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
在醫(yī)院門口下了車,葛立隅看著“急診部”三個通紅的大字有些愣怔。 “怎么了?”蒲意扶著他問。 “沒什么,進去吧。”葛立隅按下自己不安的情緒。 診室里,因為葛立隅要做些檢查,蒲意一個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著。 她的右手手腕疼得厲害,剛才在葛立隅面前還能忍著,現(xiàn)在卻連手機都拿不穩(wěn)了,不得不只用左手查看信息。 都是鐘序發(fā)來的。 ——葛立隅早已有準備。 ——小姐你的手需要檢查。 ——先生知道了,很生氣,讓你今晚回家。 蒲意熄掉了屏幕,放松脊背向椅背靠著,閉目沉思,果然是葛立隅的人,她就說警察怎么可能來這么快,而且她也沒有暗示鐘序行動。 哎,真是…… 診室里面。 醫(yī)生:“你的情況最好還是做個全身的CT看看。” 葛立隅整理著上衣:“不用,就胸腔和頭部的吧,其他地方我知道沒事。” 醫(yī)生沒有再勉強他。 急診檢查結(jié)果很快,葛立隅腦后有些淤血,斷了兩根肋骨,需要住院觀察一周。 病房里,葛立隅躺在床上,慢慢給蒲意解釋事情的緣由。 可能真的是有些傷心,他說話也有些反復和胡亂,期間還一直緊握著蒲意的手。 “我沒想到,他真的這么狠心。 我知道他會惱我,他討厭我的存在,我知道。 可我沒想到,他縱容葛書鏡要殺我。 蒲意,我……沒有家了。” 葛立隅一動不動地盯著潔白的天花板,像是被放了氣后的氣球一樣萎靡。 他是壞,是冷血,是有心機,連這場毆打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為了獲得蒲意的同情,他也從來不希求葛鴻的父愛,但是他也沒想到他的親生父親會想殺了他。 世界很大,他的容身之處又在哪里? 會是蒲意嗎? 他握著蒲意的手更用力了。 蒲意的右手很疼,葛立隅剛好也是握的那只手,但她卻沒有抽出自己的手,還用左手輕輕理了理葛立隅的頭發(fā)。 “不要想太多了,出院后,我來解決怎么樣?”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蒲意,眼睛有些紅,縈繞一層霧氣。 蒲意暗自嘆道,真好看,她的小鯉魚真好看,以后這么好看的人就是她的了啊。 “嗯。”葛立隅乖巧的回應,頹喪之氣一掃而空。 他拿出了衣兜里的小盒子,遞到蒲意面前:“把你生日搞成了這個樣子,對不起。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 蒲意打開盒子,里面精巧的手鐲折射著迷人的光芒,很漂亮,她很喜歡。 “幫我?guī)习伞!逼岩鈱⑹滞筮f到葛立隅面前。 葛立隅輕輕地給她帶上了銀色的手環(huán),看著那如玉的皓腕,他還是沒忍住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觸感一如想象中細膩柔軟。 他快速地收回了手,有些羞惱。 他注視著蒲意的眼睛:“生日快樂,蒲意。” “謝謝,我很喜歡。”蒲意也注視著他,雙眼里有似水柔情。 “還有什么想說的么?”蒲意在誘哄。 葛立隅忍不住動了動喉嚨:“還有,我喜歡你。” 這不是一個好的表白時機,他知道,可是他忍不住,他真的忍不住了。 蒲意摸著手環(huán)沒有回答。 葛立隅突然有些后怕,語氣帶上了小心:“你呢,蒲意?” 蒲意莞爾一笑,低頭親了親他的唇。 吻很輕,一觸即分。 但是驚訝得葛立隅的瞳孔都張開了。 他很滿意她的回答。 “不夠。”葛立隅挽上了蒲意的脖子,把女孩壓向自己,又復親了上去。 他反復地舔舐著女孩兒的紅唇,并不深入,等待著蒲意的反應。 覺察到男孩的心意,蒲意沒有反抗,由著他親。 她也是第一次接吻,男孩的唇舌濕潤而柔軟,卻又有一種深深吸引她的魔力,拉著她沉迷。 發(fā)現(xiàn)蒲意的順從,葛立隅更開心了,他反復吮吸著,輕咬著,像是在品嘗一顆柔軟的糖果,溫柔又耐心。 怎么會這么軟呢?葛立隅心中暗自感嘆。 不夠。 怎么嘗都不夠。 他的章法亂了起來,急切地想要再深入一步。 舌尖掃過女孩的牙齒,他示意女孩兒把牙齒打開。 蒲意照做了。 他剛探到女孩口腔中的上顎,卻沒想到蒲意突然撤離了他,驚慌地起身,向后仰著,一副要盡力遠離他的模樣。 蒲意沒有想到上顎會這么敏感,當葛立隅的舌尖觸到那里的時候,她只覺得大腦中有什么東西轟然炸開。 