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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這個少年不太對[重生]在線閱讀 - 第93節(jié)

第93節(jié)

    倪青目光猛一冷:“你什么意思?”

    “把身體調(diào)養(yǎng)好,到時我什么都告訴你。”

    也算是抓住了倪青的軟肋,倪德全這次說完便掛斷了電話,他知道倪青走不了了。

    倪青確實走不了了,為了倪德全口中子虛烏有的疑問,她很順從的住了幾天。

    說吃就吃,說睡就睡,聽話的就像個機(jī)器人。

    她的人生已經(jīng)荒蕪一片,風(fēng)過能帶起的只有滿地黃沙了。

    一周后,她終于等來了倪德全。

    倪德全算是來驗收成果的,倪青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包括在眼下這個特殊時期也同樣如此。

    倪青的氣色看過去絕對稱不上紅光滿面,但對比之前的死人樣還是有了點生氣。

    還是蠻可悲的,要用著這樣一種威脅的手段才能讓她恢復(fù)點精神。

    倪德全不知道自己給出的消息可以供氧多久,也不清楚這樣的選擇是不是合適。

    他想了很多天,都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倪青率先啞著聲音催促:“你要跟我說的是什么?”

    倪德全回過神,重新進(jìn)入眼下特別糟心的情況。

    “我給你聽點東西,然后你再自己做選擇。”他說著從口袋掏出一支錄音筆。

    又瞟了倪青一眼,她的表情猶如被極寒凍過,僵硬著沒變化。

    倪德全在自己心里默默祈禱了一番,按下開關(guān)。

    音頻播放時間都沒有兩分鐘,是一段簡短的對話。

    內(nèi)容卻是聳人聽聞的。

    白墨居然私下雇人制造了一起車禍假象,主要目的是讓付言風(fēng)徹底消失。

    倪青:“你再放一遍。”

    倪德全又循環(huán)了一次。

    倪青呆呆坐著,不知道是太過震驚還是什么,除了上面那句話竟然一點反應(yīng)都沒了。

    客廳極為安靜,原本臨時照顧倪青起居的阿姨放她假了,整個公寓就兩父女面對面坐著。

    倪德全一直擔(dān)心倪青會有什么過激反應(yīng),卻怎么都沒想到這人會壓根沒反應(yīng)。

    可他也不覺得是好事,反而更放下不下了。

    起身給她倒了杯水過來,邊說:“白墨會這樣我也沒想到,只可惜得到這個消息太遲了。”

    發(fā)生的已經(jīng)發(fā)生,死去的也再活不過來。

    倪青仍舊沒吭聲。

    “你自己......”倪德全的話音戛然而止,目光觸到倪青放在一側(cè)的手,握成全,骨節(jié)泛黃,因著用力巨大而明顯顫抖著。

    倪德全又慢慢把視線調(diào)到她臉上,仍舊是那詭異的平靜,可是只要細(xì)看還是能隱約發(fā)現(xiàn)眼底被壓抑狠了的瘋狂。

    突然間連安慰都無從下口了。

    “我要報警。”倪青知情后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完全在意料之內(nèi),倪德全非常理解,然而對話內(nèi)容模糊,涉及到的人物信息又非常有限,哪怕報了警也可以有打擦邊球的處理方式。

    他將其中關(guān)系一說,倪青說:“貨車司機(jī)已經(jīng)抓到了吧,只要提供他跟白墨認(rèn)識的證據(jù)不就行了?不要小看警察的辦案能力,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幾十年前了。”

    倪德全沒再說什么。

    留下了這支錄音筆,倪青也繼續(xù)住在了這間公寓中。

    倪德全離開前表現(xiàn)的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么?”倪青難得主動開口問了句。

    白墨年級雖輕,事業(yè)根基卻已深,要把他連根拔起,波及到的人會非常多,其中就包括倪德全現(xiàn)有的公司,畢竟還有著親戚關(guān)系,是他老婆這一邊的外甥,又是打小看著人長起來的。

    倪德全的感受是非常復(fù)雜的,他本意其實并不想眼睜睜的看著白墨從高處掉下來,因為真的會死的很慘,他顧及著情分不忍心。

    可另一頭卻是他虧欠多年的親生女兒,血緣關(guān)系無法分割,縱使多年不曾親近,感情已經(jīng)疏離,但要因著這事使得倪青就此一蹶不振,悲觀點更可能有輕生意向,這么個情況叫他做睜眼瞎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兩頭放面前讓他選,倪德全再糾結(jié)再斟酌也只能選擇站在倪青這邊,因此有了今天這一出。

    倪德全又把這些原由在喉嚨底滾了一圈,最終什么都沒說出來,搖搖頭走了。

    門一關(guān)上,倪青便又開了錄音筆,她近乎自我折磨般的一次又一次不停輪放。

    從天光大亮到華燈初上,倪青無聲落淚,又因著仇恨而紅了雙眼。

    倪青躲在這個公寓里再沒有出過門,高檔小區(qū),警衛(wèi)森嚴(yán),白墨因著種種關(guān)系也不好過于放肆。

    后面幾天的日子過得非常機(jī)械,倪青按時睡按時起,準(zhǔn)時吃三餐,木然的不得了。

    直到收到倪德全送來的一疊資料,薄薄一層,卻關(guān)系重大。

    “要怎么做隨你,但一定要考慮清楚。”倪德全揉了揉太陽xue,短短幾天好似蒼老了不少。

    倪青:“謝謝。”

