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鏡,全知全能 第11節
其實嚴格來說,謝利爾覺得根本原因還是在于利森維恩。如果不是因為利森維恩個子實在太高,在人群中鶴立雞群,這位特琳西亞小姐也不會注意到他們這邊。 現在由于特琳西亞這突然一指,圍觀人群的視線全部集中到了謝利爾身上。 也是這個時候,這些人突然發現,這個青年身上,似乎有某吸引他們的東西。 當他們的目光落到這個青年身上的時候,明明連對方長什么樣都沒有看到,卻有一種不想再將視線從對方身上挪開的感覺。 甚至有一些人,已經開始不自覺的朝著謝利爾這邊靠近,像是被某種本能趨勢一樣,想要離這個青年更近一些,再近一些,想走到對方身邊扯下他的披風看看他的樣子。 周圍這些人的反應都在謝利爾的預料之中。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從那位特琳西亞小姐指向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會變成這樣。 不過謝利爾雖然對此沒什么反應,站在他身旁的利森維恩,琥珀色的眼瞳里卻已凝聚出冰冷的寒意。 他目光銳利地掃向一個即將走到謝利爾身邊的少年,只一個帶著幾分殺意的眼神,就將少年嚇得臉色發白,如夢初醒般立刻頓住了腳步,不敢再往前挪動分毫。 其實也無怪乎這個少年會被利森維恩的一個眼神嚇到。 要知道格爾剎北區是主城邦之下、最繁華富饒的四大區之一。這里的治安很好,每一條主街道上都有穿著銀甲的護衛兵,他們每隔三個小時就會巡邏一次。 雖然偶爾會發生暴動打架事件,但是生活在這里的公民,幾乎沒有接觸過太血腥的事。 而利森維恩眼中那種如同看死物一樣的、對生命全然漠視的冷然,任誰被他用含著殺意的眼神警告,都會心驚膽寒。 謝利爾瞥了眼被利森維恩嚇到的少年,又掃了一眼四周,將最后一口沙拉餅咽下的同時,心里也有了決定。 雖然被這些人注意到會稍微有些麻煩,因為這和他一開始的初衷幾乎背道而馳,但是現在看來,有利森維恩在場,他到底是不需要太去在意這些人。 而且幫助一位明媚漂亮的女士擺脫不要臉的糾纏,謝利爾也是愿意的。 即便這位特琳西亞小姐隨手拉一個圍觀路人做擋箭牌的做法,有些不太恰當和冒犯,但畢竟是一位經常做善事的子爵家的小姐,又鑒于他先看別人的樂子在先,這么一想,對方的這一點小任性似乎也無傷大雅。 更何況,對方說的是要養他誒。 花利頓幣的那種。 謝利爾走到特琳西亞的面前,順著對方的話主動開口:“漂亮jiejie,我很好養,吃的少,嘴很甜,會哄人,還不亂搞對象哦。” 他的語氣輕淺,說到最后的時候語調微微上揚,使得本就清悅磁性的聲音多了幾分撩人的味道。 特琳西亞聽得臉一紅,埋在發絲間的耳根頓時有些發癢,像是被一片羽毛輕輕刮了一下。 別的不說,這青年的聲音實在好聽得緊。 為了掩蓋自己的不自在,她輕輕咳了咳,正要開口詢問對方的名字,就聽到青年對托因比說道:“你還不走嗎?已經是過去式的托因比。” 青年的語氣里帶著一種明顯的困擾,像是很不理解為什么托因比還要待在這里自取其辱。 這話聽起來并沒有任何不雅之處,也并不帶有任何辱罵似的攻擊性,然而就是這種平平靜靜的語句,在被他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來之后,卻更顯殺傷力。 看著托因比被青年這句話而弄得羞憤不已的臉色,特琳西亞承認自己爽到了。 她決定一會兒就請這個叫他漂亮jiejie的青年吃甜點。 不過有時候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這份甜點特琳西亞最終還是沒有請到,她甚至連這個青年的名字都沒有來得及問。