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四爺再沒想到皇上會注意到這些細節,而且都過了這么久還記得,感覺心里熱熱的,又有點苦澀。不過還是回道:“兒臣小時候比較木訥,也不知道如何變通,就怕皇額娘不高興,心里想的也不過是怎么能討她歡心。所以在換牙前,牙口一直不怎么好,還讓皇額娘為此自責了好久。那時候不懂,至到現在才真正能體會到為人父母者的心情,所謂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這話是再有道理不過。” “那就是再不舍,也不能把孩子一輩都在綁在身邊吧。”自然而然地,皇上就說到了這個上面。 這事,四爺也是有心理準備,所以也不慌亂,還說:“以前兒子也不懂皇阿瑪為什么一直不愿對烏蘭公主放手,直到南迪一年年長大,兒子才真正體會皇阿瑪的苦心,女兒在為父的心里,說是心頭rou一點也不過。真要是把她送出門了,哪里是不舍可以形容,這不是在割心頭rou嗎?”最主要的是,他是最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的,這突然要去融入一個陌生的家庭,想起還要去做那伺候公婆那些瑣事,四爺的心就有千萬不舍。 說到這個,皇上便跟著疼心了起來,想當初以為可以把烏蘭長長久久的養在身邊,可是誰又知道,最終還是自己把人親手推進了火坑。就算事情過了這么多年,他仍是不能釋懷。 四爺立馬就站了起來,“兒臣不是有意要提起這件事。”也是后悔不已。 康熙擺了擺手,倒沒有太過介意,畢竟事情都過去了。如今見老四也同他當年一樣愛女如命,心里倒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人不管面上看著多冷,心里總歸是有一個地方是柔軟的,這不正是看似無情卻有情嗎。不過活到他這個年歲,還有什么看不開的,雖然不再強求,不過也還是說了句,“不管是為她好還是為你自己好,這孩子長大了,總歸是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你總不能夠陪著她一輩子的。好比蒼鷹,對幼鷹如何的極盡呵護,長大了還不是一樣要放手讓它自己去翱翔天地間,讓它自己去發現去領略這天地萬物,它才能真正的成長起來,成為草原上的雄鷹。” 就好像皇上對他們這些兒子一樣,太子就是被圈養壞的,而其他的兒子又是被放養野了。搞得皇上現在也是里外不是人,太子怨恨他,當了幾十年太子,卻始終看不到終點。而其他的兒子心里又何嘗沒有埋怨,小時候只知道得不到的東西就要自己去爭取,可現實又在狠狠地打他們臉,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要去肖想。所以現在他們也是父子不像父子,君不君臣不臣,十分別扭。 可這些難道就是皇上想看到的嗎?一個對女兒的不幸都能自責多年的人,哪里會沒有舐犢情深。只不過是人心難測,一水的兒子又不是萬獸園里豢養的動物,給點吃的就乖乖供人賞玩。人可以養大,心呢?所以四爺也是十分理解皇上的心境,就是他自己才五個兒子,有時候還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對弘暉兄弟幾個,皇上也是很有感觸,“這幾個孩子都是好的,你們夫妻兩個對他們事事親力親為也是好的。”以前都說男孩子給額娘養會縱壞。但看了老四家幾個才知道,那就要看是怎么養了。其實從孩子身上往往就能看到做父母的影子,弘暉幾兄弟看著平時嘻哈玩鬧野的不行,但是每個小的都十分尊重兄長,而兄長也是對弟弟照顧的無微不至。就是弘時在中間相處,也讓人完全看不出是個庶出的。