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麻煩解決后,付言風自然又在醫院呆了陣。 只是住的并不舒坦,因為還有事故過后的一筆賠償欠款以及銀行貸款,這些要解決起來也有很大難度。 付言風本身已經沒有任何流動資金,而固定資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些我自己會想辦法,你別管了。” 倪青:“我怎么可能不管?難不成眼睜睜看著你去坐牢?” “沒這么嚴重。” “你可以試試。” 今天天氣好,開了窗,窗外的暖風帶著這個季節特有的味道吹進來。 倪青坐在床尾,頭發時不時的被風撩起,只是襯著陰郁的臉色,可以想見并不美妙的心情。 付言風側躺著,避免創口黏連,要時不時的曲起雙腿使得背部緩慢帶出弧度,中間過程多痛苦就不說了,反正該做的必須得熬著全部做到位。 開始這樣的復健后付言風每天都得出好幾身冷汗。 倪青盯著他漲紅的臉看了會,突然下床蹲到他床頭,立時變成了面對面。 這么近的距離不是沒有過,近期因為照顧相反這樣的次數非常多,只是忙碌間并不會去細看什么,不像當下,安靜又充斥著陽光的環境里,目光可以無顧忌的臨摹對方的五官。 付言風可以在倪青的雙目中看到正狼狽的自己,可能是投射的地方不一樣,自己的狼狽程度也高了很多。 “你眼睛里的我真是太丑了。” 瘦了很多,倒掛著寬大的病號服,漲紅的臉上滿是顆顆飽滿的汗粒。 “我幫你剪頭發吧,頭發太長了,都戳你眼了。” “沒事,”付言風撅起嘴試著吹自己劉海,但被汗濕透了,壓根吹不動,他笑了下,“功力不夠。” “我給你剪。” 付言風:“我這頭油的都能滴水了,你下得了手嗎?” “我前天才給你洗的。” “我出汗出的多。” “我不嫌你臟。”說完倪青伸手就往他頭上擼了一把,“真不嫌。” 付言風笑著,眉眼舒展,沒有什么煩惱的模樣,依舊是那清朗如風的男子。 倪青恍然有種錯覺,好似又看到了初見時的少年,只是多了沉淀,少了棱角和距離,變得可親起來。 衛生間有剪刀,倪青用水沖了一把便拿過來。 付言風毫無抵抗的躺在床上,擺出任人宰割的姿態:“你的手藝行不行?” “放心,絕不把你剪殘了。” 倪青舉著剪刀“嚓嚓”兩聲:“放心。” 把付言風扶起來,臉對著墻,一手捏著張紙擋在他后腦勺下,另一手拿梳子給扒拉了幾下頭發,又拿起剪刀剪。 倪青下手很小心,修建的幅度也很小,她說:“就憑我這么嚴謹的態度,你都得給我打個高分。” 付言風埋著頭,傳出來的聲音悶悶的:“提前給打地基了,這是要賺人情分了?” “你這是看不起人了?” “不敢。” 倪青剪的時間有點長,中途歪頭看他,發現人閉著眼跟已經睡過去了似的。 她拿剪刀把手的一頭敲了敲他腦袋:“這是瞌睡了?” “我上午睡了半天。”付言風閉著眼,聲音慢悠悠的吐出來。 倪青笑了下,沒再搭理他。 等全部完工,倪青自己瞧著特滿意,沒有移動鏡子,便把手機拿出來,屏幕一轉到他面前。 “給,點評點評。” 付言風一睜眼,不由得挑了挑眉。 倒不是說倪青剪的多坑爹,只是剪的頑皮了些。 劉海被一刀剪平了,發梢打碎了些,沒有鍋蓋頭的厚重,也失了斜劉海的成熟,簡而言之就是變得非常減齡。 “我要是再穿個背帶褲出去是不是像高中生?” 倪青戳了戳他下巴:“高中生叫jiejie。” “jiejie。” “……”倪青“靠”了一聲,“你真是不帶反抗的啊!” 付言風笑著說:“對你我有什么好反抗的。” 這樣柔軟的付言風搭配著一個學生頭,看過去真的太可愛了,倪青甚至想把自己所擁有的全部美好的東西都附加到他身上,以換取這人所有的不幸。 因為已經很辛苦,沒理由不幸福。 是不是? 第76章 白墨在別人的印象里依舊是那個得體的男人, 舉手投足間自有屬于他自己的風范。 哪怕家族里那些在某個特定時段曾有過節的長者,他依舊保持著應有的禮儀, 表面功夫做的相當到位,沒留任何談資供他們消遣。 