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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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兩家做的席面,數(shù)量是一模一樣的八冷碟八熱菜一湯一主食兩點心兩甜品,一共是二十四道,兩家合計是四十八道,用天干地支排序編起號來,還有富余。 上菜的時候,醉仙居會給每一道菜編一個號,比如“冷碟甲子”、“熱菜庚申”之類。醉仙居主家那里由賬房先生出面,記錄下每一道菜對應(yīng)的真正菜名。最后唱菜名也由醉仙居主家出面完成。 醉仙居樓上是一桌十六人的大席面阮家的規(guī)矩,阮家的席面,阮家必定會有人一人坐席,所以阮老爺子此刻也毫不客氣地作為上賓坐在席上。 席間十六人,每人身后都立著一名醉仙居的伙計,這些伙計負(fù)責(zé)為評審們和阮老爺子布菜,同時也會負(fù)責(zé)將評審為每道菜的評分一一記錄下來。他們手中全都是統(tǒng)一格式的打分板,模板上只有干支序號,沒有菜名。 整個流程公正而嚴(yán)謹(jǐn),理論上說,直到所有人將菜肴評完,沒有哪位評審能夠知道席上這些菜各自是哪一家做的。 然而此事卻有例外。 這醉仙居負(fù)責(zé)上菜的人,是在這間酒樓從跑堂做起的一位老伙計,入行很多年,熟知業(yè)內(nèi)的各種規(guī)矩,一直兢兢業(yè)業(yè)地做事,深受醉仙居老板的器重。他有一項本事,就是無論上多少菜,都能將圓桌上的各色碗碟擺得整齊好看,所以今天席上要上的菜很多,這上菜的活計就交給了此人。 他從二樓遞上來的托盤上取下一盤菜肴,雙手捧著片刻,然后伸出右手,將瓷碟擺在桌面上。 坐在正中的商會會長曾華池便好似滿懷期待似的,筷頭激動地點了兩下。坐在他身旁由上回推介的評審,和稍遠(yuǎn)些地方杜家的評審們,紛紛感了興趣,摩拳擦掌地抽出筷子,準(zhǔn)備待布菜后品嘗。 眾評審品嘗之后,按規(guī)矩不能言語交流,都只能相互交換幾個興奮的眼色。 只有阮老爺子阮正源本人,挾了一筷,送入口中,閉上眼怡然自得地品著,不在乎旁人如何,倒確實是一副享著人間至福的老仙翁模樣。 下一盤菜肴,上面簽的標(biāo)簽是“冷碟乙丑”,上菜的伙計雙手恭敬地一托,然后伸出右手,將瓷碟擱在桌面上。 曾華池的筷頭再度歡快地點了兩下,評審們再度被撩撥起了興奮的神經(jīng),紛紛支起身子,以滿含期待的眼光望著呈上來的這一碟菜肴…… 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到了第八碟“辛未”的時候,上菜的照例伸出了右手,這時候曾華池已經(jīng)有點笑不出來了,但還是照例將筷頭點點,心里起疑:不是說順序是隨機(jī)的么?怎么會這么巧,一氣兒上八碟,全是杜家的菜肴? 到第九碟,上菜的伙計揉揉右肩,從托盤里接過菜肴,掂了掂,隨手就將左臂伸了出去。 曾華池精神一振,那筷頭就像凝住了一樣,紋絲不動。 只見那伙計突然悟過來不對,趕緊換了右手,將第九碟放在席面上。 曾華池怔住了,那筷頭實在是不知該點好,還是不點好不是說好了,陰的用左手,陽的用右手嗎? 可是商會與杜家的評審都抬頭望著曾華池,曾華池?zé)o奈之下,只得將筷頭再度點了點。這下眾評審都懵圈了,望著曾華池,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有阮老爺子,此刻正與阮家出面相請的幾名評審一起,品嘗冷碟,吃得歡實。 