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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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宗。”箜篌上半身前傾,離得與桓宗更近了一些,“你還是說說你究竟有什么不會的吧。” 與少女明亮的大眼睛對上,桓宗忍不住笑出聲:“我不會的東西有很多,以后你就會慢慢知道了。”箜篌身上的香味是花香,還是果香? “那肯定要等上很久了。”箜篌捧著臉感慨,“難怪你們琉光宗能成為第一大宗門。”在修真界籍籍無名的桓宗,便已經(jīng)如此厲害,那么琉光宗其他人該有何等的本事? “是你看我的時候太過包容,所以才會覺得我什么都會。”桓宗輕笑,“實際上我除了劍道,很多東西都不懂。”不懂得與人相處,不懂得感情。 師父說他情感天生淡漠,是修劍的好苗子。后來師父卻又說,后悔只讓他學(xué)習(xí)劍術(shù),卻忘了教他明白什么是生活。 “那比我好,我什么都不懂。”拜入云華門這幾年里,箜篌一直專注內(nèi)修,修為心境雖是漲了,但是會的劍法還是剛?cè)腴T那兩年學(xué)的,其他術(shù)法也都只學(xué)了入門的基礎(chǔ)。 “并不是,你會的東西很多。”桓宗見箜篌笑容淡了幾分,勸慰道,“你還小,學(xué)得太多太雜不好。” “你也不大啊。”箜篌并沒有太沮喪,她知道貪多嚼不爛,只是看到桓宗會這么多東西,難免會心生羨慕,“褚季暄說你是他的曾太伯爺,當年你是宮中的皇子?” 桓宗還以為箜篌會問他究竟是哪一個輩分的曾太伯爺,心里已經(jīng)打定主意說出自己的真實年齡。哪知道箜篌并沒有問這件事,他剛冒出來的決定,又被他埋回了心底。 “嗯。”提起過往,桓宗沒有任何情感,“幼時并不受父親喜歡,母親帶我住在深宮中,一切都還好。后來父親要廢后,母親難過之下病倒。母親仙逝后,師父就帶我到了琉光宗。” 本該跌宕起伏的過往,被桓宗干巴巴的語氣說出來,似乎少了幾分悵惘與愁緒,箜篌卻有些忿忿不平:“他怎么可以這樣!” “約莫是因為有些男人在美色面前,與畜生無異。”桓宗見箜篌比自己還要生氣,側(cè)頭,“你為什么生氣?”那個男人長什么模樣,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依稀記得是個不怎么樣的人。 “我替你感到生氣。” “不氣。”桓宗覺得自己應(yīng)該說些高興的事情給箜篌聽,“我離開皇宮時,把龍椅上唯一的龍珠撬走了。”后來師父告訴他,這顆龍珠上蘊含著龍氣,他就把龍珠扔進鍛造爐里,讓它成為了本命劍的一部分。 兩人在玉舟中坐了將近一個時辰,夜景沒有怎么欣賞,箜篌倒是剝了滿滿一大捧干果殼放在玉舟里。等她再次躺回床上后,沒多久便睡著了。 這天晚上她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一個壯碩的大漢,跟在她身后叫姨姨,追了她整整一晚。早上從床上起來時,她揉了揉額頭,不想從柔軟的大床上起來。 在床上打了幾個滾,她依依不舍地起身與床話離別,跳下床的時候,才看到桓宗昨夜送她的發(fā)帶掉在了地上。彎腰撿起發(fā)帶,箜篌把它系在了手腕上。 早上元吉門照舊準備了豐盛的餐食,林斛夾點心的時候,看到了箜篌手腕上的東西,驚愕地扭頭看向桓宗。以前公子送其他珍貴的法器給箜篌姑娘,都不如這件東西讓他震驚。 這原本是公子給自己做的發(fā)帶,取星月之輝、玉蟬之絲、無塵之雪煉制而成,從收集材料到煉制成功,足足花了公子三年的時間。更重要的是,發(fā)帶里有公子的一道神識,若是有分神期修士出手傷人,這道神識能夠替箜篌姑娘代為受傷。 這種個人貼身之物,公子怎么會送給箜篌姑娘? “林前輩,你怎么了?”箜篌發(fā)現(xiàn)林斛偷偷看了自己好幾眼,她摸了摸臉,難道是昨天夜里睡得太晚,讓林前輩看出了她的憔悴? “沒什么。”林斛搖頭,不再開口。 箜篌扭頭看桓宗,真的沒什么? “林斛的意思是說,白案真人給你吃的那道菜很有奇效,你的皮膚比以前更白了。”桓宗擦干凈嘴巴,“抱歉,他不善言辭,讓你誤會了。” “真的?”箜篌摸了摸臉。 林斛連忙點頭:“真的。” 公子,終于成為了蕓蕓眾生中的一個。會撒謊,會吹噓,還會哄騙小姑娘。修真界這座大染缸,到底讓他變成了五顏六色。 聽到箜篌吃了某道菜皮膚變得更好,綾波頻頻看向箜篌,直到早飯用完,她也沒好意思開口問箜篌,究竟怎么才能吃到這道菜。 什么養(yǎng)顏丹、駐顏丹、化仙膏她都用過,可是效果并不明顯。