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廚房配備著,怎么就不用買了?” 付言風朝著她似笑非笑的挑眉。 “你這什么表情?看不起人是不是?” 付言風笑了下:“我說什么了嗎?” “你這張臉相當之生動,就是看不起人?!?/br> “你看錯了?!?/br> “鬼才信你。”倪青戳了戳他胳膊,“我之后給你做菜啊,你吃不吃?” “嗯……”付言風拖長著音調。 倪青叫道:“你這還要考慮?” 付言風立馬接口:“不吃,打死都不吃?!?/br> “靠!友盡了我跟你說!” 兩人坐那一陣笑鬧,休息完了又嘻嘻哈哈接著往前走,生活中的糟心事在這個當下似乎都消失盡了。 日頭很好,天空很藍,所有的一切都在往明媚的方向發展著。 她抬頭看著上面,樹葉斑駁的陰影隨著清風落在她臉上。 還沒徹底享受完全,付言風突然伸手用力拽了她一把,動作大的扯到背上傷口,疼的一陣齜牙咧嘴。 而一輛低調的私家車就這么擦著倪青飛速駛了過去。 “這馬路是你家開的!”倪青瞪著車子離開的方向忍不住喊了句。 在大馬路上飆車的紈绔子弟不少見。 付言風拍了拍她的肩:“又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吧,以后走路邊上點?!?/br> “我夠邊上了?!蹦咔嘀噶酥改_邊的路牙子。 付言風:“架不住碰上這些人就是自己倒霉?!?/br> 在他們滿嘴埋汰的時候,罪魁禍首則坐在車里,冷眼看著后視鏡。 白墨沒再有什么舉動,在得知倪德全插手后,更是將存在降到了最低。 第77章 尾聲 后來的事件發生在一個熟悉的晚上, 如果可以有選擇,倪青這輩子都不會在那個夜晚出門。 而對付言風而言, 這是必將到來的一個晚上。 事情沒發生前他壓根將這事忘了個徹底,以為曾經的受傷取代了這次車禍事件, 事情發生之后他想的是幸好倪青在自己眼前。 盡管對方的臉部肌rou高度扭曲, 表情極度驚恐, 也改變不了付言風徹底松了口氣的荒謬感。 上輩子的耿耿于懷, 在這個當下徹底得到了釋懷。 付言風沒有別的感受,有的只剩慶幸。 貨車司機一踩油門跑的鬼影都沒了,零星幾個過路人停下了腳步。 倪青瘋狂的朝他們喊著求報警,又手忙腳亂的給付言風捂傷口。 “怎么沒有用, 為什么堵不???!”倪青的聲音劇烈發顫,眼睜睜看著付言風血流越來越多, 滿目的紅光里,她連付言風的臉都看不清了。 “我已經什么都沒了……”倪青的臉上不知何時沾了血,混合著不知覺落下的眼淚弄得異常狼狽, 當然她這時候也顧不上去管自己的臉了。 她只一個勁的不停重復說:“我不能連你都留不住,這不行, 這絕對不行……” 她擁有的東西從來就少,而失去的又太多,老天沒理由要這么虧待她, 明明她什么都沒做錯。 付言風四肢扭曲的趴在冰冷的大馬路上,視線中倪青痛哭的臉龐開始變得模糊,只余霓虹的橘光暈染四周。 “你信、信不信我活了、活了兩輩子才等來了今天?”付言風斷斷續續的出聲。 音量已然太弱, 倪青沒有聽清,只看到他蠕動的嘴唇。 “你說什么?你在說什么?”倪青靠過去,耳朵拼命貼著他的嘴唇,“你在說什么?” “我等、等了很久才、才見到你……” “我一直在啊……”倪青都要瘋了,因為她發現付言風的瞳孔已經無法聚焦,“車子馬上要來了,你再堅持一下……我一直在啊,這三年我從來沒有忘記過……” 深秋的這個點已經變得很冷,付言風看著眼前唯一的橘光,感到陣陣疲憊的上涌。 “為什么??!”倪青陡然失聲痛哭出來,手依舊徒勞的按著他的傷口,“到底是為什么啊!” 為什么她的人生會變成這樣? 為什么每一個她愛著的人都留不住? 既然全都選擇離開,為什么不把她也帶走? 倪青不懂,哪怕付言風已經沒法給出回應,哪怕救護車到達后已經完全起不了作用,她都拼命的給付言風做著最基礎最無效的急救。 明明前一刻還好好的人,為什么說沒有就沒有了? 倪青沒法接受這樣毫無預兆沒有任何緩沖的現實,可她再不接受,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付言風由于嚴重車禍,當場死亡。 