葛立隅看著女孩兒被親吻得通紅的臉頰,嫣紅濕潤的嘴唇,迷蒙的眸子,感覺自己像是在溫泉里泡了一樣舒適。 他瞇了瞇眼,挑起惑人的桃花眼尾,淡棕色的眼睛蕩漾著一汪春水,像一只狐貍一樣一點也不吝嗇地釋放著自己的姝色。 他撫上了蒲意的臉頰,嗔怪道:“蒲意好敏感啊……” 蒲意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葛立隅,她神色羞怯,心底卻在狂笑。 太有趣了、太有趣了,真的是太有趣了。 他好可愛,真的好可愛。 他這一面只屬于我,只有我見過啊。 以后用些其他東西給他會怎么樣呢? 會更好玩吧? 小鯉魚會哭嗎?哭了也會這樣好看嗎? 哭了只會更好看吧!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給你買一些需要的東西。”她把葛立隅的手放進被子里。 誰知葛立隅立刻又抓住了她的手,忐忑不安的問道:“會回來嗎?” “會的,你不用太擔心。” “那你明天早上再過來吧。”葛立隅松開她的手笑了,“醫(yī)院睡著不舒服,你明天再過來。” 他舍不得蒲意守著他受苦。 當然,他這么為她著想也要說出來讓蒲意知道。 蒲意,你要知道,我也最喜歡你了。 比起自己的恐懼都更喜歡你。 蒲意笑了:“好,明天一起吃早餐。” 走之前,她又親了親他的額頭:“晚安。” 蒲意的身影消失在門后,只留葛立隅一人回味著那初次的親吻,以及她說的—— 明天一起吃早餐。 千萬情話也比不上這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 明天一起吃早餐。 以后,與你度余生… … 葛立隅心滿意足地拿起手機,報了警。 他之前“不小心”錄了葛書鏡的音,還有“意外”得到了葛書鏡手機里的一些聊天記錄。 他知道即使在證據(jù)充足的情況之下,未成年人最后的刑罰也不會多重,但是葛立隅太吵了,讓他閉嘴幾年也好。 走出醫(yī)院后,蒲意吩咐女傭去準備葛立隅需要的東西,她則回了蒲家。 之前離開生日宴后,她換上了簡單的連衣裙和大衣,但經(jīng)歷這一遭,她衣服難免有些凌亂和臟污。女傭替她取下外套后,蒲意發(fā)現(xiàn)里面的連衣裙也臟了。 鐘序上前,看著她的裝扮感覺有些糟糕,先生已經(jīng)很生氣了,看見蒲意這樣只會更生氣吧。 “先生讓小姐立刻去U3D室。” “我知道了。”蒲意藏起了自己的恐懼,走進了電梯。 蒲知弧是很少生氣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和顏悅色的,但是蒲意知道他一旦生氣了,后果就會很嚴重。 鐘序站在她身前,也為自己感到擔憂,畢竟是先生讓他照顧小姐的。 D室的房間沒有關(guān)門,鐘序示意后和蒲意一起走了進去。 諾大的屋子中,蒲知弧坐在靠墻的紅色天鵝絨沙發(fā)里,他左手邊站了五個類似于保鏢角色的男人。 屋子中央,是一個五米寬的方形臺子,有兩個人赤裸著上身的男人正在打拳,出手異常兇猛,幾乎拳拳見血。 這是一場幾乎沒有規(guī)則的游戲,蒲知弧告訴他們十五分鐘后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若是兩個都活著,則兩個最后都會死,并且死法會更慘。 蒲意仿佛沒有看見那血腥場面一樣,走到蒲知弧身前:“爸爸,我到了。” “嗯,意乖兒坐下休息會兒吧。” 蒲意坐在他身邊,和他一起安靜地觀看著這場比賽。 其中一個人慢慢占了上風,瘋了一般狂砸另一個的腦袋,揍爛了那個人的眼睛,鼻子,整張臉變得血rou模糊。 直到那個人咽了氣,他還是像沒有意識到一般,瘋狂地出著拳頭,恐懼、疼痛、奔騰的腎上腺素,讓他陷入了瘋狂和虛妄。 十五分鐘到了,恰好客廳的鐘聲也提示十二點已到,蒲意的生日過去了。 保鏢們上前阻止了那人,帶著他和一具尸體下去了。 仆人們開始清掃臺面的血跡和污漬。 “看見了嗎?”蒲知弧揉揉蒲意的腦袋,語氣可以說得上是溫和,“意乖兒,這才叫打架啊。” 蒲意看著那很快就被清理得光可鑒人的方臺,沒有搭話。 蒲知弧起身,走向方臺,脫下外面的西裝,這還是他剛才在宴會上穿的。他只留白襯衣黑馬甲,挽著襯衣袖子,示意著蒲意上臺。 “自己的小孩還是需要自己教育。” 他的語氣像一個望子成龍的父親一樣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