因為灰蒙蒙的天空很快又開始下起了雨,這一次,不再是淅淅瀝瀝的小雨,而是滂沱大雨。 托因比不甘心的離開了。 圍觀的人群也紛紛散開,避雨的避雨,回家的回家。 一場從小雨中開始的熱鬧,又在一場大雨中結束。 謝利爾站在利森維恩的傘下,并未回頭,只是沖著特琳西亞輕輕揮了揮手,隨著利森維恩消失在了雨幕中。 與此同時,在特琳西亞斜對面的二樓咖啡店內。坐在靠窗位置的金發男人,也收回了看向下方的視線。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雙唇微微上揚,湛藍色的眼眸里浮現著出一抹難得的興味。 第9章 “艾諾文,從剛才我就想問了,那下面有什么值得你看的?” 說話的是一個白發金瞳的男人,五官很深邃英挺,微微斜飛的劍眉透著肆意不羈的張狂,皮膚的顏色很深,有著很明顯的艾塞亞國血統。 他所坐的位置右側,正好是涂成淺藍色格紋的墻壁,所以處在角落視線盲區的他,并不能看到下方街道上所發生的那一場熱鬧。 被叫艾諾文的金發男人,穿著走線精致做工精良的白襯衣和深灰色的長褲,襯衣的袖口微微往上卷起,露出一截白皙又具有力感的手腕。 他的五官輪廓分明,鼻梁很挺,下頷線有一種清晰周正的干凈。 相比起白發男人有些懶散隨意的坐姿,金發男人的坐姿相當的優雅得體。這種端正方雅的成熟氣質,并非刻意為之,而是一種從小在良好的貴族教育里所養成的從容。 此刻,面對對面好友奧格斯格的疑問,艾諾文一邊用木勺輕輕攪動著杯中的咖啡一邊緩緩說道:“看到了一個還算熟的人。” 奧格斯格:“誒?誰呀,我見過嗎?” 艾諾文輕輕搖頭:“你才來伯莎利頓國沒多久,應該是沒見過的,不過……”他的話音微微一轉,再開口時,溫柔低沉的嗓音里透出了幾分意味不明:“你應該聽說過他的名字。” 奧格斯格瞬間被勾起興趣,眉梢凌凌挑起:“是誰?” “利森維恩。” “確實聽說過。”奧格斯格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金色的虹膜里更是浮現出一種躍躍欲試的戰意:“聽說他很強,是王后手中最鋒利的刀,他剛剛竟然就在這下面的街道?” 艾諾文沒有回答奧格斯格這后半句,而是微微瞇起湛藍色的眼眸,說出了一句與前言毫不相搭的話:“你見過被護在刀尖下的玫瑰嗎?” 奧格斯格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艾諾文笑起來:“利森維恩身邊,跟著一位青年。” 奧格斯格有些驚訝,聯想到刀尖與玫瑰的比喻,語氣頓時變得有些奇怪:“不是說利森維恩一直獨身一人,從不與人交好嗎。” 艾諾文回想起自己看到畫面,想了想,又糾正了自己方才的描述措辭:“應該說是利森維恩跟著那位青年。” 這下奧格斯格更驚訝了,雖然都是差不多的語句描述,但是名字的位置做了調換,所代表的意思就大不相同了。 前者明顯是以利森維恩為主,而后者,則恰恰相反。 艾諾文又接著說:“那位青年身上穿著利森維恩的披風。”他抬了抬眼皮,臉上的笑意又擴散了幾分:“很有趣不是嗎?” 奧斯格斯點了點頭,倒不是覺得有趣,而是覺得詫異和震驚。如果這話不是艾諾文親口跟他說,奧斯格斯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畢竟這種感覺就像是突然有人告訴他,艾塞亞國那個懦弱膽小的老國王突然出現在劍斗場比賽一樣的離譜。 但奧斯格斯知道艾諾文說的都是真的。 這么一想后,奧斯格斯突然有幾分遺憾,早知道是這樣,他剛剛就該挪動位置,到艾諾文那邊看看下面到底還發生了些什么。 像是看出了奧斯格斯心中所想,艾諾文端起咖啡輕輕喝了一口,用一種十分篤定的語氣對他說道:“會有機會看到的。”無論是利森維恩,還是那個被遮擋在利森維恩披風下的青年。 