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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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季銘主持戶部的稅改,也曾給百姓們帶去實惠。 因而,與之前徐景行刑時候的一片叫好喝彩之聲不同,此次季家問斬,百姓們的面上卻是更多的乃是疑惑和沉悶之色。 顧云浩雖然對此事心中不忿,但卻還是去看了看。 自古變法者都沒有好下場。 難道在這個時代,他們真的就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么? 隨著監(jiān)刑官楊海生的一聲令下,一連排大刀紛紛落下,鮮紅的血液頓時染紅了邢臺,顧云浩雙目直直地看著那片鮮紅,只覺那紅色格外的刺眼,格外的炙熱。 似乎被那鮮紅灼傷了眼睛,顧云浩緊緊地閉上雙目,強忍住心中的酸楚之意。 “浩哥……” 一旁的巴九有些擔(dān)心的喚了一聲。 “咱們走。” 良久,顧云浩方才睜開雙目,卻是直接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看著顧云浩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巴九愣了一會,方才回過神來。 不知為何,在方才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他的浩哥變了許多,好似突然換了一個人一般。 那種氣勢,那種感覺,甚至讓他有種錯覺,只覺那不是他浩哥,更像是當初遠遠見過一次的右相孫惟德。 季家問斬后的第三天,一輛馬車悄悄地出了京,往南而去。 及至南城外的一處茅草亭處,馬車卻是突然停了下來。 車內(nèi)的人掀起車簾子,卻是走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這人長相俊美,雖然衣著樸素,但可以看得出來是出自一個望族。 只是這少年神情很是清冷,舉手投足之間總是帶著一種深沉的孤寂之感。 少年下了馬車,復(fù)又回過身去,卻是又抱出了一個三歲多的小女孩。 “娘親。” 小女孩顯然還是剛從睡夢中醒來,一時不曉得發(fā)生了什么,只是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側(cè)頭喊她的母親。 “哎,涵兒乖,娘親在呢。” 隨著一個清麗的聲音響起,卻是又見一個年輕的婦人自車上下來,伸手從那少年手中接過了孩子。 那少年面帶悲慟地轉(zhuǎn)身,向著皇城的方向重重地跪下了去,而身后的母女兩人也跟著一同跪在了那里。 “爺爺,孫兒不孝,給您磕頭。季家遭逢大難,我卻是茍活了下來……” 說到這里,那少年卻已經(jīng)泣不成聲,竟是說不下去了。 身后的婦人亦是面帶悲色地扶住少年的胳膊,哭著道:“航哥,爺爺知曉的,他老人家是想要你活下去,若是不然,也不會那樣輕易的認罪。你不可辜負爺爺,咱們還得要等著季家翻案的那一天。” 不錯,這個跪地叩首的少年,正是季航。 季家的這場變故,雖然有顧云浩提前相幫,岳鳶母女得以脫身,但季家入獄之人,卻也還是只有他活了下來。 雖然在獄中他曾想過要與爺爺、父母共同赴死,但在行刑前夜,卻是突然見到了一封爺爺季銘的血書。 “季家子孫,當有脊梁,不為懦夫。” 那血書里的這一句話一直縈繞在心,季航曉得,他的爺爺是希望他活下去的。 就在那一晚,他想清楚了。 有的時候,活著的人其實才是最痛苦的。 季家落下個這樣的結(jié)果,他若是想要隨著父母一同赴死倒是簡單,但那樣的話,季家便只剩下岳鳶跟涵兒母女兩人,又何談復(fù)興翻案? 他不愿季家永遠背負這么一個罵名,更不愿爺爺身死百年之后,落下一個國蠹的名聲。 在看到爺爺季銘的血書之時,季航瞬間明悟了。 他一直曉得他們季家的實力。 雖然這件事情基本上已經(jīng)成了定局,但爺爺在朝為官這么多年,門生故吏遍布華朝上下,若是想要攀扯,拼個魚死網(wǎng)破也不是不可能。 但那樣的話,勢必就要引起朝野動蕩。 要知道,在這個時候最不愿看到動亂的乃是沒有完全掌控軍隊的元化帝。 因而,季銘選擇了認罪,獨自擔(dān)下所有罪名。 因為只有這樣,朝局方才不會因著他季銘的遭難而產(chǎn)生大的風(fēng)波,也只有這樣,元化帝方才能平穩(wěn)的一步一步掌控朝局。 不過季航心里清楚,這一次,他的爺爺并非是為了元化帝,并非是為了華朝,而是為他! 爺爺這樣處處退讓,事事以君主帝王為先,實則不過是要元化帝念著這份忠心,放過他罷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季航心中方才更是悲慟難受。 