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藺平和看著她露在外面的腿,他當然必須要承認,裙子好看,人更好看,但是已經進入了十一月,在北方,這么穿萬一凍感冒了可怎么辦。 上一次見她,還是十月,那天晚上還下了雨,他穿著長衣長褲都覺得冷,可奇怪的是,陶酥淋了那么久的雨,竟然沒有感冒。 “可是我在日本念書的時候,下雪也要穿裙子,一點都不冷的。”陶酥試探性地解釋著,希望他能網開一面。 她真的不覺得冷。 而且,這條裙子是她前一陣和室友逛街時,特意買的。 宅女很少積極地給自己買衣服,除非,她要約會了。 不過,陶酥并沒有意識到“約會”的含義是什么,她只是希望,今天和藺平和在一起時,自己可以打扮得美美的。 但是,陶酥不了解,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冷叫做“xx覺得你冷”。 xx包括但不限于親人、朋友、同事……等等等等。 所以,在藺平和的強烈要求下,陶酥回寢室換了長褲。 換好之后,她再一次跑到后門,這一次終于如愿地被舉了起來。 坐在柵欄邊上的緩臺上時,陶酥突然有些慶幸沒有穿裙子。 要不然的話,估計下面都要被人看到了。 陶酥這樣想著,然后低下頭看著站在下面的藺平和,看到對方張開雙臂之后,陶酥就輕車熟路地跳進了他懷里。 男人的懷抱很溫暖,在涼風陣陣的十一月里,帶著火爐般的熱意。 他的胳膊很有力,可以輕易將自己舉起來,也可以輕易地接住自己。 一時之間,她竟然就想一直被他抱著,不想離開。 可這終歸也只能想想,離開之前,陶酥還留戀地隔著風衣,摸了摸他的胸肌。 雖然隔了兩層布料,已經沒什么手感可言了,但她就是不想放棄這次機會。 她忍了一個月,都沒有見藺平和,哪怕隔著十層布料,她也得摸。 好不容易等到現在,哥哥在日本打比賽抽不開身,陶酥才敢把他約出來。 雖然有時會打電話,每天也會發短信,但見不到真正的人,觸摸不到真實的溫度,思念就像生根在富氧環境中的磷藻一樣,瘋狂地生長著。 “想去哪里?”藺平和問她。 “唔……我想去藝術廣場,行嗎?”陶酥反問道。 聞言,藺平和點了點頭,然后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 陶酥跟在他后面,小跑了兩步,然后和他并肩,朝著同一個方向走。 陰影處,封景舉著手機,看著這對有著30厘米身高差的男女,然后,對著電話另一邊說道:“喂,兄弟們,一會兒到了藝術廣場,等他落單,叫完救護車就開干。” 第23章 二十三張黑卡 因為不是上班下班時的高峰期,也不是公休日,所以,公交車上的人很少。 陶酥牽著藺平和的袖子,往車廂最后面走,兩個人并肩坐在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上。 一切都如她預料的那樣完美,但美中不足的就是,她沒有穿上那條特別好看的裙子。 陶酥坐在藺平和的身邊,心里有些遺憾,抬起頭向窗外望出去。 外面雖然秋風蕭瑟,但依然有不少女生穿著短裙。 于是,陶酥心不甘情不愿地扯了扯藺平和的袖子,然后指著窗外對他說:“你看,外面有很多人都這么穿啊。” “夏天穿吧。” “可是距離夏天還有好幾個月!” “在家里穿。” “那你就看不到了啊!” …… 不小心把心里話全都說了出來,陶酥覺得自己現在應該是沒臉再面對他了。 說好的只是一個普通的采風約會呢?干嘛要讓他看裙子? 昨天晚上,陶酥在寢室里美滋滋試裙子的時候,另外三個室友難得沒有看劇看綜藝聊微信,而是不約而同地將頭伸出來往下看,一邊看一邊調戲她。 任憑她如何解釋“我是去采風找靈感的,不是談戀愛不是男朋友”,室友們就是不相信。 其實,就連她自己,也不敢完全相信,這一次去藝術廣場只是單純地找靈感。 她想看到他,想和他一起并肩走在馬路上。 這份期待的心情,隨著見不到他的時間越來越長,也變得越來越急躁。 只不過,陶酥的戀愛經驗趨近于零,她沒辦法在短時間內,依靠著自己的力量,來察覺到她現在的心情,就是一份名為“戀愛”的感覺。 但是,她不把這些話挑明了說出來,藺平和也不敢輕舉妄動。 太過在意一個人的后遺癥,就是做事時會變得躊躇不定。 藺平和看著她慢慢垂下去的小腦袋,黑而直的長發垂在她的身體兩側,甚至還有一些發絲黏在了自己的大衣袖子上。 他伸出手,將她的發絲逐縷從自己的大衣上剝落,然后細心而溫柔地將那些長發放在她的身后,害怕自己不經意間扯到她的頭發,讓她感覺到疼痛。 最后,藺平和就剛才她的話,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那是我去你家?還是你來我家?” 陶酥:…… 聽了他的話,陶酥默默捂臉。 而藺平和似乎對這種事情沒有很在意,說完這句話之后,看她低頭捂臉的樣子,還特意伸出手,握住了她纖細柔軟的手腕,然后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 “說吧,我都能配合你,”他這樣對她說,“看裙子。” 