道, “怎么是溫的?” 皇帝長相威猛,年輕時候就氣勢駭人, 現(xiàn)在年紀到了倒有些鋒芒內(nèi)斂了,但當他皺眉不悅的時候,不說膽小的宮人,就是一些嬪妃都會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顧貴妃卻不怕他,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指頭在皇帝胸上點了點, 嬌聲軟語道:“涼的傷脾胃, 圣上要少用些冰才好。” 被她水光瀲滟的眸子一看, 皇帝就像被順了毛的猛虎, 不再嫌棄杏仁露沒有冰鎮(zhèn),安順地喝完了一碗溫吞的杏仁露。 顧貴妃眉眼彎彎,接了碗遞給宮女,捏著一方繡著白牡丹的鵝黃絲帕輕輕沾了沾皇帝的唇。皇帝也不嫌熱,直接把嬌小的顧貴妃抱在了膝上。 兩人溫存片刻,皇帝突然道:“朕記得今日是你侄女的生辰?” “是呢,”顧貴妃眨眨眼睛,提起了精神,“過了今日,她也十四了。”圣上突然提起阿福,恐怕是為了燕王求親的事了。想著當日皇帝那般震怒,顧貴妃有些小心翼翼。 十四那也不小了,皇帝閑話家常般地問顧貴妃,“往年你都要派人送生辰禮出去,今年送了什么?” 皇帝沒有表態(tài)之前,顧貴妃不敢貿(mào)然送禮出宮,她給侄女挑的禮物還放在屋里。聽皇帝這樣問,顧貴妃心神大定,看來圣上是打算答應(yīng)燕王的請求了,她笑著道:“臣妾正拿不定主意,剛剛還在挑呢。” 說著讓她的掌事宮女霧溪把她準備的禮物都拿了出來。 一共三件東西,一個玉蟬,一張象牙席,還有一個碧玉雕成的竹夫人,俱是夏天用來消暑解熱的好物。 皇帝看了看笑道:“你也太小氣了,好事成雙,朕再給你添一個玉如意。” 說罷,吩咐石潼,“去把朕多寶格上那個白玉的玉如意拿來。” 石潼領(lǐng)命,親自去了乾清宮取玉如意。 顧貴妃是知道皇帝說的那個玉如意的,能擺在東暖閣的都是皇帝的愛物,唯有這玉如意一年四季都放在多寶格最顯眼的地方。 她忙推辭道:“那玉如意太貴重了,她一個小孩兒哪受得起圣上這樣的恩典。” “不過是尋常玩物,”皇帝口中這般說著,但當石潼把玉如意送來,他還是摸了摸才是合上了匣子。 這件玉如意真的是難得的寶物了,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顧貴妃留意到皇帝眼中的懷念之色,她忽然想起來一個傳言,圣上有一深愛女子,可惜紅顏薄命早早就亡故了。莫非這玉如意有些故事?顧貴妃是顧家被抄家之后,輾轉(zhuǎn)流落到當時還是西北異姓王的李立府上的,后來才成了李立的姬妾,所以對早些年的故事,她并不是很清楚。 有了皇帝的首肯,顧貴妃就不必顧忌,自是大張旗鼓地叫翊坤宮的大太監(jiān)把禮物送了出去。 得知皇帝在顧貴妃宮中,給長興伯的嫡女賜了生辰禮物,錢皇后氣呼呼地罵了顧貴妃一句狐媚子,還是叫人給長興伯嫡女賜了一支鸞鳥銜珠釵。 賢妃知道以后,嘆了一口氣,吩咐翠珠,“去把我妝奩里那個金銀錯的圓盒子拿來。” 這是一個漆紅金銀錯的雕漆盒子,只有比成年男子的手掌大一點,賢妃拿在手里,小心地打開了上面的鎖扣。 翠珠知道這個盒子賢妃娘娘十分珍視,時常擦拭,卻沒有見她打開過,這時不免好奇地看了一眼,就見里頭是一只羊脂白玉的鐲子。她在賢妃宮中這么多年,好東西也都見過不少了,卻是第一次看見成色如此之美的羊脂玉,就像是天上的月光凝成,盒子里鋪著的紅綢經(jīng)歷時光已經(jīng)暗淡了,唯有這只鐲子默默地散發(fā)著華光。 