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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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華池一挑眉,呵呵地笑:“那……貴府是同意改名叫做‘高家菜’的了?” 阮清瑤沒有答話,倒是旁邊的趙立人伸手,從旁捅捅曾華池,努努嘴,兩人一起向大廚房一側(cè)望過去。 只見阮家的一個小丫頭,去取了一條圍裙來,給阿俏戴上,戴的時候因要避開她脖子上掛著手臂的布條,只攔腰系了一道,立即將阿俏細(xì)細(xì)的腰身勾了出來。 “別,”曾華池冷笑一聲,“這位阮小姐有傷在身,只剩一只左手好用,其實又何必逞強(qiáng)?回頭我們這幾位大廚請教起來,可不會憐香惜玉,手下留情的。” 他這話說得猥瑣,可是旁人都沒有笑。包括“四大酒樓”那幾位廚子在內(nèi)。一雙手簡直就是廚師的命,旁人見了阿俏這副模樣,大多由衷生出同情。甚至“小蓬萊”的廚子直接開了口,說:“只用一只左臂,又是女孩兒家家的,這種比試,我是絕對不肯的。” 曾華池眼一轉(zhuǎn),道:“不比試也成,我們就在這里一起觀摩這位阮家的‘主廚’cao持主理‘阮家菜’的熱菜席面。” 他言語里扣死了“阮家”、“主廚”幾個字,感情阮家怎么都躲不過去。 一時眾人也宣起了心,就連阮清瑤心里也在默默祈禱:阿俏啊,行不行啊,究竟行不行啊! 阿俏當(dāng)即往前邁了一步,手往小凡那里一伸。 旁人都以為阿俏竟如此托大,要以一只左手應(yīng)戰(zhàn)的時候,小凡遞了一把剪子過來,“咔嚓”“咔嚓”兩聲,阿俏就將脖頸里系著的棉布條兒給剪短了。 “這是……” 饒是老jian巨猾如曾華池,此時也慌了神。 阿俏則冷冷地望著眾人,開口道:“我姓阮!”她的目光緩緩地從面前每個人面上移過,包括那些阮家的族人。她這目光冷冽,卻亮得懾人。旁人莫不覺得心底一震究竟這是個怎樣的女孩子,怎么看起來這么……狠? 眾人只見阿俏一咬牙,左手持剪,立即在自己右臂石膏外面纏著的醫(yī)用繃帶上剪了個口子,接著狠命一撕,只聽“嗤”的一聲。 “不得了了,這女伢子要拆石膏!”“小蓬萊”的主廚是頭一個嚇得叫出來的。 阮家人呆了半晌,也開始紛紛驚叫出聲:“三小姐,三小姐這不行啊!” 這斷骨再養(yǎng),養(yǎng)不好這一輩子就完了。高升榮對此記憶猶新,一見阿俏如此,已經(jīng)慌了神呆在原地,口中喃喃地道:“三小姐,三小姐,您這是……不要您的命了嗎?” 一雙健康有力的手,就是廚師的命啊!那樣天資卓越的女孩兒,難道就為了給阮家掙這一時之氣,竟然連以后的前程都不要了么? 阿俏面無表情,置所有人的勸阻于不顧。 阮清瑤突然記起自己的使命,當(dāng)即悠悠地嘆了一句:“阿俏啊,看來我怎么勸都勸你不住了,都是我這個當(dāng)jiejie的沒有用,即便是這樣也護(hù)不住你!” 她說著伸手去裝模作樣地抹眼角的淚水,可是不知為何,阮清瑤見了阿俏如此“意氣”用事,聽見她開口說“我姓阮”那三個字,阮清瑤眼眶有點兒熱,當(dāng)真落下一兩點淚來。 阮老爺子是真的慌了神,在大廚房外頭高聲道:“阿俏,有話好好說,來日方長,且不要爭這一時之氣!” 阿俏冷冷地望著阮老爺子的方向,寒聲說:“爺爺,你是教過我們,要逆來順受,商會怎么刁難我們,我們就怎么順著他們。可是……” “可是他們就是想逼得我們無路可走啊!”