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喬然如故、AD團戰(zhàn)瞬間蒸發(fā)、聽說你很嗲、瓜田蜜事、我的七十年代村霸老婆、九界仙尊、悍“夫”、當異形綁定了救世系統(tǒng)、嫁給男友他哥(娛樂圈)、[娛樂圈]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一時眾人從“四川酒家”回去。午后陽光正好,加之路途不算遠,所以阿俏干脆邀了阮清瑤一起,穿過省城的鬧市,一起走回去。 阮清瑤兀自沉浸在與周牧云惜別的悲傷之中,還顧不上拷問阿俏她與沈謙的關(guān)系。兩人各懷各的心思,并肩在人行道上緩步前行。午后的陽光從法桐稀疏的樹枝之間撒下來,曬在身上,叫人覺出幾分溫暖。可是阮清瑤到底是郁悶的,每走幾步,就長長地嘆一口氣。 “姐,你看,那是什么?” 阿俏伸手一指,阮清瑤抬起頭,正見到遠處有個路邊攤,大約賣的是紅油抄手,支著一口大鍋,鍋內(nèi)嘟嘟地滾著水,白乎乎的水汽蒸騰著,辣椒油的香味遠遠地飄過來。 “難不成你還餓著?” 阮清瑤沒好氣地回了meimei一句。 阿俏卻說:“我原以為這衛(wèi)缺到了‘四川酒家’,他留下的那些攤子就收了。可看起來并非如此啊!” 阮清瑤連忙定神一看,果然見這路邊攤換了人,由一老一少一對父子模樣的人在招呼主顧。 路邊攤生意甚好,食客絡(luò)繹不絕,攤上事先準備的高高一摞干凈瓷碗迅速地矮了下去。看著攤子的那對父子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仿佛對能這樣討生活,已經(jīng)感到十分滿足。 阿俏與阮清瑤經(jīng)過這個紅油抄手攤子,見到支起的那口大鍋旁邊用紅紙貼著兩行字,像對聯(lián)似的。 阮清瑤小聲念了出來,“名馳巴蜀三千里,味壓江南十二州!這不就是,這不就是那誰……” 阿俏點點頭,小聲說:“衛(wèi)缺!” 兩人越過抄手攤子,又走了里許。阮清瑤皺起眉頭:“怎么又是一個?” 阿俏點點頭:“這回是麻辣鍋子。” 她們走進,見這個專做麻辣火鍋生意的路邊攤上,也是高朋滿座,還有人在旁排隊等著,等著什么時候店家能空出一眼灶出來。 阿俏眼疾手快,往這攤子里一站,指著一只小鍋說:“店家,這里結(jié)賬啦!” 她順手將坐在這一鍋旁邊埋頭涮著毛肚的小姑娘拎了起來。 “小凡,跟我回家去!” 小凡吃得滿嘴紅油,帶著討?zhàn)埖难凵裢⑶危叭〗悖疫@還有……兩塊毛肚沒涮好,你等我一小會兒,就一小會兒啊!” 阿俏無奈至極,幫小凡結(jié)了賬,也絕了她再叫新菜的心思。待她那兩塊毛肚吃完,就趕緊拉著小凡回阮家去。三個人一起離開的時候,阮清瑤湊到阿俏耳邊,小聲說:“還是那句話!” 味壓江南十二州? 阿俏點點頭,心里有數(shù)。 她們回去這短短一路,這樣的路邊攤總共見到三四家。 阿俏明白對方是有備而來,衛(wèi)缺一旦在四川酒家發(fā)難,城中這種平日少見的路邊攤就如雨后春筍一樣冒了出來,用的還都是同一句口號。 看起來這“江湖菜”,已經(jīng)做好準備,大舉進攻,準備全面占領(lǐng)這省城了。 “小凡,你怎么又忍不住偷偷出來吃這‘麻辣鍋子’呢?”阿俏淡淡地教訓小凡,“上回吃得太辣,回家就肚子不舒服,你還記得么?” 小凡一面用手絹抹著紅紅的嘴唇,一面笑嘻嘻地回答:“三小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剛吃完的時候確實是不想再吃了,但是過兩天不吃,卻越來越想,一定要吃一頓才能解饞。解過饞之后立即不想了,但過了兩天……三小姐,你知道的。” 阿俏明白小凡所指,這種“周而復始”的情結(jié),簡直已經(jīng)成了一種“辣癮”了。 第160章 送別周牧云之后,阿俏接連兩天都留在家里,沒出門。 不過她卻將阮家的家廚都散了出去,讓他們也見識見識那些在省城里迅速崛起的“新味”。 高升榮老成持重,知道吃太辣的容易上火,稍許試了試,就不敢再吃。但是其他人如二廚和幫廚們,得了阿俏的允許,大多去將那些新鮮吃食試了個遍,回來一概都嘖嘖稱贊,贊這些菜式小吃極富新意,“是怎么想得的”? 阿俏卻不許他們只一味貪嘴,讓每個人都將自己見到過的、嘗試過的、標有“味壓江南十二州”的路邊攤?cè)涗浵聛怼K踔吝€尋了一幅省城的地圖,將那些路邊攤的位置一一標了出來。 全部功課做完,她越發(fā)確定,這“江湖菜”在省城內(nèi)行動,是事先精密謀劃,算好的。