賢妃把鐲子拿了出來,在窗外投進來的天光下,這玉鐲上仿佛有寶光流動,翠珠不由屏住了呼吸。 “把盒子里的綢子換一換,裁了我那匹杏黃云錦,”賢妃細心地用柔軟的絲帕擦拭著鐲子上經(jīng)年的細微灰塵,吩咐道。 若是別的東西,翠珠還會覺得可惜了那匹做工絕頂?shù)脑棋\,配這個玉鐲卻是正好。 厚厚的鋪了一層云錦在盒子里,賢妃才是親手把鐲子放了進去,又扣好了盒子,“你送出宮去,就當是我給長興伯嫡女的生辰禮物。” 娘娘為了王爺?shù)挠H事真是cao碎了心了,這么貴重的鐲子都舍得送。翠珠不敢大意,牢牢拿穩(wěn)了盒子,親自送出了宮。 然他們這種消息不靈通的,送到了長興伯府上卻是撲了個空。 翠珠就遇到滿臉不快從長興伯府出來的坤寧宮的黃門太監(jiān),被長興伯府的大管家蘇正點頭哈腰,滿臉賠笑地送了出來。 看見翠珠,這個太監(jiān)好心地給她打了個招呼,“正主兒都不在,jiejie就把東西給這個管家就是了,多么多年,就沒見過哪家像長興伯家這么不講規(guī)矩的。”還好這個管家有眼色,銀子給得豐厚。 主人都不在府上,作為大管家,蘇管家是接了一個又一個的宮中來使,派出去找伯爺?shù)募移鸵粋€都沒有回來,蘇管家急得滿頭是汗,太夫人倒是在府上了,但誰敢叫她接待宮中使者啊,恐怕比主人不在家還要得罪人。 “小人已經(jīng)使人去找我家伯爺了,不知姑娘是哪位娘娘宮中,若是不耐煩等,小人可以代我家主人先收,”蘇管家說著彎下了腰,除了皇后宮中的太監(jiān)有些不客氣,別的妃子派來的人倒都挺和善,也不知這位穿著一看就品級不低的女官是哪位娘娘宮中的,會不會好應(yīng)付。 價值連城的鐲子沒有親手送到蘇家小姐的手上,翠珠怎么放心,她語氣和善:“我是賢妃娘娘派來給你家小姐送生辰禮的,你家小姐在什么地方?” 竟是賢妃!看來自家小姐是很有可能成為燕王妃的了,蘇管家的態(tài)度越發(fā)的端正,既不因為賢妃的名號而過分諂媚,又不顯得冷漠,務(wù)必要給賢妃一個好印象才行,蘇管家立刻道:“因我家夫人需要在溫泉莊子養(yǎng)病,小姐從小就隨夫人在西郊莊子上,并不住在府中。” “西郊?”翠珠有些傻眼,為她趕車的小太監(jiān)也一臉茫然,打小兒進了宮,除了偶爾跑腿,對城中還算熟悉,就沒有出過京城,這可怎么找。 “小人已經(jīng)叫人去西郊送信了,”蘇管家不僅讓人去找了蘇治嘉,還記得叫人去西郊的別莊報信,但是夫人會不會回來就不一定了。蘇管家說著很沒有底氣。 “既是長興伯夫人身體不適,我送去西郊就是了,”翠珠一點也不拿架子。 “姑娘若是不嫌棄,小人這就讓人備車,送姑娘去西郊。”蘇管家很上道,忙提出了派人送他們?nèi)ノ鹘迹t妃娘娘的宮人這般和善有禮,看來小姐的燕王妃是板上釘釘了。這會兒蘇管家還不知道,皇帝給他們家小姐送的生辰禮物已經(jīng)快馬加鞭往西郊去了,若是知道了,恐怕要刺激得又出一身汗。 翊坤宮的大總管陳順是每年都要跑幾趟西郊,自是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別莊去,立刻就被請進了門。這暢通無阻的待遇,要是給蘇治嘉看到了,怕不得夜里偷偷哭。 顧氏和顧貴妃姐妹情誼深厚,陳順也從來不拿大,只是今日送來的禮物中還有御賜之物,陳順肅容站在堂中,唱了禮。 顧氏拉著阿福跪下謝恩,親手捧了御賜的玉如意穩(wěn)穩(wěn)地放好。 