    “不要因著這事謝我,”倪德全看了她一眼,心累的說,“如果有選擇我并不希望插手的是自己。”

    倪青拍了拍文件夾,起身回了房間。

    換了一身衣服后出來,倪德全已經(jīng)不見了。

    倪青換鞋終于出門了。

    她背了一個雙肩包,將不長的頭發(fā)梳在腦后,過短的滑落在兩側(cè),穿著背帶褲,運動鞋,看過去像個剛從校門出來的學(xué)生。

    倪青找地方將手上資料全部做了備份,隨后去了最近的網(wǎng)吧將整個事件通過網(wǎng)絡(luò)發(fā)散發(fā)酵,又把其中的一份資料郵寄到警局。

    之后能做的就是坐等了。

    站的越高越孤獨,想要把你往下拽的更不少。

    推倒白墨比預(yù)期的要容易很多,畢竟暗地里看著他眼紅的不在少數(shù),在他剛繼承家業(yè)的那段時間有的是人想坐那個位置,想分那杯羹。

    倪青將自己始終關(guān)機(jī)的手機(jī)打開,居然還沒停機(jī),收到一大堆信息,有廣告,有親友,也有白墨。

    白墨最后一條信息說的是:“我想見你一面。”

    倪青冷笑了聲,重新關(guān)機(jī),并將這只手機(jī)扔進(jìn)洗衣機(jī)滾了滾。

    半個月后刑期下來,白墨被判了五年,而那個火車司機(jī)直接是死刑。

    真可惜,還是有人為他頂了罪。

    判刑當(dāng)天,倪青在當(dāng)?shù)胤ㄔ和饬镞_(dá)了一圈,晴朗的天空下偶遇了一個從博物館出來的小男孩,兩人胡扯了幾句。

    倪青心情好還給這孩子買了個漢堡。

    然后她又回了公寓,在公寓樓下看到了倪德全的車。

    倪德全從車上下來,一臉復(fù)雜的看著倪青。

    自白墨雇人行兇的事件爆發(fā)后,倪德全便沒再來過,今天真是難得。

    “有今天他也不意外,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這個“他”是誰,不用問也知道。

    倪德全說:“他說他想見你。”

    “付言風(fēng)的墓址在哪?”

    這個場景有點熟悉,也有點諷刺,她曾經(jīng)也問過另一個人差不多的問題。

    這才多久?就這么面目全非了。

    倪青沒管白墨的請求,要到付言風(fēng)的墓址后次日過去了一趟。

    幾天前還鮮活站在自己眼前的人,現(xiàn)在就成了冷冰冰的墓碑,這樣的落差讓本就沒怎么調(diào)整好的倪青瞬間又崩潰了。

    她總在一次次的自問到底為什么會這樣,卻總是尋不到答案。

    每每想到付言風(fēng)對白墨的仇視,反觀自己的友善,就后悔的不得了。

    從一開始就聽他的,從一開始就離得白墨遠(yuǎn)遠(yuǎn)的,是不是就什么事都沒了。

    而這些全部都是馬后炮,說什么都沒用了。

    倪青在白墨的墓碑前坐了一天,之后整裝待發(fā),揣著現(xiàn)有的幾塊錢一聲不吭的離開了這個城市。

    她并沒有什么目標(biāo),走走停停,朝著西北的方向行進(jìn),最后在一個小縣城呆了下來。

    找了個很普通的工作,加之平時兼職打打工,行尸走rou的過著。

    她平時話少,也不見笑容,人就顯得陰沉,旁人不愛跟她交往。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倪青都是獨來獨往,機(jī)緣巧合在一次晚上打工的時候認(rèn)識了一個搞民間公益的。

    倪青已經(jīng)找不到自己的價值,便時常加入進(jìn)去。

    力所能及的活動都參加,有一次是去當(dāng)?shù)毓聝涸海@里的孩子有不少是病兒,也有性格缺陷者。

    倪青大部分都是做簡單的活,發(fā)發(fā)福利品,掃掃地。

    這天有個還沒幾個月大的小毛頭哇哇的一直哭,哭聲帶動了其他小孩,工作人員頓時手忙腳亂,順手將她往倪青手里一塞讓幫忙看顧下。

    說來也奇怪,原本哭聲不止的孩子到了倪青手里瞬間消了音,咧著牙床笑起來。

    倪青看著懷中柔軟的小生命,心頭突然被什么輕輕撥動了一下,跟著僵硬的扯了下嘴角。

    “好玩吧?”旁邊的老阿姨看到倪青的表情笑呵呵的說,“小孩都很好玩的,那些個父母也不知道缺的什么心眼,居然會想著要扔掉。”

    倪青沒吭聲,姿勢不協(xié)調(diào)的抱著小孩抖了抖,逗得人嘎嘎嘎的笑出聲。

    她跟著又笑了笑。

    后來她就經(jīng)常來孤兒院,哪怕是一個人。

    因為平時沒什么花銷,漸漸的也存起了一點錢,之后就又資助了一個山區(qū)小學(xué)生。

    每年都會出來幾個名額,讓捐助人去當(dāng)?shù)乜纯醋约嘿Y助的孩子,了解他們的生活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