曾華池?zé)o奈至極,也尷尬至極,但是也沒辦法了,只能像那位上菜的伙計一樣,硬撐到底,每道冷碟上來的時候,他的筷頭都點了兩下,末了給同伴們送了抱歉的眼神,那意思是,你們看著評吧! 眼看第一輪冷碟上菜完畢,各位評審評分已畢,將評分都交與了醉仙居主人。這時候按規(guī)矩眾人才可以起身走動,也可以說說話。 曾華池起身的時候,就有好幾個人一起招呼他:“曾會長!” 可問起來,卻又沒人能直接問。 于是曾華池帶著抱歉的笑意向周圍拱了拱手,說:“各位,對不住,我要失陪一下。” 曾華池就這么匆匆走了,商會與杜家余下的九名評審面面相覷。而阮老爺子阮正源卻不挪窩兒,微閉著雙目養(yǎng)神,看上去似乎依舊在品味剛才諸味繽紛的冷菜。 少時的曾華池又匆匆回來,面上帶著喜色,振奮地沖席間的其余評審點了點頭,笑道:“有勞各位久候!” 剛才冷碟那些,就算了,畢竟后面的熱菜并點心等才是大頭曾華池捏著袖子里的一份“小抄”,心里很有底氣。 第36章 醉仙居三樓的大廳里,熱菜開始一件件地送了上來,意味著阮杜兩家的“翰林菜”之爭,開始進(jìn)入白熱化。 此前冷碟的比拼,兩家呈上的冷碟大多是是精致細(xì)巧,略微有些保守,力求無過。再加上曾華池本人實在也沒能給出什么明確的暗示,眾評審大多按照自己的口味做了評判。 “我說,下一輪咱們稍稍改改規(guī)矩吧!”曾華池作為本省商會的會長,坐在首座上開了腔,“此前確有規(guī)定,我們這些做評審的,在品嘗的時候不能交流。可是依我看,這大大消減了諸位品嘗席面的興致。畢竟這不僅僅是一場比試,更是一席上佳的席面。” 眾評審也有同感,一起點頭。 “不如我們改改規(guī)矩,大家品菜的時候,也都交流交流。不過這交流最好只限定于與菜式相關(guān)的軼事閑情,避免直接品評桌上菜品的得失,免得影響了旁人的評判。諸位看,這樣可好?” 余下十四人一起應(yīng)了“這樣正好”,只阮老爺子一人,安安靜靜地坐著,拈須微笑,遙遙坐在他對面的曾華池看了,心里卻略有點兒發(fā)毛。 第一道熱菜上來之時,一揭蓋,一陣濃香就猝不及防地溢了出來。席上的評審竟忍不住齊齊地呼了一聲“好”。而阮家老爺子則微笑著沖座上諸人點了點頭這道菜是阮家的招牌,令人一試難忘,即便是“盲品”這樣的場合,也是瞞不住人的。 曾華池略略低頭,在袖子里的小抄上找到了“阮府佛跳墻”的字樣,更加確定了“小抄”是真的,當(dāng)即便故作大方,沖著侍者送到面前的一小盅佛跳墻贊道:“這個就是號稱‘佛聞棄禪跳墻來’的‘佛跳墻’了吧!這道菜式盛名在外,在下正是要好好品鑒品鑒才是。”說罷,他看似欣喜,手中的筷頭便點了兩下。 坐在他周圍的諸位心領(lǐng)神會,也紛紛贊好,一起低頭品嘗這道阮家的名菜。 須知這曾華池早就與商會評審和杜家請的評審商量好,他將筷頭點點,便是提醒眾人,這菜肴可盡力往高里評價。而曾華池故意推崇這道“阮府佛跳墻”,一來這道佛跳墻濃香醇厚,評價若是低了,顯得太假,說不過去;而來也是留點余地,萬一之后有人質(zhì)疑比賽的公正,他也有話可以辯解:大家都看見了,阮家的佛跳墻上菜的時候,我不也這么著大力褒贊的么? 品過佛跳墻,曾華池大手一揮:“別一道道地上了,將熱菜一起上來吧!熱菜本就重火候溫度,涼了不好。再說,”他說著露出笑容,“我們這些人嘗了第一道,對這其他的菜式更加期待,實在是等不及了。” 曾華池一說完,眾人便笑。