可想這一家子在家里的相處也是十分的愉快。在這種家庭氛圍下長大的孩子都差不了。 這事,四爺可不敢居功,“在教養孩子的事情上,烏拉那拉氏功不可沒,反而是兒子經常會不忍心去真的嚴厲。” 看看,這不就是夫妻恩愛嗎,事事想著對方。在有愛的父母膝下長大,孩子必定也是有情的。康熙有時候看著弘暉幾個時常都會在想,如果可以時光倒流,那他一定會把兒子們都教養好吧,至少也不能讓如今的局面出現。 四爺何嘗體會不出皇上今天說這些話的想望,這就是怕自己百年之后,新君不能善待其他兒子,到最后落得個手足相殘的結果。 帶著這份心事,回去后四爺也是長吁短嘆。想想當初,皇上之所以會復立太子,未嘗不是害怕扶了其他兒子上去會出現兄弟鬩墻,手足相殘的事情。所以復立太子,也許不是最好的選擇,卻是唯一可以遏制各方矛盾被激發的的可能。撇開太子不說,到現在也是可勁兒了給一個個兒子尋找出路,至少要做到他認為是最妥善的安排,才能真正的把身上這副擔子卸下來吧? 蕭歆也不知道四爺在想些什么,不過卻是知道皇上同他在養心殿談話的事情。這便把剝下來的玉米放碟子里擱在搖椅邊上了小茶幾上,“皇上也同你說了南迪的事情了。”德妃能把那話說出口,想必也是聽到了風聲。 四爺抓了幾粒玉米在手上,“倒是沒說要給做主的意思,但是咱們也不能再這么挑揀下去了,就算做樣子,也要做全了。” 蕭歆就暼眼過去,“合著爺這話的意思還是不想讓南迪嫁人就對了。” 四爺也很奇怪啊,還坐起來說,“你自己看看,如今這些八旗子弟,哪個配得上南迪的。真要有好的,爺能不放手嗎。” “您說話就好好說話,激動個什么勁兒,這好像我就不疼南迪似的,我是能把她賣了還是推火坑里。您總是這么用自己的標準來衡量未來的女婿,能讓您找著滿意的才怪了。”說著就把剝了一半的玉米丟碟里,起身進里屋去了。 四爺看著碟子里翻動的玉米粒,有種被戳破的感覺。這本來就是啊,未來女婿要是連他這個丈人都不如,憑什么來娶他閨女。他們又不是養不起,沒得嫁出去受委屈干嘛。但這會兒畢竟被下了臉子,還趿上便鞋追了進去,“咱們先不去掰扯這事,你倒是給爺好好說說,是不是又背著爺吃那些避子的玩意兒了。”這之前可都是說好的,只要弘暉回來就緊著再生一個,如今弟弟們一個個的倒是如雨后春筍一般往外報喜,反而他們落人后了。 蕭歆看著鏡子里的四爺也是又氣又想笑,這人幾時也學會了無理取鬧,她把梳洗放下,回頭說:“這屋里里里外外的,爺不是讓人清理過好幾遍了,我這就算是要藏也沒地兒吧。” “那誰知道,你要是有心,誰能找得著。” 蕭歆便走過去往四爺身上撞,“那您倒是要好好搜搜了,我這身上可是有許多機關密道呢。” 四爺哪里就能認慫,不過是在帳子里‘搜’了半晚上也是一無所獲。還十分沒正經地咬著蕭歆的耳垂說什么機關密道倒是暫時沒有發現,只有一條曲徑通幽處十分可疑,還待他去多探索幾回才能得出結論。 這邊夫妻生活過得如魚得水,卻沒想到第二天天沒亮宮里就傳來消息,道是良妃歿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女主的作用做個說明:她前兩世都過得苦逼,所以安排這么一個身份,又是婚后日常,在古代又不能拋頭露面,除了秀恩愛生孩子這種家常日常,我真不知道她能干嘛了?這個女主就是平凡普通的人設,八媳婦倒是自覺是穿越女以為有光環,跳成這樣不是也沒落什么好下場。 所以文中有三個穿越女,其實就是想通過不同的境遇,不同的態度來反應穿越這件事做成什么樣會有怎樣的回報。 第91章 雖說良妃的一生是一個悲劇,到底皇上還顧念夫妻一場, 還親自前往祭奠了一回, 也算是全了夫妻情分。至于身后殊榮, 該給的一樣也沒少。所以良妃走得也算是體面。 蕭歆也是看得真真的,人都說康熙是個渣男薄情寡性, 對女人兒子極其冷酷。