阿俏陡然提高了聲音,饒是曾華池老臉皮厚,竟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這時候阿俏已經(jīng)將右手石膏外頭纏著的繃帶全部拆了下來,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石膏。 她抬起頭,沖著廚房外頭的天空高聲道:“老天爺啊,請你開開眼吧,好教他們得知,我們?nèi)罴译m然一讓再讓,可卻不是沒有底線的人家!” 說著,阿俏抬起右臂,沖著面前一張堅硬的紅木方桌用力砸了下去。 “阿俏!”這時候?qū)幨鐒倓倎淼綇N房外面,一見到這副情形,當(dāng)場險些暈厥過去,被旁邊幾位阮家族人扶到一旁坐著,掐著人中。 “哐”的一聲,那石膏就此碎了,阿俏自己動手,將那石膏拆了下來。 眾人起初還有疑阿俏的手臂是假傷的,可是看到她那只右手的小臂上斑斑駁駁,盡是剛結(jié)的痂,還有些紅色的痂隨著石膏一起敲落,露出阿俏原本雪白的肌膚上,深深淺淺的疤痕,當(dāng)下再也無人懷疑阿俏的傷情,人人都盯著她僵硬的手臂,揪起了心。 老天爺,真的會開眼么? 只聽“嘭”的一聲,閃光燈又是一亮,將阿俏,和她面前碎裂了一桌的石膏全部照了下來。 “拼死反抗無良商會無禮刁難,阮家弱女當(dāng)眾怒敲斷臂石膏。”上官文棟慢悠悠地吟出這一句。 這話落在趙立人等人耳中,顯得無比諷刺他們誰也沒想到,阮家這個姑娘,竟然反抗得如此激烈,相比起阮家此前一步一步的逆來順受,畫風(fēng)變得太快。倒教他們這些人,看起來實在太沒人性了。 可是這世上,弱rou強(qiáng)食,欺軟怕硬的事情太多了去了,激烈反抗,難道就用么?呼喚老天,老天難道就會答應(yīng)么? 忽然阿俏拳起了右手的拳頭,接著彎曲手肘,似是活動了一下關(guān)節(jié),疏通一下血脈。 她慢慢伸出右手,握住面前桌上放著的一把厚背廚刀。剛開始的時候,她的手有些顫抖,可是越到后來握得越穩(wěn)。連阮家自己人都看得雙眼發(fā)直,這是,這是…… 天意? 阿俏冷冷地冒出一句:“諸位,我是阮家的主廚,各位可有意見么?” 誰人敢有意見?誰能有阿俏這樣狠絕? “幾位名廚,若是想要向我討教,待我做完自家的席面,便恭候各位。” “四大酒樓”的所謂“名廚”面面相覷,紛紛默不作聲地讓開阿俏的氣場太強(qiáng),誰還敢擋這位……連上天都垂憐的廚娘? “阮家人,都別愣著,前面等著開席呢!” 阿俏一聲號令,阮家的幫傭們齊齊的一聲應(yīng)答,仿佛他們等這一句,已經(jīng)等了很久。 第117章 “小蓬萊”沒有“醉仙居”那樣寬闊敞亮的明廳,所以曾華池趙立人他們都聚在樓上一間僅容一張大圓桌的雅間里。 趙立人被剛才在廚房發(fā)生的那一幕震得臉色發(fā)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曾華池卻泰然自若,伸箸挾了席上的冷菜,說:“各位,請……阮家的那位三小姐既然這樣有心,大家千萬不要辜負(fù)她的一片好意。” 眾人都盯著曾華池,曾華池卻嘆了一口氣,說:“可是你們真的相信,這世上會有天意么?” 他派人偷偷查過阿俏當(dāng)日去醫(yī)院診病接骨的全套病歷記錄,知道阿俏的傷情有多嚴(yán)重。此刻他想這女孩子既然自己要作死,那對不住,他就加把火,幫她一把,順便饒上阮家的生意這回,三姨太應(yīng)該會非常滿意,也順帶會在任帥跟前吹吹枕頭風(fēng),說他兩句好話吧! 