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剛不還說正在做嗎?”陳慶說。 “是,現在做好了?!背蹄』卮?。 “……哦,那挺快啊,”陳慶說,“那什么,我就問問啊,你那個傷,怎么樣了?影響視力嗎?” 其實那一拳沒砸著眼睛,但程恪還是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又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才回答:“不影響?!?/br> “要不你去醫院看看吧?”陳慶的語氣不太放心,“這種情況……三哥手肯定重?!?/br> 陳慶提到江予奪的時候,程恪頓了頓,猶豫了一下:“你要不,還是把菜拿過來吧。” “啊?”陳慶愣了愣。 “我這兒有酒,”程恪說,“一塊兒吃吧。” 陳慶半天才說了一句:“你想干嘛?” “……我能干嘛?”程恪說。 陳慶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行吧,我現在過去?!?/br> 程恪把那鍋開水泡飯里的水倒掉了一半,然后把鍋又放回了灶上,繼續煮著,也許把水熬干了還能得到一鍋白米飯? 不過陳慶過來之后第一句話就讓他的夢想破滅了。 “你還真是個大少爺啊,”陳慶嘆著氣把火給關了,“你就是給它跪下,它也不會再變成米飯了。” “哦?!背蹄∫矅@了口氣。 “我那兒有米飯呢,三盒,”陳慶說,“管夠?!?/br> 程恪有些郁悶地拿了幾個盤子到客廳,把陳慶帶來的飯菜倒進了盤子里。 “真講究,”陳慶坐下了,“餐盒裝著不是一樣吃么?” “看著舒服,”程恪拿了瓶紅酒放到桌上,“喝得慣嗎?我這兒沒有白酒?!?/br> “都一樣,”陳慶倒了兩杯,“喝了白的我還不敢開車了呢。” “……喝了這個你也不能開車了?!背蹄】粗?。 “不影響?!标悜c說,“算上我以前無證駕駛,我都多少年的老司機了?!?/br> “這是酒駕?!背蹄“醋×怂谋?。 “我靠,”陳慶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擺了擺手,“行行行,我不喝了行吧?!?/br> “你喝了打個車回去也行啊,”程恪說,“明天再過來拿車?!?/br> 陳慶沒說話,看樣子像是在心里做著激烈的斗爭,想喝酒,但是不想明天跑一趟來拿車。 “這樣吧,”程恪想了想,“你把地址給我,我明天幫你開過去?!?/br> 畢竟今天叫陳慶過來,并不只是喝酒吃飯。 “那行!”陳慶頓時一拍腿,拍完了又看著他,“你有本兒?” “我拿的a2的本兒。”程恪說。 “我靠,你考個大貨本兒干嘛啊?”陳慶非常吃驚。 “好玩?!背蹄≌f。 “是挺好玩的……”陳慶把車鑰匙拿出來放到了桌上,“小心點兒開,這車是客戶的,昨天剛噴完漆?!?/br> “嗯?!背蹄↑c了點頭。 陳慶拿過杯子喝了口酒,又夾了一塊排骨咔咔咬著。 程恪正琢磨著要怎么開口才不會顯得太突兀,陳慶看著他笑了笑:“其實我知道你今天這是為什么。” “嗯?”程恪看了他一眼。 “你要不是想問我三哥的事兒,”陳慶說,“這輩子你都不可能叫我上你家吃飯。” “別說得這么絕對?!背蹄≌f。 “就是這么絕對,”陳慶說,“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吧,我跟你,不是一路人,你嘴上不說是你有教養,但你心里頭肯定看不上我,你跟三哥也一樣,不是一路人?!?/br> 程恪沒出聲。 “不過你不會看不起他,”陳慶說,“他跟我們不同,嚴格來說,也不是一路人,只是不小心碰上了。” 程恪笑了笑,陳慶也并不是所有時候都傻。 “所以你就直說吧,不用繞彎,我們街面兒上混的,有話都明說,”陳慶說,“但能不能說到一塊兒去,我就不保證了。” “江予奪總這樣嗎?”程恪問。 “哪樣?突然打人嗎?”陳慶皺了皺眉,“我不是說了么,他好幾年都沒這樣了,以前也就打過我一次?!?/br> “他打你了?”程恪問。 “嗯,”陳慶點點頭,“那天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以為他玩手機呢,就過去拍了他一下,結果就被打了,不過打了幾下他就停了?!?/br> 程恪想起來江予奪今天胳膊砸在床墊上的那一下,如果沒有這個空檔。 “他這是……為什么?”程恪又問。 陳慶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埋頭吃著菜。 “我今天一大早就被他一頓揍,”程恪說,“我總得知道為什么吧?” “有什么為什么的,”陳慶嘆了口氣,“他每天都繃著神經,不然有什么危險沒發現怎么辦,太緊張了就會誤傷唄?!?