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一臉我走哪你就要跟哪的表情,你說粘人嗎?” 付言風看了會她難得帶笑的臉,恍若有種回到多年前的感覺,記憶奔騰而來,擠出些許的惆悵和澀然。 又看了看兩人拉扯的模樣,他無奈的扯了下嘴角。 “也對,我也是腦子壞了。” 這么大個人了,做出來的事簡直就是鬧笑話來的,一點都不像他了。 倪青把他重新扶到床上躺好,將床頭柜上的杯子蓄滿水,又削了一只蘋果切塊放在那。 “我走了。” 付言風已經恢復理智,白著臉點頭。 倪青想了想,低頭從包里掏手機。 “自己帶著吧,我用不到。”付言風先一步說。 倪青:“你背的出我的號碼嗎?” 付言風毫不猶豫的報了一串數字。 “什么時候記住的?” 付言風:“一開始就記著了。” 倪青無話可說。 從醫院出來,打車趕去跟倪德全約好的地方,倪青遲到了,對方先一步等在了那邊,甚至已經幫著點了喝的。 落座后,兩人一時都不知道說什么,無言中充斥最多的還是尷尬。 對于倪德全而言,可能還有心虛和虧欠,由此導致在面對倪青時不知覺的就矮了一頭。 “你找我想說什么?”倪青先一步開口問。 倪德全轉了轉眼前的紫砂壺茶杯,斟酌著措辭說:“活了大半輩子,自以為在任何事上都做的可圈可點。” 倪青哼笑了聲,里面nongnong的嘲諷并沒有影響到倪德全。 他寬容的笑了下,接著說:“昭雪小時候總吵著要meimei,好巧不巧來了個弟弟,弟弟出生后她在醫院里哭了一場,弄得我們這幫大人哭笑不得。” “后來我見她實在傷心,便告訴她其實她有一個jiejie,所以她從很早就知道你的存在。昭雪是個看的很通透的孩子,對于長輩的婚姻沒有任何成見,對于你的存在也只抱著善意的好奇。” “只可惜我對你的了解不多,能跟她說的也不多,后來知道你的身份,昭雪除了驚訝更多的是欣慰,覺得你非常符合她預想中的jiejie人選。” 倪青喝了口水,挑眉不冷不淡的回了句:“我這還得謝謝她了?” 倪德全搖頭:“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我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我們也希望你過的好。” “這結論不成立。”倪青絲毫不為他的言語所動容,“就憑我跟倪昭雪前后相差無幾的年齡,也足夠讓我懷疑你的人品。” 在本身有一個家庭的同時,又跟另外的女性扯上關系,并產下一女,這并不是什么光榮的事情,相反給雙方造成的傷害是無法估量的。 這樣的話題簡直就是一個四局。 倪德全沒有動怒,他看過去很發愁,表情非常復雜,那種欲言又止又含帶委屈的模樣讓倪青十分看不懂。 “你想說什么可以隨便說。”倪青忍不住提了句。 倪德全搖頭:“別的不說,在你的成長過程中沒有起到一個父親的責任,這確實是我的失職。” 他跟唐湘音走到一起完全是意外,同個場地兩個聚會,在酒精作用下人群混亂中進了提前開好的房間,發生了關系。 關鍵是在第二天被有心人撞了個正著,陰差陽錯下就這么湊合在一起了。 而跟倪昭雪的母親則從一開始就是校園情侶,盡管被對方的父母所不接受,兩人卻一直很恩愛。 唐湘音事件后被迫分開,分開時倪昭雪母親也同時懷了身孕沒讓倪德全知道,等他知道時已經是多年后。 再重逢發現感情并沒有就此消減,而跟唐湘音的生活也并不如預料中的平順,理所當然的選擇了離婚,唐湘音打擊略大,拼命爭取得到了倪青,并讓倪德全發誓再不能出現在她們兩母女的生活中。 倪德全無奈走遠,而實際也時常想起倪青。 故事說簡單不簡單,說復雜也不見得多復雜,只是現在走的走,散的散,再去糾結這些沒什么必要,死者為大,理應去尊重。 倪青怎么想,怎么怨,倪德全統統受著,爭取在往后的日子里盡自己最大能力去關照好。 “我經常從你口中聽到的一個詞便是補償。”對以上一無所知的倪青靜了片刻后開口說,“我現在倒是有件事需要你出手了。” 倪德全:“你說。” 倪青把近期遇到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我沒別的要求,欠款也不需要你解決,我只希望你能幫我攔下白墨。” “白墨看著溫和,實際很有自己的堅持,我會試著去做一下,但他屬于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我比較擔心會適得其反。”這是倪德全跟他合作多年后得出的結論,除了事業理應也適用于其他方面。 