在旁候著的醉仙居主人聽見,就向傳菜的伙計打了招呼,登時好幾人一起上來,幫著上菜,十六個熱菜外加兩湯兩主食,這時候一股腦兒全送上來了,將席面擺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br> 阮家與杜家不約而同,在這熱菜上毫無保留,各顯神通,席面上可謂炮龍蒸鳳,可見兩家都是卯足了勁兒要一較短長。 而曾華池需要的正是這個局面,他袖子里的“小抄”正是阮家的菜單,只可惜有點兒亂,冷菜熱菜不分,點心甜品全堆在一起,有些難辨,因此他需要等所有熱菜上來,觀察觀察,再判斷該替哪幾個菜式叫好,送出“暗示”。 可等到所有熱菜都一起上來,曾華池才知道他這任務(wù)有多艱巨。 “富貴有余……” 曾華池心想,這明顯是一道魚菜。他一眼望去,見席上有兩道魚菜,一道是用砂鍋燉的魚頭,另一道是清蒸白魚他怎么曉得這“富貴有余”,究竟是魚頭還是白魚? 想到這里,曾華池已經(jīng)暗中埋怨起杜家,怎么也不遞個杜家的菜單過來,這樣就一目了然了,只有阮家的有個什么卵用?現(xiàn)在他一切只能靠猜! 曾華池先去試了試那清蒸白魚。魚是上好的太湖白魚,rou質(zhì)細(xì)膩,入口即化,除了魚rou的幼嫩之外,口感較尋常白魚更加豐潤。曾華池一看,見那白魚魚身上被橫刀片出淺淺的紋路,里面填入了極薄的金華火腿片,蒸魚時火腿汁融入魚rou,出鍋之后再往上澆一層濃汁鮮湯,白魚蒸出來就是這個味兒。 曾華池再望望那魚頭,心里覺得這道清蒸白魚的手法和做派,都挺像是阮家做的。于是他還沒嘗那魚頭,就先大贊了一番魚頭,色相如何如何美,這么大的魚頭如何難得等等,接著筷頭便點點,同伴們心領(lǐng)神會。 可待曾華池嘗到那魚頭的時候,心中的震驚不下于他舌尖味蕾的觸動。他只道這魚頭不是整魚,算不得是什么名貴菜,可是待嘗到口中,才知道這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魚頭,竟能做得如此鮮美魚皮糯粘膩滑,魚rou肥嫩,湯汁香濃,關(guān)鍵是偌大的一個魚頭,竟見不到半點魚骨,想來那廚師十分精細(xì),魚頭燉至骨rou分離之時,就已經(jīng)將魚骨拆得干干凈凈,一枚不剩。這一枚魚頭吃起來,比起那白魚,可要方便得多了。 嘗過魚頭,曾華池心里就有點兒發(fā)虛,見周圍諸人試過也紛紛贊好,曾華池就更加吃不準(zhǔn)了。 下一個,“三味菜”,聽著就叫人沒有半點頭緒。 曾華池放眼望去,席間只有一道“三色蝦仁”與這“三味菜”沾邊兒。曾華池想了想,若是這“三色蝦仁”是阮家的,本著同席主食材不重復(fù)的原則,那旁邊一道“干烤明蝦”,就該是杜家的。 曾華池故計重施,大贊了一番“干烤明蝦”,筷頭點點。 坐在他對面的阮老爺子抬起頭,看了曾華池一眼。老爺子身旁的一名阮家請來的評審忍不住就問:“聽說阮家的家廚擅長‘干烤’這種手法?” 阮老爺子就點了點頭。 曾華池差點兒就地石化這么有把握的菜,他也猜錯了? “原先那位家廚格外擅長干烤,只可惜前些日子傷了手,所以今天沒能主持這道席面。” 曾華池這才放了心:他早就聽杜家千保證萬保證,說是已經(jīng)使詭計“做掉”了阮家的家廚,因此阮家今天呈上的菜品決計比拼不過杜家的。所以最保險的方法,還是去選那味道更好,手藝更盛一籌的菜式才是。 想到這里,曾華池又偷瞥一眼袖中的小抄:燉遼參、濃汁吉品鮑、紅煨鹿筋、蟹柳扒魚唇、一品豆腐……曾華池可再也不敢造次了,老老實實地一對一對菜式去品嘗: 席上有兩道海參菜,他就兩道海參菜一起嘗,選了一道更加香滑入味的金湯燉遼參出來,筷頭點點;席上有兩道鮑魚,他選了那道口感更加勁道,入味更加濃厚的,做了暗示;席上各有一道煨鹿筋和一道燉牛蹄筋,這題簡單,他果斷選了那牛蹄筋,盡管那鹿筋味道也是上佳的;至于豆腐……曾華池實在是沒有這個心去猜了,他干脆隨便選了一道,心想,阮杜兩家爭勝,總要有點兒運氣的成分吧! 