但其實要是站在他的立場來看,他也可以算是一個不幸的人。 你說他睡這個睡那個,其實早年的那些女人大多是拉籠權貴鞏固帝位才娶的。要說彼此有情,建立的這樣的基礎上,就算有情,估計也都是帶著算計的。 現在上了年紀,身邊貌美如花的倒是不少,可他自己哪里會不知道,真心待他的沒有兩個。所以老伴走了,他也是真有傷心,只不過不會傷情罷了。畢竟他這一生閱人無數, 早已看淡生死。 第二天依舊是看折子見臣子, 商討民生大計等等不在話下。 倒是八爺,經過這接連的打擊, 身子是真的扛不住了。聽說才把良妃送進陵園,人還沒回到家里就倒下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皇阿哥們倒是都去他府上看望了一回,便就是四爺也不例外。 九爺最是性情中人,加上平時同八爺關系最好, 看到人如今這副模樣,心口就像是被石頭堵了一樣,忍不住紅了眼。 八爺倚在床頭看著圍在跟前的一眾兄弟,還勉力笑著,“不過是一點小病,何敢勞動兄弟們興師動眾,倒是要讓人不能安心了。” “八哥你別這樣說。”九爺悄悄抹了眼淚,也跟著笑道:“等你病好了,我還來找你下棋。” 十爺雖然還擰巴著,這個時候也跟著說了句,“到時候弟弟來給你們當裁判。” “是啊八哥,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把身子養好,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要弟弟們做什么,只管言語一聲,咱們還隨叫隨到。”十四爺這次也是真心實意地說著。 八爺的眼里便蓄起了淚水,誠然他知道已經回不到過去,能有現在這樣,他就已經很滿足了。原本他以為自己的病榻前大概也只剩凄涼了,連福晉都瘋了,蘇歡更是對他不可能有真心。對兄弟,他沒敢抱有太多的期望,老九能來就已經很意外了。誰又能想到,一個個的都來了。 三爺看了看時辰,便站出來說了句,“行了,探病也不能耽誤了八弟歇息養病,大家還都回了吧,趕明兒再來探望也是一樣。” 于是大家才從八爺府上出來。一出門,五爺就拉上九爺往他府上攆去了。 惹得十爺十四爺面面相覷,都道是這老五是沒銀子花了吧,要不能急成這樣。 就是九爺自己也是這么認為的。想他去了海外幾年,回來也就同自己親哥匆匆見過幾次。這人平時既無差事也沒旁的進益,光靠著那么點份例哪里能維持一大家子。所以一進家門,就先把身上帶著的幾張票子掏了出來,“五哥這點你先拿著,往后每個月弟弟還準時讓人送到府上去。” 五爺看了眼九爺說的這點,單張萬兩面額的銀票三張,這人如今果真是財大氣粗了,就他親王的份例拿出來還不夠這個凌虐的。不過,“哥哥不是要跟你說銀子的事情。”說是這樣說,手下卻是動作麻利地把銀票折好揣懷里去了。親弟弟給的,拿著不虧心。 九爺也就看了眼哥哥的動作,渾不在意道:“哥哥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只要弟弟能做到的,斷沒有推辭的道理。” 五爺這才坐下來吃了口茶,說話的口氣也是好了許多,“倒不是什么緊要的事情,就是你如今越發的好了,哥哥不想你再被什么人什么事給耽誤了前程,畢竟這市舶司能不能到你手上,目前還是個未知數。”就剛剛老五同老八說話那樣,五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還當著那么多兄弟的面,這是怕別人不知道他還跟老八好著還是怎么回事?不就生個病嘛,養養不就好了,至于傷心成那樣?親哥病了都不見掉眼淚的。 九爺咂了咂嘴里的茶葉,“五哥這是擔心我又往八哥那兒靠吧。”