走完御賜流程,大家這才恢復了往日的正常交際,廝見過后,陳順先問了問顧氏的身體,“夫人今日容光煥發(fā),看來是大安了。” “托你吉言,近日確實好多了,”顧氏笑得舒心,女兒回來,什么病都沒有了。 “恭喜夫人,小姐真是鐘靈毓秀的人物,”陳順笑瞇瞇地看著阿福,仿佛前一個假小姐根本不存在一樣,笑道:“上回小姐進宮,貴妃娘娘就一直記掛著呢。” 阿福先看了一眼顧氏,得到顧氏肯定的眼神,才是含羞道:“煩請公公代我同姨母道謝。” “小姐客氣了,本就是奴婢份內(nèi)的事,”陳順看著這個真的蘇小姐,暗暗點頭,眼神清明、目光純澈,是個良善單純的孩子,跟那個假的完全不一樣。這回貴妃娘娘不用擔心了。 陳順留著喝了一盞茶,才是起身告辭。 他剛走了半刻,門房就來通稟,景和宮來人了。 顧氏就嘆著氣看了突然嬌羞的女兒一眼,寶貝兒還沒有捂熱,就有人要來搶了。 阿福知道景和宮就是燕王的母妃賢妃住的宮殿,賢妃娘娘竟然也給她送了生辰的賞賜,是認可了她的意思么? 感覺到臉頰發(fā)燙,阿福悄悄地捂了捂冰鎮(zhèn)酸梅湯的水晶瓶,弄了一手濕冷,才是捂在了臉上,快點降溫啦,不要這么燙! 翠珠一路進來,見別莊上繁花似錦,處處雕梁畫棟,精巧細致之處,并不比皇家別院差。她心道蘇家既富貴,又有蘇景明支撐,宮里還有顧貴妃撐腰,王爺娶了蘇小姐,真是極好的,就不用被那錢家巴著了。 幸好賢妃娘娘沒有被皇后拿捏著,又給王爺娶一個不知廉恥的錢家女。 翠珠對蘇小姐的好感滿溢,等見了面,就更喜歡了,小姑娘花骨朵兒一樣,香香軟軟的,尤其兩頰微豐,看著就是很好捏的樣子。 “賢妃娘娘聽說小姐今日生辰,令奴婢把這個鐲子送來給小姐作賀禮。”翠珠笑吟吟地打開了盒子。 看得阿福驚嘆地睜大了眼睛,這鐲子太美了,玉質(zhì)比皇帝賞賜的玉如意還要好的樣子。 阿福只知道鐲子好看,顧氏卻認出來了鐲子是故人的遺物,眼神微黯,示意阿福道謝。 阿福就認認真真地謝了賢妃的好意,穩(wěn)穩(wěn)地接過了盒子,這么貴重的鐲子,戴著磕了碰了不好,她還是留著當傳家寶給女兒做嫁妝好了。突然又想到,要是只生了一個女兒還好,多生幾個,一個鐲子又不夠分了。哎呀,好苦惱。 還沒有成親就想著生女兒,阿福這真的是很不矜持了。 送走翠珠,顧氏從阿福手里拿了那首飾盒子,打開來細看。這鐲子本該有一雙,這一只是被她磕了一個小疤的那只。顧氏柔嫩的指尖摸到鐲子上細微的疤痕。 “娘,這個鐲子好襯你膚色,”阿福看見白玉無瑕的鐲子在顧氏纖細潔白柔嫩得像花蕊的手指上更漂亮了,眼睛亮晶晶地。她不用苦惱將來給哪個女兒了,鐲子借花獻佛給娘親就完美了。 顧氏微微笑了,把鐲子放回去,盒子給阿福蓋好,“這是賢妃給你的,你自己收好,以后進宮戴著。” 戴著,給賢妃娘娘看了高興嗎?阿福捂著臉害羞了。 想著往事,顧氏有些出神。 第73章 再說長興伯府便尋不著的長興伯, 因與周老先生一見如故, 被熱情的周老先生請到了周府上欣賞老先生的私藏寶墨。 路上, 蘇治嘉見氣氛正好,就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起來周老先生為何要在燕王府教書,“先生博學多才, 如何去了燕王府教書?” 兩人喝了一頓酒, 彼此都有了些了解, 蘇治嘉從周老先生的談吐中感覺得出來,這是個很有學問的老先生, 再看他身上的衣裳雖不是十分富貴卻極為精致,尤其當老先生談起他的收藏時, 蘇治嘉就知道老先生家資頗豐, 并非是為了糊口才去王府教書的。 周老先生笑笑, 只道:“年紀大了, 教小姑娘不費神。”說完就閉口不言了。