難怪她昨天看到箜篌時就覺得她皮膚格外水靈,肯定是因為吃了那道神奇的菜。 “箜篌姑娘……”綾波的話還沒說完,便已經(jīng)被打斷。 “爺爺,姨姨,快救我!” 院子外傳來驚惶的叫喊聲,箜篌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雙清,她發(fā)現(xiàn)在徐楓開口叫爺爺時,雙清膝蓋動了動,像是準備沖出去,可是當他看到滿桌賓客后,又把這股沖動壓了回去。不過站在他身后的弟子反應(yīng)很機敏,當下便走出內(nèi)廳,把徐楓帶離開了。 “諸位道友請嘗嘗這道菜。”雙清笑著招呼大家,眼神卻頻頻望向門外,倒不像是嫌棄徐楓煩,更像是在擔憂。 看出他的心不在焉,箜篌放下了筷子:“我已經(jīng)用好了,諸位請慢用。” 桓宗放下筷子:“我也用好了。” 長德等人也紛紛放筷,雙清招呼了幾句,便找個借口離開了內(nèi)廳,他離去的方向,正是弟子帶離徐楓的方向。這天中午,前來陪座的人是元吉門掌派大弟子周肖。 看到箜篌等人,周肖格外意外,他沒有想到會這么快與箜篌見面,而且她還是云華門的高徒。難怪這位公子能用昂貴的靈草喂馬,原來竟是琉光宗的劍修。 “之前不知三位竟是宗門高徒,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周肖開口便是致歉,互相客套一番落座后,周肖雖然對其他賓客都很熱情,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對箜篌格外熱情。 綾波覺得元吉門這個掌派弟子眼珠子有毛病,她這么一個活色生香的沒人就這么被忽視了? “箜篌姑娘,您嘗嘗這道湯。這些鴿子平日以靈谷喂養(yǎng),血rou中已經(jīng)沒有任何雜質(zhì),有固神醒腦之效。”周肖親手端了一碗湯在箜篌面前。 咔嚓。 桌上發(fā)出細微的聲音,大家尋聲望去,桓宗手里的勺子碎裂成了粉末。 “對不住,手滑。”面對眾人的視線,桓宗解釋得面無表情,低頭用帕子慢慢擦著手上的粉末。 第70章 熟能生巧 飯桌上很安靜,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桌上的玉粉末上。 這手滑得可真講究。 綾波的目光在箜篌與桓宗兩人身上掃過,若有所思。長德隱隱覺得,桓宗道友似乎不太喜歡元吉門,昨日在雙清真人面前態(tài)度已是冷淡,今日當著元吉門掌派大弟子的面,更是毫不掩飾。難道元吉門做了什么犯桓宗忌諱的事情,他才如此? 周肖愣了愣,忙起身叫侍女重新取餐具過來。就在他起身的當頭,桓宗把一碗靈鶴蛋羹放到箜篌面前:“早上用點這些,對身體好。” “哦。”箜篌端起碗就吃,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直覺告訴她,如果不吃,可能會發(fā)生一些不好的事。 直到那碗鴿子湯放涼,箜篌也沒機會喝進肚子里。桓宗伸手探了探碗,神情平靜道:“湯涼了,我給你重新?lián)Q一碗。” 把湯碗遞給箜篌,等她喝下一口,桓宗面色溫和:“味道如何?” “還好。”箜篌喝了小半碗,就喝不下了。 桓宗點了點頭,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我已經(jīng)用好,多謝貴幫與周道友的招待。” “桓宗真人客氣了。”周肖憨厚一笑,轉(zhuǎn)頭問箜篌:“仙子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吩咐廚房給你做。” “客隨主便,周道友決定便好。”箜篌道了一聲謝,“我輩修道之人,不太重口腹之欲。” 林斛想,好好一個小姑娘,竟跟著公子學(xué)會了撒謊,這罪過真是太大了。 “那仙子可要在奎城四處逛一逛,在下不才,愿為仙子引路。”周肖面頰發(fā)紅,眼神不太敢落在箜篌臉上。 “不用啦。”箜篌擺手,“我已經(jīng)與桓宗約好了,周道友無需特意招待我們,您自便就好。” 周肖看了看桓宗,又看了看箜篌,想起那日在密林中,兩人乘坐一匹馬車離開,恍然間猜測到某個真相。他怔怔地看著箜篌,心頭一簇還沒完全燃起來的小火苗,瞬間被厚厚的積雪壓沒了。 “既如此,便預(yù)祝仙子與真人玩得愉快。”周肖拱手行了一個禮,快步退了出去。 “桓宗,我們走。”箜篌拽了一下桓宗的衣袍,扭頭看長德與綾波:“兩位道友要一同去嗎?” 長德:“看看也無妨。” 綾波:“不用了。” 長德轉(zhuǎn)頭看綾波,師妹昨天晚上不是還說要去奎城的御霄門分鋪買最新出的裙子?怎么現(xiàn)在又不出去了? “我們還有些事要處理,兩位道友請先去。”