一時熱菜與湯羹品鑒完畢,眾人再得休息的機(jī)會。曾華池又一次抱著拳與人說“抱歉”,借口內(nèi)急,又溜走了。 他在醉仙居一個隱秘的包間里尋到杜家的家主杜晟峰,“老杜,你好歹將你家的菜單給我一份。光有阮家的,這么緊的辰光,我怎么一一對得上?” 杜晟峰“哦”了一聲,就吩咐人下樓去討。 “你別告訴我,你杜家的菜單,自己都還沒去準(zhǔn)備?”曾華池額頭上汗滴滴的。 “都交給廚子去準(zhǔn)備了啊!”杜晟峰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托了茶盅去飲,“我要了這菜單來又有何用?” “老杜,感情這事兒你這么不上心啊!”曾華池幾乎無語了。 “用錢能擺平的事,我一概都放心大膽的交給旁人去做!”杜晟峰皮笑rou不笑地說,“廚子做菜比不過別家,我自然找他們的麻煩。再說,這評審的事兒,我不都交給你曾會長了么,還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曾華池更加郁悶,心道萬一他今天陰溝里翻船,讓阮家贏了,此前杜家給他的那么多“孝敬”,還有送到商會里的那些“入會費”,豈不是要給杜家全退回去? 想到這里曾華池忍不住繼續(xù)磨牙:沈謙啊沈謙,這小子平時看起來又上道又靠譜,可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令那些瓷器先不管用了那些陰陽瓷,他可是在早先驗瓷器的時候親自驗過的呀! 還沒等曾華池想清楚瓷器的事兒,杜家的人已經(jīng)回來,又遞了一張“小抄”給曾華池,上面寫著的簡明扼要,就是杜家做的點心和甜品。 “我去全力一試,結(jié)果如何,現(xiàn)在也還不大好說!”曾華池向杜晟峰抱抱拳。 “沒事兒,老曾,”杜晟峰撂下茶盅,說:“按照你說的,你沒把握的這些,都直接薦了味道好的,這本沒錯!”這位杜家的家主雙眼微微就瞇了起來,右手去捏左手的骨節(jié),“若是沒贏,我頭一個去追究的,會是廚子。” 曾華池看著杜晟峰這副樣子,突然覺得,杜家本不該去爭這“翰林菜”的名號,去爭個“江湖菜”恐怕倒還名至實歸。 第37章 等曾華池匆匆回到席上,眾人已經(jīng)等他很久,還有人關(guān)心他的身體:“曾會長……沒事吧?”仿佛覺得他內(nèi)急次數(shù)又多去得又久,不會是有什么隱疾吧。 曾華池老臉一紅,趕緊說:“無妨無妨,我這可等不及要見識兩家的點心與甜品了。” 最后這一輪上的菜品數(shù)量不多,但是論精致要比剛才的熱菜更要了得。曾華池因有“小抄”在手,已經(jīng)有了完全的把握,知道哪些是阮家做的,哪些是杜家做的了。 曾華池眼見一盅上品血燕送到自己面前,旁邊還附了三個小小的白瓷瓷罐。曾華池打開一看,見里面分別是三種不同顏色的濃汁。旁邊就有侍者上來,小聲向他解釋:“這里面分別是香芒汁、杏仁汁與棗汁,您可以任選搭配,選一味、任意兩味、或是所有三味都好,將濃汁倒入燕菜,即可品嘗。” 曾華池見這方法出奇,很感興趣,便選了杏仁汁與棗汁一起調(diào)入燉盅里燉好的血燕里,品嘗過后,果然覺得妙味紛至。他一心動,隨手就又加了香芒汁進(jìn)去,立時盅里果香馥郁,又是一種別樣滋味。 曾華池剛想夸這道甜品,色香味俱美,用料又工,火候功夫無可挑剔,味道也是別出心裁,令人叫絕。