后半句艾諾爾并沒有直接說出來,不過奧斯格斯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就這么確定?” “當然,”艾諾文又輕輕笑了一起來,他看了一眼窗外灰蒙暗沉的天色和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下的滂沱大雨,收回視線后,低聲說道:“你知道的,這是占星術士的直覺。” “行,”奧斯格斯也笑了起來,低沉渾厚的聲音里透著幾分打趣的意味:“差點忘了你這家伙除了公爵的身份之外,還是一位占星術士。” 另一邊。 回到旅店的謝利爾,進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利森維恩的披風脫下。 外面的雨下得實在太大,在回來的路上,即使利森維恩幾乎將傘都傾斜到了他這邊,謝利爾身上依舊淋到了不少雨,套的這一件披風甚至都能擰出水來。 等迅速將披風脫下之后,謝利爾覺得整個人都干爽了不少。 他掃了眼房間,然后在利森維恩放置雨傘的時候,習慣性的再次坐到那個巴洛克風格的褐紅色木柜上,饒有興味的打量起淋雨限定版的利森維恩。 這個位置能讓他的視線與利森維恩的視線平視到一起,不需要刻意抬頭就能對上利森維恩的目光。 因為利森維恩是將傘全程傾斜到謝利爾身上的,所以比起謝利爾,他被淋到的雨更多。 他深灰色的頭發早已經濕透了。 原本有些粗硬的碎發濕淋淋的垂在那棱角分明的臉上,有幾縷發尾落到挺俊的鼻梁處,柔和了過分冷硬的輪廓。 此時的利森維恩,整個人看起來少了幾分凌厲的攻擊性,多了一絲料峭春寒般的清冷。 他身上的墨黑色軍裝也同樣浸著水,腹處系著的深色皮帶上,還能到看到緩緩往下滾落的水珠。 這些水珠瑩潤透亮,有些順著衣擺浸潤到了他的褲子上,暈染開之后,勾勒出他修長筆直的雙腿輪廓。 這樣的利森維恩,算不上狼狽,反而多了一種冷淡的色氣。 謝利爾看了他兩秒,隨即不急不慢的說道:“或許你現在該去想洗個澡?” 利森維恩聞言,看向謝利爾,琥珀色的瞳孔里浮現著某種思索。 謝利爾挑了挑眉,大概猜到了利森維恩在想什么,似笑非笑的說道:“我現在可沒有回去的打算。”至于是回哪里,自然是不言而喻。 利森維恩沉默。 謝利爾唇角微勾,繼續說道:“當然,你如果執意要讓我待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是無所謂再看你洗一次澡。” 話落,他又補了一句:“只要你不覺得我跟你進去后站在旁邊看著你洗不奇怪的話。” 只要被看的人不介意,他這個看的人,自然就更不會介意。 不過,雖然謝利爾是這么說了,但是最終利森維恩也只是將在他眼里的魔鏡本體——鏡子帶去了盥洗室,至于人形體謝利爾,則是被留在了外面。 或許是因為這一趟出行,讓他看出了謝利爾并不排斥被帶到主城,甚至某些時候還表現出配合的態度,所以在謝利爾說了那番帶著幾分調侃意味的話后,在只是洗澡這種短時間里,利森維恩才沒有一定要謝利爾待在他的視線范圍內。 這時,一直待在謝利爾衣服口袋里的胖烏鴉飛了出來:“奶酪沙拉餅好吃嗎?” 謝利爾點頭:“味道不負盛名。” 胖烏鴉飛到謝利爾的肩上:“這次我沒吃到,下次你要給我補回來。” 奶酪沙拉餅要現做的才好吃,那會兒街道上人很多,謝利爾自然不可能像以往那樣將食物放在掌心,讓胖烏鴉系統停在他手腕上吃。 謝利爾開始給系統畫餅:“等到了主城,我帶你去吃更好美味的食物。” 他這話剛說完,就聽到門外由遠至近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并不大聲,節奏平穩緩慢,很明顯走路的人在有意控制步調的速度。 幾秒后,腳步聲在房間門口停了下來,“咚咚咚……”房間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謝利爾跳下木柜,走到門口將房間門打開。