陶酥張了張嘴,嗓子里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或者說,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說什么比較好。 她看著男人那張英俊的面孔,不由得心臟停了一拍,緊接著,跳動的速度就開始加劇。 他的五官輪廓很深邃,眼窩深陷,那雙純黑色的眼眸,在平日里明明都是冷淡而冰涼的樣子,但陶酥每一次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時,總會覺得這雙眼眸里,漾著寵溺而溫柔的光芒。 捏著她的下巴的那只大手逐漸下移,劃過她的肩膀和手臂,然后向她身后移動了兩分,寬闊而溫熱的手掌貼上了她纖瘦的腰,男人手掌上的力道溫柔且無法令她拒絕,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距離他越來越近,整個人都被他圈進了懷里…… 突然,“唰——”的一聲,隨著公交車的急剎車,坐在后座的陶酥就直接撞進了他的胸膛上,隔著兩層布料的胸肌,把她的鼻尖都撞紅了。 這肌rou摸著手感應該是不錯的,但是真的撞上,也挺要人命的。 陶酥趴在他懷里,揉了揉發紅發酸的鼻尖,心里這樣想著。 緊接著,空蕩蕩的車廂里,就傳來了司機師傅抓狂的吶喊聲。 “一群山炮,拎著搟面杖在道兒上瞎晃悠個屁啊!” 藺平和此時的心情,跟抓狂的司機師傅不相上下。 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但心里已經惋惜到不行了。 公交車上人很少,特別是他們還坐在最后一排,根本沒有人能看到他們。 而且,陶酥似乎仍然沉浸在“去誰家”這個問題中,無法自拔。 藺平和能感受到,她現在對自己已經有了一些好感,只有邁出一小步,或許陶酥就能明白過來。 他試探性地將她往自己的方向帶著,看著她嬌嫩欲滴的粉唇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柔軟而馥郁的兩片唇瓣,像毒品一樣誘惑著自己的感官。 那一瞬間,距離已經很近很近了,只要再遲一秒,他就可以銜著那兩片唇,把她壓在公交車的座位上,掠奪她口中的甜美和肺里的氧氣。 結果,這樣大好的機會,就被那群拿著搟面杖瞎晃悠的山炮給毀了。 藺平和眼睜睜地看著她在剎車的作用力下,低下了頭,然后整個人撞進他懷里,溫香軟玉在懷的感覺雖然也很好,但肖想已久的柔軟唇瓣,卻從嘴邊溜走了。 只剩下泛著清爽檸檬味兒的發絲,擦過了他的唇和鼻尖。 然而,還沒等他從這份失望中回過神來,懷里的女孩就開始不安分了。 她試探性地伸著胳膊,想從他的懷里坐起來,然而在司機師傅又一腳急剎車的助攻下,她再一次撲進了男人溫熱的懷抱里。 又軟又小的姑娘,讓藺平和想起了趙佳經常抱在懷里的那只小貓。 等車子終于開始平穩啟動了,藺平和就聽到,自己的懷里傳出了一個委屈的聲音。 “你好硬啊……”陶酥揉了揉自己發紅的鼻尖,然后從他懷里爬起來,重新坐好,小聲地埋怨著,“都把我弄疼了。”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只有坐在她身邊的藺平和才聽得見。 幸好別人沒聽見,要不然這大白天的,說出來一定會被人誤會。 藺平和低下頭,看著她通紅的鼻尖,小巧的鼻子微微有些紅腫,大概是因為撞得很痛的緣故,她連眼眶都紅了,淺灰色的眼眸上蒙了一層水汽,隨著她眨眼的動作,有著些許水珠暈在了她卷翹的睫毛上。 看到她這個樣子,藺平和恨不得馬上化身為狼,把她整個人全都塞進自己家里,不讓別人看到。 他覺得自己的氣息都有些不穩了,所以不敢說話,怕被陶酥察覺到什么異樣。 “干嘛不說話啊。”陶酥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見他沒什么反應,也仍舊不說話,陶酥索性紅著眼眶捶了他幾下。 突然,藺平和伸出手,捉住了陶酥在他胸前肆虐的兩只手。 他的手很大,一只手就可以攥住她的雙腕。 然后,陶酥就看到他那雙如同蓄了某種火焰的黑色眼眸,直勾勾地望了過來。 他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氣息也越來越灼熱,越來越危險。 陶酥下意識地抖了一下肩膀,然后向后靠,可是男人欺身過來的幅度更大,將她整個人都圈死在車窗與車座位之間,這一小塊方寸之地。 她縮著脖子,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睫毛細微地抖動著,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貓。 一秒鐘后,司機師傅又是一腳急剎車踩了下去。 藺平和連忙伸出另一只手,墊在她腦袋后面的玻璃上,防止她被撞疼。 “尊敬的各位乘客你們好,本站為798藝術廣場,請下車的乘客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