因為人口多, 關系復雜, 現今他們這一族中年齡最大的是三奶奶, 白墨奶奶的親meimei, 因著家族庇蔭,在沒下一代的情況下依舊有著極高的地位,并且偏疼白墨。 這次老太太突發奇想的來了一次家族聚會,隨后給白墨介紹了一個剛海歸的小姑娘。 眾人面前, 白墨只能應承下來,隨后走過場的去跟對方見了一面。 對方很年輕, 具體長得怎么樣他就沒注意去看了,溝通時也給了對方充足的表達時間,并恰到好處的給予回應。 年輕姑娘明顯對這多金的男人滿意的不得了, 卻不知道白墨給的只是一種應付方式。 白墨給了她一杯咖啡的時間,時間算不上長, 但也不至于短到讓人難堪。 “我去開車,你稍等。” “好!” 停車場并不遠,大門斜對面, 從這里可以看到停車場一角,邊上緊挨著的便是熱鬧的商業街。 街兩邊是各種琳瑯滿目的商鋪,附近還有一個大型購物超市。 白墨走到一半眼尖的看到兩個人。 他愣了下, 停下了腳步。 移動中的兩人時不時被車輛以及綠化樹等物體遮擋,但因為行動的速度極慢,所以給了白墨充足的時間做確定。 付言風居然出院了。 跟倪青的關系也有了巨大的改善。 邊走邊聊的愉悅氛圍,在隔著這么一段距離的地方都能感受的到,倪青歪頭看他時的表情是白墨以前從未見過的,就好像全世界能看到的就只有這么一個人一樣。 白墨花了三年時間,都沒能有效的拉進跟倪青的距離,而付言風呢? 短短幾天就把這三年給抹平了,把他的存在給覆蓋的徹徹底底,連帶痕跡都找不到。 那兩人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范圍內,白墨呆立在原地,卻始終難以釋懷。 好的壞的,他都做盡了,為什么到最后收獲完倪青的滿腔仇恨再無其他? 這對他而言是不是太不公平了點? 索性付言風足夠優秀,他也就認了,可付言風除了比他早幾年認識倪青,其他又有什么可比性? 他不懂,真的一點都不能理解。 “我告訴過你什么,你做的又是什么?”白墨給一個人去了電話。 對方在另一頭支吾著說:“白先生,不是我們想放手,而是你叔找我們了。” 白墨:“你們收的是誰的錢?” “這我知道,但倪先生我們也是真得罪不起,您看這樣行不行,過幾天有個兄弟正好要出來,這是個狠家伙,更是不拿命當命的人,找他辦事還是好使的。” 白墨沒說話,直接掛了電話。 他沉著臉,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轉著手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大門口等久了的海歸女這時找了過來,喊了聲:“白墨?” 白墨快速皺了下眉,轉過頭:“不好意思,我叫司機過來接你,我另外還有點事。” 她呆了兩秒,很快反應過來,觀察著他的表情很是懂事的說:“我自己打車吧,省的叫司機了,來回也麻煩。” “沒有讓你打車的道理,何況司機就在附近。” 白墨等司機人來,安排好后,才驅車朝倪青他們離開的方向駛去。 說來也是巧,付言風身體還沒完全康復,在走了一段路程后兩人坐在路邊休息。 出院已經三天,每天除了復健大部分時間還是在床上窩著,今天天氣好難得出來走動了下。 債務償還了一部分,倪青的存款全部搭了進去,加之倪德全背后的助力,現下暫時還消停著,只是舒坦日子能過幾天就不知道了。 按倪青的話說就是能過幾天是幾天,辦法總會有的。 “還有不少東西沒買全。”倪青翻著超市購物袋說。 付言風跟著低頭看,裝的大部分都是生活用品,今天就店慶活動,打折力度非常大,他們也搜刮了不少。 “活動有三天,明后兩天還能來買。” 倪青:“回家列個清單,別到時候又漏了。” 付言風“嗯”了聲,又說:“反正廚具不用買,潔具到時要整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