如今這一個個的都把老八當成是洪水猛獸了,可經過了這么多事,九爺做事起碼的分寸還是有的,這跟結不結黨無關,純粹就是顧念手足情而已。 可五爺哪里會覺得九爺會那樣想,這人耳根子向來就是軟的,老八那人又素來擅長攻心,不消幾句話就能把人哄得暈頭轉向,為他肝腦涂地也是在所不惜的。 老九早年光銀子就為老八砸了多少,五爺就是不去算這筆賬都知道,那指定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如今好不容易盼得這幾人疏離了,自然是不能看著他們再藕斷絲連起來。要不皇上那里指定就先要不高興。 這會兒聽老九能說出這么醒目的話,心里多少還是有點欣慰,看來這幾年出去外面歷練也不是白去的。這便又再苦口婆心道:“你也不要怪哥哥無情,就老八以前做的那些事情,皇上都是看在眼里,要不上次那么多人舉薦他當太子,皇上能說出那么狠絕的話?你們一個個的就是不聽人勸,一天到晚的以為能現眼就是好的,殊不知皇上他最恨的就是這些。大哥同二哥這兩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這兒,你們偏要當睜眼瞎。是,不管太子以后會怎么樣,這能接老爺子班的人,那還不是老爺子他自己說了算。你們這樣迫不及待地把人老八推出去以為就是對他好嗎?這不就是擺明想裹挾皇上是什么?能順意才怪了。” 九爺恍恍惚惚地回想著從前種種,可不就是親哥說的那樣。只是那時候一個個年輕氣盛的,又都是輕易不服輸的性子,才會不知輕重地惹出那么多的事端。如今到了這個時候哪里還看不透,管他誰上位呢,他現在就想著能順利把市舶司接過來,帶著家小直奔南方去才清靜。不過是五爺平時的人設太過庸碌,乍的說了這么多有道理的話,還是讓人大感意外。這便又看著五爺道:“五哥這原來也是比誰都眼明著呢,虧得弟弟以前還眼拙。”余下的話,就不便多說了。只是這會兒這么一想,忽然覺得他親哥臉上的傷疤都透著一股子精明勁兒。 五爺打著哈哈按了按臉頰,“這不是親弟弟嘛,哥哥豈能再看著你跌倒不管。”然后拍了拍懷里的銀票,“行了,既然道理你都懂,哥哥也不嘮叨了。得空了還進宮去多看看額娘吧,你這一走就是好幾年,額娘沒少擔心呢。這要是市舶司真到手了,估計又要走上很長一段時間。”說著,也不讓九爺送,搖搖頭自己走了。 得了五爺的話,九爺第二天真就一大早就進宮請安去了。 宜妃看著太監一箱一箱地往里抬東西,就忍不住要說九爺,“你說你這是讓額娘看你還是看東西呢?我這里是缺吃了還是少穿的,至于這樣搬東西來。”說是這樣說,心里卻是高興的,還緊著讓人盛上一盅燕窩來敦促九爺吃了。還說:“這些都是你媳婦兒每個月送進來的,額娘如今胃口不如以前了,哪里吃得及,放著沒得浪費了。你們有這份孝心就夠了,往后少送東西進來。”其實宜妃最想說的是,只要人來就好了,現在誰愛看這些身外物。以前愛個攀比,倒是很稀罕兒子往宮里送這送那,如今都這把年紀了,還有什么好爭的,安安生生地度完余生也就算是圓滿了。 九爺就跪坐在腳踏上替宜妃捶腿,“額娘怎么說怎么是。”乖巧地不像話。 宜妃也是知道,良妃的突然逝去,肯定給這些皇阿哥帶來了不小的打擊。這一個個的額娘都差不多年紀,平時不是也都看著好好的,誰又知道會突然說沒就沒了。所以這些孩子也是后怕了,如今一個個進宮請安且頻著呢,哪像以前,求都求不來。 母子倆說了一回話,九爺就跪安去了。嬤嬤看著九爺離去的背影也是感嘆,“咱們九阿哥如今看著也是心性成熟了許多。”宜妃也是老懷安慰,兒子能懂事,比什么都好。只不過心里還是有一絲的落籍,這人一懂事了吧,往常你可以念叨他的那些話都無處安放了。 九爺還沒走到宮門前就被養心殿的太監叫走了。 “聽說你有意去廣州,跟朕說說你自己的想法。”康熙把人叫起來,指著旁邊的炕讓坐。