恐怕在半年之內(nèi),這些路邊攤,就能占據(jù)省城飲食行當?shù)陌氡诮健6〕抢镌瓉砟切┚茦秋堜仯幻嬉獞獙πl(wèi)缺的挑戰(zhàn),一面還要慢慢調(diào)整經(jīng)營,恐怕難免元氣大傷。 阿俏想了想,決定先去見一見狄九,然后再考慮一下要不要去見一見本省飲食協(xié)會的會長趙立人,與他談談此事。 她剛換上了出門的衣服,就聽門房來報,說是有位女客,姓周,來見她的。 阿俏想,姓周的女客,除了周逸云該是再無別人了。 可是周逸云來她阮家,難道不是該來見jiejie阮清瑤么? 阿俏趕到樓下花廳中,正見到周逸云坐在花廳里等著她。這位周小姐,如今已經(jīng)像是脫胎換骨一樣,阿俏幾乎不敢認,辨了一會兒,才走進花廳,淡淡稱呼一句:“周小姐?” 周逸云抬起頭。她如今的打扮,較之上回阿俏在惠山見到她的時候更加時髦。周逸云梳著時下最流行的發(fā)式,一條胭脂色的緞帶束在她濃密的黑發(fā)之間,一張粉面之上,眉目如畫,口紅點出小小的一點櫻桃小口。 周逸云見到阿俏進來,立即站起身,她身上穿的是絲緞旗袍,極柔軟的面料卻耀眼地反射著光鮮。阿俏覺得晃眼,一偏頭,讓開了眼神。 “阮小姐,我有些事,想與你單獨說一說!”周逸云單刀直入,緊緊地盯著阿俏的雙眼,臉上沒有半點兒表情。 阿俏想了想,點點頭,說:“好,請你與我來吧!” 她帶著周逸云,從花廳里出去,轉(zhuǎn)過阮家大院的西進,往她自己住的小樓走去。 周逸云不帶任何感情地打量著阮家的院落和種種陳設(shè),阿俏看著她的神色,完全猜不出這位周大小姐來尋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逸云?” 阿俏帶著周逸云路過阮清瑤住的頭一進小樓,正巧撞見阮清瑤。阮清瑤見到舊友,又驚又喜,趕緊一路小跑,從樓梯上下來,雙手握住周逸云的手,說:“你哥哥說你去了上海,我還想著……你什么時候回的省城?住多久?” 周逸云不動聲色,緩緩將手從阮清瑤手里抽了出來。 “阮二小姐……” 她一開口,阮清瑤的臉色就變了。 “逸云,你這是……還在生我的氣?” 周逸云嘴角譏誚地勾了勾,淡淡地回應:“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什么么?” 阮清瑤睜大了眼:周逸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這輩子對周逸云說過的話,沒一萬句,也有九千句吧,她哪里記得自己說過什么? “你這個人,對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上心。我又哪里例外?” 周逸云重復起阮清瑤的話,聲音發(fā)冷,將阮清瑤激得往后退了半步。 “我如今已經(jīng)學乖了,對我不上心的人,我也不會上心的。就這么簡單。” 周逸云說完,轉(zhuǎn)身就走,追到阿俏身后,又轉(zhuǎn)過身望著阮清瑤:“對了,你既然問了,我就提一句。我明日就回上海,今天是專程來尋你meimei,問她一兩件事兒的。” 說完周逸云轉(zhuǎn)臉看向阿俏,彬彬有禮地說:“阮三小姐,請你帶路。” 阮清瑤愣在當?shù)兀粋€字都說不出來。 她曾經(jīng)被外祖家的親人背叛、謀算,這些到也罷了。只是她全沒想到與自己友情甚篤的周逸云竟然也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阮清瑤立在原地,待了半晌,趕緊轉(zhuǎn)身,“咚咚咚”地跑上樓去,用手巾擦了臉,這才慢慢下來,重新候著周逸云。 阿俏將周逸云帶到了自己所居的小樓上,請周逸云坐下。 周逸云打量一圈阿俏的閨房,只見她房里陳設(shè)簡單,沒有多少裝飾,桌上則壘著幾本厚厚的賬簿。周逸云當即“嗤”地笑了一聲,寒聲開口:“果然是商家女,不過爾爾。” 阿俏卻一點兒都不著惱,自己在周逸云對面坐了,抬起眼平靜望著對方,淡淡笑道:“周小姐難道就不是商人家的女兒了?” 周家祖上以商業(yè)發(fā)家,后來從政。周逸云若說自己不是商家女,那也有點兒忘本。周逸云被阿俏這么一問,當即尷尬地扭過頭去,望著窗外。阿俏小樓的窗外是一株高大的女貞,在這初春時節(jié)依舊是一片翠綠。 “依我說,周小姐今天上門,該不止是來給我姐找不痛快的吧!” 周逸云聽了,心頭一口悶氣涌上來,怒道:“你當我想來你這兒么?我這不還是為了士安哥哥?” 阿俏蹙起眉,她倒是沒想到過,周逸云會因為沈謙的關(guān)系,找到她家里來。 “我只問你一句,”周逸云雙眼緊緊盯著阿俏,“你有沒有私下和士安哥哥訂婚,或者是……結(jié)婚?” 阿俏的眉頭更是緊緊地擰起來,“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周逸云盯著阿俏的臉,看了半天,突然有些失神,片刻之后,她小聲地開口:“長相普通、打扮土氣……我真是不明白了,士安哥哥為什么就能看上你,而且我哥哥也……” 阿俏站起身,冷冷地道:“周小姐,如果你專程過來,只是想跟我說這些,那好,你已經(jīng)跟我說過了。你這就請吧!” 話不投機半句多,阿俏聽見周逸云說得不入耳,當即起身:這里是她的家,她沒有道理讓別人欺到跟前。 “我知道了,”周逸云頗為敏銳,見了阿俏的反應,已經(jīng)判斷出來,當即起身,站在阿俏面前,“你根本沒和士安哥哥訂婚,更提不上結(jié)婚的事兒……” “周小姐,我和士安之間,是我們兩人自己的事兒,不勞尊駕多問。” 阿俏說出口之后才發(fā)覺,原來她稱呼沈謙一聲“士安”,也是這樣自然而然的事情。 果然只因為這一聲稱呼,周逸云的臉開始因為嫉妒而扭曲,她的話全噎在喉嚨里,半天才道:“你……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士安哥哥的身份有多重要么?你知道他現(xiàn)在在做的是多么危險的事么?” 阿俏登時輕輕地哼了一聲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沈謙這個人有多么危險?“仙宮”那夜,及至后來幾天,都是她陪著他一起這么并肩過來的。當時身在其中,她絲毫不覺得怕,可是時候再回想,確實挺怕的。一切都挺巧合,萬一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岔子,他和她,就都完了。 “不知道吧!”周逸云見阿俏沒接口,登時又得意起來。 “讓我來告訴你一個秘密:士安哥哥,其實是督軍沈伯伯的獨子。” 阿俏眉一挑,沈謙是督軍沈厚的獨子,那沈謹又是什么人? “士釗哥哥是沈伯伯收養(yǎng)的養(yǎng)子,聽說是族兄之子,從小父母雙亡,由沈伯伯抱過來養(yǎng)在膝下的。士安哥哥才是沈伯伯的親生獨子。” “這又如何?難道你會認為,督軍大人會因此對那兄弟兩人厚此而薄彼么?” 周逸云干笑一聲,說:“自然不會,可是沈伯伯身后的繼承人,卻一定是士安哥哥,而不是士釗哥哥。” 阿俏仔細想了想,這哥兒倆她都算是相熟,沈謹和沈謙長相并不完全肖似,甚至狄九見了沈謹頭一面,就提過他長得不像是沈謙的親哥哥。她再仔細想想,甚至這哥兒倆的名姓里,也都透著一點兒蛛絲馬跡。沈謹名“謹”,字士釗,或許是沈厚盼這個養(yǎng)子能處世謹慎,但是該出頭的時候應該像一把銳利的刀;而做弟弟的名“謙”,或許是幼子兼獨子的緣故,沈厚盼他謙和自處,切莫自視太高。 “那又如何?這是沈家的家事,又何勞周小姐在這里cao心?”阿俏見周逸云面帶得意之色,毫不猶豫地懟了回去。 “我只是來提醒你一句,論地位、論家聲、論家業(yè)……你沒有半點可以配得上士安哥哥的地方,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說著周逸云輕笑了一聲,“你連士安哥哥到底在做什么都不知道,我呀,還真是高看了你呀!” 周逸云見了阿俏的反應,開始覺得,或許阿俏只是個假想敵而已。 “至于我配不配得上士安,周小姐,我提醒一句,你姓周,不姓沈,這個還真輪不到你來判斷。”阿俏一字一句地駁周逸云,“至于士安有些事情不愿告訴我,那是他的選擇……我雖然盼著將來能與他一起共擔肩上的擔子,可是我現(xiàn)在卻尊重他的選擇。周小姐,你是不是也應該尊重一下他的選擇呢?” 周逸云登時啞了。 她與沈謙自小相熟,自然知道這個“士安哥哥”的脾氣,一直非常有主見,一旦拿定了主意,十匹馬都拉不走的。 一想起士安哥哥可能選擇了對面這個女子,而沒有選擇她,周逸云就覺得懊喪非常,到最后竟然捂著臉,小聲哭了起來。反倒教阿俏尷尬了,實在沒法子了才壓低了聲音說:“周小姐,好像你才是上門找茬兒的人啊!” 她沒做什么呀,怎么反倒變成了對方在哭呢? 一時周逸云抽抽搭搭地問:“我只要你老實說一句,你和士安哥哥,究竟訂婚了沒有?” 阿俏搖了搖頭。 她到底不能騙周逸云,也不能騙自己。 而這輩子沈謙對于她來說,是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