可是再一轉(zhuǎn)念,他知道得很清楚:這道甜品根本不在杜家所列的菜單上,可以肯定是阮家呈上的甜品,這道……這道三種味道的燉血燕。 到這時,曾華池方才恍然大悟,早先他看到的阮家菜單上,有一道叫做“三味菜”的,那根本不是什么三色蝦仁,而是眼前的這一道,中間省了個字,原名該叫做“三味燕菜”才對啊! 曾華池覺得自己后背汗淋淋的,心想這杜家費盡心機(jī)搞來的阮家菜單,竟然給了自己巨大的誤導(dǎo)。到了這時候,他就算帶著商會和杜家的評審,將票全部投給杜家,恐怕也絕難保證杜家在此役中能贏。 恰在此刻,他身旁有一名評審笑嘻嘻地問:“曾會長,您品嘗的這一份燉血燕,究竟如何啊?” 曾華池一驚而醒,抬眼見席間眾人都在品嘗這一份“三味燉血燕”,紛紛贊好稱絕,他縱是再有心將這道甜品貶得一錢不值,也拉不下這個臉在這么多人面前開口他曾華池還是要臉的。 當(dāng)下這位老jian巨猾的商會會長就打了個哈哈,混了過去。他心里很清楚:點心與甜品不是外間酒樓廚子的強(qiáng)項,反倒是大戶人家私宅里的女眷做起來要拿手得多。這一項,看席面上的情形,杜家必輸無疑。他曾華池唯一能做的,就是勉強(qiáng)讓兩家戰(zhàn)成平手。 一時眾人品鑒完畢,將評分結(jié)果交給了醉仙居計票的人。醉仙居很快推出了一塊巨大的黑板,有公開唱票的人將評分結(jié)果一一記到黑板上。待所有評分都記上加和之后,醉仙居主人宣布開始“唱菜名”。 “主人且慢,老朽有個不情之請,不曉得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這時候在席間沒怎么開過口的阮正源阮老爺子緩緩起身,轉(zhuǎn)向醉仙居的主人。 “各位于各項菜式的評價與意見,是對下廚做菜的人最好的鼓勵與鞭策。老朽以為,不妨將雙方的主廚與兩家的主事一起請到當(dāng)場,醉仙居主家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兒,來唱這菜名兒可好?” 樓上諸人相互看看,覺得這最終的結(jié)果當(dāng)著大家的面兒現(xiàn)場揭曉,也沒有什么不好。當(dāng)下醉仙居的主人就安排了去請阮茂學(xué)夫婦與杜晟峰,另外樓下大廚房那里也已經(jīng)遞了信,請雙方的主廚一起上來。 少時阮茂學(xué)夫婦與杜晟峰先到了,在廳門口打了個照面。杜晟峰是個四十來歲,滿臉精干的中年男子,打量了一下阮茂學(xué)戴著的金絲邊眼鏡,就冷笑了一聲。寧淑一挽丈夫的手,夫婦兩人不理會對方,先一步進(jìn)廳,站到了阮老爺子身后。 而杜晟峰則老實不客氣地往醉仙居主人身邊的空位上一坐,身體往椅背上一靠,眼光往席間諸評審那里一掃,滿臉志在必得的模樣。 接下來就是兩家的主廚。 片刻功夫之后,一名身量高挑窈窕,穿著一身青竹色棉布長衫的大姑娘就出現(xiàn)在大廳門外。她大約十五六歲的模樣,兩條烏黑的發(fā)辮垂在身前,人還未進(jìn)門,眼波流轉(zhuǎn)處,她那一對靈動的眸子似乎已經(jīng)與廳里每一個人打了個照面。 “呀,聽說阮家是家中的三小姐主廚,那位豈不就是?”評審中立即就有人稱贊出聲。廳中的人見那名少女嬌美婉約,一下子先入為主,想到了阿俏身上去。 “怎么可能?”寧淑聽到這話就惱了。她不知為何,見了那姑娘就覺得對方太過柔媚妖嬈,心下極其不喜,當(dāng)即出言打斷,“那哪里是我們?nèi)罴业娜〗悖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