綾波不等長德開口,拖著長德就走。長德見師妹如此沒規(guī)矩,又不好當著外人的面批評她,只好跟著她離開。 “綾波。”出了內(nèi)院,長德無奈道,“你該多與其他修士來往。” “大師兄,人家兩個郎有情,女有意,我們?nèi)愡@個熱鬧作甚?”綾波對長德遲鈍的感知能力已經(jīng)絕望了,“你沒看到方才周肖向箜篌獻殷勤時,桓宗真人的臉色有多難看?” “桓宗真人與箜篌仙子?”長德想了想,立即搖頭反駁道,“桓宗真人在劍道很有造詣,我們劍修何時看重過這些虛無縹緲的個人情感?更何況箜篌仙子不過十多歲的骨齡,還是云華門弟子,他們這兩個宗門,修道理念不同,宗門管理方式也不同,又怎么會產(chǎn)生感情。” 綾波猶疑道:“難道是我想多了?” “修道者之間,不似普通男女,壽命太長,看得太多,就不容易動心了。”長德看著還不到一百歲的小師妹,“你年歲尚小,不知道時間對感情的磨礪。” 年少時,愿意為情愛付出生死,即便轟轟烈烈一場也不后悔。年齡越大,對感情看得就越淡。看多了生死別離,便再難因其他人或者事而觸動。 整個修真界,修為高深的大能中,又有誰有過道侶?或許曾經(jīng)有過,但最后仍是為了追求各自的道,分道揚鑣。 “難道就沒有天長地久的感情嗎?”綾波追問,“沒有一個特別的存在?” “沒有。”長德?lián)u頭,“一個都沒有。” 綾波雖沒有心動之人,但對美好感情卻有著向往,聽到大師兄的回答,難免有幾分失落。 “你不必介懷,或許未來會出現(xiàn)這樣的神仙眷侶,只是不是現(xiàn)在。”長德笑著安慰,“你與其他師兄去逛街吧,我回去整理一下進秘境需要的東西。” 綾波點了點頭,想到要買的東西,把心頭那點失落忘得干干凈凈。 長德看著她的背影搖頭失笑,到底還是年歲小。當年一位大能與他的道侶感情轟轟烈烈,整個修真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然而這份感情,還是沒有經(jīng)受住時間的消磨。兩人相愛時有多濃烈,分開時就有多平淡。直到他的道侶隕落,大能卻又忽然瘋了一般,四處尋找復(fù)活道侶的辦法。然而死去的人不會再回來,活著的人還要在無盡歲月中繼續(xù)活著。 這位大能已經(jīng)消失了幾百年,或許早已經(jīng)隕落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里,與泥土化在了一起。 箜篌把買好的東西與寫給宗門的信,一起放進收納袋中,送到了驛站,讓飛劍使者把它們送回去。出門前她想了很多,比如萬一沒趕得及出來,她就要在秘境中關(guān)個幾百年,所以她要提前告知宗門她去了哪兒。 “哎……”箜篌在某家店鋪里看到個熟悉的身影。能一眼發(fā)現(xiàn)此人,不是箜篌的眼神好,而是對方的腦袋太方,蕓蕓眾生中,他就是最耀眼的存在,“那好像是雙清真人?” 在他們面前的雙清真人總是保持著微笑,是一位熱情好客的主人。此時不笑的他,看起來倒更有宗門之主的威儀,盡管他此刻挑選的是小孩子喜歡的玩具。 挑好玩具,他還親手摸了好幾遍,似乎確認上面沒有木刺后,才滿意的點頭。 這是買給年紀尚小的徒弟? “這個雙清真人……”桓宗帶箜篌往另一個方向走,“此人野心不小,你不要與他太過接近。” “他想算計我?”箜篌驚訝,她一個宗門小弟子,算計她有什么好處?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元吉門想進入十大宗門,首先需要扳倒的宗門是誰?”桓宗是不太懂人情世故,但是對于人心或是野心,卻看得清清楚楚。 “誰?”箜篌瞪大眼睛,“不會是我們云華門吧?” 桓宗看著她不說話,等于是默認了。 “因為我們看起來最老實本分?”箜篌皺眉,“欺負老實人可不好。” 桓宗:“……” “不過沒關(guān)系。”箜篌很快釋然,“這些事有宗主與峰主們cao心,我們宗門的長老與峰主可厲害了。” 桓宗:“嗯。” 他們?nèi)羰遣粎柡Γ迫A門上下哪還能舒心的過日子? “不過你提醒得對,我要寫信告訴宗主此事。”箜篌道,“防人之心不可無。” “先不要急,若是我猜測錯誤,反而不美。”桓宗按住她的手腕,不讓她拿傳訊符出來,“此事牽涉到兩個宗門的和平,引起誤會不好。” “你想什么呢。”箜篌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只是提醒而已,宗主他們自會有定奪,不會亂來的。”明明覺得可疑,為了穩(wěn)妥不告知宗門,那不是給對方可趁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