就算他有些醉酒,什么話不該說還是理得明白的。 見老先生不肯多說,蘇治嘉知道急不來,只好轉(zhuǎn)移了話題,cao著酒后的大舌頭道:“原來先生住在古槐巷,與我家只隔了一條朱雀街。”住在朱雀街東邊的往往是勛貴人家,西邊的則多是朝中官員,看來老先生是哪家的老太爺了。 殊不知他這樣欲蓋彌彰的, 反倒讓周老先生警惕起來, 他就說怎么會有天降的好事, 蘇墨的制作人看上了他這個糟老頭子呢,原來是拐著彎兒想要打探人家小姑娘。那日他就覺得這家伙不對勁! 且看他有什么陰謀,周老先生瞇了瞇眼。 蘇治嘉不知道為什么周老先生忽然就對他冷淡了,明明大家喝酒的時候還是哥倆好來著。 兩人腳步微晃地來到了一個黑漆大門前,蘇治嘉還記得看一眼門上的匾額,匾額上是斗大的兩個字“周宅”,看起來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尋常人家。不過光天白日的也關(guān)著大門,莫非是無人在家? 周老先生已經(jīng)上去扣著門上的銅環(huán)敲門了,咚咚咚一陣門響,里頭傳來個小童子清脆的應(yīng)門聲,“來了來了,老太爺?shù)鹊取!?/br> 周老先生這才大爺似的背著手,安分了。 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吱呀一聲從里面出來個十來歲的扎著童子辮的小書童,小書童長得唇紅齒白格外討喜,剛蹦出來,就聞到門口兩個酒鬼身上的酒氣,立時就朝門內(nèi)大聲喊:“老爺,老太爺又喝酒啦!” “胡說,我哪有喝酒,都是這位小友喝的,”周老先生說著一指蘇治嘉,在蘇治嘉目瞪口呆沒來反映過澄清的時候,對隨后出來的兒子道,“長興伯太熱情了,我招架不住喝了兩杯。” 蘇治嘉看著那個穿著藏青色直裰,就連走路的步子都格外方正的人,有點兒虛,早知道是這個周家,打死他也不會傻乎乎的上門啊! “父親,讓你解酒也是為了你身體著想,”周正則平靜說道,看起來是一點也沒有生氣。 周老先生卻縮了縮脖子,背著手望地,像是被罰站的調(diào)皮學生。 訓完了父親,周正則才是轉(zhuǎn)過眼看蘇治嘉,“長興伯。” 身為讓朝臣勛貴聞風色變的都察院御史大人,周正則自帶一身凜然正氣,就算只是被他很平常地看一眼,蘇治嘉也忍不住繃緊了皮子。 他拱手回禮客氣道:“周大人。” 因為蘇治嘉一直不肯給太夫人請封誥命,卻給妻子請封長興伯夫人的緣故,蘇治嘉每年都被查缺補漏的周御史逮著一頓狠噴。 偏生蘇治嘉的功勞大,皇帝一概不管,周正則就只有語言教育,期待蘇治嘉能幡然醒悟了。御史語言教育人最刁鉆,被罵多了,蘇治嘉現(xiàn)在是看見周御史就覺得頭皮發(fā)麻。 果不其然周正則下一句話就是問:“不知長興伯何時為母盡孝請封?” 蘇治嘉梗著脖子,“這是我家事,周大人就不用cao心了。”他不能把內(nèi)情說出來,只好壓著母親的請封,免得她出去交際的時候,抖露了阿福曾經(jīng)丟過。 周正則皺眉,聽說蘇治嘉愛妻如命,恐怕是惡妻不孝了。 “長興伯是我客人,你堵著門像什么話,”周老先生看氣氛不對,記起來他還有幾塊墨需要蘇治嘉這樣的行家里手幫他鑒定真?zhèn)文亍V劣谔K治嘉孝不孝順,周老先生深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兒子就是太愛管閑事了。 周正則無奈地讓開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