這一結論不單倪青知道,白墨在同一時間也得到了消息。 他在一個酒會上,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接到了電話。 “嗯,就這樣吧。”身著高定禮服的白墨晃了晃杯中流光溢彩的液體,“余款明天會打到指定賬號?!?/br> “沒別的要求,做干凈就行。” 對方不知說了什么,白墨默了一瞬才說:“她會好的?!?/br> 等人走遠,倪德全皺眉從偏角陰影走了出來。 付言風的死亡對倪青造成了巨大打擊,她近乎逃避般的縮在自己攏起的保護殼里,拒絕接收一切外界信息。 她繼續住在跟付言風一起租的小公寓里。 白墨到的時候她正坐在臥室的地上,背靠墻,雙手抱著膝蓋,把頭埋在里面。 拉著厚重的窗簾,室內光線非常陰暗,給人的感覺十分壓抑。 幫著來開門的房東見到住客這個要死不活的德行嚇了一跳,連忙避之不及的跑了,走前還特意留話叫趕緊把人帶走,房子不外租了。 “倪青!” 倪青維持著那個動作沒反應。 白墨蹲到她面前,更放低了點聲音:“肚子餓不餓?” “我給你做點吃的好不好?” “我先出去買點食材,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白墨等了好一會,沒有動靜后又說:“那我走了,你不要坐地上,容易著涼。” 說著就要去拉她,手剛碰到的瞬間,倪青被刺了一下般往里一縮,終于緩慢的抬起了頭。 這兩天她可能都沒睡,臉色已經差的不能見人,雙眼更是布滿血絲,森冷的目光投射過來的時候讓人免不了背后一涼。 白墨面不改色的說:“起來好不好,地上太冷了?!?/br> “滾!” 白墨:“倪青!” “我叫你滾!” 聲音已經啞出一個境界,但只有想到這是因著那個男人或哭或喊出來的,白墨就又一陣的不順。 他發現,哪怕付言風死了,也并沒有讓他好過多少。 好在他還有時間,還有后面很長的時間來為自己做爭取,這次再沒有外人,他總能成功的是不是? 倪青太久沒進食,又太久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在情緒爆發后猛然暈了過去。 自然而然的白墨把她帶出了這間公寓。 只是很可惜,白墨趁機帶人的這件事并沒有進行的很順利,抱著倪青剛到樓下便撞上了倪德全。 倪德全近期一改以往和善親人的態度,對白墨的敵意很明顯的擺在了臉上,包括倪青暫時無心顧上的付言風的葬禮都是他親手cao辦,沒讓主動想要接手的白墨有一絲機會。 這是一個很莫名其妙的轉變,白墨至今還沒有找到源頭。 “把倪青給我。”倪德全身后跟著助理,他冷淡的盯著白墨,出口直截了當。 跟親爹搶人閨女,怎么說都說不過去。 白墨謹慎的觀察著倪德全的反應,之后很順從的讓人將倪青接了過去。 “德叔也是今天剛過來?” 倪德全指使人將倪青帶上車,緊跟著就帶上了門。 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看過白墨。 白墨看著遠去的車輛皺了皺眉。 次日下午倪青才悠悠轉醒,目光所見全是陌生的事物,是間臥室,空間不大,精裝修,風格很簡約。 倪青手軟腳軟的勉強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無神的發了會呆后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是個中年婦人,帶著外地口音,手上端著一碗骨頭粥。 倪青十分不給面子的給拒收了。 坐到體力恢復的差不多了,倪青從床上下來就要走人,婦人一臉焦急的做阻攔,眼見攔不住了給人去了電話。 隨后點了免提,倪德全的聲音自那邊傳來:“最近幾天你好好休息,身體恢復好了我跟你說件事?!?/br> 倪青無動于衷。 婦人哇哇叫了幾聲,倪德全又說:“你不想知道付言風的事故到底是不是意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