曾華池話音剛落,“小蓬萊”雅間的門被打開,阿俏的聲音柔和響起:“各位,請問可以走熱菜了么?” 趙立人顫聲應(yīng)下:“可……可以,快請!” 阿俏“唉”了一聲,自己先進(jìn)來,然后從身后的阮家?guī)蛷N手中,一一接過熱菜,親自布了上來,每上一道,阿俏都會親自講解菜名菜式,這次她所做的,也是嚴(yán)格按阮家現(xiàn)有的菜單,做的都是阮家傳統(tǒng)的招牌菜式。 可席間眾人哪里還聽得進(jìn)去這都是什么菜式,他們大多目瞪口呆,眼光直直地盯著阿俏的右臂。 那只拆去石膏的右臂,有半截露在阿俏襖衣的衣袖外,右臂上傷疤宛然,可是阿俏雙手托起菜品,再用右手托住了送到席面上,那只手腕穩(wěn)穩(wěn)的,絲毫不見顫抖。只是阿俏將右臂收回去的時候,偶爾會輕輕撫一撫手腕,似乎運用起來還有些僵硬。除此之外,阿俏的右臂,與常人的無異。 “各位,請慢用,在此之后,還有三道大菜,并主食面點甜品。”她說完,肅穆地一躬身,隨即后退出雅間。 雅間里卻靜了好一會兒,半晌,阮老爺子阮正源才樂呵呵地道:“各位請趁熱食用,阮家的菜式,一旦涼了,上佳的味道便品不到了。” 曾華池感覺自己像個傻子一樣,伸出筷子,少許挾了些熱菜,送入口中,附和著阮老爺子的話:“是呀,這真是上佳的味道……” 入口的菜肴,鮮美無比,調(diào)味也沒的說。 曾華池也知道這是阿俏親手所做的無疑,因為他早就安排了人盯著“小蓬萊”的廚房,如果真是高升榮頂替做出來的菜品,會有人到這里給他送信的。可這送信的人卻遲遲不見,這足以證明……有天意! 曾華池將半截話茬吞到肚子里,淡淡地笑著,補了一個字:“……嗎?” 他行商這么多年,傷天害理的事兒也做過不少,知道只要徹底將廉恥丟開,緊跟著利益走,就能代表天意! 如今有人來挑釁他信奉了四十多年的人生信條,曾華池自然不樂意。 還是那句話,兩強(qiáng)相遇,蠻不講理者勝。 “阮老爺子,如此看來,我不得不為阮家菜品質(zhì)量下降得如此之快,感到吃驚與憂心!”曾華池舉起他手中的牙箸,“上回我品嘗阮家菜式的時候,我記得可不是這個味兒。” 阮正源平靜地笑笑:“曾會長好記性!” 曾華池這才開始回憶他上次嘗阮家菜式是什么時候,一想:哎喲,不對! “上回曾會長該是三年前在‘醉仙居’嘗到阮家菜式的吧!自那之后,老朽不記得曾經(jīng)在阮家招待過曾會長。”老爺子悠哉悠哉地提醒曾華池。 曾華池上回品嘗阮家菜式,還要追溯到上回阮家與杜家比試的那次,雖然后來曾華池也曾出席過阿俏與寇珍協(xié)理的“燒尾席”,可是那卻是“寇家菜”與“云林菜”,并沒有阮家的菜式在里面。 “唉!”阮老爺子嘆了口氣,說:“當(dāng)時敝孫女的手藝也只算得上是將將可以出師。三年之后早已脫胎換骨,更上一層樓。” 老爺子一面說,趙立人一面在旁點頭。他是覺得口中所嘗的菜式已經(jīng)比一般酒樓奉上的大菜精致美味得多,若是飲食協(xié)會用“菜色不好吃”這個理由來為難阮家,未免有失偏頗。 “敝孫女如今手上有傷,發(fā)揮得確實不穩(wěn),依老朽看,今日這菜式,阿俏的手藝,只及平時的三成……” 席間趙立人等早已咋舌驚嘆:三成手藝,已經(jīng)能將菜式做成這樣? “……所以曾會長才有此感嘆,覺得敝孫女現(xiàn)今做出的菜式,竟然不如她三年前自己所做的菜式。” 阮正源老實不客氣地指出,曾華池說阮家菜不如以前,乃是說阿俏不如以前的自己。 “只盼這孩子后頭幾道大菜,能夠漸漸將手上的功夫重拾起來,不至辱沒老天的垂憐。” “小蓬萊”里面眾人的這一番對話,早有人聽著,偷溜回去告訴了阮清瑤和阿俏。 “看來這曾胖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跟咱家過不去了。”阮清瑤抱著雙臂,鐵青著臉,轉(zhuǎn)頭安慰阿俏,“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你剛才做的那些,出鍋之前我都嘗過,沒有哪一份是差的。” 以阮清瑤口味之挑,她嘗過覺得好的,到旁人那里都是不差的。 可話是這么說,阿俏自己心里有數(shù)。她又伸手去撫了撫右臂,想盡量讓血液疏通,讓手臂不再感覺僵硬發(fā)麻。 十幾天沒有動過這右臂了,乍一動起來,她的右臂與右手,確實沒有原先那樣靈活,甚至偶爾會不聽使喚。所以她自己知道剛才的那幾道菜式,其實都并未達(dá)到最完美的境界,沒法兒讓她自己完全滿意。 “已經(jīng)出鍋的菜,反正也追不回來了,”阿俏笑著說,“來,咱們一起加把勁兒,后面還有三道大菜呢不是?” 她轉(zhuǎn)過身去,望著大廚房里的人,“來,大家集中精神,做好這最后三道大菜,教業(yè)界也看看我們?nèi)罴业乃疁?zhǔn)!” 見到阿俏振奮,阮家人齊齊地應(yīng)下了。 上官文棟則蹲在大廚房外面,在速記本上潦草寫下:“傷前水準(zhǔn)無法企及,面對質(zhì)疑阮家三妹能否戰(zhàn)勝自我?” “一波三折,真是個好故事!”上官文棟想了想,趕緊去向“小蓬萊”借了電話,打回報社給主編,要求明日的早報一定要給他留一整個版面。 阿俏在廚房里,面對灶上那口大鍋,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心里告訴自己:忘記手臂的事兒,她是阿俏,她手上的功夫,可是死了一回都沒曾丟過,怕什么這點小小的挫折…… 沒過多久,三道大菜就要得了。小凡伸手給阿俏抹去了額頭上淺淺的汗珠。阿俏左手持著鍋把兒,輕輕使勁兒一顛,鍋里金湯中嘟嚕嚕煨著的遼參就齊齊地翻了個身。 “要出鍋了!”阿俏果斷開口。 小凡就去將那只臥足碗捧了過來,雙手托著,阿俏持鍋,將鍋里的菜品盛出,擱在這只臥足碗里。 這只臥足碗本身太美了。 阿俏一面往碗里撒上切成細(xì)丁的配菜,一面忍不住想要走神。只見這臥足碗大小正合適,碗內(nèi)幽深的青花釉色江海紋樸素簡約,卻將碗內(nèi)的金湯襯托得十分光鮮,金湯中浸著的一支支遼參若隱若現(xiàn),仿佛海中蛟龍在起起伏是一款寓意與形態(tài)都與菜式非常相稱的盛器。 這真是舅父舅母送來的? 阿俏忍不住疑惑,可若是舅父舅母送來的,為什么她以前在外祖家沒有見過這一件? “三小姐,可以走菜了么?”高升榮提醒阿俏。 阿俏“唔”了一聲,伸手去取了干凈的棉布,將那只臥足大碗碗沿濺上的湯汁一點點擦干凈。這只臥足碗的釉面非常厚實,古意盎然,讓她摸在手上,漸漸地覺出安心。 阮家人隨之伴著阿俏,一起將三道大菜并面點之類送到“小蓬萊”的雅間里去。 曾華池正坐在雅間里洋洋得意。他已經(jīng)將每道熱菜都嘗過,得出結(jié)論,眼前的菜式,不及“醉仙居”多矣,待會兒真該讓“醉仙居”的主廚去和阮家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切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