九爺想了想,便坐到了憑幾另一側,還把自己醞釀了許久的想法說了出來,最后還不忘捎帶上十爺。“這市舶司成立之初,一定有許多繁雜事務,兒臣一個人恐分身乏術,不如讓十弟也一同前去,多少還能幫上點忙,不知皇阿瑪意下如何。” 康熙敲了敲憑幾,嘴里念著十爺的名字,“胤俄的性子,你能保證他定得住。”心里一陣推敲,也是覺得不無可行,畢竟有老九看著,市舶司又基本都是同商人打交道,交給老九自然是再合適不過。加上這倆人在兄弟堆里也算是難得的手足情深,如今還能想著對方,自然也是不會虧了他的。 九爺便說:“這人的性子都是慢慢磨出來的。以前十弟倒是個坐不住的,可這去了西方三年,現在還有什么捺不住的。而且這出去歷練一番,總好過在京城里整天的游手好閑,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皇阿瑪。” 康熙道:“既然你這么替老十打包票,朕便也信你一次。不過,這人可是交給你了,他要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你這個做哥哥的可是沒跑了。” 這個九爺還是能保證的,就老十那個慫包,賭兩個錢都不舍得松手的人,哪里會惹出什么事。至于桃花債那種事則完全不在九爺考慮范圍內。誰不知道老十家里有一個母老虎,誰都可能亂來,就他沒可能。 但是誰又能想到呢,最不可能的人,還真就栽在這事兒上了,不過是現在還沒成行,所以那些也都是后話。 而九爺心心念念得差事終于到手了,自然也是高興的什么似的。倒是九福晉不怎么高興得起來,剛吐完漱了口過來說:“就我如今這樣的,怎么跟著爺一起南下呢。” 九爺心里在規劃著事情,也沒正經搭理九福晉,不過隨口說道:“那就等生完了再去也不遲,多大點事兒。” 九福晉聽了就有點不樂意了,“怎么著,這是急著想把我給撇下,會相好的去了這是。” 九爺便嘖了聲,“說的什么話這是,爺有那閑功夫嗎?這同你生個孩子還是抽空完成的,會相好的不是瞎耽誤時間嗎。你當市舶司立起來就跟開個商鋪似的,丟那兒就行了。”事關賦稅,真以為是游山玩水去了。 “那你說怎么辦,反正這回我是無論如何也要跟著一起去的。”九福晉便賴起來了,她這也是跟四福晉學來的,這男人啊就該讓他知道你懷孕的辛酸,他才會更加心疼愛重你。要不到時候把孩子往他跟前一抱,倒是覺得這個爹也當的忒輕松了。 九爺也是煩得緊,胡亂應承道:“走走走,一起走,你愛怎么著怎么著行了吧。”說著就又開始往外面攆,走到門口的時候隱約丟下句話,道是晚上不用等他了。 蕭歆聽四爺說這事的時候,嘔了一口酸水。四爺就頓了一下,然后臉上就笑開花了,仿佛這段時間的努力耕耘沒有白費似的,笑得格外燦爛,還把屋子里外伺候的都打賞了一遍。 伺候的下人也是跟著歡喜了一回,這主子都多少年沒傳出好信了,仿佛他們就指著賞賜度日似的,自家生孩子都沒這么高興。 等蕭歆緩過勁兒來的時候,滿府上下的下人都到院門外來道喜來了。蕭歆便睨了眼四爺,“爺這話放的這么快,要是鬧了烏龍,到時候你變個孩子出來堵別人的嘴吧。” 四爺就把眼鏡摘下來丟到桌上,還走到蕭歆身邊坐下,說道:“爺要是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這個親王不是白當了。”這人平常連打個嗝都少見,胃腸且好著呢,斷不會無緣無故反胃。所以四爺才能這么篤信,也不全是過分自信。 而事實也證明,四福晉她的確是又懷孕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的烏蘭公主是杜撰的哦,不過從既往的資料來看,康熙也的確是一個女兒控~而且早期去了那么多公主,所以就格外珍惜。 第92章 不過蕭歆這次再孕, 可是比以往每次都不好受。