倪青問了一個她怎么都想不通的問題:“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倪德全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倪青:“說啊。” “他什么都沒說過?” 倪青被他的態度弄的又點惱:“到底什么事?” 折騰這么久,當事人居然一無所知,這就有點荒唐了,連帶倪德全都開始想不通。 “他難道沒跟你表白過?” 倪青猛一皺眉,手上的杯子晃了晃。 她似乎摸到了一點讓自己完全無法接受的東西,并在倪德全恍然大悟的表情里逐步得到證實。 倪德全沒再多說什么。 而倪青只覺得這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第75章 這是他們面對面坐著的時間最久的一次, 但沉默時間又占據了大部分。 快結束時倪德全問她:“這些年他把時間全花在了你身上,你以為是為了什么?” 倪青冷著一張臉看他。 “無非就是情之一字, 白墨其他不說,但還算得上單一, 要沒這些事說不準……” “可惜已經有這些事了。”倪青打斷他, “那你以為我有這么蠢?這么些年我能一點都察覺不到?” 倪德全愣了下。 倪青又是憤怒又是無奈的撇了下頭:“我只是無法理解因為喜歡一個人能做出這么多齷蹉的事情, 他的喜歡到底算什么?” 性子涼薄歸涼薄, 倪青不是真的無情無感的人,身上流動的血液總歸是有溫度的。 白墨在關鍵時刻的出手相助她也曾感動過,對他也曾抱過希望,甚至有幾個晚上她都失眠考慮著跟白墨未來的可能性。 她是想給機會的, 可在她給出機會之前先一步知道了白墨的所作所為,而這些全在她的抗拒范圍內。 她得多沒心沒肺, 才能去原諒這個人? “我做不到了,”倪青搖了搖頭,“我跟付言風能力有限, 扳不倒他這棵大樹,那么唯一的選擇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倪先生,我很記仇的。” 倪德全微微睜大了眼,緊接著又好似臨近枯萎的當季植物, 迅速衰敗下去。 談話結束后,一個回了醫院,一個則去找了白墨。 倪德全找過去的時候白墨還在一個會上沒下來, 他在會客室等了會,跟熟識的負責人隨意聊了幾句。 白墨扯著領子開門進來,喚了聲:“德叔。”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而倪德全從剛才跟人閑聊的過程中隱約得知他們這次的項目走的不太順利。 “二期物資出問題了?” 白墨扯了下嘴角:“沒事,解決辦法有,今天怎么會來找我?” 他接過秘書端過來的咖啡喝了口。 “正好路過,所以過來一趟。”倪德全盯著眼前這個才貌出眾的年輕人,白墨是他看著長大的,在一個關系復雜的大家族中,白墨能走到今天這個高度實屬不易。 他一直很看好他,也非常欣賞他在商場上剛柔并濟的手段,在家教育兒女時白墨時常被拎出來做榜樣,明明是那么出色的孩子,在倪青的事上偏偏走了歪路。 倪德全看著白墨的眼神變得格外復雜。 “德叔,怎么了?”白墨放下杯子,仔細觀察著對方臉上復雜的表情,猜測著問,“你去見過倪青了?” 倪德全都要被她的敏感打敗了。 他想了想,點頭承認說:“今天去看了下她的境況。” 白墨下意識的坐的直了些,聽他繼續往下說。 “付言風傷勢緩解緩慢,照顧的就倪青一個人,難免疲憊些,看她精神不是很好。” “一個人確實會比較累。”他不冷不淡的附和了句。 倪德全:“關鍵生出來的事情還比較多,做父親的難免要幫她看顧著些。” 白墨輕輕挑了下眉。 倪德全笑了笑:“我的能力有限,能幫多少算多少了。” “你打算怎么幫?” “讓倪青怎么輕松怎么來。”倪德全注意著白墨的反應,但年紀輕輕能坐到這個位置的人,自然也不是情緒會輕易外漏的人。 倪德全說:“我想著說不定之后有讓你搭把手的地方,所以過來跟你知會聲,畢竟都是一家人,自家人還是好說話的。” 白墨點頭:“知道了。” 真知道假知道只有他自己明白了,他們總歸還是沾親帶故了點,倪德全回去后讓自己老婆動用家庭關系把白墨給牽住了。 同時也幫著倪青將付東亮之前的欠款給解決了。 人到達一定的社會地位后,很多事情處理起來會方便很多,有時候不過是一句話或一頓飯的事情。 可對于普通老百姓則顯得遭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