季航一家三口恭敬地向著皇城的方向叩首三下,站起身來,慢慢地收拾了情緒,正準備上車繼續(xù)前行,卻是突然又聽聞一陣馬蹄之聲響起。 岳鳶當即心中警鈴大作,道:“夫君,可是有人察覺了此事,追了過來?別是那蕭穆言后悔放過你了吧?” 而季航也是思忖片刻,便立即搖了搖頭,說道:“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并非之前我所熟悉的那位齊王,但也不會作出這樣出爾反爾之事,你跟涵兒先上車,我在這里看看再說。” “恩,好。” 岳鳶應(yīng)了一聲,便抱著女兒季涵上了馬車。 這里季航看著來路,聽著遠處傳來的馬鈴之聲,心中已經(jīng)是隱隱料到了來人,眼中也是帶著幾分期待之意。 沒過多久,就見那馬蹄之聲近了,隨后卻是只見一個墨綠衣衫的少年騎馬飛馳而來。 見著來人,季航臉上多了一絲溫暖之色:“云浩!” 顧云浩騎馬到了地方,直接翻身下馬,一面喘息一面說道:“總算是趕上了。” “今次一別,也不知咱們何時再能相見,只愿此去滇省,你一路平安。” 顧云浩也不拖沓,一面說著,一面就自袖中取出一個小錢袋來,硬是塞給季航,說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若你要推辭,便是真心不拿我當好友了。” 聞言,原本要推辭的季航也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不錯,他與顧云浩乃是一輩子的知己好友,又何必做那些客套之言呢。 云浩一向?qū)λ嬲\相待,他又如何能推辭。 “好,到了滇省,我寫信給你。” 季航收下那錢袋,雖然因著里面裝著并不重的銀票,但季航卻是覺得似有千金。 他一直曉得自己這位好友細心,而今看來,確實如此。 季家瞬間傾覆,當初岳鳶也是匆忙行事,除了一些尋常佩戴的首飾,卻也是沒有來得及收拾什么財物。 這里,顧云浩卻是說起另一件事:“方才我在家里正準備趕來的時候,卻是剛巧宮里來了人,說是皇上有一紙書信給我。” 說到這里,顧云浩頓了頓,又道:“我想著這信應(yīng)當是皇上要我轉(zhuǎn)手交給你的,便一起帶來了。” 言罷,顧云浩又自袖中取出一個信封,遞了過去。 季航看著那個沒有落名的信封,心中只覺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 “都到了這個地步,他與我之間,又還有什么可說的。” 嘆息一聲,季航還是接過了那個信封。 “罷了,先不去想那么許多,咱們還需的打起精神來,今后之事,誰也說不準,杜允文未必就能這般一直一手遮天,不論是季家之事,還是新政,咱們都有還有機會。” 顧云浩伸出右手,雙目迥然的看著季航,說道。 見著好友這般自信的樣子,季航心中也不由跟著升出希望。 伸出手來,在顧云浩的掌心一擊,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好,云浩,等我回京。” 就在他們兩人說話之時,岳鳶跟季涵母女也自馬車上下來。 “云浩,多虧你當初及時報訊又費心籌謀,方才救了我們母女。” 岳鳶對顧云浩點了道謝,又連忙吩咐季涵:“涵兒,快謝過顧叔叔。” “平安就好。”顧云浩卻是一把抱起了正準備跪下的季涵,說道:“我與季航之間,自是不必言謝的。涵兒,可是要記得叔叔,你遠舟弟弟跟瀾兒meimei也都是在想著你的。” “好,涵兒最喜歡顧叔叔了。” 季涵奶聲奶氣地笑著應(yīng)了一聲,隨即‘吧唧’一聲,對著顧云浩的臉上就來了一個濕漉漉的親親。 看著天色,顧云浩不由一嘆:“你們也快些啟程吧,咱們今后定有再聚之日。” 聞言,季航亦是點點了頭:“一定。” 自顧云浩的懷里抱過了季涵,季航夫妻兩人又上了馬車。 就在這樣依依惜別之中,馬嘶聲響起,季航一家就這樣離開了雍京。 顧云浩看著馬車漸行漸遠,回身上馬,復(fù)又向雍京城內(nèi)而去。 那里,還有事情在等著他…… 第193章 第193章:兩封信(二更) 大明宮, 紫極殿。 元化帝蕭穆言正在心神恍惚地隨意翻看著奏折。 這時內(nèi)侍許斌躬身進來回話:“陛下, 都察院從五品御史顧云浩在外求見。” 聞言,元化帝的眼神動了動, 低聲吩咐:“宣。” “是。” 許斌應(yīng)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隔了一會, 顧云浩進內(nèi), 俯身拜禮:“微臣顧云浩, 參見吾皇萬歲。” “起來吧。” 隨著元化帝深沉的聲音,顧云浩謝恩一聲,便站起身來,垂手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