懷弘旭的時候雖說也反應了幾個月, 但好歹還能吃得下東西,就是吃了吐, 吐了再吃, 但總歸還有走個過場。這次卻是從有反應開始, 就完全的咽不下東西了。一點也不夸張地說,見著食物就想吐,更別提吃了。 所以這還沒幾天的功夫, 人就消瘦了一圈下去, 把四爺給急得, 也是跟著寢食難安。“不行爺去請個太醫來瞧瞧, 再這么下人怎么扛得住。”看著側躺在炕上的人兒,四爺的眉頭皺得緊緊。 “這孕期的反應也不是病,請太醫來干嘛呢, 也不能吃兩副藥就解決的。”蕭歆往大迎枕上挪了挪, 換了個舒適點的姿勢躺著。 四爺側身坐在炕沿, 伸手揉了揉蕭歆的臉,“可你這樣如何能受得了,爺瞧著心疼。” 蕭歆便蹭了蹭四爺的手掌, “等熬過這一段就好了, 爺去忙你的吧, 我再瞇會兒。”也只有睡著了能好受點。 四爺替蕭歆把被子掖好,就起身出去了。現在就算再忙也得讓那些事情靠邊站,他現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出能讓福晉好受的法子。于是還讓人把府里存著的所有醫書全給翻出來, 自己一頭扎進書房鉆研去了。 蕭歆聽說的時候也不過無力地笑笑。倒不是不相信在醫書里能找出抑制孕吐的方法,不過四爺這人要是認真對待一件事的時候,那也是十分的投入。所以能把他支開也是好的,要不一天到晚杵在跟前,他替她難受,她看著他那樣只會更加不好受。 可是誰又能想到,把自己關在書房幾天后,四爺真就興致沖沖地跑回來說他找著法子了,那就是通過針灸推拿的方法來抑制反胃。 要說草藥蕭歆是懂,紫蘇水倒是有抑制反胃的功效,但那只是針對輕微癥狀,像她這種的,完全起不到作用。 可是要說到針灸推拿,蕭歆真就一竅不通了。之前也有看過幾回xue位書,但是因為太過錯綜復雜,根本不得門道,也就被擱置下了。 但有一點她卻是很清楚的,針灸推拿絕對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簡單。同一個xue,對不同的癥狀,有時候也可能會起到截然不同的效果。所以她也不跟著四爺瞎起勁兒,不過說道:“咱們都不擅長這些,還是要先詢問過太醫才是,聽說民間有人不得其法,胡亂推拿使人致殘的事情也是有過的。” 四爺這才拍了下額頭,真是差點要釀下大禍。這便叫蘇培盛去太醫院請幾個太醫來會同探討一下這個辦法是否可行。 太醫們倒是一致認可的,只不過他們都是男太醫,要給福晉做針灸推拿到底是不便宜的。四爺這便又費了幾天的功夫,也不知道從哪找來了一個退役多年的宮女,說是當年跟著伺候蘇麻喇姑的,她去后便就出宮回鄉了,但是身上卻是傳承了不少的好手藝。 寶音姑姑看著比德妃的年紀還要大,為人卻是一點也不謙卑,看著就是一個大方之人。因為四爺對她極其地敬重,所以蕭歆也跟著喊了一聲姑姑。 寶音給蕭歆號了一回脈,便說:“還好,這個癥狀不算很嚴重,扎幾針就能緩解福晉的不適。”仿佛在她眼里,這些都是小兒科。 “那就有勞姑姑了。”在丫頭的攙扶下,蕭歆起身寬解了衣帶,再伏在大迎枕上讓寶音姑姑施針。但其實蕭歆是一個很怕扎針的人,她是那種寧肯吃藥也不愿動針的。所以也是跟著咬了一陣牙,卻一點疼感沒感受到,就聽身后施針的寶音姑姑說道:“福晉是個有福之人,這一胎雖然受了些苦,待到瓜熟蒂落的時候,只怕也是欣喜不及的。” 蕭歆只當寶音姑姑是在轉移她的注意力,便說道:“如今倒是不指望能生格格了,只要孩子平安健康就好。”瞥眼身后,差點沒倒吸一口氣。雖說沒有滿背的銀針,可這已然扎在身上的也是有好幾枚。最主要的是,蕭歆一點感覺也沒有。眼見姑姑伸手捻著針頭在轉動,蕭歆還趕緊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