/br> 程恪沒有說話,感覺陳慶這解釋說合理也沒有哪兒不對的,但又覺得肯定不是這么回事。 “會有什么危險?”程恪問,“跟他小時候的事兒有關嗎?” 陳慶抬起了頭:“他跟你說過他小時候的事兒嗎?” “提過幾句,”程恪說,“沒說太詳細?!?/br> 陳慶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那我也不能多說。” “你知道很多嗎?”程恪又問。 “我跟他認識都多少年了,”陳慶說,“從他來這兒我就認識他了。” 程恪給他杯子里倒滿了酒:“那他小時候……” “我不會告訴你的,”陳慶說,“真的,別問我,我一個字兒也不會告訴你?!?/br> 程恪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才又問了一句:“那‘他們’是誰?他是不是覺得有人在跟蹤他?” “覺得?”陳慶皺了皺眉,“什么叫覺得啊!本來就是??!” 程恪愣住了,是真的有人在跟蹤江予奪? 他一直覺得江予奪在這件事上不太正常,是自己判斷失誤了? “你看到過嗎?”程恪問,“那些跟蹤他的人?” 陳慶看著他,又夾了一塊排骨,一邊嚼一邊像是在沉思,一直到把排骨咽下去了,才說了一句:“沒有?!?/br> 程恪再次愣住了。 “你也知道,我這人,不是這塊兒料,”陳慶說,“要沒有三哥,我被人打了都不知道多少回了,我根本發現不了什么危險?!?/br> “你從來沒看到過有人跟蹤他,”程恪說,“那你為什么會相信有人跟蹤他?” “你是不是傻子???”陳慶瞪著他。 “……大概是吧?!背蹄τ谧约罕魂悜c下了這么一個結論非常無奈。 “他身上的傷!你看不到嗎?”陳慶繼續瞪著他,“每次他發現不對,都會受傷!你沒見過嗎!這片兒還有誰能敢這么沒完沒了地找他麻煩?又有幾個人能這么隨便就能傷他?。 ?/br> 程恪沉默了一會兒:“那他受傷,你看到過嗎?” “廢話,看到過啊?!标悜c說。 “被跟蹤他的人傷著,你看到過嗎?”程恪又問了一遍。 “沒有,”陳慶有些不耐煩,“我都說了我沒見過那些人……不是,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是想說……”程恪咬了咬牙,“江予奪是不是精神上有什么問題?” “我cao?”陳慶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把筷子一摔,“我他媽看你才有神經??!而且病得不輕!” 第30章 說實在的, 看到陳慶摔筷而起時真心實意的憤怒, 程恪是很感動的。 江予奪說過,朋友是很重的。 陳慶是他的朋友, 果然對得起他的這份“重”。 程恪沒有體會過這樣的份量, 他沒有這樣的朋友, 在他最難的時候,他曾經的朋友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這邊兒, 而是整齊劃一地成了程懌的朋友, 唯一還跟他維持著以前的關系沒有變化的,只有一個嚴格說來不算朋友的許丁。 所以就算現在江予奪認下了他這個朋友, 在跟陳慶面對相同的情況時, 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陳慶這樣, 為了江予奪拍案而起。 “我發現你這種人挺逗的,”陳慶指著他,“就那么不盼人好么?你才認識他多久?我認識了他多少年?你這倒好,張嘴一句神經病就這么輕松?你他媽罵誰呢!” “不是神經病, ”程恪糾正陳慶, “是……” “我管你是不是神經病,”陳慶打斷他, “我看你就特別像個神經??!” “對不起?!背蹄≈荒艿狼福悜c這樣的情緒之下, 什么解釋估計都聽不進去了。 “三哥拿你當朋友, ”陳慶還是指著他,對不起這三個字對于陳慶這樣的人來說大概都不比不上誰咳嗽一聲引人注意的, “怕你出事,還專門讓大斌那幾個跟著你,你背地里就他媽這么看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程恪嘆了口氣,“我只是想弄清到底怎么回事兒,畢竟我今天差點兒讓他打廢了?!?/br> “那你廢了嗎!”陳慶說。 “他要沒停下呢?”程恪也把筷子拍到了桌上,“你被他打過,你知道他下手有多重!我就是把他當朋友才會問你!這要換一個人,我直接報個警就完事了!我他媽才不管這么多!” 陳慶皺著眉又盯了他一會兒,語氣沒有了之前的沖勁兒,但也依舊不太爽:“我發現你們這些有錢人平時是不是吃飽了就挺閑的,就這么簡單一個事兒,愣能想出一套十萬個為什么來?!?/br> 程恪給予陳慶倒了酒:“就當我們關心朋友的方式不同吧?!?/br> “我提醒你一句,”陳慶說,“你可別在三哥跟前兒這么關心他,你這種關心方式屬于找抽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